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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梦觉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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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就有了之后的风风雨雨。

  回忆像是被压缩扁挤的马车,急促撞裂在山石壁上,碎片乱飞,使人看不清半点内容。

  “你还好吗?”李星河见状问道。

  风文如没有回答,只半垂着头,看起来像是在闻酒香,但他的沉默中却又仿佛燃烧着一股无处安放的欲念——阴郁、贪恋、渴望、却得不到舒缓。

  过了好一会儿,风文如开口了。

  “时间真得能淡化一切吗?”

  “我愿意忘掉,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忘记,但是先生……我做不到,忘记比死亡还要更加令我感到害怕。”

  “其实你并没有资格劝我,岚雪公子,你跟我是同一种人。”

  “像我们这样的人,内心早就被腐蚀完了,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最后只会毁灭自己。”

  顿了顿,风文如嘲讽地扯了下嘴角,他的眼中倒映着一片荒芜的情绪:“这大概便是所谓的聪明人的通病吧。”

  李星河笑了笑,视线略抬,看向正面对着的窗户外边,看清风吹着如雾般的迷蒙细雨,吹过树梢,吹过窗台,斜斜飘进屋内。

35# 告别 天意如刀,人力有竟。



   李星河离开扶摇山庄的这一日。

  临安城上,正飘着雨。

  这雨已飘了整整七日有余。

  斜风细雨,山色空蒙。

  李星河便是在这样的雨幕中向风眠霜道别离去的。

  风眠霜并未挽留,道谢后,亲身送人出府。

  这七日里,李星河再没见过风辰逸与风静如,就连杨楚也是。

  江南大侠身负武林安危,南北联合之事,梅花剑客之事都必须由他亲自出马善后,他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时间。

  至于风静如。

  这是属于他的转变契机,而李星河相信,他能跨过去。

  往后迢迢江湖路,他们必能再见。

  李星河回头,最后再看一眼这名满天下的扶摇山庄。

  七日前所发生的一切,危机、怀疑、生死都成了镌刻在这山庄壁上的一道印痕。

  而它,将背负着这道深刻的印痕继续前行,继续守护临安,守护江南,乃至整个中原武林。

  “风姑娘,回吧,不必再送。”李星河收回视线,对风眠霜道。

  风眠霜点头,而后微屈膝一礼:“眠霜再次感谢先生,多谢先生为大哥周全。”

  李星河闻言摇头,淡淡道:“关于此事,风姑娘不必言谢,他已受了最大的惩罚,对令兄而言,也许死才是解脱吧,”

  想到已经死去的风雅如,李星河的心中止不住地犯上一阵久违的遗憾。

  天意如刀,人力有竟,可惜了。

  “眠霜却不这样认为。”眼前的少女,双目清透,一股与方才所截然不同的宁定油然而生,“失去了性命,所有的一切,才会化为一场空烟,人只要不死,再深的伤口终会结疤,愈合,最后留下一弯红痕为记,所以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将来,才有希望,我相信大哥一定会走出来的。”

  温柔平和的话语,却直接击中了李星河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那部分其实早就千疮百孔,布满了不能愈合的伤口,如今被再次戳中,痛不可挡。

  曾经有个人,也跟李星河讲过同样的一番话,一番他至今也不能理解对方为何会同自己讲的话。

  墨无书。

  瑶城七子之首,李星河的大师兄。

  当自己手中的剑穿透他的心脏时,他说:“我败了,哈,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会输……但输就是输了,三师弟,人是不能在争斗中获得平静的,师尊已死,如今我也快死了,还活着的你,要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至于玄门就让它散了吧,时间会将过往的记忆慢慢淡化。”

  檐外的世界被雨连成一片,雨声落在檐上,在檐下放大,静谧中缓缓流淌着对立两人的浅淡呼吸声。

  李星河在走神,他也意识到自己正在走神,最近这几日他似乎总在神游。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日光流转的速度忽然变得异常缓慢,日影从东墙移到西墙所要耗费的时光,有着超出李星河想象的漫长,以往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白日竟有那么多光阴可以虚度。

  过多的时间,让他频频地想起那些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往事,以及那些已经埋葬在旧时光里的人。

  这不是个好兆头,人死如灯灭,活人的思维本就不该为死人所扰。

  李星河拉回思绪,开口道:“如心已死,那眼中又何来这世间繁华?”

