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庶女医香-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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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琓闻声,眉头不觉皱的更紧,好半日,他才有些迟疑的道:“今儿一早,我曾在那附近打过尖,依稀记得我打尖的那个小镇名叫匮县!出匮县往西,快马走上两个时辰左右,道左有一座小树林,我就是在那里救了她的!你过去看看也好!”
岳尧为之瞠目,无奈摇一摇头后,向百里肇道:“还是我亲自走这一趟吧!”
百里肇点头:“也好!就由你亲自去一趟!若能将人带回,那是最好不过,若不能,也不可多加耽搁,只是早早回来,莫要耽误了吉时!”
岳尧听得哈哈一笑,当下朝他一拱手:“劳烦王爷!”言毕一个掉头,快步的去了。
初炜在旁锐眉微皱,最终也还是没有言语。四人之中,百里肇身份最尊,腿疾又尚未痊愈,自是去不得的。蒋琓一路风尘,匆匆赶来,也不好让他再走回头路。而他自己,又断了一臂,在外行事,不免惹眼,细数之下,也真是只有岳尧最适合跑这一趟了。
第三卷正文 第六十五章 明珠
眼见岳尧去了,蒋琓这才皱眉道:“早知如此,我就该带了她一道过来的!”
这话一出,百里肇与初炜二人不觉都是一笑,倒也并未将之放在心上。以蒋琓的性子,他若真将紫苏带了回来,才真真是出乎众人意料。无意再多说紫苏之事,百里肇转而看向初炜:“我想过了,你与秦晚的婚事,还是莫要与岳尧一道办了,你怎么说?”
并无异议的点头,初炜应道:“如今宁亲王正在姑苏,我与岳尧确是不宜一起成婚!”
蒋琓在旁听得这话,不觉讶然道:“秦晚?初炜,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斜他一眼,初炜也不解释,只简单道:“我也要娶妻了,对方是江南秦家第九女,名晚!”
蒋琓心中诧异,过得一刻,却忽然问百里肇道:“王妃身边的那个杜若,王爷觉得如何?”
看一眼初炜后,百里肇才道:“杜若……与初雨的确极为相似!”他知蒋琓最想听的,无非就是这么一句,因此也不说其他,只干干脆脆的给了蒋琓他所想要的答案。
蒋琓也不多问,便自腰间解下一柄镶金嵌宝的小小匕首:“烦劳王爷为我下聘!”
深深看他一眼,百里肇问:“你要如何下聘?”这话却是明摆着问他是娶妻还是聘妾了。
蒋琓应声答道:“难道王爷以为,我会薄待了她吗?只凭她与小雨容颜相似,我便是给她再好的,也不为过!”这话却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初炜在旁,陡然听得这话,心下不觉大为酸楚,眼眶一红。几欲流下泪来。
默默片刻,百里肇才叹气道:“你放心!”言毕伸手,将桌上那把匕首收了起来。
见他如此,蒋琓自然知道,百里肇这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当下站起身来,对着百里肇拱手一礼,蒋琓正色的道:“多谢王爷!”说过这话之后,他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的转向初炜道:“你若愿意,倒可与那秦九小姐过去阗城同我一道成亲!”
阗城。正是大周西南七城的中心,蒋琓的大将军府正在阗城之中。
想也不想的摇头,初炜道:“这个倒不必了!不过你放心。你成婚时,我却是必要去的!”面上泛起一丝苦笑之色,他又道:“这个杜若,极有可能是我初家之人!”
蒋琓微怔,不免追问道:“怎么说?”
初炜简单解释道:“从前的事儿。因时间过去太久,也记不得那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的仿佛记得我三婶似乎有个小女儿,家破之后,便不知去向了!究竟是不是她,也不好说!”
神气古怪的看他一眼。蒋琓问道:“你不打算回京去见见她?”
抬眼看他,初炜答道:“我便是见了她,也是认不出的!既如此。又何必纠结这些,索性便认了她这个堂妹,倒也罢了!”
