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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河空念-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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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吸气,但捡回来后小少爷对他笑得太暖和,仿佛春天的花都开在里面了。
  “合着人家就笑了笑,你就一厢情愿啦?”薛小泽突然开口。
  晏重寒回神,又轻声道:“但他家世太好了,我得多努力几年再回去。”
  校尉一月军饷有五两,吃住都是一块儿的,严戈还会给奖赏,他已经攒了好些钱,离最初二百两的目标还差一小半了。
  薛小泽倒有点不认同:“都这样了你还再过几年,说不定人都要跟别人走了。”
  “不会的,”他眼里熠熠生辉,“我希望不会。”
  一群人听着听着也渐渐沉默了下来,望着火堆,各自想起了自己放在心里挂念的人,又是一年风送暖意,不知此时远乡谁还在庭外独对春深。
  ·
  漠北监察御史章桐升年近五十,算不得老,或许是皇上体恤,他们这一行人年纪都不大。
  但派的护卫尤其多,什么原因大家皆心知肚明,也礼遇有加,虽然孟棠时只封了个六品小官,但得皇上亲近又是太子发小,他父亲孟相为官多年深得人心,谁也不会找他麻烦。
  章桐升出了名的刚直不阿,也格外照顾孟棠时,他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念着当年孟御史的知遇之恩,这个孟御史却并非他父亲孟槐序,而是爷爷孟芩。
  一路上安稳平顺,相处融洽,孟棠时又是个会说话的,长得好还爱笑,见着谁都礼数周到,叫人喜欢跟他亲近。
  过了燕山后就是漠北域了,启周共分四域,夷东、昭西、陵南和漠北,又以天之四灵分设四域守符,传闻玉符通天地神灵,非凡俗之物,世人也称漠北域守为朱雀守,沿途随处可见离火军朱雀纹。
  赶了一天路,岑予月神色恹恹,只有听孟棠时讲解风土人情才提起点精神。
  “天地神灵?听起来还挺玄乎,可是真的?”
  “四象四灵,朱雀陵光。”孟棠时看了一眼路口黑旗上赤红的朱雀纹,放下车帘轻声道,“刨液成龙,结气成鸟,其气腾而为天,其质阵而为地,见火即飞,故得朱雀之称也。”
  岑予月趴在孟棠时膝上,好奇问:“那别的域守呢?”
  他向来不习惯遵循礼法,奇怪的是,孟棠时居然也没说什么,甚至私下默许了岑予月偶尔的亲近举动。
  “青龙孟章,白虎监兵,玄武执明。”孟棠时低头看他,解释道:“都是四方神君的名号。”
  “虽是传言,受了这么多年香火,或许是真能顺应乾坤,连通阴阳也说不定。”
  岑予月挠挠头,又听他道:“凡事无绝对,当然也无绝错,玉符是神灵之迹,也会是一种皇帝控制四域守的工具。”
  到白马关时,章桐升下令休息一天,稍作整顿。
  白马关是漠北第一重关,触目所及皆是黄土,浊江水声势滔滔,雄浑苍凉。
  白马踏断黄土阙,飞沙蚀空碑石台。
  一行人持御印批文多是住官驿,但漠北域内荒凉,官驿过于费钱已经被户部私下撤了,只能找寻常客栈落脚。
  客栈往来的多是天南海北的江湖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大批官差,难免互相都有点不习惯。
  进门后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有几个不怕惹事的镖客还冲孟棠时吹了吹口哨,为首的那人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痞气地笑着砸了咂嘴。
  少年模样惹眼,连身旁随侍都异常漂亮,主仆二人如月照花,自成一景。
  护卫队里的天乾们都不敢多看,偏偏让这种地痞流氓毫不掩饰的调戏,一个个都坐不住了,阵阵佩刀出鞘之声,都想去活动筋骨表现表现。
