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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琴瑟和鸣 完结+番外-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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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广语气忿忿,“知道了。”
  这天傍晚,成广破天荒邀请曾墨喝酒,曾墨推拒几次,成广还是盛情相邀:“曾兄,若是担心嫂夫人的话,让下人陪着就是,我们兄弟一路同行,也算是缘份,小酌几杯,就请曾兄赏个面子吧。”
  成广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邀,曾墨再推拒显得有些僵,便答应了。
  他让彩叶到房间陪着林冰琴,星辰在门口守着,他跟成广到客栈的一楼饮酒。
  成广聊兴甚佳,跟曾墨聊古谈今,酒喝得很畅快。
  酒至半酣,成广站了起来,“曾兄,你稍等片刻,我去撒泡尿马上回来。”
  曾墨点头,坐在桌边等他。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
  楼上,林冰琴坐在床上,随着怀孕月份的增加,身体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日夜赶路,身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她歪在床上,彩叶蹲在床侧,轻轻帮她捶腿。
  “夫人,您发现没,您的双腿有些肿。”
  “路没走几步,这腿竟然肿了,真是娇气。”林冰琴自我解嘲。
  “这哪里是娇气,您这是累得。我这样的坐久了马车,还腰酸背痛的,何况您是双身子的人呢。”彩叶说道,“以后啊,我抽空都过来帮您捶腿。”
  两人正聊着,窗外隐约传来声响,林冰琴侧头去望,“下雨了么?”
  唰唰啦啦的,像是雨声。
  彩叶起身,准备去看。
  却见窗棱处一道锋利的剑刺了过来,目标直指林冰琴的方向,彩叶“嗷呜”一声,奋不顾身向前。
  “噗嗤”一声。
  剑身自背后穿透彩叶的身体,锋利的刀尖自她的前胸处冒出了一点儿头。
  彩叶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人便无声无息地没了。
  林冰琴吓得浑身血液都冰冻住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上次,是要杀自己的人死了,这次,是要保护自己的人死了。
  她恐惧到发不出声音,人僵坐在床上不敢动。
  只目光惊惧地看向持剑的男人。
  男人蒙着面,但那双眼睛隐隐透出几分熟悉。
  他在察觉杀错人之后,猛地将剑拔。出。来。
  彩叶身上瞬间血涌如注。
  那人持剑杀将过来。
  利剑就要挨近林冰琴的一刹那,斜里冲出来另一把剑。
  剧烈地撞击之后。
  男人的剑被格挡开。
  曾墨脸色黑沉沉地杵在了林冰琴的身前。
  男人见势不妙,收剑逃窜。
  曾墨没有急追,而是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双手扶住林冰琴瑟瑟发抖的肩膀,颤声问:“你,没事吧?”
  林冰琴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急切地搂住他的腰。
  呜咽出声。
  曾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地哄她:“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彩叶呢?”
  “我会厚葬她。”
  屋内有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彩叶身上的血。
  思及此,林冰琴脸上泪更凶了。
  曾墨抱了她很久,直到星辰进来将彩叶尸首收拾干净,曾墨才抱着她转入了另一间房。
  这一晚上,曾墨什么也没做,就一直抱着林冰琴。
  做她最温暖最强大的守护者。
  天亮了,曾墨慢慢放下尚在熟睡中的林冰琴,唤来红花陪伴在床侧,出门时,他低声嘱咐星辰,“从这一刻起,你仔细听屋内动静,但凡有异响,我允你冲进屋内。”
  屋内有女眷,按理侍卫不可以擅闯,但曾墨既然如此下令,星辰便敢了。
  曾墨安排好之后,眼神沉沉地下了楼。
  步伐直指成广的房间,到了房间门口,他没敲门,只一抬脚,门被踹开了。
  和衣而卧的成广眼神戒备地坐起来,“曾兄,有何事?”
  “有何事?”曾墨面色泛冷,往屋内走了几步, “这话应该我问成将军吧?”
  “你踹门进到我的房间,此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成广语气同样冰冷。
  曾墨唰地抽出剑,隔空指向成广,成广反应迅速,同样拔剑相向。
  “曾兄,你这是何意?”
  “昨晚的事情,成将军,不会不知吧?”
  成广装糊涂,“昨晚什么事情?”
