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小祖宗 完结+番外-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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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几近疯魔的姜洛璃莞尔一笑,“要么,亲手按下国玺,孤承圣女的情面,与你姜氏留后。要么,公主现在就脱簪戴罪,同他们一道跪到下面去,姜氏九族,无论老少妇孺,一个不留。”
他修长的十根手指,在身前悠悠交叠,唇间吐出两个字,“你选。”
“……!寂天!你……,你丧心病狂!”姜洛璃胸口火辣辣地疼,几乎一口血要喷将出来。
“比起八十年前姜氏先祖的丧心病狂,孤还差得很远……”阮君庭说到这里,几乎是笑眯眯地望着她。
姜洛璃此刻恨得几乎将满口银牙咬碎,“寂天,是你逼我的!你千万不要后悔!”
“伺候公主用印!”
倦夜将血红的印泥,双手捧起,奉到姜洛璃眼前。
水长吟有心护主,便要动手。
然而,奈何周遭锦鳞卫如山如海,早已将他两人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眨眼间就要被无数把千杀刃剁成烂泥!
姜洛璃的身边,如今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她回手将水长吟拦了,国玺按入印泥中,沾得殷红如血。
阮君庭唇角轻轻一挑,眼帘悠然落下,闭上双眼,耳中尽是杀声、哭嚎声与风中的金铃声,八千枉死冤魂,如今仅以数百条人命为祭,能否平息先祖的怨怒,不得而知。
“传旨,姜氏一族,除大长公主外,女子黥面,无论长幼,全部发配太冲山为奴,男子十岁以下者,嫡子承袭父爵,享俸禄,留在昊都,为少君伴读。终身不得离京,不得习武,不得私相结交收受……”
字字句句落在耳中,姜洛璃那刚刚落下国玺的手,又是一抖,如被一把尖刀,扎在了心窝!
他留她姜氏子孙,却是要彻底废了他们的根!
……
远处。
残断的旧塔顶端,凤乘鸾俯视下方,问身边的战铮峰,“战护法,你是不是觉得他残忍?”
战铮峰道:“圣女顾及的是君上,而君上顾及的,是千秋万世。”
凤乘鸾遥望阮君庭银发如雪的背影,目光一软。“战护法终究还是明白人。”
千阙今年只有六岁,他们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姜氏之人,若是真心臣服,自然最好,可若是不能,来日死灰复燃,定成大患。
阮君庭今日不将他们赶尽杀绝,便是给千阙留了一个福泽恩德,杀光他族中十岁以上男子,也是要将姜氏的有生力量彻底瓦解。
而那些幼子,自幼被掌控在千阙的眼皮子底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再由专人监管驯化,长成之后,必已死于安乐,此后再难掀风浪。
他如今的所思所虑,不再是一个领兵打仗的统帅,而是,一个帝王。
这个帝王,不但要巩固自己的江山,还要给他的儿子,亲手铺路。
他在心里,该是默认了千阙那个儿子了吧。
——
姜洛璃在旧园监斩台上,被迫按了国玺,将全族性命,都卖给了阮君庭,又亲眼看着那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
最后,直到天色将明时,才被锦鳞卫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押送回长秋宫。
她身边徒有水长吟和明少商两员大将,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明少商忍无可忍,“公主,不如我们拼了这一条命,将您送出去昊都!但留青山在,就还有改天换日的一天!”
姜洛璃坐在车撵之中,耳中还在回响族人凄厉的哭嚎,眼中还是浑浊血光,茫然抬头,“本宫能去哪儿……?本宫的一切,都在这帝城之中……,回吧。”
她十五岁起,就坐镇这片江山,为九御付出了青春,付出一切,到最后,却引狼入室,不但两手空空,还要众叛亲离,声名狼藉!
这叫她如何甘心!
不走!
死也不走!
只要她手中还有这国玺一日,九方盛莲就一日要忌惮于她!
他的九枚兵符还没有全部到手,麾下真正能掌控的除了凤魇那些乌合之众,正规军也只有五千锦鳞卫。
而她,是九御至高无上的摄政大长公主,即便没有族人簇拥,没有九部互为援手,就凭她摄政十几年的威望,只要登高一呼,但凡皇朝的黑骑军将领有十之一二肯进京勤王,他九方盛莲就必定一败涂地!
