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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科举之市井生活-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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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致拙前世在老板手下也干了不少杂活,兢兢业业,是老板眼里的好用工具人。翰林院和高校、研究所也没太大区别,都是做研究的地儿,至少崔侍讲还没要他帮忙带孩子。
  如此过了两个月,章致拙照例上完班回到家,就听见小厮给他通报,说李家来了消息,李珏几天前下场,如今名次出了,已中了秀才了。
  章致拙闻言大喜,之前死活不想走科举路的李珏如今认真起来也能有一番成就嘛。
  当下,章致拙赏了小厮银钱,立刻吩咐他去李府传话,说他何时办宴,也好让他来恭贺恭贺。
  前来报信的小厮也喜气洋洋,最喜欢报喜讯的活儿了,大人们心情好,赏钱也多些。
  章致拙一回家就听了好消息,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便进了堂屋。
  刚歇下喝了几口普洱没多久,便又听见一青衣小厮急匆匆赶来,满脸仓皇。
  章致拙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哪儿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支持!


第50章 顾彦汝(含林)
  那小厮跑喘了气儿; 到章致拙跟前行了一礼,又拿袖子一抹脑门上的汗,略匀了匀气; 方才开口。
  “回禀少爷,林家老爷传来消息,林老夫人去了。”
  章致拙大吃一惊; 林毅轩几月前办完徐氏的葬仪,便匆忙去山东潍县上任去了,林大娘也跟着去了。
  这好端端的; 是出了什么事吗?
  “回少爷的话,林家传话说是林老夫人路上染了风寒; 到了任上请了大夫还是不见好; 好好坏坏拖了几个月; 在几日前去世了。”小厮又补充说道。
  章致拙坐下,叹了口气; 感慨世事无常。他娘沈氏同林大娘很是要好,听了这消息怕是要难过许久了。
  “林家可回京了?”章致拙又问道。
  “林老夫人去世; 林老爷该丁忧三年,算算日子怕是过几日便要到京了。”小厮回道。
  章致拙听到更是难过,一边是李珏刚刚考中了秀才; 另一边是林毅轩刚刚上任,娘亲便去世。
  实在是荒谬,怎会变成这样?
  夜晚; 章则淮夫妇也听说了这事,沈氏原本便胃口不好,如今更是吃不下东西,草草略用了几口哺食; 便回了屋。章则淮放心不下沈氏,便也早早放下木箸,去屋里瞧瞧沈氏。
  姜幼筠与林家不熟,听见消息便没有太大的感慨之情。只觉得林毅轩运道实在太差,这一步步走下来,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章致拙咽下口中的清炒菘菜,叹了口气道:“等几日后轩哥儿归来,外头怕是又有一阵闲话可说了。”
  姜幼筠本身不信命,可林家的离奇经历仍然让她有了揣度,“林老爷丧父、丧妻、丧母,外人只怕要说他命不好。”
  何止说他命不好,怕是天煞孤星的名头都要安在林毅轩头上了。
  章致拙有些厌烦,这迷信的玩意儿还真不好说,众口铄金,人人都如此说,到时候假的都成真的了。
  几日后,林毅轩果然回了京城,搭起葬仪,挂了白幡,洒些黄纸,之后便锁了宅院门,闭门守孝了。
  章致拙去见了林毅轩一面,原本便憔悴的他如今更是形销骨立,脸上薄薄一层皮肉挂着,面无表情,更显得双眼黑洞洞。
  也感觉无话可说,章致拙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也只能劝他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后来不出章致拙所料,坊间流言传得厉害,都说林毅轩命太硬,克亲碍友。原先还与林府有些交往的人家纷纷断了联系,生怕牵扯到了自家。
  林毅轩有些心灰意冷,这段时日一下子经受了太多的打击,实在提不起兴致去计较人家说啥闲话了。
  做完林大娘的葬仪,林府便关了门,只留一角门供仆从外出采买,其余都锁上了,闭门守孝。
  章致拙这几日也没了兴致,春光正好,也提不起精神,整日窝在家里,读书作画。
  顾彦汝这几日倒是有了空闲,时常找章致拙谈天说地。
  章家刚吃完哺食,顾彦汝提了一壶酒就来了。
  春夏之交的风温柔缠绵,颇为舒适,吹得人像是浮在空中的游鱼,便是犯一些小错,也在情理之中的一种浮。
  章致拙带着顾彦汝到了后院,坐在石凳上,静吹晚风。
  仆从早已点起了灯,挂在树上,搁在地上,摆在花丛间,自然景致与手工灯笼交相辉映,颇有美学意味。
