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春愁 完结+番外-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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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才一个转身,便被沈肃容叫住了。
“沈远。”
“奴才在。”沈远应声道。
屋内一阵静默,沈肃容不出声,沈远自然不敢动。
房中的烛火蓦得爆了一下,沈远心下猝然一惊,脑中不住地回想今日可有何处犯了错还不自知的。
良久,才听沈肃容道。
“你瞧上了霜澶?”声音低沉,听不出语态。
只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教沈远吓了个魂不着体,当即跪下,只道万万不敢。
那沈肃容也不言语,只随意抄起了一本书,寻着座儿坐下,慢条斯理得翻着。
沈远额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陡然想起,许是先头在张府客房外,自己与霜澶的话,教沈肃容误会。
“霜澶姑娘前头问奴才,喜欢何样的女子,公子以为,所为何故?”
沈肃容蹙眉,默然不语。
沈远也不敢托大,赶忙又道,“霜澶姑娘自然是为公子的喜好来问奴才的。”
“奴才与公子,霄壤之别,只一点,年岁相近罢了,故而霜澶姑娘明面上问奴才,实则打探公子的喜好才是。”
沈肃容略挑了眉,沈远的话,实在受用,听得教人心下神采奕奕。
那沈远又道,“故而奴才喜欢何样的女子不甚重要,自然要将公子喜欢的说与她才是。”
沈肃容听罢,随即又沉眉,他与沈远的年岁并不相近,比沈远大了好些,更比霜澶大了好些去,原倒不觉得,才刚被沈远一点,反倒局促不安起来。
先头柳氏说,别家年岁如他一般大的,抱上孩儿的也是有的,哪个女子不喜欢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怪道前头问她可愿意作妾,现下想来,她当初好似连犹豫都不曾,便一口回绝了的。
在张府时,沈远原是要问她,中意何样的男子,沈肃容现下想来,只怪自己当时沉不住气,若再多听两句,也是好的。
如今再想知,却委实寻不着好的机会,也落不下这样的脸面,倘或再叫她拒一回,当真是比死还教人难受的。
沈远一时跪着,自然瞧不出沈肃容心下的戚戚然,只卖乖道。
“过几日便是中元节,公子不若带着霜澶姑娘出去放个河灯寻个热闹?”
沈远不见沈肃容有应,便又道,“姑娘家,总喜欢热闹的,何况霜澶姑娘平日里又多是在府里,出门的机会委实不多。”
“放河灯?”
沈远才想起,自家公子不会水,连游湖都一概拒了的,“公子莫慌,只在岸边放一两盏灯罢了。”
沈肃容听罢,只觉沈远愈发讨人嫌,眼下已然连话都不会说。
良久,沈肃容才道,“可还有旁的要备下的?”
沈远心下一喜,知今日先头在张府的口祸已过,“女子嘛,左右备些香甜的吃食,总错不了。”
沈肃容听罢随即沉眉,委实想不通,那些个甜腻的吃食那般难以下咽,何来欢喜一说。
“上回你框我送飞鸿楼的糕点,也没瞧见她说欢喜的。”
沈远心下难言,那是他沈远让送的么,头一回便是沈肃容要送的,当初还因着他错将送给霜澶的那份给了柳氏,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远轻声辩驳道,“她若不欢喜,又做什么要巴巴得给公子送糕点?”
沈肃容心下想着,许是那安眠的香饵点得太浓,现下倒教他思绪迟钝不知应,罢了。
沈远略抬眼,瞧沈肃容已然不理他,这才告退了去。
待出了房门,顺手关上门,走至廊下,沈远才抬了袖子细细擦了额上的汗。
心道,下回见着霜澶,一应要绕远了走才是。
……
第44章 大暑1 狗奴才,还不拿开你的脏手!……
沈肃容近来许是很忙; 霜澶在柳氏那处也鲜少能见到,连带着沈远自然也是不得见。
这天,柳氏又在屋里抄经; 原昨儿就已然抄了一篇,还是霜澶送去的世安居。
燕归想来怕柳氏熬坏了眼睛; 故而总是劝; 柳氏有时应有时不应。
霜澶朝柳氏轻声道; “夫人歇会子吧,横竖经文就在那处,也不会跑。”
柳氏被逗笑; 遂放了笔。
正这时; 外头小厮进来传话; 说今日午间沈肃容要来陪柳氏一道用膳。
柳氏自然欣喜; 随即交代人预备下去。
到晌午; 沈肃容带着沈远如约而至。
待用完,沈肃容依旧坐着不走。柳氏随即吩咐上了茶水。
沈肃容遂朝沈远使了个眼色,那沈远心领神会,随即朝柳氏行了大礼。
“今日中元,夫人可得空去街上看上一看?带上咱们院里头的女使们; 一道去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那沈肃容佯装迷惑,朝沈远道,“今日竟是中元节?”随即侧头,问询柳氏,“母亲意下如何?”
