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庶女医香-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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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真适时笑道:“走了一整个早上,想来大家都早饿了,且不说这个,过来坐吧!”一面说着,已自抬手作势,示意众人入座。她既出面解围,两下里又都有志一同的并不打算就此事继续谈下去,自然也各谦让着分主宾坐下了。
桌上,早摆好了下酒菜,沅真含笑的起身,提了酒壶,为众人斟得满了。
众人寒暄几句,各饮一杯之后,秦同旭方起身朝百里肇二人笑道:“我只听说清苑之内来了贵客,却不知道原来就是白兄夫妇,失礼之处,还请白兄见谅!”一面说着,却已举了杯:“且容我借花献佛,敬白兄一杯!”神态之中,却是更见热络。
他本就有心与百里肇相交,此刻知晓百里肇二人与沅真相熟,不免更是欣然。心中更打定了主意,必要借着百里肇这一条线,将“养颜丸”一事敲定下来。
微微颔首,百里肇也并不起身,只举杯道了一句失礼,便仰头饮尽了这一杯。
敬过了百里肇后,秦同旭便又转向岳尧:“这位白三兄……”先时众人见礼之时,便说了岳尧乃百里肇三弟,名白显尧,因此秦同旭便自然的称呼他为白三兄。
然而他叫的自然,岳尧听着,可并不觉得舒坦,眉头微微一蹙,干脆的打断了秦同旭的言语:“秦兄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见他如此爽快,倒让秦同旭颇有些意外之喜。对百里肇,他总觉有些难于亲近,说话也是格外小心,然而眼前这位白显尧却显然更易亲近的多,至少面对这个白显尧时,不会让他有种压抑的喘不过来气的感觉。“显尧兄,请!”他很快从善如流的改变了称呼。
对秦同旭,岳尧算不上有什么好感,但秦同旭无疑也不是个令人厌恶之人,加之旁边还有个秦晚在,对于秦晚,岳尧还是颇为喜爱的,况据他看来,秦晚与初炜或者还真有那么点可能,这几个因素加在一块儿,便也足够岳尧对秦同旭客客气气了。
与秦同旭对饮了一杯后,岳尧却忽然转向秦晚道:“秦姑娘近日可曾去过小酒馆吗?”
这话却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秦晚脸上一阵燥热,偷眼看一看一旁面沉似水的大哥后,这才怯怯的摇了摇头,脸上却还免不了的透出几分心虚之色来。
在座之人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目光毒辣之人,一看她这神态,便知必是去过,但也无人点出,只顾自的或饮酒,或吃菜。远黛更若无其事的挟了一箸素鸡放在秦晚面前的小碗内:“这素鸡我尝着倒是好,秦家妹妹也试试!”
见远黛主动为自己解围,怎由得秦晚不感激于心,赶忙答应一声,低头搛了那素鸡送入口中。一侧沅真则微怒的白了岳尧一眼,示意他不许胡说。
岳尧本还有意再调侃秦晚几句,被沅真这么一瞪,却终是收敛了原先的打算,笑了一笑后,却抄起乌木箸挟了一块素鸡放入沅真碗内:“听说这个滋味不错!”他若无其事的道。
莫说此时有秦氏兄妹在,便是只有百里肇与远黛,沅真也是不会与他争执什么的,白他一眼后,到底也没言语什么,只将他挟了来的那块素鸡送入口中慢慢吃着。
秦同旭在旁看着,倒不免很吃了一惊。这些年来,缘记的生意做的愈发的大,整个江南几乎都知道缘记的这位东家。然而因沅真素来深居简出的缘故,江南商人对这位东家的真实身份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唯一略微可信的一点是,这位东家似曾嫁过人。
秦同旭其实很想问一句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终于也没敢问出口来。这等事儿,若自己猜测无误,自是不妨,但若猜的有错,却不免触动对方的伤心事,于己实在大大不利。
笑了一笑后,他岔开话题道:“本月廿五日,乃是家祖母寿诞之日,诸位若然有空,何妨同去坐上一坐。等明儿,我便令人补了帖子,送去清苑!”
有百里肇在,这些事儿自然轮不到远黛开口臧否之,因此她只抬眸看了一看百里肇。百里肇倒也不曾如何思虑,当即答道:“廿五之日,若我等几人仍在姑苏,自当前往敬贺!”这话虽说的甚为客气,但却并未一口答应下来,更是不无委婉拒绝之意。
微微一叹之后,秦同旭道:“白兄既这么说了,我若相强,未免不识好歹!如今只望白兄能多住上些时日,也好使我能尽些地主之谊!”
