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俏娘子带着皇子去种田-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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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沉着声道:“你随我来。”
“那我去船老板说一声,”定远侯匆匆的去与船老板说了一声,船老板十分爽利的应了,还多给了他几个铜板。
第617章 无情
定远侯直接塞到了怀里,动作之间颇显寒酸却也有股难言的豪气。这股豪气是常年指挥征战,意气风发留在身上的精神印迹,的确十分不同。
阿金眼神复杂,看着他匆匆的跑了过来,眼神之中带着急切,可是却顾忌着什么,并没有贸然说什么。
阿金稍显冷漠,转过头挤进了城。
定远侯匆匆的跟在他后面,看着这个大块头般的儿子,强壮的体格,还有脸上的一道疤,心中闷痛的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他不敢问,阿金到底吃了多少苦。
阿金进了一间偏僻的茶楼,这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里面喝茶,其它的人莫不都是在门口买上一碗茶,当场喝了便走。所以外面人很喧闹,里面却没什么人。
稍显有点陈旧的茶馆,却显得暖意融融。
定远侯道:“这茶虽不好,我来请你喝。这几日挣了些许银两,付这里的茶钱是够了的。”
阿金没吭声,看着他付了茶钱,还买了几个热饼子来。
可他眼中没有半丝动容,见定远侯忙前忙后的倒茶,拿饼子,他淡淡的道:“不用忙了,说正事吧。”
定远侯的手微微一滞,茶壶上的手颤了一下,又给放了下来。
做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定力极强,他的表情控制的很好,可是一些小细节,还是让他的动作变得十分滞涩,昭示着他内心的紧张和无措。
阿金看他不说话,便道:“不聊我与你,我今天只说说我娘。我娘的大半生,仅活的大半生的波折。”
阿金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半丝悲愤,仿佛在说着旁人的故事,淡淡的道:“我娘生下我,受尽非议,将我养到几岁上,外公家便活不下去了,受了灾,匆匆之下,将我娘连带我打包给了我继父,继父是个残疾,可是待我娘极好,原以为是苦尽甘来,谁知道,后来又有恶霸呢……”
阿金慢吞吞的说了许多许多的琐碎,说到村上人戳着阿金娘的脸说她不要脸,是个妖精,说着阿金来历不明,说着阿金受尽欺辱,家人不给他作主,反而还要骂他是吃白饭的,骂他各种难听的话……
定远侯的脸色却渐渐白了白,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那些琐碎的艰难岁月里,他不在,就是最无力的证据。
“娘与继父死后,妹妹也没了,我便流落来了晋阳,遇上了王先生和主子,”阿金道:“上天待我并不算薄待的。”
定远侯光听着他说这些前尘往事都觉得受不了,而他竟觉得上天对他不算薄待?!
“遇上主子,一切都值了。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与你算什么账,也不是想让你难过,或是赎罪,而是想聊一聊我娘的一生。”阿金的语气中没有憎恨了,有的只有平淡,道:“她的一生,你应该知道。尽管你可能不在乎。”
定远侯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说话,却被阿金打断了。
阿金道:“说这些不是卖惨,也不是煽情。我娘爱过你,以为你死了,才愿意被迫无奈嫁人。她至死都爱着你。并执意相信你战死沙场。从来没有想过你有别的可能。这一点上的人品,你不如她。”
“我爱我娘,胜过爱任何人,我来自于她,感激她,尊重她,爱她。”阿金道:“就算她死了,她与妹妹,继父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而你。侯爷,我们之间,除了血缘,没有别的。”
“阿金,”定远侯心中有点难受了,他突然有点明白阿金说这么多的意思了。他的心里有点慌,有点乱。
他抬了抬头,似乎想拉住阿金的手,却阻滞了一下。
而阿金也早将手放到身后去了,仿佛用着动作告诉他,除了血缘,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亲密。
定远侯僵在茶桌上,因为难堪,只能用手拿起了茶杯。
“我的确是侯爷战定州时留下的种,这一点是无疑,但也仅止于此了。”阿金道:“我娘的命运也不能完全归咎于你头上,她太相信你,以至于降低了一个人抗风险意外的能力。所以,你不必在此赎罪。也不必有什么忏悔,我不需要这些。我娘也不需要这些。”
阿金沉默了一些,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该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至于你是归附新帝还是归附晋阳,这个由你决定,我并不干涉。我们之间,除了这层关系,再没别的。”
阿金条理无比的清晰而理智,却透着残酷,道:“我要说的说完了。”
“阿金!”定远侯突然拉住他,道:“你到底是有多狠心,才,才能……”
“不然侯爷想要如何?”阿金道:“我认你的话,那些年里的苦,该如何排解,它就不存在了吗?!我若认了你,是对我自己的过去不忠,所以很抱歉了。我不能,也不愿这么做。”
“就算是为了你娘,为了你娘,你娘若泉下有知,她一定会让你认我的……”定远侯道。
“你真是一个卑劣的人,到了这种时候才想起来提我娘!”阿金眼神之中难掩失望,显然对这种状况也早有预料,所以十分平淡的道:“那就恕我无情,我更不会接受。”
定远侯的手松了开来,脸色灰灰白白,难受的道:“你可以恨我,怨我,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用这样……”平淡不在意的语气呢?!