  风眠霜神不变,声亦不变,娓娓道来:“无声之处尚有惊雷,无色之处亦存繁花,眠霜相信,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人的性命更重要,要活着,只要还活着,再枯萎的心,也有逢春之时。”

  可惜人的生命还是不够长啊,区区百年如白驹过隙,所以很多事情,到头来都逃不过至死方休。李星河想。

  可看着眼前少女坚定的面庞,李星河张了张嘴,终是将此话吞回,道:“姑娘风骨,在下佩服。”

  风眠霜闻言,垂了垂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谬赞,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

  “很多时候,有一点想法就够了。”李星河似乎颇为感慨,他突然抬起手搁在自己的腰间,缓缓开口,清冷温润的音色,将出口的后半句话咀嚼出一点无以名状的微妙韵味,“人生大抵如此吧,前半生在犯错,后半生在忏悔。”

  风眠霜见状,不由呆怔了下,她终于在李星河那温文尔雅到堪称是面具般的脸上,看到了一次近乎于“人”的表情,内心不由感慨道,原来他也不是没有软肋的。

  风眠霜斟酌了好一会,徐徐说道:“幼时,我反应很慢,行为笨拙,时常出错,每每弄砸一件事情,总会失落难过很久,可每当这时候,父亲都会抱着我,不耐其烦地对我说,错了不要紧,下次改正就好,人要向前看,一个人若沉浸了太多的回忆,就会阻却自己前进的脚步。”话至此,风眠霜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先生,他并非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他只是心怀悲悯,顾虑太多,而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很多人的父亲。”

  李星河心思缜密,心细如发,又怎会不知风眠霜此言是在为那夜他所讲的那句‘你不是一个好父亲’而做解释。

  略显诧异的扬起眉梢,李星河微微俯身,极轻极缓,却又一字一字郑重其事道:“是星河失言了。”

  对方如此郑重,风眠霜自觉失态,同样俯身致歉:“抱歉,我无意指责先生。”

  “无妨,你说的不错,在下并非当事人,确实无置喙的余地。”见人神色仍有歉疚,李星河摆摆手,转移话题道,“风静如,他如何了?”

  “三弟已离开山庄。”

  原来是离开了啊,难怪一直不见他,李星河也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眼前少女……李星河沉吟一瞬,劝慰道:“风姑娘,请保重自己。”

  风眠霜笑了下:“我明白,三弟他只是不能接受罢了,三弟他知道父亲没有错,但他认为父亲不该,这世间不能用对错来辨别的事情太多了,我会在这等他们回来。”

  飘飞的细雨,似烟。

  朱红的大门,胜火。

  而风眠霜就站在这朦胧雨中的大门前,清清冷冷,却异常坚定地站立着。

  她,其实才是最坚强的那一个。

  李星河眨了眨眼,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先生请。”

36# 相逢 别说得好像当年互道兄弟之时,你投了多少真心似的。



   时间是否真能淡化过往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这个问题,最开始的李星河是不信的,彼时的他,骄傲、聪慧、武学天赋极佳,是个人人夸赞的少年英才,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是豁达健忘的类型。

  但自从与墨无书一战之后,李星河便尝试着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去相信对方的临终之言。

  ——那是他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所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这十数年来,李星河四处云游,他尝试着去相信墨无书所说的时间能够吞噬过往,可将近二十载光阴过去,李星河不得不承认,即便到了生命的终点,墨无书也还是欺骗了他。

  时间根本无法吞噬过往,反而是过去的执念一点一点慢慢吞噬了时间。

  正如那日最后,风文如对他说的一般:我愿意忘掉,但是先生……我做不到,忘记比死亡还要更加令我感到害怕。

  雨还在下。

  江南的雨向来缠绵,就仿佛天空柔柔飘下的十里轻纱,飘逸,无声。

  李星河手执一柄水墨写意的油纸伞,缓缓分开雨幕前行。

  许是因为有雨的缘故,长街之上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可李星河丝毫不受影响,其步轻缓,慢悠悠地走在微雨中的长街之上。

