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月光航线 [出版] >

第31章

月光航线 [出版]-第31章

小说: 月光航线 [出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忠说完又看着沈御风,眸色里全是担心,但沈御风的面色一如往常,淡淡地问:“刚才不是拿到钥匙了吗?”
他背后就像是长了眼。
沈忠没有办法,只得拿钥匙开了门,要推门时又听沈御风对他说:“钥匙给我,你忙你的去吧。”
这分明是在赶人了。
此时梅园的门仅打开了寸许的缝隙,沈御风的眼睛如同能够透过那缝隙,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情景。
沈忠见此情景,嘴巴嗫嚅了两下,什么也没说出口,双手将钥匙送上去给沈御风,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远,沈御风伸手推开了梅园的大门,这一瞬间满园暗香似乎冲破了闸门,扑面来到他的心里,这味道如此熟悉,令他这一生也无法忘却。只是那伴着暗香的温柔的笑,永远地消失在这小小的天地,再也不会回来。
每年的冬天,梅园都会开满红梅,今年依旧如此。他慢慢地走上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步一步走近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虽然这里不住人,但是定期有人过来打扫,所以一切都还算干净。推门而入,堂屋正中的紫檀木架子上,放置着一根梅花簪,是母亲生前的用品。他走过去,拿在手里细细地瞧着,回想起母亲生病时父亲日复一日坐在她床边的样子。因为母亲闻不惯药物的味道,室内常常熏香,他的记忆中,自己总是站在门口偷偷看着他们,而父母的脸都隔在袅袅的青烟后面,若隐若现的。
他独自沉思了许久,又看了看四周。除了家具其他陈设早已没了,室内显得很冷清。他抿唇转身往外走,刚踏出屋门,就看见一个人站在灼灼盛开的红梅之下,院落之大,只显得她的身影瘦骨伶仃,无限孤独。
微风丝丝缕缕地掠过她的身体,偶有梅花花瓣飘落在她的头顶和肩膀,映衬着这月色佳人,如梦似幻。
那人起初只是站在一棵梅树前安静地望着盛放的梅花,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子。等他走得近了,她才蓦然回过头来,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继而莞尔一笑,轻轻地叫一声:“表哥。”
沈御风停住脚步,朝她微微颔首。
“姑姑晚上回去的时候,一直念叨着成嫂的白果金橘腊梅露,我想到梅园的花儿还没凋,就过来想采些梅花。”她没等他开口问,自己先解释了一番。
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至她发鬓的梅花簪上,竟似屋里的那一根,只是材质不同罢了。
她这么说着,又用探寻的目光望了沈御风一会儿,问:“我刚才来的时候还想为什么这门是开着的,原来也在这里。你这么晚过来……是想梅姨了吗?”
沈御风眸色深沉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听她这么说,才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廖静之喜欢他这样沉默的样子,同时也害怕他如此。她想到他看着夕溪时的眼神,虽然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他看上去同样冷傲,可眼里总是不经意地透出无限温暖,而现在她如此费尽心机地接近他,却只能换来他在夜色下平静地看着她一个人表演,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一股悲凉慢慢地涌上来。
“晚了,早点回去休息。”沈御风并不打算同她继续交谈下去,提醒她之后,便打算离开。
“表哥!”廖静之握着布袋的手紧了紧,仓皇地叫住他。
沈御风看向她。一时间偌大的园子格外安静,虽然他就在眼前,但这场面让她觉得无比孤独。清冷的月光下,她一直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了,却又像是跟她隔了千山万水。其实她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却又忍不住一再试探,就像是明知道摆在眼前的是一杯鸩酒,却还是想要仰头喝下去。
“有个问题,我想问表哥你很久了。”她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但是一直都不敢问……”
“那就不要问。”他忽然说。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倏然抬起眼看着他,那张脸依然淡然得叫人寻不出任何端倪。
他说着,人就要走了。
廖静之心慌,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人抱住了唯一的浮木,语调中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痛:“可是我,不甘心。”在心里百转千回的话,终于在这样一个夜晚,在他的面前脱口而出,“今天,我就想问你一句话,表哥你当初娶夕溪,真的是单纯因为爱情吗?”




