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觉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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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唏嘘罢了,不想曾经所有的年华,那些轻蹄快马,仗剑红尘的时光,那些壮志抱负,那些循循教导,原来都是假的。”
一字一句,李星河说得很平静,可风静如却从他平静的语气中感觉出深深地寒凉,像是玉轻轻破碎的声音,风静如心下没由来一惊,侧目看着李星河平静的侧脸,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李星河反口回问,语气淡淡,举重若轻,“你若是特地来劝慰我的,那大可不必,江湖中人,在腥风血雨中讨生活,于刀尖剑刃间求生存,杀人者,人杀,就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天地一片静寂,仿佛连风都收了声似得。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最后还是李星河开口,打破了寂静。
“杨楚会同清和姑娘去往申州,至于我……”风静如静静注视着前方,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慢慢变得沉重起来,他的年纪很还轻,可眼底已有了霜雪,“你说得不错,逃避无法解决问题,我逃避了这么久,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李星河闻言侧目,细细打量着风静如,半晌,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那你呢,之后打算去哪?”风静如见了也不在意,反问道。
“北上,去无名谷。”李星河深吸一口气,而后如往常一样笑着道,“我与你同样,这么多年了,也该是时候去面对属于我的心魔了。”
雪色飘飘,清风熹微,极似一道沉默的深渊,划分了世界两端。一端是烈火岩浆,一端是冰山寒海。
风静如:“那后会有期?”
李星河:“后会有期。”
第二日清晨,又下雪了,新雪盖旧雪,树枝不堪重负,悄然断落。
风飘飘,雾渺渺,一片白色的渺茫中,有一人自前院走出,拉开别院的大门,一步一步,走进潇潇风雪之中。
大雪压城。
李星河就这样,孤身离开了别院。
风声赫赫,雪片絮絮落下。
长风呼啸间,一阵话音骤然从身后传来。
“这就走了?”苏慕华双手抱臂靠在门边,看着前方李星河的背影。
李星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嗯,我该走了。”
轻轻叹了一声,苏慕华道:“其实也不必急于一时。”
李星河闻言,回头看了苏慕华一眼,没有说话。
苏慕华也在看他,二人对视了良久,仿佛妥协了一般,苏慕华轻声问道:“之后呢,那之后你打算去往何处?”
仿佛被戳中笑点一般,李星河突然笑了起来,微歪着头,道:“江湖这么大,哪里不是去处?”
苏慕华见状一怔:“哈,也是。”
话毕,苏慕华转过身去,摆摆手:“那就江湖再会吧。”
…………………………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玩了,今天有点短哈。
71# 意外 那是因为你遇过的人都太谦虚了。
黄昏是寂寞的。
寂寞而又苍凉。
而雪,是最纯洁无暇的存在,
那寂寞黄昏中的漫天飞雪又是怎样的呢?
它是否能阻挡那些仍在雪地里孤行的人们的脚步?
还天地以寂静?
不能。
至少现在还不能。
寂寞黄昏,大雪纷飞,无定河沿岸已见不着活着的鸟兽,唯有一杆酒旗被烈风扯出“飒飒”的声响。
李星河打着伞,缓步走在大雪纷飞的黄昏之下,不出一刻的时间,便来到酒旗所在的小小野店门前。
此时的店内,气氛焦灼。
内里有两拨人,虽各自占据了小店的一左一右,可眼神却同时盯向了柜台的方位,神色凶狠,风雨欲来。
但他们视线里的人,却与他们面上的神色完全不同。
柜台处,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右手支着脸颊,一本书册摊开在面前的桌子上,左手正微微掀起书页的一角。眉眼低垂,细长的睫毛柔顺地搭下来,看着既平和又温馨,仿佛在这苍茫北国里,亦有十尺温软江南。
与大堂剑拔弩张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飞雪居。
——是这个野店的名字,它虽然只是无定河畔的一家小店,可在这附近方圆百里都大有名气。
飞雪居的老板娘姓谢,名知非,善酿酒,是陕甘一带有名的酿酒师,最拿手的便是桃花酿,传闻她酿出的酒,可以让这世上最厌恶酒的人也能在闻到之后立马爱上酒。
十年前,谢知非因拒绝为当地一名鱼肉百姓的贪官酿酒,而遭其迫害,家破人亡,最后更被构陷入狱,后得一名路过的书生出手相助,谢知非才侥幸脱罪,听说那书生是一名进京赶考的学子,那个贪官最后也在那名书生的指证之下,暴露以往所作所为,终被革职问斩。
后有传闻称,那名学子正是当时欲进京赶考的江南大侠风辰逸!
