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君欢:傻妃太嚣张-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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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的脸部表情显得那样扭曲，不知何时散开来的一撮银色发丝紧贴着脸颊，双眼微微凸出一丝绝望与恐惧，看上去像一个频临死亡的女巫一般骇人。
“皇祖母！”缙栎一愣，大惊失色即刻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抱住皇太后的身子，抬首厉声道。“传御医！”
“孙儿。”皇太后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在缙栎抱着她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多了的疲累，要是能够就这样安稳睡去，那该是多美好的事情。仿若用尽了全力才抬起的手上，全是松软的肉皮，像是地狱使者的诡异枯瘦一般，轻轻搭在缙栎的手上。“皇祖母已经老了，很多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定夺。是福是祸，都是自己决定的啊！”
如此，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缙栎只轻轻抬起指尖，扶上她的嘴角，抹去那残留的鲜红。那深壑一般的皱痕，抒写着她的沧桑人生，一点一点刺痛缙栎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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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逆反1
皇太后的寝宫内外，皆是跪着一排一排的大臣奴才，个个都是神情严肃与微微叹息，但是却不敢有任何的言语。谁不知道这皇太后已经年老体衰，之前的威严不都是一直努力撑着的，现在这一病，怕是凶多吉少啊！
尚宫飞雁和尚宫慕容因身份的特殊，所以才有机会和缙栎一起，在皇太后的跟前伺候。此时几人都露出焦虑的神情，却也无能为力。尚宫慕容几次想要安慰缙栎，但是却又都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默默关注着缙栎和皇太后。
看着床榻上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老人，缙栎的心中没来由的疼痛起来，那种压迫着神经血脉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要是此刻有江筱筱陪伴，那他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心情？是以平静聆听她淡淡的安慰，还是说打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局面，仰天长哭？
不论这个世界多么令人厌弃，那都是因为每一个人的选择与付出不同，而皇太后不论做了什么，也始终是他缙栎疼爱尊敬的祖母。
“御医，情况如何？”缙栎看着那神情无比严肃的太医急切道。
“皇上，臣该死！”听闻缙栎的声音，御医的额上直冒冷汗，匆匆抹去一把放开手中的红绳，连连跪下来。“太后佛爷焦心太久，早已种下了哀思，现在是积劳成疾啊。”
积劳成疾？
这些该死奴才，只会说这些话吗？
“混账！”
缙栎几乎是要咆哮起来，一声怒喝让文武百官都不由自主打一哆嗦，皆是叩拜着小心翼翼道。“皇上息怒。”
息怒？
“你们这群废物，什么都医治不好，那朕要你们来做什么！”缙栎双眉一冷，狠狠一挥手。“给朕拖出去。”
“皇上饶命啊！皇上！”被两个侍卫拖住胳膊的太医冷汗直流，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这皇太后怕是活不长久了，但也不是他的过错啊！“求皇上开恩！”
“孙、儿。”正在僵持中，床榻的皇太后却是轻轻抬了抬手，一张苍老的脸颊上有着别人所不知的痛苦，她看了一眼那些侍卫，示意不要为难御医。“来，你过来。”
“皇祖母。”憋屈着双眼的温热，缙栎上前两步坐在皇太后的身侧，然后轻轻握着她的手。“是孙儿不好，是孙儿惹得皇祖母生气。孙儿不再说让祖母伤心的话，只希望祖母能够好好的在孙儿身旁。”
离开他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忽然之间他感觉到的是那样的寂寞孤单。好想能够回到小时候，在日光的照耀下，他就这样静静地靠着皇祖母的膝盖晒太阳，然后和兄弟姐妹一起玩耍嬉戏，只是那一切，为何都变得触手不可及？