第十四章 硝烟浊


在你之前,从未想过娶妻;若你离去,也不会再和别人有所交集。


次日醒来已经接近中午,夕溪睁开眼睛看着床头的时钟,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昨日躺在她身侧的人早已不在,她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摸了摸他躺的那一侧,心里却是满满的。之前因为他不在,她总是会精神紧张,睡得也很浅,现在他回来了,她就好像是有了靠山,可以在他的怀里沉沉入睡,不必担心什么,放下之前那些纠结的心思,原来她可以从这些细枝末节里感觉到自己是受保护的。
她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窗外有人窃窃私语。因为她不习惯,熙园平时除了沈忠并不会有其他人过来,但现在因为廖淑仪的寿宴,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所有的园艺都要重新来做,还有清扫的工作都要做到极致,因此这里会出现不熟悉的声音实属正常。
夕溪慢慢地起身,在自己的腰后塞了一个靠垫,这才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
一个较为年长的人低声道:“听说姑父回来了。”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人讶异道:“真的吗?啧啧,之前都跟程家闹成那样了。”
“嗯,”年长的说,“今儿早上有人看见姑父常开的那辆车了。看来,上姐和姑爷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沈先生肯吗?”另一个人问。
“为什么不肯,”那人顿了顿,以一种略带轻蔑的口气说,“都说沈先生不放过姑爷是因为里面的那位,但沈家从来没承认过她呀。你想想,这一年表小姐还在这里住了,我看夫人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再说……”
“……哎哎,有人来了……”
那人说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快他们的声音被两个人聊天的声音取代,夕溪立刻认出那是秦刚和沈忠。
这是夕溪第一次听到那些人议论关于沈家的事,以前她常听崔婆婆提醒不要听家里的人乱嚼舌根,原来说的就是这个。
本来都已经打算起床了,现在又好像被人抽干了力气,微微地往下滑了一些,刚准备再躺回去,就听到敲门声。
“夕溪小姐?”沈忠的声音很轻,试探她是否已经醒来。
夕溪眉眼一抬,怔了怔,很快又应了一声。
沈忠的声音马上变得洪亮了一些,缓缓地道:“秦医生来了,沈先生说你身体还是太弱,请他来再给你看看。”
“哦,好。”夕溪整理了一下上衣,又重新坐好,才又道,“进来。”
沈忠这才把门推开,恭敬地请了秦刚进门。夕溪本来看了他们一眼已经垂下头,但又觉得有什么不对,重新抬头看向秦刚的脸,平日里无比干净,英俊的脸庞显得很不一样,大概是来得太匆忙了,他连胡子都没有来得及刮。
秦刚就着沈忠拉到床边的凳子坐下,看她的目光有些惊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皱眉抱怨:“某人派沈忠凌晨四点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给自己的太太看病调理身体,一路又开了四个小时的高速。所以衣冠不整,你知道该怪谁了?”
听他这么一说,夕溪的面色从茫然变为了羞赧,咬了咬下唇,才轻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其实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之前的病也已经没了大碍。只不过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多端,她的鼻炎又犯了,所以看上去会有些感冒的症状。沈御风昨日问她,她支支吾吾敷衍了过去,本以为他不会放在心上,谁知道今天他就把秦刚给找来了。
秦刚听她这么说,翻了个白眼:“大冰山沈御风现在有了另外一个封号,二十四孝老公。你这边敢打个喷嚏,他那边都能兴师动众把天给翻过来。”
普天之下,敢这么说沈御风的,大概也只有他秦刚了。
夕溪听他这么说,心里觉得更过意不去,脸红得也愈加厉害。 
沈御风处理好家里的各项事务,刚一进门就看到夕溪的脸红得如熟透了的番茄,便微微地蹙眉问秦刚:“怎么样?又发烧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其他的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只看着她脸红,就觉得她是有了什么头疼脑热,真是关心过度。
夕溪笑了一会儿,抬头去看他,只是一眼,就被他的目光抓住了一般。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面有自己的影子。以前她总觉得只能从那里面看到冷漠,但现在像是盛满了暖暖的春光,可以传递给她无限温暖。
然而这种温暖只是一瞬间,她立即又想起刚刚听到的窗外的对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无论是谁大概都无法接受,在自己的婚姻之外还有一个王牌的候补存在吧。她想到这里,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微微晃动,摇摇欲坠。
秦刚忍不住又调侃了沈御风几句,气氛渐渐放松下来,他快速帮夕溪检查完毕,嘱咐她再睡一会儿,然后和其他两人鱼贯而出,还给她一份清静。