曾有人向谢知非求证过此事,然谢知非只是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当然这是后话。
彼时,孤生一人的谢知非选择离家北上,最后在无定河畔开了这么一家小店。
因着谢知非出色的酿酒手艺,吸引了不少好酒之徒,其中又以武林人士居多,好酒者大都豪迈随性,故而谢知非在这一代吃的很开,一般没人敢找她麻烦,就连当地官府也会给她几分薄面。
延州的知府李元,也很喜欢谢知非的桃花酿,每年五月,李元都会派人前来飞雪居买酒。
谢知非背后的靠山可见一斑。
当然,早些年也不乏有心术不正的混混想打谢知非的主意,但在吃过教训之后也都俯首帖耳叫她一声大姐头。
眼下店内的这些人便是最好的例证,他们虽各个面露凶相,却没有一人敢真地拿谢知非如何。
因为他们不敢,若真动了谢知非,在这一带便再难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这是共识。
时值严冬,大雪已经刮了整整三天三夜,无定河略微狭隘的河段上已经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这种程度的冰冻向来最是恼人,无法行船,亦无法踏冰渡河。
所以河岸边的飞雪居里,有不少被迫驻足的行人。
不过这大雪纷飞的,若非有急事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所以飞雪居里的客人并不多,看着似有目的而来。
察觉有新客到来,柜台前的谢知非抬目一笑,眉眼间除了江湖岁月的沧桑竟还保存着些许少女般的稚气,笑起来甜蜜可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情,完全不似已过三十的人。
“这天寒地冻的,我还以为今日不会再有客人上门,公子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进门的人,正是李星河。
李星河诧异地看了看老板娘,再转目看看从自己推开大门起就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两拨人,先是一怔,而后微笑着对老板娘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谢知非见状笑了,单手支颐,幽幽道:“无定河冰封了,前路不通哦,离开这里,你便只能从来路返回,来路茫茫一片,外面还下着雪,郎君如此白嫩,冻着可就不好了。”
“比起死,我更怕麻烦。”李星河没有回头,笑笑作答。
谢知非仍是支着脸颊,头却微微往上抬了些,望着李星河道:“你都没有同情心的吗?没看到我一个弱女子正被这么多人包围着?”
“如阁下这般的弱女子,只怕比这满屋的壮汉都要来得可怕。”话毕,李星河也不多做停留,抬步欲走。
他着实不想再想上回一样,无端地牵扯进什么莫名奇妙的事情离去,眼下的李星河只想尽快离开此地,之后……
这是他必须完成的责任。
然,没走出一步,下一刻,李星河便与另一个要进门的黑衣少年撞到了一起。
一个要进,一个要出,门口又狭小,一时间,两人僵持在了门口。
就在这时,屋内右手边的一个大汉看见了欲进屋的黑衣少年的脸,当即拍桌起身:“就是这个小子!”