宁淡一笑,百里肇道:“秦兄之想,故吾愿也!”却是明明白白的一句客套话。
岳尧在旁听着这话,却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当下伸了手去,轻轻扯了一下沅真的衣袖,又朝秦晚方向略一示意。沅真是何等玲珑剔透之人,又岂能不知他的意思,白他一眼之后,却向秦晚道:“从前我在姑苏常听人说秦家九姑娘聪明可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九姑娘若有空,可常来清苑走动走动,这一两个月,我倒是都在姑苏的!”
她每年总要前来姑苏住上些时日,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这话倒也并非空话。
第三卷正文 第四十章 孰轻孰重
秦晚听得眨一眨眼,面上神色也颇意动,只是她也知道光是自己想去,也是无用,当下并不吭气,只拿了一双明眸去看秦同旭。秦同旭心中其实是不愿秦晚过去清苑的,他也是个精明之人,到了这会儿,岳尧的那点意思,在他看来,几乎已是昭然若揭。而初炜,在他看来,又实在并非妹妹的良配。然而清苑……那可是他费了许多心力,也不能一入的所在,他更知道,只要秦晚能进清苑,他作为她的兄长,自可借口接送,光明正大的进去……
只是……这养颜丸与妹妹的终身……两者孰轻孰重,怎由得秦同旭不心中犯难。
秦晚瞅了兄长半日,却只看到哥哥神色变幻,满是犹豫挣扎,心下顿然大是失落,扁一扁小嘴后,闷闷的垂下了头。远黛在旁,早将二人神色看在眼中,心内顿然生出疑窦。
按照秦同旭此刻的表现,她实在很难相信秦同旭竟会答应将秦晚嫁入宁亲王府为妾,除非……秦同旭如今的表现,都是在做戏给他们看。这么一想,远黛倒忍不住的挑了眉,眼尾余光则扫过百里肇,有心看看他的反应又是如何。然而百里肇神色如常,对于此事,竟像是全不在意一般,倒让远黛看的有些失望。
包间里头,也因此沉寂,众人竟是有志一同没有言语,仿佛都在等着秦同旭表态一般。
为难一刻后,秦同旭毕竟醒过神来,惊觉此状,不免尴尬,忙道:“舍妹……自幼跟在家母身边……这个,清苑……是个好地方,想来……家母也会喜欢舍妹与袁东家相交的……”
他原意是想说秦晚一直跟在母亲身边。故此她的事儿自己须做不得主。然转念一想,清苑乃是姑苏城内有数的名园,有缘一观者,无一不是赞不绝口,沅真的声誉,在姑苏生意场上也是出了名的好,自己若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母亲看不上清苑与缘记一般,因此话到一半,终究没好说下去。最终也只能是含含糊糊的敷衍了几句。
诸人闻言,都是一笑,沅真更含笑道:“久闻秦四爷孝子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一面说着,已举杯略略示意:“诸位,让我们同敬秦四爷一杯如何?”
这一杯饮讫,屋内气氛顿然一松。才刚的事儿似乎也就这么揭了过去。这一顿饭,吃的倒也算是宾主尽欢,虽碍于百里肇等人在旁,秦同旭不得机会同沅真说起“养颜丸”之事,但能有这个机会,与沅真攀上些交情。于他而言其实也算是件意想不到的美事了。
秦晚则大为失望的坐在一边,闷闷的拿了乌木箸,捣弄着碗内的食物。小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失望之情。见她如此,远黛倒不免微微一笑,抬眼看了一看身边的沅真。
沅真会意,当下朝她稍稍颔首,示意自己已明白了。
用过饭后。众人略叙了几句后,便自起身拱手作别。
含笑的上前一步。甚为自然的牵住了秦晚的小手,沅真柔声的道:“妹妹回去,可莫要忘记问一问令堂,若令堂允可,可要时时过来清苑陪我说说话儿!”
秦晚本道这事已没了指望,却不料临别时候,还有这等转机,一直郁郁不乐的小脸霎时阴郁尽去,杏眸更是光华奕奕,浑身上下竟也仿佛透出了光芒一般:“谢谢姐姐!我一定去!”