人总是会很冲动，在气头之上不管面对谁都会争个你死我活，而当真正在事后才会又出现后悔的态度。
就像之前，缙栎那样冲撞皇太后，但是现在看着这个老人就那样一病不起，他不知道有多么恨自己当时那样的冲动指责。
“孩子，皇祖母究竟有多长的命，皇祖母心中明白的很。”皇太后心平气和，但是那眼眸中镶嵌的泪痕，却表明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柔嫩的一面。
曾经帮着太祖打江山的时候，就算有再大的苦难，她都可以留一次泪就恢复过来。因为她始终明白她肩上所负担的责任——就是让百姓都安居乐业！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皇太后一直不认为自己的性命有多么的伟大，但同时也不会否认自己一生的作为。她在这人性最为真实的地方生活着，看透了一切的世俗，却也走不出这样的世俗。
但是如今，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与太祖和先皇相会。这一点她倒是不惧怕的，她这一生也从没有惧怕过任何事，只是她不甘心啊！她与皇太祖联手打下的江山，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缙栎放手吗？她感觉到的不是死亡带来的恐惧，而是一种潜意识的失落和无奈。
都是她的子孙，她又怎会那般狠心看着他们鹬蚌相争？只是，身在帝王之家，就只有适应帝王之家的残酷和血腥，这就是有别于常人家庭的考验，这也是逼迫无奈的东西！
只是，她已经要老死了，那这个国家，又该怎么办？
“皇祖母最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啊！”终于，那努力憋着的眼泪从那眼角处滑落下来，皇太后的唇角惨白且是微微颤抖。“从你出生到现在，皇祖母都是看着你成长，你与其他的兄弟不同的是你从小就有着自己的认知，有着最为令皇祖母所感动的理想抱负。虽然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被你父皇待见，因为你父皇对羽尘的偏爱，让你们母子受苦了。所以皇祖母不期望你一直这般，暗中协助你成为昭明国的第三代国君，只因你能让天下子民都过上安稳日子。”
“孙儿明白……”是啊，这是多么单纯的初衷，其实这个看上去如此恶毒的老妇人，所想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简单。
缙栎哽咽着，抬起手指轻轻拭去皇太后眼角的泪，这样自然而缓慢的行动，却让他的辛酸更加浓烈。
“手足相残本就是不可避免的残酷，这就是当初你选择走这条路所要想到的结果。”皇太后语重心长的看着缙栎的眼睛，是要永远记住她所疼爱的孙儿的脸。“不管你有多么不舍，要想稳定江山，就必须付出常人所不能付出，你可明白？”
“皇祖母，难道只能兵戎相见，才能平息这场恩怨？”对于向江筱筱出兵的一事，缙栎还是保持着不愿意的态度。
“傻孩子，他们的兵力已经在我们所没有掌握的情况下莫名强大起来了，如果还不去阻止，难道真的是要把这疆土拱手相让吗？”皇太后痛苦的闭上唇，然后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那无法阻挡的猩红，瞬间沾满了缙栎的衣袖，触目惊心！
“栎儿，哀家哀家好似，看见你父王了”
对啊，是先皇，还有皇太祖，他们都在朝着她挥手，好似要扫去她的所有痛苦。
【337】 逆反2
九俗顾顾梅顾四。那仿若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的模样，看得缙栎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听不见皇太后的唠叨了。
“御医、御医快！”缙栎慌忙叫道，想要起身却被皇太后一把拉住。
“没有用了。”像她这样的身子骨，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难以医治了！所以皇太后静心的摇摇头，但是却只看得见她眼眸中充满的绝望。“哀家只想再好好看看你，只想你陪在哀家身边。”
“皇祖母，不要说这样的话！”无奈、失落，缙栎这个充满男子气的皇帝，第一次将悲伤写上了他的眉间。他不顾及在场人的目光，只是轻轻抱着皇太后的腰，然后将脑袋贴在她的胸口，仿佛是要倾听她的心跳。“皇祖母，不要抛下栎儿。”
“孩子，保卫国家。”
苍老的指尖，仿若地狱的枯瘦，有气无力地攀上缙栎的长发，然后吃力的来回抚摸。每一个动向，似乎都花费了她很大的力量，到最后传递到缙栎神经细胞的外界摩擦次数便是越来越少、越来越轻。感受着那双手一动一停，缙栎的心脏也是一动一停起来。