屋内众人顿时站起,亮出兵器,刷刷几下,巴掌大的店里立即刀光闪耀,好不晃眼。
“居然敢动我海沙帮的人,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屋内的人边说边向门口的黑衣少年围了过来。
而无关人士李星河就这样被夹在了中间,退回去不行,但出口又被人堵了,那黑衣少年不进来,他根本出不去。
斟酌一秒,李星河向后退了几步,并往旁边让了让,起手示意黑衣少年先进来,然后自己再出去。
黑衣少年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李星河。
四目相对,李星河下意识就想开口澄清——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但细细一看,李星河又发现那少年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只有纯粹的好奇。
李星河:“……不知兄台与人相约在此,在下无意相扰,还请借过。”
黑衣少年总算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走进来,将出口让开。
但李星河还是没有出去的机会。
因为就在黑衣少年进门的瞬间,门口又快速地被另一拨人给堵住了。
那些人边堵还边叫嚣道:“小子,我看你往哪跑!”
“…………”就不能先让我出去??李星河突然想骂人。
将黑衣少年与无关人士李星河围住之后,带头的大汉得意洋洋道:“小子胆子不小啊,打伤了人居然还敢回来。”
“我的梦中情人还在这呆着,我为什么不敢来?”黑衣少年突然拔高声音,目光也朝谢知非方向看了过去,而后又慢慢降了声调,悠悠道,“我不仅要来,我还要天天来。”
“你认不认得爷爷我是谁。”大汉闻言怒了,指着自己。“爷爷我可是海沙帮的二当家,你小子居然敢在我们海沙帮的地界欺负我们海沙帮的人!简直找死!”
“哼。”黑衣少年收回目光,瞟人一眼,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李星河见状侧目,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人,这人有一对浓淡纤宜的眉毛,一双微微上挑的眼,一抹不薄不厚的唇,这无疑是一副少有的好相貌,他虽着一身黑衣,却在衣角绣了压边的金线,贵气里透着一点轻佻,衣服浪荡公子哥的做派。
被人如此无视,大汉目疵欲裂,显然被气得不轻:“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猖狂,小子你有种。”
话音未落,二当家便势如疯虎地向黑衣少年冲了过去,手里的刀顺势砍下!
但黑衣少年又怎会被他伤着分毫?
只见黑色身形飘然闪动,黑衣少年便已闪身至大汉身后,并狠狠踹了对方一脚。
“那是因为你遇过的人都太谦虚了,井底之蛙。”
大汉闻言怒不可遏:“你居然敢小看我!”
其实大汉的武功并不弱,若否也无法做上海沙帮二当家的位置,只是天外有天罢了。
“从未入眼,何来小看?”轻蔑的语气,却又带了点慵懒的味道,黑衣少年双眼微眯,施施然,坦荡荡。
“你……!”
二当家险些被气吐血,他身后一人见状,忙上前转移话题:“二当家的,别跟他废话,我们一起上,拿下这臭小子!看他还敢不敢再嚣张。”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拿下他!”
“就用你的性命来忏悔吧!”说罢,二当家举起手里的刀,“大伙一起上,杀了他!”
话语甫落,酒杯酒坛、茶杯茶壶、筷子瓷碗、桌子椅子一股脑纷纷向李星河与黑衣少年飞了过来,围着两人的壮汉们也提着刀,嘴里喊杀,一并拥上。
两人侧身闪避,黑衣少年更是直接接住飞来的椅子架开混乱中刺向自己的兵刃。
李星河左闪右闪,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在躲避间,闪身进了小店的正中央。
真是可恼。
此情此景,饶是李星河脾气再好也不由有些怒了。
但索性,脱离战圈之后,海沙帮的人便没在继续攻击李星河,而是一股脑地全部冲向了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拔出了佩剑,与围杀之人战到一起。
剑光雪亮,如一钩冰冷弦月。
凌厉,凌厉的写意。
尖锐,尖锐的漂亮。
华光起落,那黑衣少年的身边顿时倒了一片,哀号惨叫,黑衣少年本人却连衣角都没有乱上半分。
好轻功,李星河见状,眼神骤然一亮,心下不由赞叹了声。
但对方人多势众,未下杀手的黑衣少年很快又被重新围了起来。
72# 宋逍 江湖又有什么不好?
谢知非不知何时走到了李星河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打斗场面。
“他们在你的地方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