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庶女医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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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下茶盏,凌远清笑道:“九妹这茶,幽香满口,却不类普通茶品,不知九妹从何觅得?”
早在萧呈娴饮茶之时,远黛便已举盏陪饮了一口,此刻听凌远清出言相询,不免在心中暗叹一声,终于还是徐徐道:“六哥明鉴,这茶其实乃是花草茶!”
四人听说乃是花草茶,面上这才露出恍然之色。他四人出身富贵出身,便是上贡之物,于他四人,也不为难得,但今日这茶,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故而难免好奇。此刻听说原是花草茶,这才心下释然,只因似花草茶这等不入流的奇茶是通常是不入贡茶之列的。
对花草之为茶,古人早有定见,谓之为:上品饮茶,极品饮花。只此一语,便可见其赞誉之极。然而对于位于北方的大周朝来说,花草茶才只是方兴未艾、甚为少见的一种茶品。
四人里头,萧呈娴幼习医术,颇懂些花草养生之道,此刻听说乃是花茶,便很有些兴致的揭了盏盖,仔细端详盏内花草。然而远黛这茶却是用了特殊手段揉制而成的,此刻沏了出来,只觉茶色湛翠,其叶似花非花,似叶非叶,从外形却是看不出究竟用了何种花草为原料。
既然形状上看不出什么,萧呈娴只得举盏就口,又浅浅的啜了一口。细细品味一回之后,方才笑道:“妹妹这茶滋味绝妙,一时难以言说,不过据我看来,这茶内,该有松针……翠竹……呀,还有这股冷香,莫非这茶内还有寒梅?”
远黛见她如此有心,却也忍不住一笑:“不瞒姐姐,这茶名唤岁寒三友!”
岁寒三友,所指正是松、竹、梅三物,只看这茶名,便知萧呈娴所猜无误。
萧呈娴既知自己没有猜错,心中不觉更是欣然,当下带笑问道:“这茶堪称花草茶中的极品,只不知妹妹是从何处得来的?”
眉睫极轻微的颤动了一下,远黛很快笑道:“说来只怕姐姐笑话,这茶,乃是妹妹亲手制的,姐姐若果真喜欢,妹妹这便叫丫头们包上一些给姐姐捎上!”
这话一出,萧呈娴便是一怔,明眸也随之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三人,尤其仔细的看了一眼凌远清。只见凌远清面上满是愕然之色,很显然的,他也并不知道自己这位九妹会制茶。
强压下想要追问的冲动,萧呈娴笑道:“如此却是太过叨扰妹妹了!”
远黛一笑,正要说话,那边自打进来起便一直神态懒散,不发一语的百里聿却忽然开口道:“我也要叨扰!”语音清亮干净,宛如钟磬交鸣,却与他的稚嫩外表不甚相符。
他一开了口,凌远清便也顺水推舟的问道:“不知九妹妹这里还有多少‘岁寒三友’茶?”言下也颇有分润一些的意思。
远黛见状,不由为之苦笑:“六哥不知,这茶揉制殊为不易,我亦是新学不久,试了多次,也不过成功了两次,合计不过三两有余。今日若非贵客临门,也是舍不得取出的!”
凌远清闻言,便即颔首问道:“难怪!难怪!我正想着,从前并不曾听说九妹妹会制花草茶,怎么今儿却忽然尝到妹妹亲手制的茶了!”
一边的萧呈娴听着,心下不觉微动,有心想问这制茶的秘法,却又觉得今次毕竟只是初见,若然直言相询,未免冒失,少不得忍了下来,只是笑道:“我今儿来,原是听说妹妹身子有些不适,我粗通医术,妹妹若不弃嫌,可否让我把一回脉?”语中却已有了几分关切。
远黛早知她的来意,听了这话,忙笑着谢了,少不得起身向凌远清等人告了罪,这才请萧呈娴进了自己的屋子。一时搭了脉,开了方子,这才又送了萧呈娴出来。
四人此次之所以会过来,原是萧呈娴想要试试自己的医术,毛遂自荐之故。她乃是萧家嫡女,身份高贵,又是主动开口,凌远清自是不好推脱,才会过来探视一番。如今喝了茶,又诊了脉、开了药,此行已是不虚,加之天色已晚,四人便也自然起身告辞。
萧呈娴临去时,却还不忘说了几句得空再聚的言语,远黛自然含笑谦了几句,满口的应了。那边文屏早将那‘岁寒三友’茶叶打点好了,搁在三只螺钿小盒内,见众人要走,忙送了出来,四人三家自是毫不客气的收了。
第三章 母女
更新时间2012…10…25 18:40:17 字数:3017
送了四人离去后,远黛这才携了文屏折返回屋,才刚坐下,采莲却已巴巴的将萧呈娴适才开的方子捧了过来,笑道:“小姐,您看,可要照这方子去抓几副药来试试?”