  章桐升连忙喝令住手,在这里惹麻烦上身,若是耽搁了行程大家都得受罚,他略带歉意地看了孟棠时一眼,孟棠时倒是看起来毫不在意,依旧行止端正目不斜视,大方任人看,岑予月还转头回了个笑。
  不过第二天那几个镖客就不见了,据客栈老板说昨夜被揍得还剩半条命,押金都不要连夜就跑了。
  章桐升知道后,觉得护卫队里有人擅自行事,但没人主动承认,就一并罚了他们几天,最后还是孟棠时去说情停了惩治。
  直到飞沙关,黄土尽头化作漫天黄沙,一望无垠。
  已经到漠北中部了,分配好了任务,就要各自去不同的地域任职。
  章桐升本来想让孟棠时待在远离战线的翼昌郡。虽说是来历练,但在座谁也不敢真让他遇到什么危险。
  夜里孟棠时却主动前来请愿,言辞恳切真诚,小小年纪就忧国忧民志在边疆,章桐升颇为欣赏,便也应下了,带着他去了轸阳郡,有意要亲自栽培。
  ·
  风月关内。
  厉绍掀帐进来给严戈提了一声:汴京来的监察御史已到了轸阳城。
  严戈笔锋未停,他向来对这些官差没什么反应,更不可能去迎,上一任御史就在他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反正他驻军在离轸阳数十里的风月关,若真是做实事的,想来审查就亲自来军营,想敷衍混过去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章桐升对严戈明显的不配合也没说什么,还私下提点孟棠时道:“严戈有气在所难免,当年严老将军旧案是朝廷让他寒了心,如今上面态度又不温不火的,我们虽是来监管核察漠北军政,但行事需尽量忍让,有什么问题也不可操之过急。”
  孟棠时点头受教,他知道这件事,夷东辎重贻误战机,严老将军不降自尽,后漠北一连失三郡。
  当初孟槐序为还严禹岸一个公道,半个月都没回家,但后来皇帝依照初判直接杀了一批管军费拨款的官员,很快就草率结案落定。
  

  ☆、第七章 逢客

  章桐升带着人在轸阳府衙住下,开始着手考绩郡守及府官,核查百姓民生。
  和基层官员百姓打交道十分繁琐,但孟棠时学东西很快,章桐升也渐渐放手任他历练。
  轸阳郡郡守沈筠是不久前从昭西调任来的,是个不谙官场的直性子,因没打点好关系就被上级派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
  孟棠时跟着沈筠把轸阳郡走访了一遍,漠北半是黄沙戈壁,不过轸阳临近伏龙山脉,北靠岚雪湖,淡水充足,相比起张潭郡和七星郡倒算是块绿洲宝地,可惜却遭逢连年战乱,轸阳人大多背井离乡南下避乱去了,剩下的青壮年入了离火军,城中多是老弱妇孺,能用的耕地也荒芜着。
  稻谷太耗水又废劳力,是种不起来的。这里都是吃黍栗米,也种着些大豆,孟棠时倒发现这边的葡萄和胡瓜格外的清甜。
  漠北冷,田地间也不生虫,种葡萄这些并不费时费力,可惜这玩意儿不顶饱,采收不及时就烂在地里,只有少数的农人种着自家尝鲜。
  孟棠时在汴京曾尝过昭西的紫玉香,就是用葡萄酿出的果酒,清润酸甜,因数量稀少,每年仅上贡数十坛。如果换做轸阳本地的甜葡萄酿酒,或许又该是另一番滋味。
  他略作思量后,立即给沈筠开了单子,申请划地。
  沈筠本来当孟棠时是皇上特地派出来混资历的,反正在这走个过场回去升官是迟早的事,这种汴京公子哥肯跟着他乡野走访已经很意外了,竟然真的为轸阳上了心。
  沈筠看了看,想夸他又觉得他很是有些异想天开。
  “棠时想划荒地种葡萄?”
  孟棠时道:“是,此地葡萄若用来酿酒,大人年后的朝贡也有得交待了。”
  葡萄怎么才种得好,由谁来种,最后又能不能酿成好酒,这些都是问题。
  但少年是一片好心,他也不愿太过打击,沈筠露出个苦笑,“不说葡萄酒能不能顶贡,恐怕也送不到汴京。”
  给朝廷上贡运物资得走更近的商道,商道要途径张潭郡才能到翼昌。孟棠时他们来漠北时走的是离火军的粮道,从七星郡过的飞沙关,粮道关乎战况,除了粮草车马,对外一向只通单行。
  而飞沙关另一头的张潭郡,匪患横行难治,听闻有一伙沙匪专劫往来商旅,那条商道已经快要荒废了。
  孟棠时沉吟片刻,张潭就临近轸阳,沙匪是一定要治的,不然漠北商路一断,往后行商不走,没粮又没钱,烂摊子只会越来越烂。
  离火军都靠着南方的物资接济,什么时候汴京不想养了,漠北就彻底被放弃了。
  “如果不用考虑沙匪呢?”