  “有何事,成将军理应冲着我来,杀我妻子算什么本事?”曾墨面冷,语气更冷,“不要以为蒙了面,我便认不出你来。你就不用跟我卖关子了。”
  被人识破,成广有些恼羞成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派我来,便是督促你将一万精兵悉数带回,可你呢,寸步不离守在妻子身边,难道,精兵之事全抛诸脑后了吗?”
  “你杀我妻子,为的就是精兵之事?”
  “妻子没有了可以再娶,孩子没有了,可以再养。但精兵的养成,却非一朝一夕之事,若曾兄真为皇上的千秋大业考虑,就应该抛却杂念,一心尽忠。”
  成广口口声声尽忠报国,仿佛他才是正义的化身,而曾墨却是守在妻子身边的小人物。
  不觉得他杀妻为恶事,反倒是他在为成全曾墨做出了牺牲。
  曾墨眼神狠戾,“成将军,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了我妻子的身上,若非如此,我勉强可以留你一命,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你唯有一死了。”
  成广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说什么?我可是皇上派下来的,我手中有皇上令牌,你胆敢杀我,便是大逆不道,皇上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曾墨冷笑,在成广喋喋不休的争辩中,猛然挥剑向前,准确刺入成广的心脏。
  成广眼神骤紧,似不敢相信曾墨会有此种举动。
  曾墨在他气息消散的那一刻,一字一句地说道:“欲杀我妻者,我必诛之。”
  成广做梦也想不到皇上令牌也有失效的那一天,在巨大的震惊中,命丧黄泉。
  杀完人,曾墨收剑出去,在走廊里站了会儿,才慢慢走回楼上的房间。
  林冰琴已经醒了,但目光略显呆滞,表情怅然地坐在床上。
  她在哀伤彩叶的离去。
  彩叶陪伴她很多日子,若不是彩叶救她,昨晚死去的人就该是她了。
  她眼睛湿润,轻声问:“红花,你可知彩叶有亲人吗?”
  “彩叶是爷买回来的下人,应该是没有了。”
  这话让林冰琴更伤心了。
  她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泪。
  曾墨从外头进来,红花忙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曾墨坐到床边,轻轻握住林冰琴的手,安慰她:“别想了,像昨晚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林冰琴呆呆看他,“你确定?”
  曾墨信誓旦旦地点头:“我确定。”
  林冰琴吸了吸鼻子,语气笃定地说道:“你身上有血腥气。”
  “是吗?”曾墨假装嗅闻自己身上,“我怎么不知道。”
  门口处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曾墨偏头:“说。”
  星辰直接在门口答道:“爷,楼下房间已经处理好了。”
  林冰琴抬眸,警觉地问:“处理什么?”
  曾墨心知有些事情,光瞒是瞒不下去的,遂实话实说:“我杀了成广。”
  “你,你为何要杀他?”
  “他昨日要杀你,我为何不能杀他?”曾墨眼中杀意犹在。
  林冰琴浑身一激灵,曾墨眼神中的冷意消散下去,目光变柔了,“我不杀他,他还会生事。”
  “可他是皇上派来的,你若杀了他,皇上不会问责吗?”
  曾墨沉默良久,慢慢抬起头,“冰琴,你喜欢皇宫吗?”
  林冰琴想了想,摇头,“不喜欢。”
  “那正好,我们不去皇宫了,改为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为何不去皇宫了?”林冰琴惊道,“因为杀了成广,去不成皇宫,只能,只能逃了?”
  曾墨抚摸林冰琴的头发,“只要有我在,一定护你周全。”
  数日后,皇宫大殿内,皇上坐在案几后面,表情平静地听来人汇报。
  “星辰已经一万精兵悉数带回,在宫外安营扎寨,听候调遣。这是新兵符,曾墨让其捎回的,凭此,皇上可以任意调用精兵。另外,还有书信一封。”
  来人将信呈上。
  太监将信接过,慢慢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目光慢慢扫过那些潦草的字迹,稍顷,叹了口气,“罢了,曾墨既然喜欢外面的天地,便,放他自由吧!”
  殿内几人,均长长地松了口气。
  天高地阔,此后,曾墨自由了!


