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应似我 金推完结+番外-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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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弹了下她白净的额头:“不会掉的。”
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很担忧,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后悔”。
“如果我带你来看,不把它摘掉,它就不会坏了。”
她现在才觉得自己刚才做错了,为何要把小花摘下来呢?她可以去把官家带过来的。
官家嘴角轻扬,又弹了她一下:“你害怕失去的并不是这朵花。”
温离慢歪了歪头,不是很明白。
“这一刻的心情,你不可以忘记,要一直记得。”
那是想要见到他,与他分享的欢愉,他要她永远铭记,不可遗忘。
御辇到了太和殿停下,温离慢的秋千果然已经搭好,甚至连种下的葡萄藤都跟钟府的一模一样,小红花她要官家取下放在他掌心,然后才坐上去,自己踩着地面轻轻晃了晃,又看向官家。
因为看到花想要给他看的心情,因为看到她带来的花所以推开一切大事要跟她一起回来的心情……官家给温离慢推起了秋千,推得很慢,也不高,但比她自己踩着地面好了不知多少倍,她是很容易满足的人,不必乘风而起,在人间落地生根,也是很快活的事。
寿力夫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之后官家叫他私下去寻一块上好的玉石,他很快便将玉石寻来,往日娘娘早睡会看会折子的官家,却就着夜明珠与烛火,坐在窗前,对着那朵被摘下后无时无刻不在枯萎的小红花,细细地雕琢。
花朵会凋谢,美好的月色也不是每个夜晚都能邂逅,但那时候的心情与触动,两个灵魂的彼此吸引、彼此靠近,永不会被忘却。
官家不会忘,娘娘不会忘,他也不会忘。
官家的手能握起长剑宝刀,拉开百斤弓|弩,也能执起小勺,拿起象牙梳,刻刀在官家手中无比乖顺听话,鲜红色的玉石很快被雕出雏形,正是那朵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野花,说不上多么美丽,也没什么香气,只是在无尽的草地上冒出的一朵,但因为是她摘下的,那就有了意义。
仿佛是官家荒芜的内心,也冒出了这样一朵小花。
寿力夫安静地守着,看着官家雕琢许久,一直不曾停下,不知不觉间,才发觉视线已被泪水模糊。
年纪大了,竟如此容易伤感。
雕好的簪子被细细打磨,润的无比光滑,小花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连微微枯萎的边缘都与原本的花朵一模一样,寿力夫从未见过官家有这般安谧随和的时候,他高大的背影显得那样伟岸,这是一位永远都不会被打败,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帝王内心深处的柔情,一定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才让他在这样的年岁里遇到能够让他狂躁暴怒的灵魂获得平静的女郎。
官家并不知寿力夫心中所想,他看了看手中的簪子,觉着似是有些尖利,若是拿在手上,笨手笨脚的人容易戳伤自己,便又将簪尾磨得钝一些,一切做好之后,他才发觉过去了许久,见寿力夫还守着,难得和颜悦色,让对方下去歇着。
寿力夫恭敬地退了出去,官家也解开身上披着的外衫,将簪子放在了温离慢枕边,想了想,又拿起来,放到她的梳妆台上。
一眼就能看见的话,未免有些刻意,他便再次换到她的首饰盒中。
可这样的话又都被盖住了。
官家微微蹙眉,最终挑出一些颜色淡雅的头面首饰放在第一层,然后将朱红色的簪子放在最上面,这样的话也显眼。
做完这些,他才上床,发现女郎正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道是冷了还是怎的,她不喜欢被人碰,但两人在一起久了,他直接将搂到怀里她都浑然不觉,还很熟练地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往常是这样的,今天却还醒了,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官家才又闭上:“你回来啦……”
声音很轻。
官家应了一声:“嗯。”
她便又睡过去了,官家跟着合上眼,奈何他做簪子做了许久,感觉睡了没多会儿,寿力夫就开始叫他,睁眼一瞧,又到了该起身的时辰。
他丝毫没有熬了一夜的疲惫,放开怀里的女郎便要起身,一动才发现被她拽着衣服,官家只好将寝衣脱下,免得将她吵醒,快速更衣。
往常温离慢醒来时,若是前一天休息的好,醒得时间差不多便是官家退朝后回来共用早膳时,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可今日却没有。
第44章 (放足。)
*
给温离慢梳妆的宫女是冬萤;今日她给娘娘梳了个简洁又好看的发髻,本来是想戴上一顶花冠,结果打开首饰盒时;却瞧见了一根从未见过的红色玉簪,不由得咦了一声。
娘娘的首饰很多很多,几乎不重样,但冬萤作为大宫女;专门为娘娘管理打点这些;可以说娘娘的每一样首饰,什么模样放在何处;她都能第一时间给找出来;但这根红玉簪子却是见所未见。
她拿在手中细细打量,怎么也想不起这簪子是哪里来的,而且;昨日的首饰盒是她亲手收纳;一套一套放得整整齐齐,现在虽说不是一团糟,却也有些惨不忍睹,一定有除了她之外的人碰过!
