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觉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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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反正也不是什么伤脑筋的大问题,这么想着,李星河侧目看向一直争论的那两个人。
年纪稍轻的衣着狼狈,甚至有泥泞覆于衣上,但也算不上穷酸。
而另一人则浑扮阔绰,身材圆润,倒还真担得起员外两个字。
李星河打量了会儿便转回头,看着烧饼摊老板,问道:“老人家你可还记得你的银子是如何被偷的吗?”
“我平时卖饼的银子都是收在第一个格子的碗里。”那老板边说边指向自己做饼的台架,围观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通道,“今日最后一个大饼也卖光了,我就收摊准备回家,可谁知不过转身整理东西的一会儿功夫,回头一看,碗里的银子就全没了。”
那老板边说边摊手,这该如何是好,他实在不知。
嗯……?李星河闻言,若有所思。
“而你们两个。”李星河先指了指那个年轻的,道:“是你先经过这位老人家的摊子。”再指了指骆员外,“你是在这位兄台的后面经过老人家的摊子,而且按照你刚才所说的,你是亲眼看到这个人偷走了老人家的钱,那你当时为何不说?”
“我只看到他鬼鬼祟祟地站在这老人家的摊子前,当时还以为他是要买饼,不过见他看了两眼就走,走的时候手上也没拿着烧饼,我虽感疑惑却也并没往那方面想,直到老人家大叫钱被偷时,我才反应过来。”骆员外闻言,不慌不乱地解释着。
李星河颔首表示了解,又道:“原来如此,老人家说自己的钱被偷走的时候你才反应过来,便指向了这位兄台,正想说钱是他偷走的,可谁知前面这位兄台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你指着他就反过来抓你了?”说完,李星河顿了顿,微笑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见有人把自己的意思从头至尾再说了一遍,骆员外很是高兴,边说边指着那个年轻人道:“是的是的,先生果然好学问,我看啊,一定是这个人偷的。”
“胡说八道,我明明是听到老人家说自己的钱被偷了,回头正好看到你这人举止可疑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小偷,才帮忙抓人的。”年轻人坚决不认。
李星河略一沉吟,很是为难道:“两位各有各的说辞,也都有各自的道理,一时之间在下也不好分辨,不如我们就将这事交给上天判定,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在场之人纷纷面面相觑。
什么叫交给上天判定?
07# 就你 昭昭天理,何曾公平?
“我说你行不行啊。”窃窃声四起的人群里,突然传来这样的男声,懒洋洋的,透着些许漫不经意,“不知道谁是小偷就别勉强自己了,直说,没有人会笑话你的,照我看就是那个滑头小子偷的。”
李星河寻声望去。
那是一个少年,身穿蓝衫,剑眉星目却又带点痞气,腰间挂着把剑,一看就是上品。他的身旁还站了个练达老成,相貌英俊却略显凶煞的白衣少年。
烧饼摊老板看到蓝衣少年,先是一怔,而后抬手指着对方,一脸不敢相信道:“你,你不就是刚才那个叫我找……”
烧饼摊老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蓝衣少年打断了。
只见蓝衣少年盯着李星河,踱步上前,略带些挑衅道:“如何,你要是真不知道可千万别勉强,交给上天裁决还不如就交给我这个天才剑客——杨楚来裁决。”
李星河闻言,还未回话,眼角余光便瞥见那个年少的嫌疑者往后退了两步。
一个人的下意识反应最是能够暴露其内心所想。
这人有问题。
李星河心下断定,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好友既然已向老人家推荐了在下,那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所以还请好友你静静看,别多话。”
杨楚明显被李星河这话给噎了一下。
看来对方已经猜到是我建议的烧饼摊老伯来找的他,嗯……碧春说得没错,这人确实有几分聪明。
杨楚心下权衡,决定先闭嘴,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不多时,李星河便在围观众人的帮助下,找来两个干净的盆子,提来一桶水,每个盆子里都倒上八分满的水。
“水?”走向太过诡异,以至杨楚觉得自己不能再闭嘴了,遂指着两盆水不敢置信道,“你说的交给上天判定就是指的这两盆水,我说你没毛病吧?这种三流悬疑话本里必有的情节有必要真实上演?”
李星河瞟了杨楚一眼,自动无视了他的问题,而后从怀中掏出个纸包打开,往两个水盆里各撒了点白色的粉末。李星河做这一系列动作时,有刻意避开众人的视线,所以没有人看清他究竟往水里撒了些什么,但杨楚可以肯定,那一瞬间他闻到了桂花的香气。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李星河收好纸包,指着两盆水,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就连脸上也挂着温雅的笑容,对两位嫌疑人道:“这已不是普通的水了,此乃神水,你们两个人各自将手置于其中清洗干净,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这水会告诉我们谁才是真正的小偷。”
围观群众满脸哗然。
这人看起来人模人样,不想居然是个神棍?同为嫌疑犯的两人也难得的心思同步了。
虽然满脸质疑,但是两人还是按照李星河说的,将手放入水中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
待两人收回手后,李星河上前打量了两盆水,除了年轻人的那盆水比骆员外的那盆浑了点外,毫无其他区别。
李星河心下明了,便回身对那卖饼的老人家道:“他们两人都不是小偷,那看来小偷只能是老人家你自己了。”
老人家像被吓住了似的,连手都在抖:“先……先生,你刚才说什么?小偷是谁?”
李星河重复了遍:“是你。”
“我说这位兄台,你有没有搞错啊,是这个老人家丢了银子,然后请你帮他找出那两个人里面到底谁才是偷他银子的小偷。”杨楚的手在三个人身上一个个地指过来。
“就是,我说这位先生你行不行啊,有没有搞错,小偷一定是这小子。”骆员外也指着那年轻人道。
“本天才也是这么感觉的。”杨楚走上前,与李星河并排看了看两盆水,“你看他的这盆水这么脏,一定是他!”