秦同旭在旁看着,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却终于没有说些什么。
两下里别过之后,便各自上了早已停在西麓酒楼门口的马车。百里肇四人来时,原是分乘了两辆马车,远黛与百里肇一辆,沅真则与岳尧一辆,这会儿如前上车,却让一边骑在马上相送的秦同旭愈发确定了沅真与岳尧的关系。目送两辆马车离去之后,秦同旭微微迟疑,却忽然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跟前,轻叩一下车厢门,而后推门钻了进去。
秦晚正自心神不属靠在车厢上发愣,忽然听得车厢门响,不觉一惊,忙移眸去看时,却正瞧见秦同旭弯腰进来:“四哥……”她诧异的叫了一声。
微微颔首,秦同旭在车中坐下,迟疑片刻,才道:“小九,你知道,对缘记,四哥是势在必得的!四哥不肯答应让你去清苑的理由,想来你不会不知!”
秦家长房与二房的矛盾,在姑苏一带,绝非是什么秘密。在秦家,二房原先确是占着优的,无奈秦同旭之父秦斐却是个短命的,不过三十余岁年纪,便已急病而亡。秦斐遗孀安氏又不是个有才干的,二房没了顶梁柱,本已甚为艰难,加之长房秦炆串通族中人等处处紧逼,便愈显得捉襟见肘。秦罡去后,韩氏已是秦家名义上的老太太。她是秦斐生母,对二房虽是竭力照应,然秦家自有秦家的规矩,她心中再如何偏着二房,面上也不好表现的太过。
好在秦同旭是个出息的,尚不满十四便勉力支撑起了二房,这些年惨淡经营下来,二房这才逐渐的有了起色。然而这一切,显然并不能让秦同旭就此抛却旧日仇怨。
因此这几年来,秦家长房、二房之间暗地里的争斗非但不曾稍缓,却更愈演愈烈。
而缘记的养颜丸,在秦同旭看来,便是能够彻底压倒长房的一颗砝码。他能看出此点,长房秦炆父子又岂能看不出。两下里齐齐发力,可说是用尽手段,只是可惜,他们遇到的乃是沅真。沅真是何等人物,又岂是秦家的那些威逼利诱的手段所能挟持得住的。
秦同旭原是谨慎惯了的人,行事手段自比秦炆父子要温和的多,也正因此,每每他投贴来见,十回里头,沅真总还会与他敷衍个一两回,似秦炆父子,却早成了拒绝来往户。
秦晚单纯,却并不是蠢笨,尤其近一二年,随着她年纪的增长,秦同旭也会似有意若无意的在她面前说一些外头的事情,因此她也并不真是那种纯挚的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儿。
“大哥的意思,我都懂的!”良久,秦晚才低声的道。
懂了,却并不代表她就会去做。这一点,秦晚与秦同旭心中都明白。叹了口气后,秦同旭道:“我至今也还是想不明白,那个俞初,究竟有什么好的?”
听他说起这个,秦晚不觉有些恼了,当即扬起精致的下巴愤愤然的看向秦同旭:“四哥从未见过他,怎么就知道他不好了?四哥自幼修学,难道竟不知‘知行合一’之说吗?”
陡然听了这么一番话,秦同旭不觉瞠目结舌。他这个妹妹,与他年纪差着八岁,几乎便可说是他自幼看着长大的,如今虽已十六七岁了,但在他心中眼内,却仍是当年那个梳个丫髻,蹦蹦跳跳的稚嫩丫头,却是万万没有料到妹妹会为一个外人说出这种顶撞他的话来。
怔愣半日,秦同旭才有些无力的苦笑道:“我听说他残了一臂……”
秦晚正自气恼,却哪有心思去考虑自家兄长的一片苦心,当即大声答道:“那又如何?那个白二爷还是个瘸子呢,我看凌姐姐也没嫌弃他什么!要我说,独臂总比瘸子好吧!”
她这话说的声音极大,秦同旭乍然听得,早被惊得脸色都白了。也顾不得秦晚,便忙揭了车帘往外看去。待得确认百里肇等人的马车早已去得远了,这才略略的松了口气。
含怒瞪视一眼秦晚,秦同旭低声道:“莫要胡说!那位白二爷气度不俗,又自平京而来,只怕是京中的贵胄子弟,这等人,岂可随意议论!至于你的那个谬论,简直荒谬至极!想那白二爷虽略有腿疾,但借助拐杖,仍能行走自如,那俞初可能?”
秦晚撇嘴,然心中终究不服,过得一刻,仍是忍不住顶了一句:“四哥为何不去看看他再来同我说这些话呢?”
深深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