冲喜[重生]-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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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儿敢?一个西煌人就能杀十个我,但一个玄甲军能杀十个西煌人。这不是去送死么……”
如此种种?的声音在军中不小,北山王溜达了一圈,听着不战的呼声更高,顿时便放下心来。
起义军人数众多?,但都是普通的百姓组成的,能打到加黎州来只能说这些地方的守军太废物。真?要打起来玄甲军倒是不怕,只是实在没必要如此内耗。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
趁着无人注意,给刚到的朱烈传了信之后,北山王便准备去寻中山王说说话。
只是刚走近中山王的营帐,就听见里头在争吵。
另一道声音显然是东山王的声音。
起义军的几个头领里,只有东山王是读书人,野心也最大。但偏偏他辅佐的中山王是个胸无大志、一心养猪的莽汉,平时中山王还算听他的话,指哪打哪儿。但如今碰上了玄甲军,中山王显然也不是完全犯傻,跟他起了分歧。
帐子里的争吵声刻意压着,但北山王是暗卫出身,耳力极好,将两人的争吵听的一清二楚。
东山王想要中山王派兵趁夜突袭,而中山王显然不愿意让手里的兵去送死,更不愿意捋老虎须,无论对方怎么巧舌如簧,他都死活不肯答应。
游说许久无果,东山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压抑的狠意,面上却还是笑着:“罢了,不说这些了。我是急了些,大哥也莫要生我的气。大哥既然不肯,以后我就不提了,玄甲军那边就见招拆招吧。”
隐在暗处的北山王就听见中山王说了一声“二弟想通就好”,接着传来杯盏相撞的声音。
两人在喝酒。
他眼神一闪,默默数数,数到第十个数,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接着就见东山王嘴角含笑地从帐内出来,吩咐不远处的守卫:“中山王喝多?了酒。今晚你?们别去扰他。”
说着拿出一枚令牌,点了几个人,道:“你?们随我来。”
待他走了,北山王才潜入帐中查看,就见中山王面朝下趴在桌上,没了动静。伸手探了探鼻息,好在还有气,估计是被下了迷药。
他索性也就不管了,一闪身又离开了帐子,去给林中给朱烈报信。
*
朱烈接到信后就嘿嘿笑了,对跟来的下属道:“瞧瞧,刚到就有人迫不及待来找死了。正好,爷爷就杀他儆猴。”
说完一连串布置下去,只等着东山王夜晚带人突袭。
东山王倒也不傻,没准备正面对敌,而是打着半夜带人去烧粮草的主意。后方粮草一烧,中军势必大乱,他再借机偷袭,赢面就会大上许多。只要第一仗胜了,涨了士气,墙头草一样的南山王和西山王必然会心动他的提议。
只可惜他的计策用错了地方。
半夜里,万籁寂静之?时。一只队伍带着火油悄无声息地绕到后方囤放粮草之?处,正要将火油倾倒,脖子上就横上了一把?刀。
拦截他们的人穿着玄甲,各个凶神恶煞,显然早就在这儿候着他们了。
烧粮草的起义军队伍被尽数抓了起来,领头的小将道:“升几堆火,烧大些。”
……
带人埋伏的东山王瞧着对面营地燃起的熊熊大火以及慌乱的喊叫声,撇了撇嘴角,等到时机差不多?了,下令道:“杀上去!”
中山王不在,这次带来的兵卒都是对他比较信服的。听见他的命令之?后,便毫不迟疑地冲向了火光冲天的玄甲军营地。
东山王隐在暗处笑容满面的看着,只是过了片刻,他的笑容却维持不住了——只见火光之?中,无数训练有素的玄甲军自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他带来的人马团团围住。
因这次是私下调兵,他带来的只有不到五千人马。但想着本是烧粮草突袭,五千也够用了。谁知道刚一照面,就被围住了。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东山王心中一惊,正要带着其余人撤退,却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扛着一把?刀走向他藏身的位置,笑眯眯道:“你?就是东山王?本事不大狗胆倒是挺大。”
说完不等东山王反应,就下令将人尽数拿下。
五千人的突袭,就跟闹着玩儿一样被拿下了。那些起义军一开始还想杀出去,结果发?现连东山王也被抓住之后,就彻底散了士气,丢盔弃甲地投降了。
“将他们都捆起来,明儿个一早全都压到阵前去。”朱烈用刀背拍了拍东山王瘦削的小身板,笑的不怀好意:“这一个,就吊在旗杆上。告诉对面的,只要投降,便不杀。”
*
次日一早,被药倒的中山王是被水泼醒的,一睁眼就瞧见北山王的脸杵在他眼前,闷声闷气地说:“东山王带领五千人突袭玄甲军被俘了。”
“????”中山王茫然且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南山王呵了一声:“东山王背着我们半夜带人偷袭,结果被抓了。现在对面正敲锣打鼓的叫我们投降呢。说是不投降就拿他还有那五千人祭旗。”
中山王:“……”
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果然没摸到令牌,就啐了一口:“奶奶的,老二偷了老子的令牌。”他急得团团转:“我就说不能打!”