难不成太和殿里养出了心大的奴才?
冬萤藏了个心眼儿;准备待会同寿大伴说,于是先将红玉簪子拿起来准备找个地方放,结果凑巧被温离慢看见,“你手上拿的什么?”
“回娘娘,是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簪子。”
冬萤拿簪子也没有避开温离慢;只是想要放到一边;没想到温离慢却很有兴趣:“给我看看。”
冬萤只得将簪子送入她手中,这根簪子同其他首饰比起来;可以说格外简洁,论起做工,似乎也不如那些精致,然而用的红玉材质却是极好的,且簪头的红花雕的栩栩如生,温离慢反倒喜欢。
她将簪子交给冬萤:“就用这个吧。”
让她想起昨天的小红花。
冬萤连忙应了一声,这个发髻本来是用来戴花冠的,如果只用一根簪子便显得太过朴素,于是她便为娘娘配了几朵珠花,点缀在如云的秀发中,别有一番风情。
温离慢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收拾妥当起身,官家也回来了,只见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朝她头上看了一圈,“今天这根簪子很好看,很衬你。”
温离慢:“嗯?”
官家却不肯再说第二遍,她举起手碰碰自己的发髻,摸到红玉簪子,宽大的衣袖往下滑落,露出洁白的一截皓腕,随后点头:“是很好看。”
官家便满意了,两人一起用了早膳,他又带着她一起去御书房,如今天气逐渐转暖,只要穿得多一些,从太和殿走到御书房问题不大,往返各走一半,相当于走了全程。
兰京四季分明,冬天那种刺骨的寒冷一过去,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万物复苏,其乐融融,温离慢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好了不少,从前走几步路都要喘息不停,现在多走一会儿,顶多也就是呼吸急促一点点,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精力也不像过去那样疲乏,稍微看会书便头晕目眩的厉害。
今日御书房的大人们来了不少,温离慢仍旧在内室,她坐在窗前,面前是一本摊开的书,上面官家还给她提了注解,让她能够看懂,窗外草长莺飞,手边还有随时备着的糕点与甜汤,温离慢不爱喝茶,官家便不让人给她备茶。
外面不知怎地吵得有些厉害,听起来并不是官家的声音,温离慢一开始不在意,后来那吵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要掀翻御书房的屋顶──
“娘娘,您做什么去?”
大宫女们见她起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什么需求,温离慢认真回答她们:“我出去看看。”
她本来是可以不在乎外界安静还是吵闹的,横竖影响不到她,但官家也在外头,她便不免有些想见他。
因为声音过大,而温离慢脚步又轻盈,官家冷眼瞧着面前喷的口沫横飞,就差没掐一起的两边人,一个个吼得脸红脖子粗的,尤其是邱吉,眼睛瞪得像铜铃,蒲扇般的大巴掌拍得啪啪作响,跟他对着吵的是尉迟英,两人宛如两头斗牛,脑门都要贴在一起,互相瞪眼,谁也不服气谁。
边上还有其他人在拉架,官家管都不想管,只是伸手揉了揉被吼得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直到温离慢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吵什么?”
正掐着的尉迟英跟邱吉两人顿时宛如被冻结般站住不动,架在一起的手脚都忘了分开,尉迟英是文臣,邱吉都没使什么力气,他刚才掐上头,都忘了官家还在呢……
俩人这一对视,得了,甭掐了,看看官家的脸色!
“你怎么出来了?”