“瑾怀你知晓的; 我素来没有出门的习惯。”柳氏婉拒,说罢抬了眉眼,眼波于沈肃容与沈远身上流转; 原就是善解人意的,眼下如何能不知晓这二人的用意。
随即转头对一旁的燕归、霜澶道,“你们若是想去,便一齐去,不用管我。”
哪知那燕归却是个实心眼的,“奴婢们只想伺候好夫人,自然夫人在哪奴婢们便再哪,旁处一概不去。”
燕归都如此说了,霜澶自然不好一个人出头,何况中元节原就是鬼节,想来也无甚意思。“奴婢同燕归姐姐一样想的。”
那沈远听罢,遂朝燕归挤眉弄眼道,“奴才听说今年不同往年,大街上有意思得紧,晚间还有荷花灯能放,晚了可见寻不着好位子了的。”
燕归见罢,心下才了然,遂朝霜澶道,“既如此,不若你去吧,若有甚有意思的也好回来说与咱们。”
霜澶心道,去一回也好,从前在翰墨轩时,大公子在与那云氏相识之前,每每闲下来只在书房温书,除了诗会旁的一概不去,七夕端午都不出门,更不用说甚劳什子中元……
“不若将青徊也带上吧,青徊年纪小,想必最是喜欢热闹的。”霜澶原是朝着厅内说的,只说完,厅内鸦雀无声。
霜澶瞧见无人应声,心道莫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房中静默一片,霜澶一时心下忐忑,莫不是从前青徊得罪了那沈二公子,如今去不得?自己初来乍到不知晓这泸山院的弯弯绕绕,贸然开口倒戳了人肺管子?
良久,不想倒是沈肃容先开了口,“如此,也好,你去寻她一道吧。”
沈肃容说罢,起身向柳氏告退,遂出门去了。
沈远在门口等着霜澶出来,将她拉至一旁,只说让霜澶叫了青徊便去后院西门,马车一早便备下了的。说罢,沈远便追沈肃容去了。
霜澶不敢耽搁,随即去偏房寻青徊,青徊自然是乐意非常,简单拾掇了一下便随霜澶一道出门了。
霜澶与青徊到那西门时,果然见沈远一人立于马车旁。
沈远朝霜澶示意沈肃容已然在车上,霜澶正犹豫与青徊二人如何坐时候,那沈肃容便掀了车帘,让霜澶与青徊一道入车厢。
青徊年岁小,平日里又与沈肃容交谈不多,待入了内,虽说车厢宽敞,却仍旧拘谨,只寻着靠车门的一边规规矩矩得坐着,再不敢动弹。
霜澶随即也坐至青徊一旁,与那沈肃容隔了老远。
沈肃容闭着眼,似又在养神,也不理霜澶二人,霜澶倒也乐得自在。
*
一行人至京都城主街,早早便下了马车,街上门庭若市比肩接踵,当真热闹非凡。
青徊原还只敢老老实实躲在霜澶身侧跟着沈肃容走,待辰光久了,心性便冒了出来,满街乱跳,欣喜异常。
“霜澶姐姐,快来瞧,这处还有茄饼。”
霜澶上前,果然从前都不曾见过的,那摊主只道是金陵城传过来的。
霜澶也想尝个新鲜,遂向摊主要了两个,侧头瞧见那一旁的沈肃容,便又多要了两个。
待那摊主将茄饼给了她,霜澶随即递了一块给青徊,又叫远处的沈远来给银钱。
不想沈远不曾来,倒是一旁的沈肃容,许是听着霜澶的喊,竟上前来,敛了衽,往那摊主手上轻轻放了一两银钱,竟还正正经经得问那摊主。
“可够?”