她就要凭自己,逆转乾坤!
姜洛璃抱紧怀中的国玺,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
然而,车撵在宫门口停驻时,那算盘还没打好,倦夜就又传了阮君庭一道口谕。
“大长公主,君上说了,旧园的戏已唱完,公主可以再抱着国玺睡三天,三日之后,劳烦您自己个儿将国玺送上宏图殿,之后,自请贬为庶人,随姜氏一族罪妇一道,赴太冲山供养神明,为先祖恕罪。”
什么!!!
姜洛璃猛地掀起车撵纱帐!
“你敢给本宫再说一遍!”
倦夜懒懒将手中千杀刃收入鞘中,根本不稀罕再与明少商对峙,“君上的口谕,只说一遍,公主若是没听懂,就三日后带着国玺,到宏图殿上自己去问君上。下官还有要务在身,告退。”
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了脚步,回头道:“大长公主,您不会还惦记着大婚那码子事儿呢吧?”
他冷冷一笑,幸灾乐祸地有些不加掩饰。
当初摩天雪岭之上,那姓温的就曾经提醒过梅兰竹,君上即便没了记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操控的,稍有不慎,遭了反噬,便是灭顶之灾。
如今,果然应验了。
“九方盛莲!你好手段!”姜洛璃再也无法冷静,一阵狂怒,抓了车撵上的一只花瓶,向倦夜砸去。
倦夜脚下一挪,轻而易举地避开,扬手招呼随行人马,“回了,君上还等着咱们复命呢。”
他的身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轻快过。
五年,自从亲眼看着重露等人被灭口,摩天雪岭上的那个秘密,就一直堵在心口,日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总算能痛痛快快地做人了!
第375章 孩儿想要个娘亲
长秋宫中,姜洛璃从来没这么抓狂过!
欲狂的怒火,无处发泄,甩手一只玉如意狠狠砸在心腹女官的头上。
那女官站得笔直,一动不动,任由鲜血从额角蜿蜒淌了下来。
她撕心裂肺地咆哮,披头散发,泪流满面,想将周遭所有的一切,连带着自己,全都恨得要撕个粉碎!
“寂天,你欺人太甚!你欺人太甚——!”
远远站在一旁的水长吟见她如此疯癫,哪里还有当初风华盛世、天下无双的大长公主的模样,心中甚痛,“公主息怒,这件事我们还当从长计议……”
“你滚!”姜洛璃不等他将话说完,随手抓了桌上一大块碎瓷扔了过去,“若不是你的人办事不利,被人截了九方千阙在先,本宫和本宫的族人,何至于此!”
她袖底的手,剧烈颤抖,方才抓了瓷片,豁了好大一个口子,此时也感觉不到疼,鲜血淅淅沥沥沿着指尖滴在地上。
水长吟见了,心疼至极,急急上前几步,跪在她脚边,捧着那淌血的手,“殿下,您息怒,听我说!这件事,的确是长吟的错,长吟太过轻敌了,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三天,三天他就要国玺!本宫连自己都没有机会了,还能给你什么!”姜洛璃已经红了眼,疯狂耗竭之后,木然垂着两手立着,如一具行尸走肉。
“还有!”水长吟仰起头,“梅长老手中还有最后一块兵符尚在,而且,公主,我们还有那个人!前几日有探子来报,他已经过了太冲山,按行程计算,就该快到昊都了。”
“他回来了?”姜洛璃的两眼目光剧烈晃动,努力让自己定下来神来,随便寻了张椅子坐下,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对,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本宫就还有机会!”
她将衣袖用力一挥,“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接!本宫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是!”
——
千阙经过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波折,终于顺理成章地跟着阮君庭住进了紫极宫。
阮君庭由着他自己选一间偏殿,他便拉着凤乘鸾挑了处离父君寝殿最近的。
“凤叔叔可以把糯糯也带来一起住吗?”