沈御风和秦刚一直到走出熙园才开始交谈。
秦刚对他道:“其实她身体底子并没有那么差,总是小病不断除了因为天气变化无常之外,大概还是心理的原因。”
“心理?”沈御风听秦刚这么说,很快地重复了一句。他知道她一贯心思重,但没想到会影响她的身体。
“人的身体本来就跟心情挂钩。如果心情不好,身体自然也不会痛快。除了之前她拍戏受的伤之外,她最近生的这几次小病都跟压力有关系,因为压力大,免疫能力下降,然后就会给病毒乘虚而入的机会。”秦刚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今天跟沈忠来的时候,听到下面的人在议论一些事,我忽然理解了你老婆之前的决定。”
沈御风怔了怔:“什么决定?”
“不在这里住,也不跟你住,并且坚决不放弃自己的工作。”秦刚挑眉抿嘴头头是道地分析:“正是因为她一直逃避这压力的源头,才能健健康康地在你身边蹦哒了四年。要是换一种情况,像夫人当初要求的,不但在家里还要放弃工作,估计两年就成林黛玉了,我这个当影迷的以后对她只能沉痛缅怀了。”
秦刚是以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个事实的,他话都说完很久了,沈御风都没有接口,像是千年古井一般平静。
沈御风好像感觉到秦刚在看他,于是偏头同老友对视了一眼。这一眼,仿佛穿越了时光,他们同时想到沈御风的生母,那个美丽的女人是如何在沈家大宅的梅园里静静地消耗着自己生命,燃尽了自己的灵魂,最后香消玉殒,只剩下一把枯骨。
那是沈家大宅里禁忌的话题,是他们谁都不愿意想起的前程往事。因为她的去世,这所宅院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将所有的平衡打破。而沈御风就是从这场风暴中一路蹒跚走过,在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中艰难地生存了下来。
那段往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一切的影像都是那么的真实。许久,秦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沈御风的肩头:“这话本来也不该我说的,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我妈自从知道夕溪跟夕阳的关系后,一直害怕她会对你不利。我呢,跟老人家站的立场不一样,反倒是怕夕溪在沈家会撑 不下去。这一次我把之前不让你放手的话收回,你与其执着地把她放在身边让她枯萎,不如忍痛割爱,放她一条生路,这辈子你是不可能离开这个家的,而她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秦刚说完这个话,又看向沈御风。
这个男人的沉默一如往常,又或者比往常还要沉默一些,似乎他周围的空气都渐渐稀薄,令人窒息。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秦刚,而是落在前方的某处,他们本来是站在明媚的春光中,但他的眼里分明只有绝望的孤清。
没错,就是绝望。
当秦刚意识到沈御风的眼神里所包含的意思时,也吃了一惊。秦刚曾经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在大宅里的各种算计之下,险些沦为内斗牺牲品的那几次,即使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榻之上,沈御风也从未露出如此的眼神。而如今,自己不过是让他放弃一开始就作为一颗棋子来到他身边的夕溪而已。
一只雀儿掠过枝头,飞向远处的高阁老树。秦刚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但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几番张口,终归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沈御风送走了秦刚,再回熙园的时候,夕溪已经梳妆好了。她平日里不喜欢化妆,基本都是素净着一张脸走来走去。最近因为家里要办寿宴的关系,她穿衣服也比平常要鲜艳一些。今天就穿了一身复古裙装,站在窗前等他。看到他来了,她便回身往下走,因为动作迅速,在门口同他撞了个满怀,被他一把抱住。
夕溪自然是满脸通红,沈御风的语气却仍然是低沉而平静:“怎么起来了,不再休息一会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