  顾彦汝把带来的金华酒放下,便开始自饮自酌,白瓷酒杯里倒着澄清黄亮的酒,略洒出几滴,也是酒味醺人,算不得浪费。
  章致拙也许久未见顾彦汝了,自他成了亲后,与老友便有些疏离,总是顾彦汝上门找他,实在不该。
  “我记得你不是不喜喝酒吗?怎今日喝起酒来了。”章致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顾彦汝没看他,清冷的双眸看着一旁的玉兰树,有些怔怔,心不在焉地回答:“有烦心事便会想着喝酒,更何况写诗的怎能不会喝酒呢。”
  章致拙失笑,这让他想起前世,写诗的要会喝酒,就跟学计算机的一定要会□□一样。
  听见他的笑声,顾彦汝才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章致拙感叹,好友真是美男子啊。顾彦汝涨了些年岁,不仅没有显得老相,反而增添了更多成熟的韵味,眼角淡淡的细纹也漂亮得要命。
  幸好没让姜幼筠瞧见,章致拙有些柠檬,想来美人就是这样的,岁月对他们不是苛待,而是更为隆重的加冕。
  顾彦汝如今快到三十了,十几年前相识时,章致拙还觉得他是个装逼文艺少年,后来因着薛定谔成了好朋友,才一点点发觉了他的痛苦,无奈和彷徨。
  十几年过去,两人之间的感情越加深厚,甚至可称知己。
  晚风暖烘烘的,吹得人毫毛浮起,神思飘远。
  章致拙回想二人相识的十几年时光,感到诧异又欣喜。二人阶级不同,喜好不同,生长环境迥异,年岁相差巨大,甚至章致拙本人上辈子还是学理科的,阴差阳错之间居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像现在这样,二人吹着风,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一点不尴尬。
  顾彦汝是个固执的浪漫主义者,年近三十,仍然未遵从家里人的安排成亲生子,还是潇潇洒洒一人生活。
  章致拙抿了一口酒,舌尖感受到微辣,之后便是回甘,还有浓郁的酒气,从朦胧的眼里透出来,从微红的脸颊浮出来。
  顾彦汝看章致拙一只手撑着脑袋,还在往嘴里灌酒,便一把夺过他的酒杯,不许他再喝了。又摇了摇他带来的酒壶,好家伙,半瓶都被他喝了。
  天色变成了蟹壳青,月亮淡淡的,已勾勒出了窈窕的身影。
  “顾家快要不行了,顾老太爷几年前去世之后,便已如蜂房燕窝,累累欲坠了。如今瞧官家时不时传唤太医的架势,怕是不太好。”顾彦汝一手松松拿着酒杯,一手在石桌上有节奏地点着。
  章致拙小小打了个酒嗝,说道:“还有太子一事,官家如今年岁大了,宫里却只有一个皇子,德妃所出。”
  顾彦汝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官家一向不喜这个唯一的皇子,大臣们却都逼着官家立太子。”
  “谁让三皇子平庸无能,懦弱无主见,母族又势大,官家有疑虑也正常。”章致拙面色一片绯红,这酒的劲道还真不小。
  顾彦汝说道:“不想立却不得不立,官家心里怕是憋屈得很吧。”
  章致拙粗暴地摸了把脸,清醒了一些,这才发觉不对劲,顾彦汝怎知道顾家快倒了?
  这么疑惑着,章致拙便直接开口问了。
  “还不是德妃家与顾家结了死仇,这也是顾家作孽太多,自作自受罢了。等过几年官家驾崩,新皇上位,德妃母族掌了权柄,哪有顾家好果子吃。”顾彦汝漂亮的眼里满是嘲讽,嗤笑一声。
  章致拙沉默不语,对于好友的心结,他也知道,十几年时光都抹不去的东西,他就不劝了。
  “可会连累到你?”章致拙有些担忧。虽然京城里的人家都知道顾彦汝与顾家矛盾颇深,但终究还是一家人,怕是扯不清楚。
  “要斩首便斩首,要流放便流放。”顾彦汝仰头猛灌了一杯酒,酒水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濡湿了衣襟。
  章致拙的酒一下子醒了,居然要到这一地步,这可不行啊。
  “何至于此,你可别说这话了。”章致拙瞪大了眼睛,连忙制止道。
  顾彦汝瞧他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像薛定谔,笑着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到时圣旨一下,也无法转圜。”
  章致拙拍了拍被酒气烘得有些发昏的额头,说道:“可有甚办法,现在时日还早,官家还在,也不是没有办法。”
  顾彦汝不在意地说道:“顾家如今还沉浸在鲜花着锦的富贵中呢,哪会想到日后。倒了也好,少些贪官酷吏,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章致拙一点都不在意顾家如何,他在意的是顾彦汝,若是日后真要到这一步,他总要把好友拉出来。
  顾彦汝看出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到时你也不必为我去四处求情,是生是死都是我的造化。我生在顾家,享用了前几年的富贵生活,他们造的孽便有我的一份。”
  啊!