“恨比爱更需要耗费心神和力气,我的余生不愿意再耗费在此上面,我娘已经耗尽了半生心血在此,而我不值得这么做,”阿金淡淡的道:“不过侯爷算是料错了,我娘爱憎分明,她若知道你还活着,可不一定要让我认你。侯爷一直不懂我娘,我娘与你在一起,难道只是让自己的儿认祖归宗吗?!不是,若真是这么想的,她便不会有这样的勇气独自生下我,抚养长大。”
定远侯脸色更差了,他怔怔的看着阿金。在他的眼神中却只看到冷淡。
这只能这样了吧,这段父子情缘,还没续上,就彻底的被阿金给斩断了。原以为会惨烈无比,事实上,只是平淡的仿佛风过无痕,可是留下的伤口,却是重量级的……
第618章 没有关系
可是,他又能怨什么呢,这些年来,阿金和他娘吃过的苦,何以一言以蔽之?!这些苦,完全不足为外人道。
他自然不乐意与自己亲密。
不,在阿金的心里,一开始知道自己还活着时,是恶心的。而阿金现在之所以平淡,也只是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定远侯永远都只是外人。
阿金弄清楚了这种关系,所以才能如此无情,快刀斩乱麻。
这个孩子,深情忠心不悔,狠起来,却也不拖泥带水。比自己,好多了,至少从不婆婆妈妈。
定远侯怔怔的坐在茶馆里,心里有着太多的苦,太多的话,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不是不想说的,只是觉得说出来的这些,与阿金娘所受的,不及万一。而阿金也并不在乎,更不想听。
阿金出了茶馆,心中的憋闷很快就挥散了。他脚步略显轻快的往回走,小石头担忧的迎了上来,低声道:“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心中舒畅多了……”阿金笑了笑,道:“所以也不纠结了。大丈夫处世,岂能被这些小事拖累心肠?!”
“哈哈哈,不错,的确是小事,阿金果然看得开,”小石头笑着道:“我就猜到阿金不会太过纠结于此。”
“斩断了一些东西,浑身轻松,以往的一切,也可以放下了,他不过是外人,以后他若为敌,我到战场上不会留情,他若为友,或是效力于主子,我便与他为友,绝不扭扭捏捏。”阿金笑着道:“除了这个,再没旁的。”更别提有个什么狗屁的情份了。
情份这个东西,只会从平日相处中得来,而不是因为有血缘的关系,平白无故便有的。
阿金想明白了天道人情,自然也就再无半分纠结了。他脚步轻快的和小石头很快回了草庐。
冯璋见他这状态,倒是放了心,“年轻虽轻,却显豁达,阿金以后可放心领一方兵将。”
“都是从主子身上悟出来的,我脑子笨,可是看主子从不纠结来自何处,我便也不纠结了。”阿金笑了笑,道:“以后主子若要定远侯效力,我定无二话。也会平静与他相处。”
“阿金真是成长了不少。”冯璋道:“如此甚好,你能放下此事,心态已臻至化境,他日战场遇敌,无人可轻易击败于你。”
“嗯。”阿金道:“从前易怒暴躁,如今在主子身边日久,越发冷静了不少。”
冯璋见他释然,也就让他出去了。
阿金面对了这件事情,然后,解决了这件事情,放下了这件事情。
对阿金来说,这只是一件事,而不是一个重要的人。
这种概念是不一样的。阿金在过去承受了太多,如今早已经练就了一种强者的心态。所以他能轻易放下,可是定远侯并不是这样。对他而言,所有的事情,都太难了。
他曾经丢开过一个人,一件事,到如今想再捡起,才甚觉惨烈。
因为,那是沉重的过往。
阿金不可能舍弃这沉重的过往,越过这些过往,直接到他身边来。
他们之间,无解,因为隔了无数条人命。尤其都是阿金最在意的人的命横在中间。
定远侯在茶馆枯坐了很久,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冒着寒气,四肢百骸皆是冷的。
老黄找过来的时候,有点不解,看他这般,便道:“我还在码头上找侯爷呢,没想到侯爷来了这儿,大人寻你有事,侯爷速回吧。”
定远侯道:“怎么了?!”
“说是王县令要来拜访老爷,老爷寻侯爷回去拿个主意,已经下了正式的拜帖来了……”老黄扶着他往回走。
定远侯勉强回过了些神,甚至觉得自己连悲伤都没有什么资格,心中甚觉得难过。
他随老黄回了客栈。老黄不知定远侯这脸色底下暗藏的痛,可是齐尚书却懂,他怔了怔,道:“你是不是见到你的孩儿了?!”
“嗯。”定远侯笑了笑,可是脸皮扯的比哭还难看,道:“没有关系,是他定义的我与他之间最好的关系。”
齐尚书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若以孝义标榜世人,要求世人,其实可以要求生父之恩以孝,可是,终究也是失了道义。
所以齐尚书什么都没有说。
“前半生造下的孽,想要下半生来还,可他却根本不给我这样的机会,”定远侯道:“是我高估了自己,其实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好受些,让自己减轻些罪孽,而不是为了他。我现在所做的,皆是为了我自己,与当初一样……”
“所以明明知道还是要回去的,我还是来了晋阳,”定远侯喃喃着道:“这对他又何尝公平。”
齐尚书默默的陪着他,这种时候,真的是说什么都不合适。要人放下,放不下。要人回去,明知回去也无出路,留下,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定远侯取舍,舍下京城的一大家子留下来。
所以,竟是什么也说不了。
定远侯沉闷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道:“王县令要来拜访老大人?!”
“正是,”齐尚书道:“他应是代表冯璋,正式的一个拜访了,所以颇觉得慎重一些方好,可是又不知该怎么慎重才好。”
“先生只管大大方方的见上一面便可。”定远侯道:“他来之后,只怕冯璋不久便也要来了。”
“是啊。”齐尚书道:“若能与成王共同辅佐冯璋,不愁晋阳不能问鼎天下。”
定远侯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似的,道:“这几日我在码头上做活,倒听说了不少粮种的事,听闻夏末时,那种子长势惊人,收割时产量极高,一年足能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