蒋琓听得默默,半晌方叹了口气,提起桌上酒壶。先替百里肇斟满,再为初炜斟上。而后举起杯来,朗声的道:“且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因蒋琓乃是千里迢迢、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却不比初炜,三人也并没喝得太多。一坛流霞醉饮完之后,百里肇便搁了酒盅,示意初炜带蒋琓过去金柳轩沐浴小憩。
二人去后,他这才站起身来,往绿杨苑行去。才刚走了不多远,一条纤长窈窕的身影却早映入眼帘。无须定睛细看,百里肇也知道,那是远黛。
因着背对着百里肇的缘故,远黛并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而是自若的站在九曲桥上,与身边的碧儿说话:“去叫她们放了船来吧!这池中的莲蓬若还不收,怕不就要老了!”
碧儿笑应道:“太太若喜欢,我就这去叫她们放船!”一面说着,举步就要离去。
碧儿走不数步,远黛却又叫住了她:“顺道可去将你们东家与云裳姑娘都请来!”
很是自然的回身答应着,目光到处,却忽然瞧见了百里肇,一惊之后,碧儿赶忙的朝着百里肇行礼道:“二……二爷……”她结结巴巴的叫着,没来由的只觉心虚气短。
一直以来,百里肇几乎从不曾在她们这些丫鬟面前说过一句重话,事实上,他连话也极少说,但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无需说话、不必发怒,只是一个眼神,便可让人寒彻心扉。而百里肇,则还要更胜一筹,碧儿甚至觉得,有这位爷在的地方,自己呼吸都困难。
眼见着百里肇摆手示意,碧儿心中不觉一松,立时掉头,一溜烟的去了。
早在碧儿唤出那一声“二爷”的时候,远黛便已转过身来,朝着百里肇淡淡一礼。及后见碧儿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饶是心情并不甚好,远黛也不由的轻笑起来。
“在想什么?”信步走来,百里肇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敛了唇角笑意,远黛安静道:“倒也没想什么!”一面说着,却已自然的看了一眼湖心亭方向:“我以为王爷会与蒋琓好好喝几杯!”
百里肇随口解释道:“他这一路奔波而来,早已累得紧了,早些沐浴休息才是正理!不过他倒是带了个好消息来!”百里肇说着,便将蒋琓救下紫苏一事说了一遍。
微讶的轻轻扬眉,远黛道:“难怪我才刚见岳尧匆匆的出去了,敢是为了这个!”
百里肇点头,迟疑半晌,这才伸出手去,掌心之中,赫然躺着一柄镶金嵌宝的匕首:“这个……是蒋琓的信物……”
没有伸手去接,只淡淡扫了一眼,远黛平平道:“这样东西,既是王爷收下的,自然该由王爷自己去同杜若说,拿到我面前,却不知是那一门子的道理?”
不料她回的如此干脆,百里肇拧了眉:“蒋琓难道还配不起一个杜若?”
抬眼看他,远黛道:“王爷若觉得杜若嫁给蒋琓乃是高攀,她又必会欣喜若狂,又何不自己去同她说?”这话却是摆明车马,断然不肯去当这个说客了。
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百里肇忽然问道:“你不高兴?”问出这话的时候,百里肇只觉荒谬。在她昨日的那一番话后,心生不快的,似乎应该是他才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会子摆了脸子给他看的,反倒是远黛。
冷冷看他,远黛不答反问:“为何王爷会觉得,我应该感到高兴?”
百里肇一怔,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总不能冷着脸责问远黛,为何直到这个时候,才将当日与昭平的婚姻之约吐露出来。事实上,当日他所以会那么干脆的应下这门婚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远黛承诺过,会医好他的双腿。而他很清楚,即使当日远黛便将这事和盘托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娶她为妃。只因为,那个时候,他太希望能够重新站起来了。
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百里肇沉了脸道:“我并没有说什么,不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远黛反而诧异了:“王爷难道还有想说的?若有,我亦不介意洗耳恭听!”