他瞧着其余三人,问:“你?们怎么想?”
北山王犹犹豫豫地说:“打也打不过,要不就降了吧。”
南山王与西山王显然还心有不甘,但又怕死,迟迟没有开口。
看看他们变态,中山王索性道:“那我和老五先?带人去降了。”说完揽着北山王的肩膀走了,显然是真打算投降。
西山王与南山王对视一眼,想着最能打的中山王都降了,他们死撑着说不定更捞不着好,于是纷纷追了上去。
***
“就这么都降了?”叶云亭看着朱烈让猎隼送回来的信,好笑之?余,又有些感慨:“就这样子,他们都能打到了冀州边界来。”足以证明北昭其他各州郡的守军有多?无能,多?贪生怕死。
“过惯了安乐日子,这些守军早就没了血性。”李凤歧撇撇嘴:“再让他们过几天安乐日子。”
日后落在他手里,这些废物饭桶一个都逃不掉。
三十万起义军不是小数,朱烈带人收编起义军,而冀州这边,在确定边界平稳、没有后顾之?忧之后,李凤歧便命人发?了一封声讨檄文,矛头直指李踪。
檄文先?是列数永安王功勋,接着又话锋一转,提及先?帝弑兄夺位之?仇。
这些日子,皇室这些被捂着发?烂发?臭的秘闻早就传遍了各个州郡,永安王的身世更是扑朔迷离,说法万千。可传言终归只是传言,大部分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是知道当不得真?的。
但这篇声讨的檄文,却是承认了永安王的身世——他乃是先太子李巽的遗腹子。
若不是先帝弑兄夺位,永安王才该是这北昭江山的继承人。当年先帝不仅大逆不道谋害了长兄,更是恶毒地连临盆的长嫂都没有放过。幸得老永安王仗义出手,才救下了先?太子的遗腹子。
檄文一出。天下人共愤。
百姓们都以为先帝做的恶事已经足够多?了,可永安王的身世一出,却叫他们知道,这世上还能有更令人发指的事情。
一时间无数文人书生撰文抨击,市井百姓的怒骂更是多不胜数。
上京的街道巷弄里,用血红的朱砂写着“昏君”、“得位不正”、“退位”等字眼,还有人画了人像画贴在墙上,上头写着先?帝李干的名?讳,被来往行人吐满了浓痰。禁卫军一遍遍盘查大逆不道之?人,可这些百姓互相作证,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因有前?车之鉴,他们轻易不敢抓人,只能增派人手四处巡逻,清理大街小巷的“污秽”。
然而他们白天清理干净了,晚上又会有人悄悄张贴。
一时之间,先?帝甚至今上,在上京城里人人喊打,几乎成了所有人都不待见的阴沟老鼠。
第125章 冲喜第125天 陛下走好
上京。
李踪已经罢朝数日; 这?几日里,谁也不见。
文武百官急的团团转,胆子小的已经收拾了细软; 将家眷老小暗中送出了上京避难、若不是头顶上还有?乌纱帽,恨不得自己也一起跑了。
永安王要起兵之事?,如今上京城里已经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那篇檄文言辞犀利,姿态决然; 显然已经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差起兵打回来了。
如今京畿三州都落入了永安王手中,一旦起兵,拿下上京只是时间问题。
京中权贵官员担忧着前程,坊间百姓却是欢呼着,巴不得永安王早日打回上京; 改朝换代。
反观矛头直指的?皇帝; 却是一连数日没有?动静。
求见的?文武百官一茬接着一茬; 他却全部拒了,整日待在宫中,仿佛对外头的一切一无所觉。
如此僵持数日; 冀州已经在点兵备战,而这?个时候; 皇帝才命令常侍崔僖持了一封圣旨当朝宣读; 那圣旨乃是一道征兵的旨意; 命兵部下发征兵令,征集人手抵抗永安王接下来的攻势。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一众朝臣都暗中猜测皇帝莫不是已经疯了。
过了这?么些时日才想起来征兵?
