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觉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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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剑网交织。
眼下杨楚的剑势显然比风静如的要快上几分,风静如已被杨楚的剑意团团围住。
然风静如不闪不躲,从容有度,找准时机,风静如提手一引,雄浑霸道的一剑当即突破围式,更如狂风暴雨般朝杨楚席卷而去。
锐不可应其锋,杨楚唯有退,闪退。
李星河见状,神色一亮,他在为杨楚的临时应变能力感到欣慰。
“当年天玄老人一战而惊动江湖,人们谈起此役,皆心向往,久而久之自然忽略了其他比试,墨无书与慕天星那一战之精彩并不亚于数年前剑圣与江景渊在断水山上的那一战。”李星河边说,边将目光转到风文如身上。
闻言的刹那,风文如的眼眸是空的,仅一瞬,快得不及眨眼,但还是被李星河捕捉到了。
风文如声色如常,笑笑道:“瑶城七杰各个聪慧,其中以七杰之首墨无书为最,传闻此人心思缜密,智高近妖,不想剑法竟也如此了得,竟能与初出道便被誉为剑道天才的慕天星一较高下。”
李星河注视着风文如,没有点破他的异样,只道:“但墨无书已死,而慕天星还活着。”
风文如迎上李星河的目光,神情平静,眼眸里却闪现一抹探寻,感慨道:“瑶城七子,各个都是天纵英才,只是可惜,未屠妖魔,先损己身。”
“说到底,不过是野心作祟。”李星河轻笑了下,眼眸弯起,风流慰藉,可嘴上却毫无顾忌地将风文如话中的真意彻底撕开。
风文如诧异,清亮的虹膜上映出李星河含笑的面容,疑问:“先生似乎对瑶城七子颇有成见。”
李星河摇头:“非是成见,而是定见。”
风文如:“愿闻其详。”
李星河微一侧身,斜倚亭柱,看着风文如,站姿慵懒,不过倒衬出几分随性洒脱来,目光灼灼,眉间眼底,坦坦荡荡:“同样都是未及束发出道江湖,遥城七子名满天下,而我却碌碌无为至今,难道还不准我羡慕嫉妒吗?”
着实不料对方会有此一言,风文如先是一怔,随后笑了:“先生此言未免偏颇,以先生之能,若真有心名扬天下,自是不在话下。”
“嘘。”李星河竖起一根手指至唇边,故作神秘,“看破不说破啊少年人。”
“先生教训的是。”知道对方有所保留,但风文如也明白对方无意再言,便不再追问。
李星河很欣慰,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这点好,永远识时务,永远懂分寸。
不过事无绝对,总有异数,在李星河的生命中,就曾出现过一个惯于恫吓的聪明人,他不滑头,不幽默,也不随波逐流,身上甚至没有一点聪明人该有的圆滑,可他却是李星河平生所见最天才的天才。
墨无书……
怎会又想起他了?
自己近来似乎总是想起他,这并不是个好兆头,也与李星河四处云游的意志相悖。
然这世间情爱易散,唯恨长久,此话亦是不假。
时间年复一年不过是包裹在外,越来越厚的空壳罢了,揭开表层,内里的记忆之核,始终如初,洗亮如新。
那些至信至敬的孺慕,至悔至怨的仇恨,从来都没有变过。
墨无书啊墨无书,所以即便到了生命的终点,你也还是选择了欺骗我。
哈。
李星河心下自嘲,人总会下意识的回想过去,怀念原来的自己,但却永远无法做回原来的自己,挽不住的流年,回不到的过去,造就了一个人以后的人生。
但也好,放下过去,不就等于放下了自己?
16# 殿主 眼下不是时机。
“居然又是平手!”杨楚归剑回鞘,满脸愤恨不服。
风静如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眼中,兴奋未消,战意更是扬狂露骨,显然同样意犹未尽。
“你们两人的功力相差不大,剑术造诣亦不相伯仲,要想真正分出胜负,除非生死相搏。”
一道清雅的声音自二人右边的亭里传出,杨楚二人转头看去,只见李星河缓缓从亭中走出,步履从容,不疾不徐。
“哦?”杨楚挑了挑眉,问道,“你也懂剑?”