霜澶掩嘴一笑,下意识便拉住沈肃容的手臂道,“公子这般大方,再够也没有的了。”
沈肃容听罢,再瞧那摊主,果然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再瞧那霜澶,也是乐不可支。
不知怎的,沈肃容霎时也不觉得街道热闹过头,遂也不觉得今日天气有多闷热,那街岸边的杨柳随风抚过湖面,摇曳了腰肢,又撩拨了湖水,微波荡漾,波光粼粼,不经意间就晃了眼,当真教周身舒畅。
霜澶蓦然发现自己竟凭白抓了沈肃容的手臂,一时羞赫,只得将手轻轻放下,再拿眼偷睥那沈肃容,见他面上如常,许是不曾发现才刚自己的胆大妄为,心下才微微唿了口气。
霜澶拿了一份茄饼递给沈肃容,沈肃容伸出手来接。
霜澶心道,这沈肃容的一双手委实好看,手指硕长,却没有多余的肉,也没有那许多的骨节,当真是每一寸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霜澶与沈肃容的袖口被风带起,竟还微微缠绕了一瞬,却随即便松散了开。只这一瞬,都教霜澶脸上烧热,心道这夏天当真是烦人得紧,也不知是那日头毒还是街上人多,将人罩得闷不过气来。
下一刻,霜澶佯装去寻沈远,竟逃也似的跑了,沈肃容瞧着她的背影不语。
待霜澶至沈远身旁,遂将一块茄饼塞进沈远手里。
沈远一愣,“这是什么。”
“茄饼,中元节要吃的。”霜澶不知怎的,只觉沈肃容的视线就在自己后背上,愈发心中有鬼一般,面上绯红,头也不敢回,只得朝着沈远催促道。
“你快吃,现下就吃。”
沈远瞧着那霜澶一副如今他不吃,霜澶便不会走的架势,依言张嘴咬了一口,只吃出了一口咸,旁的也无甚特别的,竟也值得教霜澶特意送过来?随即面露嫌弃……
“竟不好吃么?”沈远的表情全落在霜澶眼里,疑惑道。
“又咸又面,当真算不得好吃。”
“既如此,我这个也给你了罢。”霜澶说罢,便将最后一个茄饼也塞进沈远的怀里。
沈远一时呆愣,无言以对,心下直摇头,此番无耻赖脸的行径,当真闻所未闻。
正当这时,青徊来叫,只道公子说再往前去瞧瞧旁的,说罢,还朝霜澶使眼色。
霜澶不明所以,探眼去瞧,果然见着沈肃容寒着一张面,许是嫌自己耽搁了辰光,故而不敢再盘桓,遂与沈远二人上前跟上,沈肃容在前,霜澶与青徊居中,沈远跟在最后头。
霜澶蓦然发现青徊手里握着两块茄饼,“公子也不吃么?”
青徊朝霜澶摇头,只道许是公子不爱吃,霜澶听罢,心下索然。
“公子才刚说要带咱们去飞鸿楼吃点心。”青徊小声朝霜澶道。
“当真么?”
“前头公子是如此说的,现下就不知晓了。”青徊想起先前沈肃容渐寒的脸色,心下不由自主惊了个寒颤。
二人这般说着,全然不曾留心走在前头的沈肃容听到她们在谈论自己,早就停了下来。
故而霜澶冷不防竟一头栽了上去。
“哎哟——”
原是不怎么痛的,只瞧着撞的是沈肃容,心道又得挨眼色了,不免惊慌失措。
果不其然,那沈肃容随即敛了眉,“怎的这般冒失。”
霜澶瑟缩了脖子,正想着如何应对,不想又听那沈肃容道,“可撞疼了么。”
主子都这般给台阶了,霜澶随即站定,见好就收,也不再装腔作势揉那面额了。
“不曾不曾,公子的背甚是柔软,奴婢只觉撞上了上好的褥子。”
继而又巴结道,“公子如何,可有被奴婢撞痛了?”
沈肃容脸色一凝,不知怎的竟面色微红,随即转了身便往前走,再不理霜澶的胡言乱语。
霜澶原也不曾说什么,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什么上好的褥子,倒不禁让沈肃容想起上回在张府,她又说什么豆腐垒的腰,如此不知所云的,当真教人难以招架,一时便不想再与她多话。
霜澶见沈肃容不与自己一般见识,随即上前讨好道。
“才刚青徊说公子要带奴婢们去飞鸿楼?”
沈肃容头脚步未停,微微侧头,一本正经道,“你想去么?”
霜澶眼波流转,矫饰道,“自然全凭公子作主的。”
沈肃容遂回过头,不去瞧霜澶,只嘴角微微扬起,脚下步子不自觉得略快了些。
不多会儿功夫,沈肃容一行人便到了那飞鸿楼。
沈肃容原想直接上楼去包厢,又看那霜澶,想来年轻女子多喜热闹才对,故而那小二来问,便只道堂内寻着座儿就成。
“可想吃些什么?”待入了座,沈肃容问道。
只他面孔正朝着门口,霜澶与青徊一时也不知他在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