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赐婚给死对头之后 完结+番外-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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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泱儿并不知情。”
??聂文媛轻声安抚。
??这孩子怎么会知道,酒窖有暗道连著书房。
??对方心思又何其阴险歹毒,竟连一个孩子都要诓骗利用,此事若宣扬出去,他们夫妇要如何同满营将士交代,如何同那些惨死在峡谷中的英魂交代,可若不说明真相,此事,又要谁来负责?
??少年眼睛却已经开始发红。
??“是我害北境军惨败,害大哥受伤是不是,我知道,我一定闯大祸了。父王、父王会不会打死我,呜。”
??少年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往外涌。
??聂文媛亦心如刀割。
??一众孩儿中,他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在战场上艰难生下的幼子,最对不起的也是这个幼子。若非她和丈夫常年征战在外,这个孩子,怎么孤独寂寞到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做朋友。
??少年哭了会儿,伤心了会儿,委屈了会儿,抽泣着抬头,道:“母妃把我交出去吧,我不害怕的。”
??然而事情终究没走到那一步。
??因大公子云濋主动揽下了所有罪过,称一切皆因自己疏忽,判断失误,才致北境军惨败。
??“呜……”
??室内灯火辉辉,亮如白昼。
??元黎垂目望着床帐内眼尾泛红,于昏迷中委屈哭泣的少年,若有所思,问周破虏:“你当真不知他因何事病倒?”
??这般模样,可不像是正常生病。
??周破虏第三次信誓旦旦:“属下真不知情。”
??元黎点头,看向御医。
??御医忙道:“据臣判断,太子妃乃气急攻心,臣这就去开药方。”
??气急攻心呀。
??元黎凤目一眯,越发不得其解。
??待御医下去,周破虏见这位太子殿下依旧稳坐床前,没有离开的架势,忍不住旁敲侧击:“时辰不早,殿下可要留在东晞阁用晚膳?”
??周破虏只是客气一问,主要目的是提醒这位殿下,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料元黎竟道:“也好,将晚膳直接送来这里吧,今夜,孤就留在这儿了。”
??周破虏愕然。
??“这如何敢劳烦殿下?”
??元黎淡淡:“无妨。”
??依御医意思,这小东西吃过药,夜里就能醒。
??他倒要瞧瞧,这小东西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周破虏不敢再多说什么,忧心忡忡的出去备膳了。
??看这架势,不仅小世子对太子动了情,难道太子竟也对小世子动了情?
??不然,这位日理万机的,怎么会有闲心过来守着昏迷的小世子。
??——
??往事掀开拂尘,如同巨石,重重压在胸口。
??云泱陷在噩梦里,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场,直到一股苦涩的药汁灌入喉腔,才停止抽噎。
??等少年后半夜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玄衣玉冠、执卷坐在床前的俊美青年。
??云泱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又掐了掐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方惊疑不定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凑巧而已。”
??青年垂眼望来,凤目清然凛冽,满是探究。
??“倒是你,怎么好端端的,就气急攻心,病倒了?”
??“总不会是因为朔月和谈之事吧?”
??“又或者,你有秘密瞒着孤,不敢告诉孤,所以才愁得气急攻心?”
??云泱心口重重一跳。
??难道,他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么?狗太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年眼睛尚红彤彤的,神识亦未完全从噩梦里抽离出来,望着眼前琅琅如玉的人,几乎忍不住要将心里一腔委屈说出来。
??可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说,他也不能说。
??不然,父王母妃、大哥、北境王府,都会被他牵累。
??大哥当年为他受的苦,顶的罪,也白费了。
??“我……”
??少年羽睫如飞,其上一片晶莹水色。
??刚从病中醒来,总是人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这也正是元黎要留下来的原因。
??许是昨日罗公公带来消息时,他恰好捕捉到了少年焦惶不安的眸光,元黎总隐隐觉得,眼前少年突然病倒,和那则消息有关。
??元黎紧问:“如何?”