  进,静,天地悄寂,一片无声。

  蓦然风起,天雨错落,轻微的杀意,飘散在空气之中,淡薄而又锐利。

  李星河无奈停步,两道清秀的长眉稍稍向上挑起,叹息道:“虽说不是春雨,但这雨润如酥,也算极好的景致,你又何苦前来破坏。”

  回应李星河的,是极轻极细的一声笑。

  笑声是从李星河所站位置左前方的二楼上传出的,与此同时,一株灿黄色的菊花也从那个方向飞出,隐于暗处的十几道黑影仿佛得了指示一般,毫无预兆地同时攻向李星河,来势之快,眼不能及。

  但李星河的动作更快,只见他手一抬,纸伞向后上空抛去,身形随之向后一跃,仿佛一片鸿毛飘飘飞起,一柄沁亮的长剑自其腰间滑入手中,大片剑光却是无视了面前围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袭去。

  这一剑去的太快,也太轻柔,轻得宛如一阵风,柔得似是一滴雨,挡无可挡,杀意逼人。

  偷袭众人先是一怔,而后大惊,纷纷向着李星河追击而去。

  但,都太慢了。

  剑意暴涨,寒光迫面,眼看高楼上的身影就要被李星河狙杀剑下之时,李星河却停了下来,剑尖堪堪抵在了那人的后颈处。

  又是一声轻笑传至。

  “十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敏锐啊,老三。”那人边说,边扬手向后示意。

  围杀众人见状,当即躬身隐去。

  “这雨,你还记得吗?”

  无关人士离场后,那人的说话声再次响了起来。

  李星河缄默不语,只静静看着他,手中的剑,也依旧纹丝不动地指着对方。

  静、寂,四下回应的,唯有风声。

  那人也不在意,自问自答继续道:“你当然不会忘记,细雨飘飞,烟雾迷蒙,这天候就跟大师兄死的那天一样,拖沓的紧。”

  “其实现在回想,不止是那一天,自从师尊死后,你们的关系便一直如这天气一般,暧昧不明、纠缠不清。”

  “彼此不停的试探,又不停的相互容忍,只是最后先支持不住,对他下手的那个人是你。”

  “对于这点,我倒毫不意外,你本就比他要沉不住气。”

  “天下间最寂寞的人,最终还是死在了他最后牵挂的手中,真是令人唏嘘啊。”

  听闻此言,李星河微微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块阴影,可他的嘴角却缓缓扬了起来。

  “瞧我,说这些干什么。”那人耸了耸肩,随后上前走了两步,从方才至今,那人便一直背对着李星河。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那人突然抬起手向外探去,接住了从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江南的雨啊,总是如此,越细越缠绵,连绵数日不绝,在这样的日子里面,无论做什么都是消耗光阴,辜负诗书也辜负雨,倒不如立身檐下,静静看一看这茫茫天地。”

  李星河还是没有回答,也依旧举着剑,凌厉的剑意未退,反而一丝一丝沁进冰凉的微风中去。

  感受到杀意,栏边那人缓缓笑了起来,随即悠悠转过身来,正面看着李星河,他出口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宛若冰蝉吐丝,能让百炼钢瞬间化作绕指柔。

  “当然若能与故人一道观赏,更是再好不过。”

  转过身来的人,生得异常明艳,弯眉粉唇,雌雄难辨,漂亮的触目惊心,便连那肌上的皮肤都凝白细致的晃人眼球。

  细雨霏霏,不见骄阳,小楼之上本就稍嫌暗淡,这人翩翩伫立在光线最明亮的地方,眸清齿皓,风神隽朗。

  只见那人缓缓垂目,再慢慢起手,轻轻地捏起直指着自己的剑尖,甚至还故意轻划过剑锋,留下一抹殷红,似喟似叹道:“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不想我今生竟还能再见这柄炼柔剑。”

  李星河凝目看着眼前之人,一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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