对着温皇后,官家语气好得很,说不上是温柔,却也毫无戾气,邱吉一边跪,一边朝尉迟英翻了个白眼,说好的友好交流,这老家伙居然动手,真是不要脸!
尉迟英也腹诽邱吉脑子大里头却装满泔水,一介武夫也想掺和进法令之事,有他邱吉什么事儿啊!仗着是官家身边的老人,又跟随官家南征北战多年,瞎N瑟什么呢!
两人谁都不服气谁,但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确实是因为温皇后的出现得到了缓和,不然的话,总觉得官家下一秒就要让人把他俩拖出去。
“他们太吵了,我出来看看。”温离慢走到魏帝身边,他的龙椅很大,可以让她也坐下。
官家将她搂入怀中,淡淡地看过去:“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娘娘的话?继续吵。”
邱吉跟尉迟英:……
这真让他俩吵,反倒吵不起来,顿时,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于两人之间产生,温离慢见他们不吵了,又问官家:“待会儿还吵么?”
官家似笑非笑:“朕不知道,你问这俩人。”
邱吉:“……惊扰到娘娘,臣真是罪该万死!不吵了不吵了,就算尉迟老儿跪下来,臣也不跟他吵了!”
尉迟英怒道:“邱吉匹夫!娘娘英明,是邱吉先张嘴喷得脏!”
两人一言不合,可能是有温离慢在,官家过分温和,导致这俩人记吃不记打,又开始对着骂,给人一种他俩究竟在争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对骂谁能赢的感觉。
“这样好了。”
官家轻描淡写道,他的声音并不重,却使得一位大将一位文臣立刻噤声,“你们既然说服不了彼此,便问问娘娘,娘娘站在谁那头,便按照谁的意思去做。”
这回别说是邱吉与尉迟英,连其他拉架的大臣们都听得目瞪口呆,官家这话说得简直离谱!国家大事,法令制度,哪能这般儿戏?
邱吉抢先开口:“娘娘!官家召集我等,是为了废除女子缠足这一陋习,臣认为官家英明神武,此项法令自然要推而广之,这有什么不对?”
尉迟英反驳:“推行法令岂是一朝一夕,缠足本是传统,女郎们以小脚为美,若当真要如你所说,那些已经缠足的女郎日后又要怎样活下去?你只看得到以后,却看不到眼前!好高骛远,成不了大事!”
温离慢听了他俩争论,看向官家,官家并没有看她,一时间,令她有些不明白,官家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是仅仅因为那天晚上,她说裹起来的小脚不好看?
官家虽不爱旁人违抗,但在推行某些法令前,也会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当然,这并不影响最终结果。
他缓缓将视线转移到温离慢脸上,见她盯着自己看,问她:“怎么?”
温离慢道:“官家说的就是对的。”
她声音温软又坚定,随后她道:“要不要废除女子缠足,为何要问男子?应当去问那些缠了足的,与还没有缠的,要解决什么问题,不应该先考虑发生问题的人吗?”
这道理她都懂,难道饱读诗书的国之栋梁们不懂?他们自然也是懂的,只是事关女子,他们下意识便不会这样想。
官家打了个响指:“寿力夫。”
“是。”
很快地,寿力夫便带来了数名宫女,其中有年岁大一些的,也有年岁轻的,她们的共同特点便是都缠了足,当寿力夫让她们脱掉鞋袜时,这些宫女面上都露出羞耻之色,然而最终她们还是褪去鞋袜,露出了尉迟英口中的“以小脚为美”的模样。
一双双畸形古怪的脚,与文人骚客诗歌中所吹捧赞美的完全不同,什么点点珍珠莹莹琥珀,不过是以扭曲姿势被固定住的残足!
这些宫女们普遍做事不麻利,并非她们不勤快,而是因为这双脚,走得慢、跑不动,做什么都不行,若是大户人家的女郎,被人伺候着,有优渥的条件倒还罢了,可她们这样的身份,缠足有害无利。
“奴婢、奴婢是还小的时候缠的……”一个年岁长些的宫女说着几乎要哭出来,“阿娘说不缠足嫁不了好人家,奴婢缠足后足足有半年未能下床,迄今阴天下雨还刺痛不已。”
缠足时阿娘流着泪,却还是态度坚决,小时候其实不懂,为何宁愿哭泣也要为她缠足?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