??少年却又迅速摇头。
??“没什么。我……我就是突然有些想家了而已。”
??他真是疯了,他怎能险些对着狗太子说出真相。
??狗太子可是父王和长胜王府的死敌,鼻子又那么灵敏,即使他只说一点,他都能顺藤摸瓜,将所有事都查出来。
??如今后患再度冒出来,他须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麻烦才行。
??元黎心里的怪异感越发重。
??望着满室明辉中拥被而坐、看起来格外憔悴瘦弱的少年,他恢复一贯清冷颜色,道:“若真有什么事,你提前告诉孤,孤还能及早筹谋,若你不说,等他日败露,孤可护不了你。”
??云泱心道放屁。
??狗太子怎么会帮他,狗太子多半是诈他话。
??云泱扬眉,倔强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么。”
??元黎没什么表情的道:“那自然最好了。”
??此次和谈事关重大,他执意来问,不过是担心有超脱他掌控和认知的不可控因素罢了。
??如果没有,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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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虽说出了人命官司,秦楼的生意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没了青奴、风奴,还有红奴绿奴补上,作为坊间声名最盛的销魂窟,秦楼中伶妓质量与数量远非其他乐坊可比。
??一入夜,这里灯火通明,笙歌靡靡,喧声翻天,才算迎来一天中真正的狂欢时刻。
??呼延廉贞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闷酒。
??他深目高鼻,长着一脸络腮大胡,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圆领胡服,混在一众胡商中,并不怎么打眼。
??期间不断有楼中伶人来撩拨,都被他不耐烦的一一挥退。伶人们见这人如此不识趣,便也渐渐不往他身边凑。
??又一绿袖伶人败兴走开,站在呼延廉贞身后的一同样深目高鼻的瘦长男子开了口。
??“大王子。”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异国语言,不掩焦急,急主人不关心正事,反而坐在这里一味喝闷酒。
??“那马奴之子蛊惑了大王,要与大靖和谈,一旦和谈成功,王庭内哪里还有大王子的立锥之地。大王子才是朔月的雄鹰,朔月的英雄,怎能被一个马奴之子夺去了风头。大王子应当速速想应对之策,破坏此次和谈才好。”
??呼延廉贞酒气迷蒙的眼睛一瞬亮如鹰隼,迸出杀意。
??又是玉衡那个混蛋。
??他一定要杀了他。
??然后……拿他的头颅,去作聘礼,娶他的娇娇小辣椒。
??“你有何对策?”
??瘦长男子惊喜兼意外,没料到已连续数日躲在秦楼买醉的主人竟然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
??他忙俯下身,低声道:“截杀。”
??只要朔月使臣死在了大靖境内,大王子的舅父,伊鲁将军就能重新夺回兵权,名正言顺的挥师南下!
??更妙的是,此计还能顺便除掉呼延玉衡,一箭双雕。
??提起这个人,瘦长男子便替自家主子不忿。
??“以前,大王是最疼爱大王子的,可自从这个马奴之子回到王庭后,大王便被他一身邪门巫术蛊惑的耳目昏聩是非不分,不仅疏远伊鲁将军,还冷落王后。这回与北境军作战,朔月铁骑明明还没有显露败势,那马奴之子便以国师的身份强行勒令大军撤退,事后不知又用什么花言巧语蛊惑大王,答应和谈之事。大王子这回万万不可心慈手软了。”
??“臣已查探清楚,呼延玉衡会先让人假扮成他的模样,和和谈使臣一道从王庭出发,等到了大靖境内,他再去替换那假人,臣研究过了,有个地方正是绝佳下手机会……”
??男子声音越来越低,渐被人潮淹没。
??呼延廉贞对这些弯弯绕绕的诡计不敢兴趣,一摆手,让瘦长男子全权安排。
??瘦长男子喜不自胜。
??“大王子等臣捷报!”
??呼延廉贞继续喝闷酒。
??这时,又一伶人柔弱无骨的滑坐在他身边。
??“大好时光,爷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
??呼延廉贞腻烦的皱眉,就要把人推开。然不经意一看,动作就顿住了。
??来的是个阴月,一身素色雪缎,肤白,娇小,眼睛乌黑如水洗的葡萄,渐渐与他魂牵梦绕的某个影子重叠……
??呼延廉贞闷闷地:“唔。”
??那伶人目光一动,乌黑眸流光飞转,胆大的夺过他手中酒杯,藤蔓一般攀到他身上,娇声:“奴喂爷喝。”
??呼延廉贞面如火烧。
??因无法想象,他的小辣椒,如此这般缠着他,偎到他怀中,向他撒娇的情形。
??一个男人,怎能娇柔的如女子一般呢,这大靖可真奇怪。
??酒液醇美,混着美人身上体香,眼瞧着就要流入口中,一记重拳忽从旁侧袭来。呼延廉贞常年习武,警觉过人,早在拳风掠起时,已敏捷躲开,跃到一侧。
??美人却没那么好运。
??美人委顿在地,继而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攥着手腕拉起。
??“好大的胆子,不知羞耻,竟敢背着本公子勾搭旁人……”
??一身穿墨绿锦袍的年轻男子挥拳就要落在伶人面上,伶人望着呼延廉贞哀求:“爷救救奴!”