冷冷淡淡的看她一眼,远黛抬手接过那纸药方,却是看也不看便信手丢在了桌上:“不必了!我自问身子并无问题,吃药作甚!”面上虽无多少怒意,语气却甚淡漠。
采莲在她身边也服侍了几年,对她的性子虽不敢说摸得通透,但也略知几分,见她如此,心中便不由的一惊,立在下首,不敢多说其他。
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姐妹,文屏在旁见她窘迫,心中不免怜惜,忙上前一步,轻声道:“小姐,天色不早,该用晚膳了,还有姨太太那里……”
她没说下去,远黛却已知道了她的意思,当即扫了采莲一眼,吩咐道:“还愣着作甚,去吧!”采莲正觉浑身不得劲儿,忽然听了这一句,当真是如蒙大赦,赶忙应着,退了下去。
远黛见她一溜烟的就跑了,心中终是怒意稍平,而后不自觉的便叹了一声。
文屏察出她的心意,不免抿唇一笑,毕竟替采莲分解道:“她原也是一片好意……”
她不说这话,倒也还罢了,一说这话,远黛却是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打今儿起,我屋里的茶,若无我的吩咐,便是九天仙佛驾临,也不许拿了出来!”
看这意思,那“岁寒三友”茶出现在凌远清四人面前,竟是采莲自作主张所致。
文屏见她语气决然,哪里还敢多说,只是连声的应着。
远黛轻舒一口气,却忽然道:“今儿的事情,我希望从此不会再有!”有些话,她本不想说,但看文屏如今这样,她却还是决定要提点她一下。毕竟如今她的身边,合用的丫鬟实在不多,她不想折了一个采莲,将来再搭上一个文屏。
这话一出口,文屏心中就是一惊,在她心中,原以为这事不过是小事,但此刻听远黛的口气,却显然并不将这事当作是小事:“小姐……”她嗫嚅的轻唤了一声,颇有求情之意。
有些疲惫的微阖双眸,远黛平淡道:“我在这妙峰山已住了二年余了,原本早知这里非是久留之地,但纵便是要回去,也得算计停当了,稳稳妥妥的回去,似今儿这样显山露水的回去,只怕是回去了,也难得有什么安稳日子过,你可明白这道理?”
文屏默然垂眸,轻声道:“奴婢明白!”说罢了这一句,眼见远黛似有起身之意,她忙又上前一步,语带犹疑的问道:“小姐,这张方子……”
被她这一提醒,远黛这才蹙了下眉,抬手拈起桌上萧呈娴所开的药方,简单的扫了一眼,而后微微颔首道:“这方子虽算不上如何好,倒也中正平和……”伸指轻轻一弹那张方子,远黛有些无谓的吩咐道:“且先收着吧!”如今既已显了山露了水了,那与这位小姐交好,对她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因此上,这方子还是留着的好。
二人正说着话,那边帘子外头却又已经传来了惠儿的声音:“小姐,姨太太已醒了!”
应了一声后,远黛站起身来,吩咐文屏道:“走吧!同我一道去看看姨太太!”
文屏应了一声,便上前搀了她,一路出了小院。
周姨娘住的院子也并非是这座别院的主院,说到底,她毕竟只是个姨娘,即使主院其实常年空着,却也依然不是她一介妾室能够住得的。不过她如今所住的院子占地也并不小,兼且花木繁茂,院内偏西处更砌了一座小小的池塘,塘内植了数盆睡莲,养了几条金鱼。
远黛一路进来,恰有一名容貌清秀的青衣丫鬟正迎面过来,瞧见是她,那丫鬟忙躬身施礼,唤了一声小姐。远黛便也停了步,摆手问道:“红英,姨太太醒后精神如何?”
那丫鬟红英便答道:“醒来便又吃了药,看气色倒比早间要好了许多,这会儿正歪在炕上同紫罗说话呢!”