别人说，不要去想念不曾拥有过的东西，但是现在他拥有过、也记住了，怎么可能不去想念呢？在缙栎的一生之中，没有更大的落败，也没有更大的辉煌，在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平淡中争取，平淡中失去？他不得不问问自己，这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忽然，头顶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原本微弱起伏的胸口也在缙栎的感觉中渐渐停歇，继而，那只几乎是皮包骨的手从他的发丝处无奈地垂落下来，在半空中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半弧形，带走了缙栎的期盼和梦想。
“太后佛爷！”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喊，那些隐隐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惊天动地的嘶鸣，整个皇城在那一刻变得悲哀起来。
缙栎睁大了瞳仁，看着那只从他眼前滑落的手，头也不抬的伸手抚上皇太后的脸颊，感受那刺骨的冰凉。他没有痛苦，没有撕心裂肺，只是一不注意，一滴眼泪就从他明亮的眼眸中滴落，湿润了皇太后的衣衫。只是，她永远也感觉不到了。
孩子，保卫国家！
这就是这个老人一生的愿望！
看着缙栎那失神的模样，尚宫慕容悲痛之中暗暗一咬唇，上前抱起缙栎的脸颊在怀中，激动的哭着道。“皇上，臣妾会一直在皇上身边，永生不离不弃。”
她爱缙栎，她可以为了他不惜失去任何东西！
对，是这种感觉，这种躺在一个温暖的怀中，仿若回到母体中，不带思考任何烦忧的感觉。总有一个人为着你痛，为着你爱，为着你承受一切惊怕。缙栎微微抬起下颚，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眸中闪射出某种绝望因子。
看着尚宫慕容那张美丽的脸，缙栎的心脏却似要裂开来，为何不是她？为何在他如此渴望解脱的时候，并不是他心中所爱的那个她相伴？多么悲凉的人生，让人身不由己！
“启奏皇上。”护城大将军匆匆来报。“六王爷的军队分为三支，分别向京城的东西南方向包操过来，看情形是大为不利啊！”
这皇太后才闭眼，护城将军又来报，这让众人皆是忧心忡忡，谁不知道那六王爷最擅长的就是用兵之道！如今分为三股力量强势袭来，那就是有着夺取京城的想法，如果还不阻止，恐怕这个京城就是难以保全了！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再意气用事啊。”尚宫飞雁拧着眉头，握拳赶紧奏请。
“请皇上明鉴。”跪在房间里的大臣们会意，也都纷纷垂首相求。
慢慢的，缙栎轻轻掰开尚宫慕容的手，抬起头来，之前的悲哀之色淡淡消散，也可能是麻木了，致使他变得面无表情。没有悲哀，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没有欢喜，只是轻描淡写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尚宫飞雁的身上。
他是一国帝王，他有着自己的处世之道，也有着自己不同于他人的思维。尚宫飞雁如此紧张出兵，实则也不过是想借机拿到三军兵符，到最后也可以增长他的兵力，最后达到他的目的吗？缙栎能够坐上皇位，也不代表他就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傻子！他岂能不明白尚宫飞雁心中打得如意算盘？
到时候他和六弟两方开战，两败俱伤，而尚宫飞雁就左手渔翁之利？
“来人。”缙栎口吻平和，表情有着让人看不穿的冷漠。
“奴才在。”小公公慌不择路地奔过来，跪在缙栎脚边等候他的指令。
“传话给六王爷和六王妃，说是太后崩。”缙栎淡淡道。
小公公在心中微微一疑惑，继而把目光转向了一旁不发一言的尚宫飞雁身上，然后懦懦道。“奴才遵旨。”
传话给六王爷和六王妃太后崩，那就是意味着缙栎到现在也不想出兵？面对江筱筱和缙羽尘的进攻，缙栎倒是想着以收兵与和气来终止这一场争斗？其实这样的考虑是属于上上之策，料想纵使缙羽尘心中多么恨缙栎，但是皇太后的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情伤，他向来孝义，又怎会不念及兄弟情义？
这样不动一兵一卒，其实也可以大获全胜。
只是倘若缙栎不动兵，这对尚宫飞雁来说是一个沉重而致命的打击，他那筹备了多时的武装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为了能够执掌权势，能够只手遮天，带着这幅骨头忍受了多久的时光，这些苦痛又有谁能够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