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庶女医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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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黛却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个来,敛眸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据实道:“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六哥,你做不到的,未必别人便做不到!”
默然片刻后,凌远清忽而问道:“九妹妹可能做到吗?”
远黛摇头,坦然道:“该是不能吧!”
她原以为自己已是如此作答了,凌远清该不会继续问下去了,不料凌远清竟立时追问道:“那妹妹可会有与她一样的要求?”
远黛对这个问题其实已厌烦至极,但当着凌远清的面,却又不好不答,蹙眉片刻,她才淡淡道:“己所不能,何求于人?六哥以为然否?”却已懒得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凌远清注目深深看她一眼,忽而一笑,道:“原来九妹妹也有不耐烦的时候!”
既已被他看了出来,远黛便索性直言道:“回绝六哥的是萧姐姐吧?”
凌远清为之愕然,面上也不觉有些挂不住:“连这个你也都看出来了?”他自问从未在远黛面前流露过一丝一毫对萧呈娴的心思,却不料他这个九妹竟是如此心思敏锐。
见他如此,远黛反觉好笑,因嗤的一笑,道:“若要人不知,总得己莫为。何况六哥也未刻意掩饰什么,我能看出,岂非也是寻常!”
凌远清听得苦笑不已。他今日早间,急急出门,正是应了萧呈烨之请。谁料去了萧府,酒过三巡之后,萧呈烨居然便有意无意的念起诗来。他顾着朋友关系,自然不好将话挑明了说,但凌远清却也不是个糊涂之人,一听了这话,便知萧呈烨这一番举动因何而来。
在萧家时,他虽竭力控制,但心中毕竟憋屈,又饮数盅之后,便借了酒遁,郁郁回府。回府之后,他愈想愈觉心中若有火烧,翻腾难定,只想寻个人来倾吐一番。然思来想去,却觉凌家虽大,竟难寻出一个可供倾诉之人。一再思虑之后,才最后想到了远黛。
“若是早知你已看了出来,我也不会令文绿过去请你了!”凌远清不无抱怨的道了一句。
乍然听了这一句,远黛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六哥之所以使人唤我过来,看中的便是我应该不知此事吗?”
凌远清斜乜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一时竟有些孩子气的意思。
远黛仍是止不住笑:“这却是我不好,竟让六哥失望了!”
她口中说着这话,话音里头却无一丝歉意,有的只是掩不住的戏谑之情。凌远清叹息的摇头,毕竟笑骂道:“不曾想你这丫头,居然也有促狭的时候!”
他令文绿请来远黛,一来是因百里聿的缘故,二来,却是因为他的确想找个人同他说说话,即使只是随意说说话儿、稍稍纾缓一下他此刻的心绪,那也是好的。
二人笑了一刻,凌远清才止住笑意道:“如今看来,我找你,倒真是找对人了!”
至少在与远黛说了一回话后,他此刻已觉心中舒服了许多。其实仔细想想,凌远清便发现,其实萧呈娴的话并没有错。他之所以存意要娶萧呈娴,固然是因萧呈娴才貌双全,性情温雅,但这其中,也未始没有家族之故。或者萧呈娴之所以从前对他了无回应,今日更借萧呈烨之口断然回绝,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凌远清想着,一颗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远黛轻轻一笑,道:“六哥言重了!有些事儿,若非自己想通了,别人便再怎么说也只是白说而已。”说到这里,她忽而一顿,而后才道:“更何况我其实什么也没有说!”
凌远清自不会因这事与她辩驳,哈哈一笑之后,他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远黛为之无奈蹙眉:“六哥既是想说,那又何必卖这关子,便请直说吧!”
凌远清与她交往几次,也隐约摸着了一些她的性子,知她其实不喜客套,也不爱遮遮掩掩,当下也不犹豫,便爽然道:“今日我在萧府与呈烨饮酒,言语之中偶然提到你,却觉呈烨语气冷淡,似乎对你颇有陈见!只是我却想不通他为何会如此?”萧呈烨与远黛一共不过见了两面,而且也无单独说话的机会,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萧呈烨何以会如此。
淡淡一扬眉,远黛平淡道:“或是觉得我有意攀附萧家与皇室吧?”
