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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科举之市井生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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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民间声势浩大,顾彦汝的名声家喻户晓,又或许是朝中大臣也在求情,官家的态度有所动摇。
  “陛下,如今朝中不稳,切莫在此时便血染全族,这对您可十分不利啊。还望陛下三思。”东阁大学士郑缙在坐下恭敬劝道。
  如今的官家年岁不大,瞧着三十几岁的模样,下巴上蓄了几绺胡须,正闷闷地坐着。
  “朕本也没想杀了顾家全族,哪儿传出的谣言。”官家颇为郁闷,本朝向来看重文人,若不是谋逆造反的罪名,都不可随意斩杀官员。
  他原本想着,也就是抄家流放罢了。没想到他的旨意刚下呢,便遭到了阻力,这皇帝当的可真不是滋味。
  “陛下圣明,顾家作恶多端,实该斩首示众。只陛下仁爱宽宏,饶了顾家诸人性命,也该感激涕零才是。”郑缙继续说着。
  官家有些厌烦,闭了眼,皱着眉说道:“也罢,顾良裕斩首,抄家,其余人等流放西北,三代不准科举。”正说着,官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朕听闻顾家顾彦汝才气颇高,视名利如粪土,那便饶了他,也别让他流放了,继续让他做他的逍遥才子吧。”
  郑缙听闻,心里思量:可平息民间声势,又是个小人物,也不碍事,可行。


第53章 相离别
  阴闭潮湿的牢里; 寂静无声,有小虫悉悉索索爬过,偶尔响起铁链碰撞的叮叮当当声。
  顾彦汝靠坐在墙边; 垫着章致拙送来的薄被,静静地捏着稻草编样式。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染上黑污,斑斑驳驳; 原本是一双拿笔作诗的手,落得如此下场,倒叫人唏嘘嗟叹。
  顾彦汝的长发也乱如蓬草; 仅仅几日的牢狱之灾便已让他体面不在。贵重脆弱的瓷器落入泥淖,单从物理层面来讲; 不碎个粉身便是大幸事了;但从美学角度出发; 只能在八宝阁上供人仰望的珍奇; 一旦落入沉疴,便一文不值了。
  顾彦汝灵巧地将稻草一根根编起; 又做好了一只蜻蜓,拿了根稻草; 将这几日的手工艺品串成一串,拎起一头,一只金黄的蜻蜓好似也在振动翅膀; 在这暗色的牢狱里添上一抹亮色。
  正当顾彦汝看得出神之时,看守这片的狱吏走了过来,拿起配在腰间的钥匙便给他开了门。
  “顾公子; 您可以出来了,官家昨日已下旨特。赦了。”狱吏又将他手上,脚上的铁链去除。
  “我儿子可喜欢您的诗了,还特意买了诗集; 我是个大老粗甚也不懂,只当您是读书人,若有冒犯还请多见谅啊。”那狱吏边开着锁,边说着。
  顾彦汝微微低了头,回道:“您客气了,我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当不得您夸赞。只能祝令郎早日金榜题名了。”
  狱吏听他这样说也十分高兴,他们这些小人物平日里还和大家公子搭不上话,自打他当了狱吏,见多了所谓富贵人家的龌龊,这么一比,可不就显出了顾公子的为人,官家做得真对啊!
  “咱们这地儿不吉利,您快出去吧,章大人已在门口等您了。”狱吏笑得露出深深的褶子。
  顾彦汝闻言,加快了脚步,刚一见到外头耀眼的阳光,还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一把抱住,是章致拙啊。
  顾彦汝也笑了,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道:“我身上脏臭着呢,也不躲躲,还扑上来。”
  章致拙自昨日半夜里得到消息后,便一直没睡着。一大早,街上的更夫还打着更漏,他便迫不及待出了门到刑部,胡子还没刮,邋邋遢遢。
  “快回我家去,咱们再细说。”章致拙见到人了,总算放下心来,笑弯了眼,开开心心说道。
  二人到了章家,仆役已备好了柚子叶可去去晦气。顾彦汝一番洗漱,又喝了柚子叶泡的水,里里外外都干净了,又是之前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章致拙坐在一旁的黄花梨梳背式玫瑰椅上,又给他斟了一盏茶水,说道:“官家昨日下旨,顾家抄家,罪臣顾良裕十日后斩首,其余三族内亲眷流放西北,只脱了你的罪名。”
  顾彦汝听了沉默片刻,好半晌才说道:“官家既下了旨意,那便无法了。只是为何单单放了我?”