第60章 
  几经辗转,曾墨带着林冰琴住到了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在村头处新盖了一处房子。
  房子是连着的六间。
  曾墨和林冰琴单独一间,一间书房,一间会客厅,一间供未出世的孩子居住,余下两间,星辰和红花各一间。
  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家。
  冬天的时候,林冰琴生下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孩。
  在重男轻女的古代,林冰琴非常担心自己生下的孩子会遭曾墨厌弃。
  但曾墨欣喜若狂的态度,令她稍稍心安。
  日子过得飞快。
  女儿从母乳喂养到能够自己吃饭,从牙牙学语到摇摇晃晃走路。
  林冰琴都陪在她的身边。
  晚上入睡的时候,她们娘俩睡在床上,曾墨一直打地铺。
  他说三年不同床,说到做到。
  这三年,他过得像苦行僧一样。
  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抱抱林冰琴的肩膀。
  连亲吻的动作都不曾有过。
  林冰琴渐渐适应了这种如兄弟般的相处关系。
  她也说不清自己与曾墨在一起,是基于喜欢与爱,抑或仅仅是找寻到一处依靠,也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但起码她不讨厌跟他在一起生活。
  曾墨杀掉成广之后,林冰琴担心皇帝降罪下来,心里忐忑了好些日子,但日子一直平平静静的,连个上门找碴的人都没有。
  如此平静地度过三个月,林冰琴逐渐放下了心。
  曾母去世三周年那天,一家四口,不对,已经是一家五口了,乘坐马车赶回了曾家村,在曾母墓前重重叩了几个头。
  女儿妮妮两岁多,林冰琴抱着她跪在墓前,低声道:“娘,我带妮妮来看你了。”
  她碰碰妮妮的脸,“妮妮,叫奶奶。”
  妮妮清脆童稚地喊了声:“奶奶!”喊完,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天真地问,“娘,奶奶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到?”
  “奶奶在天上。”
  “那我叫奶奶,奶奶会听到吗?”
  “她会听到的。”
  妮妮眨眨眼睛,对着墓碑大喊:“奶奶,你可不可以出来陪我玩啊?”
  曾墨听着女儿天真童稚的话语,久久都不出声。
  经历了岁月的两道伤疤,颜色变得浅淡了许多,但依然不减狞狰之色。
  可小小年纪的妮妮却一点儿也不怕,她伸出嫩嫩的小胳膊,“爹爹,抱。”
  曾墨眸中闪过柔和的神色,轻轻将女儿抱进怀里。
  小家伙趴到他的肩膀上,忽闪着眼睛,听风声,看山野间的景色。
  眼中没有任何惧怕。
  夜幕降临,一家五口踏上返程。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时分。
  妮妮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早已入睡。
  林冰琴也困乏不堪,一到家,未曾洗漱便爬到了床上。
  唯有曾墨,眼睛炯炯有神,像不知疲倦一样。
  林冰琴在傍晚时分醒了,醒来后,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很久才辨明是快天黑,而不是快天亮了。
  院子里传来妮妮欢快的声音。
  小家伙不知道何时醒了,红花正领着她在院子里玩。
  妮妮是个女娃,可玩闹时却有点儿却像个男孩一样,喜欢玩刀玩剑。
  当然,她还小,谁也不敢拿真刀真剑给她玩。
  星辰抽空用木头削出了小巧的刀和剑,供妮妮把玩。
  木刀、木剑刻得小巧玲珑,妮妮非常喜欢玩。一玩半天不带腻的。
  屋内光线渐至昏暗,林冰琴慵懒地倚在床头,有一刹那间的失神,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置身何方,过得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某一瞬间,感觉像是在梦中。
  曾墨自外头走了进来,带上房门,猛一抬头,发现林冰琴竟然坐在那里,他稍稍愣了下,问:“你醒了?”
  林冰琴直起身子,“这觉睡反了。”
  快天黑她才睡醒,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时间要怎么熬过去了。
  “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我让红花去做。”
  “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这三年的时光,林冰琴主要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养育妮妮。
  若非妮妮聪明可爱,她大概率是会抑郁的。
  除了妮妮,她的生活就是吃喝拉撒睡。
  无聊透顶。
  曾墨在外头辟出了几亩田地,春种秋收,一个舞刀弄剑的侍卫,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野农夫。
  曾墨走近床侧,问:“不吃饭,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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