  章致拙扔下酒杯,痛苦地捂住脸。也许是这酒太荒唐,也许是晚风太沉湎,他的心好像浸在布满浮萍的幽暗深潭里,透不过气来。
  手心里已全是湿润,章致拙忍不住流泪。
  顾彦汝看他的样子,心软地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繁华,人生碌碌,他已有些厌倦了,可他的好友却放不下。
  递过自己的帕子,顾彦汝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章致拙接过,擦了擦流下的泪水,又擤了鼻涕。
  顾彦汝皱了皱眉,不合时宜地浮出些许嫌弃,心道,这帕子就送给他吧,也别还了。
  “我不管,既然你不想想办法,那便我去。我可做不到眼睁睁看你身陷囹圄。”章致拙整理了下思绪,便又振奋起来,自怨自艾不是他的风格。
  顾彦汝眨了眨眼,心里温暖。也罢,为了他这唯一的好友,也要挣扎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有些多,更新时间改为每日晚21:00


第51章 想法子
  当晚; 章致拙毫无睡意,睁着眼躺在拔步床上思量。姜幼筠侧躺着,捧着本新出的话本津津有味地看。
  章致拙瞥了她一眼; 拽了拽她的衣袖,问道:“你可听过德妃母家与顾家有何争端?”
  放下手里的话本,姜幼筠转过身面对着章致拙; 说道:“听过有坊间传闻,德妃母家乃是金陵吴氏,本与顾家毫无关联; 顶多是政见不合。之后德妃爬上了高位,吴家便抖擞起来; 主家一纨绔嫡子因点小争执打死了顾家旁支的子弟。”
  章致拙原没抱希望; 没想到还真有些瓜。
  “顾老太爷是个护短的; 立马便禀了官家,将吴家那嫡子下了大牢。吴家哪能同意; 也入宫哭求,但还是顾太老爷简在帝心; 将那人斩首。”姜幼筠把玩着一缕章致拙的乌发,一边说着。
  “自此,两家的仇算是结上了; 之后更是愈演愈烈,不管在政见还是站队,都针锋相对。那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子还健在; 顾家一直跟随大皇子,官家当时也比较属意大儿子,顾家也乘着东风,水涨船高; 势头强劲。谁知后来皇子接二连三病故,只剩下三皇子这一独苗。顾家这才落于下风。”
  章致拙细细听着,不免有些阴谋论,皇子一个个地病故,真的不是有人刻意筹谋吗?
  顿了顿,姜幼筠接着说:“再深入的,我也不了解了,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你若是想知道更多内情,直接去问他吧。”
  章致拙点了点头,说道:“待我明日再去问问师傅。”说着,想到顾彦汝便叹了口气。
  听到他充满愁绪的叹气声,姜幼筠说道:“这么些年,我倒还没见过大名鼎鼎的顾大才子,世人皆道他貌比潘安,才貌双全,不知是何等美人。”
  章致拙警醒地皱了皱眉,立刻说道:“人家年纪都大了,人老珠黄,没啥好看的。”
  姜幼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故意说到:“怎会?前几日他去京郊三桦山拜访无音大师,还走在山道上呢,人便把他都围住了,那些个读书人就不必说了,还有许多小姑娘,向他扔自个儿的帕子,能近近地和他相遇,真是叫人艳羡呢。”
  章致拙好柠檬,人人都爱美人,老了的美人也是美人,真是不公平!
  姜幼筠偷偷瞧章致拙的脸色,“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摸了把他的脸,说到:“现在心情好些了吧。我先前看你好似还哭了一场,眼睛红红的,真是惹人怜惜。”
  章致拙没想到媳妇儿是在故意逗他开心,又被她戳破之前的情绪激动,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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