那年轻人这次倒是没有回嘴。
应该说自从杨楚出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完全不似一开始时的嚣张,仿佛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星河转头看向杨楚,略有些无奈道:“你怎么不说他的衣服也比较脏?”
话毕,李星河不再理会杨楚,转而看向卖饼的老人家,前踏一步,缓缓开口。
“我说过这是神水,它能告诉我们谁才是真正小偷。”李星河边说边抬手指了指两盆水,“老人家你是做烧饼的,所以你的手上全是油渍,因此经过你手的银子,必定沾有油腥,如果真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拿走了你的银子,那他们的手上也必然留有油渍,然而你们看,他们已经仔仔细细地洗过手了,但是水中并无浮油,这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拿过你的银子。”讲到这李星河停了停,才继续道,“既然能作案的只有他们两人,而这两个人都不是小偷,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老人家你的银子根本没有丢失,你,在骗人。”
“我……”老人家强自笑道,“先生你可真会说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在下只是人,并不是神。”李星河笑了笑,直视对方的眼眸深不见底,令人难以望穿,却又隐隐含着一丝冷冽,“但是按照你方才所说的,家里正等着你这些银子买米做饭,既然这些钱如此重要,那我相信不论是谁在收摊时第一个想到收起的就是银子,而不是其他东西。”
老人家一时无语,挣扎了好半响,才颓废般地跪倒在地。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儿子去年上山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花了不少的银子才保住他的命,但命是保住了,可身体却一直不见好,再也做不了农活。”老人家边说边捂着脸,哽咽道,“这几天催租的人天天上门要租金,放话说要是我们再不给钱就要收回给我们种的地了,上面栽的庄稼也要全部没收,我是真得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我才……”
确实是令人唏嘘的遭遇。
但自己的不幸,真的能成为你伤害别人的借口吗?
这个问题,李星河没有问出口。
世道太乱,每个人都背负着各自的身不由己,在他这不算长的一生里,已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
好人做好事一辈子不得好报,恶人做坏事也不见得尝恶果,更甚者,因此而逼得好人亲自动手解决坏人,最后反倒还要来治好人的罪。
昭昭天理,何曾公平?
但这滚滚红尘,也并非只有不平事。
这世间有刚正不阿的君子,便有卑鄙无耻的小人,有贪赃枉法的奸佞,便也有廉洁奉公的清官。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最后还是由杨楚出面,给了那老人家一点银子,并告诫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
老人家连连答应,就差跪拜致谢,杨楚用了好一会功夫才将人打发走。
围观群众也渐渐散了开去。
骆员外虽有心继续闹事,但是碍于杨楚腰间的配剑,和他身边那个略显凶煞的白衣少年,也只能悻悻离开。
至于那个年轻的嫌疑人,早已不知所终。
那人悄悄离开的时候,李星河是有注意到的,但李星河秉持着闲事莫管的原则,并没有拦阻那年轻人离开。
诸事尘埃落定。
李星河看着白蓝衣衫的两人,气定神闲地抚了抚衣摆,道:“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好友。”
好友两个字,李星河说的时候刻意加重了一个调。
“都是朋友,说问题就太见外了,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别客气。”杨楚没脸没皮,当即顺着李星河递出的杆子往上爬。
哈,李星河笑笑不语,直接抬步往回走。
08# 谈判 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太阳西沉的时候,将天地笼罩入无边的夜色里。
得月楼。
某间客房之内。
一灯如豆。
李星河正襟安坐,脸上带着丝浅淡到近乎刻意揣度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少年。
风静如和杨楚。
沉默,无声,微微风尘中,夹带着股恼人的压迫,慢徐的呼吸,亦掩盖不了那尴尬到极致氛围。
所谓做贼心虚,风静如倒不必多说,已经心虚的恨不得起身离开。便是一向以脸皮厚度著称的杨楚也快被李星河这刻意的眼神看得快不好意思了,就在杨楚琢磨着究竟该如何解释才好的时候,李星河开口了。
“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见人先行开口打破沉寂,这种时候若还不顺着杆子向上爬,那杨楚大概就不叫杨楚了。
“什么?我说这位兄台啊,你可别胡说,你又不是大姑娘,我们为什么要跟踪你?”想了想好像有哪里不对,杨楚立马又改口道,“不对不对,就算你是大姑娘我们也不会跟踪你,本天才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可是有心上人的!”
李星河嘴角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眉目间却隐隐透着股锐利:“你们两人已经整整跟了我三天,虽然在下并不害怕,但是被人这样在背后赤|裸|裸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所以两位有何目的不妨开门见山。”
“喂喂喂,你别说得好像我们暗恋你似的,本天才对男人没兴趣,就算你长得还算好看也没用,至于这傻小子……”听了李星河这话,杨楚很是夸张地往后倒向椅背,顺便侧首去看风静如,说得煞有其事,“他也许会。”
“杨楚!”那个一直未开口的少年终于说出了他今晚的第一句话。
虽然只有两个字,虽然只是一个名字,虽然出口的声音很是气急败坏。
“别叫得这么大声,我听得到,开个玩笑而已嘛,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杨楚边说边掏了掏耳朵,随后又对李星河道,“不过我说兄台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又凭什么说是我们跟踪你?我们不过刚好顺路而已。”
“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的巧合。”李星河淡淡道,“所谓巧合地诞生,只存在一种动机与一种目的。”
“是何动机,又有什么目的?”杨楚问。
“试探与阴谋。”李星河答。
杨楚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星河的表情,闻言,内心咯噔了一下,这个人不好糊弄,可杨楚并不打算就此将心下所想和盘托出,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