“千阙乖,糯糯还小,宫里的人,有时候有点凶,叔叔怕吓到她,等再过一段时间,她再长大这么一点点,叔叔答应你,一定将糯糯接来一起住。”
凤乘鸾弯着腰,用指尖给他比量了一下,那个“一点点”到底有多少。
千阙就有些怀疑地点点头,心中却打定主意,找时间一定要把糯糯偷回来。
他自打进了紫极宫,就一直腻着凤乘鸾,寸步不离。
可谁知,不过是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发现她又不见了。
千阙于是便一头扎进阮君庭的御书房,张嘴第一句便是,“父君,我凤叔叔呢?”
阮君庭:“……”
他这一整天,开口闭口都是凤叔叔。
唯一喊了这一声父君,却也是问他要凤叔叔!
可阮君庭也并不生气,反而放下手中朱批笔,微微眯了眼,仔细端详立在下面的这个小人儿,觉得那就是一个小小的自己。
他越看越觉得,世间之事,倒是颇为奇妙。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蹦出来的呢?
还这么大了!
阮君庭招招手,“千阙,过来。”
千阙有些受宠若惊,平时父君从不与他亲近,就算他哭着扑上去抱大腿,换来的也不过是被轻轻推开,今日,却主动召唤他上前!
“是,父君。”
他也难得地规规矩矩,走到他御案前,直溜溜地挺起小胸膛,站好。
阮君庭看着这个孩子的五官,那双眼睛,分明与他生得一般无二,可鼻梁和嘴角间又找得到许多凤姮的痕迹,这就更加奇妙了。
他看着看着,不觉眉眼微微一弯,嘴角也轻轻上扬。
这是他的孩子,千真万确。
是他与那傻女人的孩子。
“父君,您笑了啊!”千阙如见了什么稀罕的宝贝一样,高兴地想跳起来。
他一定要告诉凤叔叔这个大发现!
“父君笑起来可真好看!和凤叔叔一样好看!”
阮君庭难得一笑,又是第一次以父亲的身份存在,被千阙如此夸赞,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拿捏不好,不知这脸上的笑容,到底是该收回去,保持严肃一点好,还是继续就这么笑着,让孩子更亲近一点好。
带孩子这种事,关心则乱,越是小心,越是手足无措。
“父君,圣女娘娘说的,可都是真的?”千阙一脸天真,却也认真。
“什么?”
“宫里上下都在说,公主在宏图殿上坦言,孩儿并非她所出,那为什么圣女娘娘的神谕中,会说孩儿是际会九方氏与姜氏于一身?”
“……,这……”阮君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告诉这孩子,他是他爹死而复生之前所生?告诉他,现在眼前的爹爹是所谓的“神迹”使然?
那些匪夷所思的过往,他根本不记得,也从来不愿去深究。若不是人人言之凿凿,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千阙,”阮君庭攥了攥千阙的小肩膀,“圣女娘娘的意思是,希望你他日为君,能做一个恩威并重,兼收并蓄的好君皇,而不是凭借血统而妄自尊大,更不要以为什么神嗣之血便是无所不能,否则,就会如昨夜旧园中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他看着他的目光,渐渐颇深,“从你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纯血,更没有什么神祗后裔,有的,只是励精图治,泽被八荒的人皇。”
千阙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却努力点头,“孩儿明白了,父君说的每一个字,孩儿都会记在心上,晨昏警醒,一辈子不忘!”
这孩子的确相当聪明,懂事地令人心疼。
他是他的孩子,身体里流着姜氏的血,也流着圣女的血,更流淌着一半太庸天水的血,他不是纯血,胜似纯血,是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的,将要海纳百川、天下归一之人。
想到这一副小小肩膀,将来要承担的一切,阮君庭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无措。
初为人父之喜中,有种从未有过的任重道远。
生了他容易,可该如何教他,实在是太难了……
气氛一时之间,忽然变得有些拘谨。
倒是千阙机灵得紧,一双眼珠儿滴溜溜转,小脑袋瓜儿里飞快想了又想,瞥见他案上的朱批笔,便有了主意,“对了,父君,我还不会写字,你能教我吗?”
“好啊。”阮君庭一旦被解了围,脑筋便不知不觉间活了过来,“今日,孤就教你批奏章!”
“啊?”千阙懵了……,这么厉害的?
阮君庭伸手,将千阙抱起来,放在腿上,随手拿了笔,沾饱朱砂,塞进千阙的小手中。
之后,随便拿了一本折子,摊开看了一眼,无非是替姜氏陈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