一股无力感,陡然升上心头,不期然的叹了一声,百里肇道:“眉儿,你究竟想要什么?”他已不想去追究从前之事,甚至已命岳尧尽量淡化此事会有的后果,可她全不感念。
抬起纤若春葱的玉手,一指百里肇手中的匕首,远黛冷然道:“我只是希望,王爷遇事,能够与我有商有量,尤其是与我有关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甚至不曾问过我一声,就自行其事!”这里是姑苏!在姑苏,沅真可算得是半个东道主。缘记的耳目与能量,更远远超乎百里肇的想象。真正让远黛生气的,并不单单是杜若之事,而更多的,却还是有关南越的。
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话来,百里肇的面色一时变幻:“除了这个,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良久,他才徐徐问道,眸中隐隐然的已有了几分压抑着的怒气。
“有!”远黛干脆的答:“问心无愧!我——问心无愧!”过去的事,早已过去,少女时期的芳心萌动,更已是明日黄花。百里肇虽不曾明白的说什么,但她仍能感觉出他心中油然而生的隔阂。她所以气恼,一则,是气他不肯信她;二则,却是因为他连问也不肯问她一句。
沉默片刻,百里肇才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远黛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点一点头后,她朝他淡淡一礼:“才刚我约了沅真一道采莲,恕我不多陪王爷了!”说过这话之后,远黛更不多留,转身径自的去了。
目注她娉婷离去的背影,百里肇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下意识的抬起手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与远黛成亲已有好些日子了,他还真是没有发现,原来她也可以如此的固执。
或许……这样的她,才是当年南越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明珠郡主吧!
百里肇忽然想着,而后却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第三卷正文 第六十六章 安排
杏花坞,乃是一座小小的船坞。杏花坞边,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舫式建筑。其建筑体型狭长、两头微翘,看着酷似一条舫船,船头上,却有一块黑漆牌匾,上书三个大字:不系舟。
远黛到了杏花坞的时候,沅真却早侯在那里。在她身边,停着一条小小的采莲舟。紧走几步,远黛快步上前,目光一动不见云裳,不免问了一句:“云裳呢?”
抿嘴一笑,沅真道:“昨儿我略说了她几句,不想到这会儿她还恼着,只是不肯理我!我问她可要一道过来采莲顽儿,她却回我说要去给朝霞洗澡!”
忽然听得这话,远黛不觉一怔,旋猛醒道:“朝霞,可是她的那匹汗血马?”
沅真点头笑道:“可不是正是那马!”一面说着,一面已抬手去搀远黛上舟。
清苑内的这种采莲舟极小,舟体狭长,最多也只容得三人。远黛才刚上了船,便在船头坐下,抄起船桨,熟练的划了几下。沅真则在船尾坐了,也自取了桨来。对着划船一事,二人仿佛甚为熟练,一左一右的划着桨,只数下,小小的采莲船已没入了人高的荷花丛中。
及至船入花丛,远黛便自伸手取过早已备好的银剪,觑着身侧一枝早已成熟的莲蓬,在莲茎上轻轻一剪,动作甚为娴熟。看着这一幕,沅真却忽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抬眼看她,远黛不觉莞尔:“有没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她问着,语调似甚轻松。
轻轻点头,沅真有感而发道:“也不知南越那里如何了?”杏眸之中却已透出了深深的怀念之色。自打离开郢都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在远黛面前说起这些。
不无苦涩的唇角轻扬,远黛淡而肯定的道:“他不会荒了那里的!”从紫苏一事,她便知道。这么些年了,那个人,仍没有放弃。对于这一点,如今想来,其实本该是在情理之中的。
沅真默然,犹豫许久之后,她终究还是艰难问道:“若是……四爷……当真找来……”
“那就让他来吧!”远黛冷冷道:“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觉出远黛的不对,沅真问起话来便也愈发的小心谨慎。
没有答她,远黛岔开话题:“岳尧出门去了。你可知道?”
提及岳尧,沅真的眸光顿然柔软了许多:“他命人告诉我,说是已有了紫苏的行迹。他赶着去找人,快则今晚,迟则明日必能赶回来!”
这一会的工夫,远黛已剪下了十余枝莲蓬:“岳尧,对你倒是一片真心!”
面色微微一红。沅真凝眸看向船上远黛才刚剪下的莲蓬:“小姐怎会忽然说起这个来?”
“若有一日,我回了南越,你须记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