  沈筠叹了口气:“棠时你也看到了,我轸阳城中尽是老弱,饭也只能勉强糊口,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大人不必忧心伤神,农忙出力的人选就交给在下吧。”
  孟棠时话音不急不缓,是与年龄不符的稳重语气,仿佛已然胸有成竹,叫人无端就信任他,沈筠突然又觉得或许他真的不是在异想,或许漠北将来真的能等到云去天开。
  ·
  孤月当空,夜深人静。
  严戈跟厉绍坐在主帐外的杨树下擦拭新刀。
  这刀是刚从洗剑崖送来的,他兄长严玄和剑仙莫望尘有些交情,严玄死后莫望尘就把刀收了回去,如今重铸了把陌刀赠予严戈。
  柄长且沉稳压得住刃口锋芒,刀风过时,若有唳声。
  月明星稀,一片树叶随风打着旋儿轻轻落地。
  严戈倏地提刀起身,厉绍在他身侧惊疑问道:“怎么了,将军?”
  严戈警戒地扫视四周,沉声说出两个字:“桂香。”
  突然上空传来一声轻笑。
  “做将军的鼻子也要灵吗?”
  严戈猛地抬头,厉绍也被吓了一跳。
  树梢上不知何时坐了个白衣少年,笑靥如花,似是话本里形容的山野精怪,两人一时有些看楞了。
  严戈很快回神,挥刀而上,少年像是毫不在意,竟随手折了根树枝便来接他的招。
  黑袍劈风猎猎,白影却轻飘飘的随风摇曳,如同夜色里无迹可寻的一缕青烟。
  少年游刃有余地避开迎面锋芒,接招都接得漫不经心,像是在逗着人玩,严戈打得有些愠怒,眯起眼又一次要上前阻他去路,少年却骤然侧身回头,反手扫向他,这树枝竟如有千钧剑气,严戈登时横刀,咬着牙拼力接住,随刃风一声清啸,树枝断成两截。
  严戈趁此际向前推刀,那缕青烟被压得弯出漂亮的弧度,随即又一个低身灵巧地避开了,顷刻之间飘远。
  “你的刀很不错,它叫什么名字?”
  严戈知道自己不是少年对手,看样子对方似乎也没有恶意,便也收刀停手。
  “你是谁?”
  少年没等到想要的答案,也没回答他,踏风而起,在眨眼间消失了。
  ·
  孟棠时放下账簿,挑了挑灯花。
  “严戈功夫如何?”
  岑予月坐在窗沿,抱臂发呆,闻言想了想才答。
  “臂力很大,那把刀至少百斤,我都是用巧劲接。”
  岑予月像是突然又想到了有意思的,高兴着笑道:“刚才他凭刀硬扛了我八分剑气,真是漂亮。”
  孟棠时低声说:“这就有点麻烦了。”
  岑予月皱起眉,“公子,那消息属实吗?”
  “半真半假,他父兄确实从未让他带过兵,但每次交战他都在后方军营。”
  漠北的夜风在六月里也冰冷刺骨,孟棠时拢了拢袖子,忍下咳嗽,“本以为他只是玩谋略的,没想到确实是个将才。”
  岑予月跳下来,把窗户关上了,烛火轻晃,孟棠时阖眸沉思。
  严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养小儿子?
  “是时候去风月关看看了。”
  ·
  漠北三重关,风月关是最后一重。
  与之前的黄土黄沙不同,这里似乎因为挨着岚雪湖而有了万种风情,戈壁上有胡杨和绿草生长,甚至有不知名的鲜花在湖边簇拥着开放,远处的伏龙山脉肃穆巍峨,苍凉但不荒芜。
  “有情不过风月关,关外尽是不归人。”
  孟棠时轻声念道。
  因岑予月和严戈打过照面,他便没让岑予月跟来,此行只带了个车夫赶马。
  后方突然传来数声马匹嘶鸣,一个清朗声音响起。
  “离火军驻地,来客何人?”
  晏重寒练兵回营,突然看到一辆马车挡道,忍不住拍马上前查问。
  “下官孟棠时。”
  孟棠时轻轻抬手掀帘:“奉监察御史令,前来拜访朱雀守。”
  那只手干净白皙,似一抹未消尽的雪,露出的帘后人未着官服仅一身白衣,银竹纹腰封,锦带束发。
  晏重寒闻言看着他呆住,突然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里掺杂着惊讶紧张和欣喜激动,一时间格外复杂,像个梦没醒透的傻小子。
  来人身材高大,穿着离火军铁甲玄衣,看纹样还是个年轻军官,轮廓深刻俊朗,瞳色少见,是外族人。
  但他的表情很是莫名其妙,孟棠时只好朝他笑了笑,温声道:“可否劳烦将军带路?”
  晏重寒本来稳住心神正要开口,可眼前人突然笑了,惹得他心旌摇曳,又把话憋了回去,低着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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