先?别说能不能征集到足够的?兵力了,以皇帝以及先帝如今的?名声; 在这灾年再强行征兵,恐怕只会引起阵前哗变。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此事传到民间,李踪的?“昏君”之?名又上一层楼。
无数文人撰文讽刺,无数百姓唾骂。
圣旨传下去,却根本无人执行。兵部尚书戚邵直接摘了官帽扔到地上,怒声道:“这?兵部尚书的位置谁爱坐谁坐,老子不干了。”
他想这么干很久了。
武将崇尚的?是实力,六部当中当属兵部最亲近永安王,与北疆打交道也最多。自从戚邵知晓了皇帝对永安王的?所作所为之后,这?口气就一直憋到现在。
为人臣者,可为君分忧,可为民肝脑涂地。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君主贤明,值得他效忠。
如今的?皇帝显然不是。
有?了戚邵开头,罢官不上朝的?臣子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等永安王出兵,等着那最后一刀落下。
*
“今日又辞了几个?”李踪披发赤足站在窗边。
“五个。”崔僖躬身回道。
“都准了。”
“冀州那边呢?”
“永安王亲自领兵杀回上京,一路上无数百姓声援,送粮参军的?都有。”
“不愧是北昭的战神。”李踪轻声叹息,眼神却很深。
“神策军亦有十万,可要臣召入宫中护卫?”
“能挡几日?”李踪问。
崔僖沉默片刻,道:“若永安王不强攻,至多半月。”
他没说的?是,若是强攻,恐怕最多只能抵挡三五日。
但李踪显然早已料到,摆了摆手,声音轻飘飘的?:“不必费那力气,先?帝造的?孽够多了,朕就少造点罢。”
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崔僖退下。
没了话语声,偌大的太干宫静悄悄的?,就只剩下三两内侍。李踪从前很?喜欢热闹,他害怕一个人独处的?孤独感,无论去哪儿都喜欢带着大队的?侍从。但如今也是他亲自将那些内侍遣散,只留下零星几人伺候。
于是也就没人瞧见他的?狼狈。
他赤足走向殿外,衣摆拂过地面,轻悄悄没有声响,像一只奔赴死亡的幽灵。
赤足走到廊下,寒风将衣摆吹得鼓胀,他似感觉不到冷意,只仰头看着头顶一方天空,轻声说:“就快了。”
***
永安王带兵抵达上京那一日,已是三月中。
持续了数月的?寒冬终于现了颓势,风雪停歇,冰消雪融。没化尽的雪堆里,有?嫩绿的?新芽颤巍巍地冒了头。
早春已至。
二十万大军驻扎城外,将整座上京城围成了铁桶。朱烈在阵前喊话,让守军放弃抵抗,开城门受降。否则三日一过,便要强行攻城。
守城门的兵卒乃是神策军,只听从于皇帝与崔僖的?命令,守将瞧着城下的?气势雄浑的?军队,强忍着畏惧,下令所有?人坚守城门。
倒不是他对皇帝有?多忠心,而是他害怕崔常侍知道他没守住城门,会先?结果了他。
城楼上的?神策军战战兢兢守着城门,城中却是一派安然,城中百姓没有半点担忧,对他们来说,换永安王当皇帝,比如今这?个昏君要好太多。
唯有皇宫之中弥漫着恐慌。
不知有多少宫女内侍已经悄悄收拾了细软,准备等夜晚逃出宫去。
偌大皇宫里,喧嚣又安静。
李踪独立亭中,静静等待着什?么。
良久,一道黑色人影匆匆朝他走来,正是隐龙卫统领,他单膝跪下,道:“太傅大人已经入宫。”顿了顿,又道:“上京城迟早守不住,陛下不如随属下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踪却是摆手:“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