李星河谦虚一笑,出口的话音带着笑意,如春风拂柳,令人心生愉悦:“不敢说懂,略知一二。”
风静如闻言,却甚感不喜,眉峰不觉皱起,李星河此言显然言不由衷,观其神态吐息,其武功造诣绝不在自己与杨楚二人之下,甚至足可与师尊比肩,略知一二?当我们是傻子?风静如个性刚直,向来不屑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冷冷看向李星河道:“何必故作姿态,你这见解与……”
可话才出口,风静如又因眼角余光瞥见正从李星河身后慢慢走来的风文如而生生止住了话头。
风文如小小地冲风静如摇了摇头。
“与什么?还请赐教。”李星河不仅没有在意风静如的态度,反而微笑着等他的后话。
风静如转开目光,冷淡道:“与师尊一般无二。”
嗯?李星河双目微眯,定定地看着风静如。
风静如会如此停顿,李星河本以为他口中之人乃是风辰逸,所以李星河才会刻意追问,不容其逃避。
你既然不给我好脸色看,那我又何必要让你好过?这,是独属于李星河式的处事风格。
可风静如却说是慕天星,既是慕天星,那风静如又为何要吞吞吐吐含糊其词?
有古怪。
这时,风文如也走了过来。
李星河转头看他。
方才风静如的视线虽是对着自己,但同时也是朝着风文如的方向,难道这与风文如有关?
这千丝万缕究竟该从何处着手呢?李星河不由疑惑,扶摇山庄的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很多。
“你也懂剑那正好,我们来切磋一番。”杨楚战意未消,不由对李星河发出了邀请,打断了李星河的思路。
李星河转过视线,看向前方,明显怔了一下,随即笑道:“眼下不是时机。”
杨楚不解:“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线突然传入。
“让我来看看我们另一个英雄小妹是谁。”
李星河微笑示意:“因为这个。”
风静如闻言转首,顿时喜形于色。
前方走来的少年,一袭黑衣,面对着阳光,嘴角含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风流恣意,仿佛真有三千桃花雨在他的眼底灼灼盛开一般,眉目俊秀,然气质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邪魅。
“小弟!”风静如一扫之前的低落,跨步上前,兴奋道,“你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帮忙的!”
“三哥你别每次看到我都这么激动,你这样会吓到你小弟的。”风雅如往旁边一躲,避开了迎来的风静如,转而走向一直含笑看着自己的风文如,乖巧唤道,“大哥。”
风文如看着风雅如,眉梢眼角无不含笑,绽放出难以言表的动人神色,这是李星河这三天来,第一次看到矜持的风文如笑得如此开怀。
“阿雅用过早饭了吗?”
风雅如摇了摇头:“还没有,要大哥陪我一起吃。”
一个要求,也不管风文如吃过没有,风雅如提得甚为直接,语气里甚至裹挟着一点理所应当的神气。
风文如注视着面前的弟弟,对方微侧着头,眉眼弯弯、明朗跳脱,仿佛一个在想怪主意刁难别人的孩子般,一身通体全黑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显沉郁,异常俊秀好看,风文如不由柔和了面上的笑容,抬手摸了摸对方脑袋:“好,大哥陪你,你愿意回来就好,大哥很高兴。”
风雅如张了张嘴,斟酌了会,还是对风文如说道:“大哥你别误会,我不是回来帮忙的,我只是回来看看我们那个可怜的未曾见过一面的堂妹而已。”
风文如闻言面色一僵,笑意如潮水般,瞬间从他的脸上退去,并转过脸与李星河对望一眼。
“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表妹,二叔年轻的时候原来这么风流的吗?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风家?三哥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看来我果然已经被逐出了家门,太令人伤心了。”说着说着,风雅如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看着很是伤心,也很是浮夸。
“小弟,其实事情是……”
风静如欲做解释,可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李星河打断了:“风静如,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是啊,三哥介绍一下这个新面孔。”
风静如来回看了看两人,道:“小弟,这位是山庄的朋友李星河,这是我的小弟风雅如,先生应该知晓。”
李星河颔首示意:“自然,冥殿殿主,大名如雷贯耳,幸会了风小公子。”
“这种时候还让一个外人在家,风静如你的头坏掉了?”想了想,风雅如摆摆手,“算了算了,你的头脑本来就不好使,不过怎么连大哥你都头脑不清醒了呢?”