??呼延廉贞如豹一跃而起,扑向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后脑着地,摔得眼冒金星,当即大怒,指挥左右:“都愣著作甚,好不快给本公子拿下!”
??家仆们一拥而上,双方陷入混战。
??在秦楼这等风月场所,恩客们为了某个伶人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管事妈妈被龟奴拥着过来,急声劝架。
??但双方越战越酣,呼延廉贞以一敌众,竟不落败势。
??管事妈妈暗呼不妙。
??这骁勇如狼的胡人他是不认识,但那年轻公子却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万一出个什么差池,她这秦楼如何还经营得下去。
??管事妈妈悄声吩咐龟奴两句。
??没多久,便有大批官兵闯入,口中喝道:“何方贼子,敢伤尚书公子!”
??呼延廉贞见势不妙,立刻越窗而逃,然而这些训练有素的兵士岂是寻常小厮能比,他们穷追不舍,渐将呼延廉贞逼到一处窄巷中。
??呼延廉贞有些焦灼,正苦思脱身之计,两个黑衣人忽从天而降,一左一右挟住他手臂,将他带离小巷。
??“敢问英雄是——”
??呼延廉贞激动开口询问,话没说完,便被敲中后脑,失去意识。
??——
??呼延廉贞在一阵沉沉闷痛中醒来。
??他揉了揉后脑,四下一望,才发现身置一窄小的小黑屋中,手脚皆被铁链敷着。
??而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则蜷坐着一个少年,少年一身金衫,肤白若玉,明眸如星,颈间则悬着只金灿灿的长命锁。
??呼延廉贞胸口莫名突突跳动起来。
??“世子?”
??他惊呼出声。
??万没料到,危急关头,竟是这长胜王府的小世子救了自己。
??“你动手伤了兵部尚书的公子,如今已沦为兵部通缉的逃犯。”
??少年垂着眼,密长羽睫上金光飞舞,冷淡的叙述着事实。
??呼延廉贞大呼冤枉。
??分明是那刑部尚书公子仗势欺人,怎就成了他动手打人。
??“这是大靖。”
??少年冷冷转过眼睛。
??“你觉得,大靖的律法会偏向你,还是觉得,大靖的百姓会信你的话?”
??看到那双莹润如葡、乌黑流光的眼睛,呼延廉贞一下愣住。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脱口道。
??少年扯了扯嘴角,答:“我们当然见过,那封婚书,不是我给你的么?”
??“我不是指这个!”
??有什么东西,朦朦胧胧,罩着层雾,只消一拨开迷雾,他就能看清其中的真相。
??呼延廉贞是如此渴切,前所未有的渴切。
??他也不明白,这种渴切从何而来。
??他几乎无意识道:“你到底是不是?”
??其实早在上回潜入东宫,乍然看到那个身穿喜服、头戴凤冠、乖乖巧巧坐在喜帐内的少年时,他就险些没惊得呼出声。
??要不是他笃定,当年在北境王府,他遇到的,是个娇滴滴的小郡主,要不他笃定,他非纯阳,打小就是喜欢女子的,他真要怀疑——他当年遇到的其实是个小世子了。
??因为……实在太像了。
??云泱淡淡瞥他:“是什么?”
??少年乌眸虽然漂亮灵动犹如星星,可这样看人时,却冷冰冰,跟幽谭寒石一样,颇有点无心无情的味道,和他娇滴滴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一点都不一样。
??呼延廉贞匆匆收回目光,在内心将自己狠狠谴责了一番。
??他真是疯了。
??他只钟情于他的小辣椒一人。
??他怎会生出如此疯狂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可不是玉衡那混蛋,他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呼延廉贞冷静下来,不免怀揣着一丝困惑与警惕问:“世子为何要如此帮我?”
??不等少年回答,他便似自己悟出了某种真相,面皮发红,眼神激动道:“是她,对不对?”
??少年并不否认。
??只懒洋洋道:“从现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