  章致拙斟酌片刻,说道:“以我浅见,缘由有三。一是你二十年前便与顾家交恶,撇了关系,身上又无官职,这是前提;二是你名声极佳,不管在井水民间还是高远庙堂,都有你的拥趸,这是条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官家初上位,为求稳妥,得给万民表现仁爱宽宏。这么一来,宽恕一个在百姓眼里有声望但在朝堂无影响力的读书人,对官家来说,是个极佳的选择。”
  说直白点就是放了顾彦汝无足轻重,但能刷刷普通民众及在野名士的好感度,太后母族也不在意他一个顾家边缘人物的死活,只要顾家主要话事人倒下,他们就开心了。综上,饶恕顾彦汝是个性价比极高的选择。
  顾彦汝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没想到我的毫无权势竟然还能救我一命。”
  “管他到底如何呢,你能出来就好了。你便在我家先住着,不必忧心,日后的打算可慢慢再想。”章致拙十分开心,边喝着茶边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都散发着昂扬愉悦的气息。
  顾彦汝也忍不住笑了笑,想到事儿,又抿了抿唇,说道:“到时候我去送送大哥他们。”
  十日后,一边是顾良裕要在午门斩首示众,一边是顾家众人出发去西北的日子。
  顾彦汝选择去送顾家人,装了一些银子、衣裳带去。
  顾大哥知道小弟逃过一劫,欣慰冲他点点头。常年板着的脸也露出些微笑意,说道:“如今只剩你一人了,要看顾好自己。”
  干巴巴一句话说完,顾大哥便没话可说了,与顾彦汝相对看着,有些尴尬。
  顾彦汝知道他大哥是个正派却不善言辞的人,如今能对他有这一句关心之词已殊为不易了。
  “大哥,你也保重,别熬坏了身子。”顾彦汝将备下的东西递给他,又嘱咐着。
  时辰快到了,一旁跟随的衙役已吆喝起来了。顾大哥最后冲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跟着上路了。
  顾彦汝在后头一直看着,看到顾大哥黝黑脸庞上微红的眼角,也同样看到族人敌视仇恨又嫉妒的目光,不过他也不在意。
  透过敞开的巍峨城门,能依稀瞧见外头波光粼粼的护城河。七月的阳光毒辣,晒得人都刺痛,顾彦汝倚靠着柳树,叶儿被烘得打了卷儿,蔫哒哒的。
  系在一旁的驴子扬起头想吃根根散动的柳条,颇为心急。顾彦汝直到看不见顾家一行人了,才解开毛驴的绳子,晃晃悠悠地骑着回章家。
  回章家的路有数条,不同的岔路有不同的选择。顾彦汝此时便要在岔路之间做出选择,他该何去何从?
  顾彦汝看了看天色,澄澈透明,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慢慢进了市坊,烟火气陡然加重。路边铺肆的青帜飘荡,有卖包子姑娘系着青花围裙,一根木钗绾着头发,又用靛染的青布头巾包住,手脚利索地擀皮儿。
  一旁的烧饼摊传来一阵阵焦香、芝麻香、面皮香,小贩扯着嗓子喊:“烧饼,刚出炉的烧饼,又香又脆的烧饼,三文钱一个。”
  中气十足,尾音拖得长长的,直拐过京城三道街口,勾出在家中玩闹的孩童,从门缝里钻出一个个小脑袋,顶上扎了两个小辫儿,耸着鼻子嗅嗅香味。
  顾彦汝看着这一切,轻轻地喟叹了一声。世间苍茫,轮回淡漠,唯有这人家的喜怒哀乐最为鲜活。
  毛驴提起蹶子,哒哒作响,摇头晃脑,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章家。
  顾彦汝暗暗思忖,便去书房找章致拙说话。
  他今日正好休沐在家,悠闲地展了画纸在画狸奴斗春图。
  顾彦汝在一旁看了半晌,待章致拙放下手中的画笔,才开口说道:“这枝斜飞的樱花绝妙,狸奴也可爱。”
  章致拙扬起眉毛,语调也微微上扬,说道:“那是,薛定谔还在时就是这副蠢样。”
  过了许多年,章致拙仍然记得他曾经养过的那只橘猫,如今回忆起来满满都是快乐和喜爱,若是在猫星的薛定谔知道,也会开心地喵喵叫吧。
  顾彦汝笑了笑,说道:“在你家住了许久,如今也该到告别的时候了。”
  章致拙卷画纸的手微微一顿,开口问道:“你若想继续住,大可接着住,咋俩不必见外。”
  “不是这么算的。如今顾家没了,我在京城呆了许久也厌了。回想这白活的近三十年,也只有先前同你一起去游学时感觉最快活。”顾彦汝叹了一口气,慢慢说着。
  “如今我糊涂着,倒感觉人活着实在没意思极了,慌慌张张只图碎银几两;万贯家财却仍然欲壑难填。还不如山山水水给人以宁静,可悟得一丝道义。”顾彦汝继续说道。
  章致拙默默听着,心里明白好友怕是已决定走了,问道:“那你盘缠可够?出去行走可不能没钱啊。”
  顾彦汝弯了弯眼,说道:“这是自然,虽然被抄了家,我也藏了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不必为我担忧。”
  “既你已定下了,那我也不劝你了。先去哪儿?”