远黛点一点头,这才举步上去。早有外间服侍的眼尖丫鬟见她过来,忙一面嚷嚷着:“姨太太,九小姐过来了!”一面却快步过来给远黛打了帘子请了她进去。
周姨娘所住屋子,一应陈设都颇为简单,全无一丝奢华之气,却胜在清爽干净,几盆时令鲜花恰到好处的点缀其间,花香幽淡,令人只觉神清气爽。
听得远黛过来,正斜歪在炕上的周姨娘便忙撑起了身子,朝她瞧了过来。
周姨娘看着约莫四旬左右,虽则面色憔悴微黄,眼角鱼尾深蹙,但仍可自其精致的眉目之间看出她当年的美貌:“这几日天气转寒,你怎么却还穿的这般单薄?”她的声音因受了风寒的缘故而略略沙哑,但语气之中的关怀之意却显然是发乎于心。
瞧见她满面关怀之色,远黛的面上便也随之泛起一丝温暖的笑容:“娘又在瞎操心了!这些我都明白,你只顾好自己的身体,便是我的福分了!”说话间,便已走了过去,在炕沿上坐了,纤长如玉的柔荑也便自然的在周姨娘的额头按了一按。
侯她缩回手后,周姨娘才微笑道:“你放心!如今已是无碍了!再养几日想必便能大好了!”说到这里,她稍稍一顿,毕竟还是问道:“适才听她们说,六爷来看了你!”
远黛知她心意,不免一笑,道:“是!六哥与朋友同来,我本不欲见他,便使采莲告了病,不料他那朋友里头有人懂些医术,六哥便引了她来看了我!”她说的波澜不惊,对于萧呈娴等三人的身份更是绝口不提。说着话的时候,更朝身边摆了摆手。
文屏等人会意,当即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周姨娘也未言语,侯众人退下后,这才低声问道:“六……六爷可曾对你说什么没有?”
“他本是与朋友同来的,自然不会对我说什么!”远黛含笑的拍拍周姨娘的手,温声安慰道:“娘且安心,女儿知道轻重的!”
这话一出,周姨娘的眼圈儿忽然便红了,下一刻,珠泪已是滚滚而下:“娘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知轻重的孩子,只是娘没用,非但帮不得你,却还要你处处筹划护着娘……”
远黛见她如此,不由苦笑,忙自袖中抽出帕子,递了给她。周姨娘接了帕子,便去拭泪,却是越拭越多,泪珠滚滚,竟是一发不可收拾。远黛在侧,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坐着,并不过分劝慰,面上也无太多表情,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
周姨娘哭了半日,这才止了泪,眼皮微肿的看向远黛,哽咽的唤了一声:“远黛……”
远黛叹了口气,毕竟开口道:“娘的意思,女儿都省得!你只管放宽心就是了!”
周姨娘张了张口,还待再说,但抬眼看时,却见远黛虽是面色如常,双眸之中却隐有不耐之色,当下也只得知趣的不再追问,却转而小心问道:“可要留下一道用饭?”
远黛轻摇螓首:“这却不必了,这刻儿采莲该已准备妥当了!况且你的身子才刚好些,我若在这里用饭,不免扰了你!你放心,该打算的,我都心中有数!”她口中说着,便已起了身,朝周姨娘行了一礼,告退而去。
周姨娘斜歪在炕上,目视她离去的背影,神色一时怔忡,却是好半日也没言语。外头帘子轻轻一动,却有一名中年仆妇走了进来。这仆妇年纪与周姨娘差相仿佛,也在四旬之间,容貌虽只平平,但身材高挑、双目有神,看着却是一副精干的模样。
周姨娘眸子一动,瞧见是她进来,不免叹了一声,低道:“她虽是应了,但我如今心中反更觉不安,这一回去,也不知是祸是福!”一言未了,早又流下泪来。
那妇人见她如此,不禁大为无奈,立时不悦道:“此去是福是祸,暂且不说,但却是必要如此!九小姐如今已是二九之龄,只等今年过了年,便是一十九岁。这个年纪,在我大周闺阁女子中,已实在不算小了。偏偏夫人那里却似已将她忘却了一般,这些年竟是全无一点消息。九小姐原是庶女,比那嫡出之女便差了数筹,若再耽搁个一二年,将来便更难寻到好夫家!你是她亲娘,如何不为她着想,却只图着这里的安逸!”
她虽是仆役身份,这一番话却是出奇的疾言厉色,全不给周姨娘分毫的面子。偏偏周姨娘还真是为她的气势所迫,竟至讷讷的不敢接她的话。
那妇人见她如此,却又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当下缓和了语气,缓声道:“你可莫要忘记了,这别院虽好,毕竟也还是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