她这话说的甚是淡漠,语气更是全无起伏,但听在凌远清耳中却是大不然,剑眉随之一挑,凌远清不悦道:“攀附?我凌家之人去攀附他萧家,真真是笑话了!至于说百里……他若觉我凌家攀附了百里,那他岂不亦然?他便与百里沾些亲,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他与萧呈烨虽是好友,但事关凌氏与萧氏两大家族,他却是不能不怒。
远黛见他忽而发怒,却是不由一笑,当下道:“六哥乃凌家嫡子,岂是我可比?这事于他其实并无错处,于我亦无关紧要,六哥又何必放在心上!”
凌远清初时对于此事只觉奇怪,倒没想得太多,被远黛提点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怒气上涌,如今再听了远黛这一席话,定心细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但他虽是明白过来,心中却仍觉气恼,怒道:“这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来着实可恼!”
远黛见他气怒之色溢于言表,却是真心为自己着恼,心中不觉温暖。她也并不就此多说什么,而是略带俏皮的调侃道:“六哥这是在为我气恼,还是打算借题发挥、寻衅生绊?”
凌远清正自气恼,却不料她竟说出这话来,一怔之后,却也只能无奈摇头,心中怒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毕竟只因一时的感觉便与萧呈烨就此事争辩,他也并不占在理上。而况这里头又有萧呈娴刚刚婉言相拒于他一事。若弄得不巧,难免别人不会觉他是借题发挥。
远黛看他面色,便知他已想通了,当下又是淡淡一笑,抬手遥遥一指小亭右侧的假山:“我极喜欢一句诗,不知六哥可想知道是哪一句?”
她这话题转的实在太快,却让凌远清只觉满头雾水,只得茫然点头。
远黛目注远方,许久许久,方才徐徐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
凌远清听得一怔,半日也没有言语。远黛这话,放到这里,明摆着便是反话正说,直言别人看不上我,殊不知我却也懒待多看他一眼。
第二十三章 幽昙花开
更新时间2012…11…18 21:57:31 字数:2689
第二十三章幽昙花开
别过凌远清,回到西院的时候,却是日已将晚。远黛先过去正屋看了周姨娘。周姨娘的面色比之前些日子已好了许多,见她来,便拉了她手,问了几句罗氏。
远黛便也含笑应着,却是只字不提凌远清与她曾在后花园亭内说话之事。在她的计划之中,那两盆月栀花,换的只是一条后路,不到那最后一步,她也不愿轻易动用。希望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顺利,她在心中暗暗想着。至于萧呈烨此人,她却是丝毫不曾上心。
在周姨娘处用过晚饭,远黛这才回了西厢。她午间虽是不曾小憩,但精神却还不差,靠在炕上拿了卷书懒懒的翻看着,她既不睡,文屏便打发了其他人去睡,自己则与惠儿陪着她。估摸着戌时将近,远黛坐直了身子,正欲呼唤文屏等人服侍盥洗休息的当儿,才刚出门解手的惠儿忽然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叫道:“小姐,小姐,院子里那株昙花忽然香了!”
远黛听的先是一怔,旋即霍然起身,也不管旁人,便自疾步的出了屋子。因事出突然,文屏也未及记起远黛身在内屋,衣裳单薄的问题,见远黛出门,她便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正屋那边,因周姨娘睡的早,这会儿是早已熄了灯了。月色皎皎,洒落大地,照的整座西院愈发的沉静宁谧。而此刻的西院,更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幽幽香味。
那香极之清幽,似兰似麝,又远比兰麝更要幽淡许多、回味更久,更无由的给人一种如有实体的感觉,人在西院,竟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这种幽香,更被这种奇香浸泡在内。
文屏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脱口道:“真香!”
远黛却未言语,只是急急的走到西院花圃的一角,那里,端正摆放着的,正是那株昙花。此时此刻,那昙花已翘起了原本低低垂落的花苞,那早间仍自紧紧闭合的花苞此刻已膨胀开来,深蓝至近紫的花衣微微绽开,隐约露出其内蓝色的花瓣,随之散发出阵阵幽香。
远黛头也不回,只匆匆吩咐道:“快!惠儿,你快去将西厢的所有门窗都打开,火盆、火炕都灭了,这花喜寒不喜热。文屏,你帮我先将这花抬到西厢门口!”