  “先下江南吧,再转道西南,从蜀地到西北,最后再回京看看。”顾彦汝已心有成竹。
  章致拙又沉默了,照他周游全国的架势来看,这辈子他们还能不能见面都说不准。如今这交通治安状况,还有疾病天灾,野外可就是野外,半点人烟都没。
  章致拙私心不想让他这么冒险,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界限感,不去干涉人家独立思考下做出的决定,是最基本的准则。
  “好吧,那你可得记得给我写信,报个平安。”章致拙只能这样说。
  顾彦汝当天便理好了行囊,第二日辞别了章家众人,买了一匹毛驴行走江湖去了。
  送走了顾彦汝,章致拙又是好长时间的萎靡不悦。吏部的调离任命也还未出,天气还如此酷热,外头的蝉叫得人心燥燥。
  章致拙不由想起了雍正帝的粘杆处,有名的情。报组织。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吏部传来了消息,调他去会稽当知州。
  原先筹划好的留任京城,调任工部的计划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


第54章 去会稽
  章致拙皱了皱眉; 心想着:怕是出了纰漏,会稽在杭州边上,也算个富饶的地儿; 若说是有人故意使坏,也不能这么说。从翰林院外放,能当知州也是合情合理; 而且江南也是富饶之地。
  得了消息,章致拙便去了姜府寻师傅商议。
  “怕还是之前替顾彦汝求情那事碍了你的路,为师问了吏部的同僚; 这也不是坏事,外放回来于仕途有益。”姜康璞一点不慌; 老神在在地坐着。
  “能外放自然是不错的; 而且会稽也是山灵水秀之地; 便是弟子想谋外放,如今这结果也是很不错了。”章致拙想着; 既来之则安之,工部那差事黄了也罢。
  “你能如此想就好; 在官场,切莫在意这一时得失。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姜康璞说着; “人生长着呢,更何况你还年轻,只要你好好做事; 往上升的路宽阔,任你走。”
  章致拙恭敬地点头称是,知道师傅是怕他走了歪路,又心有不甘; 眼高于顶,这才谆谆教诲于他。
  话说完,章致拙便回了章府。既然吏部已下了任命,他便要开始准备往江南上任了。
  一般为了照顾外省的官员,外放之前会给两个月的假期供其回老家探亲。不过章致拙本就是京城人氏,也省了这功夫,时间便宽裕许多,只管松松地来便罢。
  章则淮夫妇也知道了儿子将要到越州会稽当知州,他们不懂朝廷里的事儿,也觉得是个好差事。
  “拙哥儿,你当了一地的父母官,可要勤政为民,不可鱼肉百姓,要为老百姓谋福祉,做实事。”章则淮语重心长地告诫。
  “这是自然,儿子定当做个好官。”章致拙毫不犹豫,就像牛群和冯巩相声里说的那样,“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我和你娘商量了,她身子不好,便不与你一同去南方了。我们在京城里守着,等你三年六年,也不碍事。”章则淮接着说道。
  “爹娘,还是与我们一道走吧,路上都有大夫,顺着大运河一路走,也不费事,还能看看南边的景儿。”姜幼筠也在一旁劝道。
  沈氏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年纪也大了,出去看看也没意思。更何况我本就吃不下东西,到了船上,晕着晕着,可得受好些苦头。”
  章致拙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有些踌躇为难。
  “唉,你们小两口只自己去便罢,咱们老人家的事情少管。没得烦人。”章则淮有些不耐烦,笑着翻了个白眼,挥手叫他们走。
  没法子,章致拙二人只得回了渌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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