风雅如转头对风文如讲话时,语音不自觉地降了一个调,他从不忍心对风文如说一句重话,口气大声点都不行。
就李星河这几天地观察发现,风家的人,上至风辰逸,下至扫地的仆人,每个人对着风文如讲话时,声音都会不自觉地降下一个调。
看来所有人都还记得那年的惨案。
所有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兢兢业业。
反而风文如自己没那么介怀。
风文如没有回答风雅如的问题,倒是风静如好脾气解释道:“他是来帮我们的。”
对着这个小弟,风静如有着超乎平常的耐性,他是个很重情的人。
“帮,怎么帮?”风雅如边说边绕着李星河转一圈,“虽然长的不错,但是毕竟是个男人啊,我可没听说关府的小少爷有断袖之癖。”
“小弟,不要胡闹!”风静如皱眉喝斥。
风雅如努了努嘴,也没再说什么。
李星河却道:“听风静如说你并不愿意过问此事,可看阁下获悉消息的速度,似乎对此事颇为关注啊,既不愿过问,还如此关注,这实在是令在下感到惊讶。”
“能为小爷的作为感到惊讶是你的荣幸。”听了李星河的话,风雅如的瞳孔猛地一缩,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可李星河却看得分明,并无声地笑了一下。
李星河看了眼风文如,再转头对风雅如道:“包括将二小姐失踪的消息放出去吗?”
17# 牺牲 人生若是无悔,那得多无趣。
“嗯?”风雅如双眼微眯,下意识将视线扫向风文如,风文如目色淡淡,看着自己的眼里有明显的失落,一瞬间,风雅如便明白了前后因由,他冷冷一笑,睥睨李星河,傲慢道:“哦,原来是在玩我啊,好玩吗?当心戏耍不成,反而搭上一条命。”
李星河略略躬身一礼,温文尔雅:“在殿主面前谈戏耍,小巫见大巫啊。”
“原来是那片舌头在作怪,不如割掉吧。”这样暴戾恣睢的残酷之语,风雅如却说得温柔深情,甚至带有几分缱绻之意。
风静如显然此时才回过神来:“什么?小弟是你?是你绑走了二姐?”
“三哥你可别乱说话,随便冤枉人可是要下地狱的。”风雅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带着些许寒意的笑容。
“那你……”
“小弟没有带走二妹,他只是将二妹失踪的流言放了出去。”风文如向风静如解释,他看着风雅如,双目一眨不眨,这目光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凝定,凝定的让风雅如甚至感到了几分拘束,可拘束的同时,风雅如又觉得委屈,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表妹,一切都是大哥在算计自己。
风静如不敢相信:“小弟你怎么能这样做?”
“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冷沉中带有一丝不屑的语调,风雅如的目光透着股显而易见的不以为然,“风家的事情就是江南武林的事情,大家都是一家人,二小姐都失踪了,总要让家人们都知道不是?”
风静如依旧不能接受:“你怎能如此?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我为什么不能?三哥你到是说说我为什么不能?”风雅如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可亲,说话的口气同样云淡风轻,实际上,心头的血液早沸腾成烧开的水,怒气掀翻天灵盖,理智从头顶一路窜了出去。
“这事若是闹大,南北联姻失败,中原武林以后便再无联合的可能,那要如何对抗西域罗刹教?”风静如动之以情。
“那又如何?”可风雅如仍是不管不顾,凉薄地勾了勾下唇,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身上那股阴沉之气还是彻底地显露了出来,“我为什么要管别人的死活?不过是些不知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