惠儿忙没口子的应着,掉头飞奔而去。文屏则应声上前,与远黛一道,将那花抬着,送到西厢门口的。将那花摆定了之后,文屏才微喘的道:“这花忒也奇怪,早上那会,还看不出就要开了,便是小姐也说,还得再有个一两日才得开!”
远黛与她一道抬了这花,此刻自也有些微喘,听得这话,却是先默然了片刻,而后才轻声道:“这株冰蓝幽昙本是我义父当年亲手扦插而成。义父扦插之时自同一棵母株上取下两支子株,种入盆内。当日他便曾对我说,日后无论这两盆花分隔多远,都会在同日同时开放。”
她的声音怅然遥缈,一贯明净如水的双眸在那一刻亦深邃的不可见底。一边的文屏忍不住抬眼看她,却觉这位九小姐明明人就在眼前,但心却仿佛已到了千里之外,令人不可触摸。文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为这种气氛所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一会的工夫,惠儿已急急的出来了:“好了!好了!屋里的火盆我都熄了!”
远黛点了头,便示意惠儿与文屏两个将花搬进屋去。本是冬日,夜晚天寒,门窗打开不一会的工夫,屋内虽则说比外头要暖和些,但也已觉出寒冷来。
示意二婢将那昙花搬上靠窗的大炕,远黛自己则亲自走到桌边,吹熄了灯烛。屋内顿然暗了下去,回身看见二婢不解的神色,远黛不觉轻轻一笑,终究还是解释道:“昙花又名月下美人,既称月下美人,那月下赏花,岂非最是合宜!”
二婢听了这话,忙各自点头称是。远黛却也并不理会她们,只是回过头去,从螺钿小柜里头取出一只水晶制的匣子。文屏在旁看了,不觉微微抿了下唇。这只水晶匣子在她看来,是颇有些古怪的。事实上,这匣子乃是上回沅真往妙峰山别院取花时,送来给远黛的。当时这匣子便是文屏收的。文屏还清楚的记得,她才从沅真手中接过这匣子时,几乎便要失手将这匣子跌落在地,只因这匣子入手寒冷如冰,令人几乎便要疑心是它是寒冰所制。
但这丝疑惑并未在文屏心中留存太久,只因为那株将要绽放的昙花。
只这一会的工夫,那昙花花苞却是颤的愈发的厉害,且以肉眼能够清楚看到的速度缓缓的绽放着。当花衣半开半阖的时候,文屏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是蓝色的……”
她是应该惊讶的,天下之花,最是珍贵的莫过于蓝黑绿诸色,至少文屏自问自己从未见过这几种色的花儿。花苞颤颤不止,裂开的缝隙愈发的大了,从那缝隙之中,徐徐伸出一片卷曲的花瓣来。那花瓣的颜色是一种奇异的冰蓝色,极浅,浅的近乎于透明,却又有着一种如冰的通透。若非这花瓣尤且在徐徐绽放,文屏几乎便要疑心眼前这不是花瓣,而是水晶雕琢而就。定定的看着那花,这一刻,文屏只觉得自己竟转不开眼去。
那冰蓝幽昙的花瓣仍在徐徐舒展着,花香便也愈发的浓烈,直要入木三分一般。屋内三人谁也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凝视着眼前的这盆昙花,看着它一分一毫的挣扎着绽放。
这一刻,屋内寂然无声,文屏等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声,只为侧耳倾听,倾听那昙花开放的声音。花开的声音,极轻,但她们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听到。
那昙花到底开了多久,根本也就无人会去注意,只是觉得仿佛很慢,又似乎很快。当那花的最后一片花瓣完全绽放,彻底露出掩在其中的鹅黄娇蕊的那一刻,远黛忽而抬手一划,下一刻,那枝开得正艳的昙花便骤然断裂开来,恰恰的落到远黛的掌中。
文屏不自觉的轻呼了一声:“小姐……”言下满是惋惜之色。
远黛却未理她,一面将那花收入早已搁在一边的玉匣内,一面双手频动,不过片刻工夫,却已将枝上所有才刚全然盛开的昙花尽数采了下来。这一下,莫说是文屏,便是惠儿也忍不住的轻呼了一声,对远黛的举动在不解之余更有些微的不满。
远黛微微叹了一声,毕竟解释道:“这冰蓝幽昙珍贵无比,用以合药制香更是天下无物可以取代。然而昙花开放时间太短,几乎可以说一旦完全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