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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科举之市井生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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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深呼吸了几回,慢慢平静下来。
  “再等几日,若是你临盆后还没消息,我便托拙哥儿去问问,不管好坏,也能有个差事。”林毅轩缓缓说道。
  徐氏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
  “稳婆已联系好了,真的不要请个大夫吗?”林毅轩有些担忧,他和他娘多次劝说徐氏,临产时要请个大夫来才稳妥些。
  可徐氏时常惦记着男女大防,恪守规训,不敢越过雷池半步。林大娘与林毅轩要给她请大夫,徐氏死活不肯,还道这不合规矩,自古女子都是这样生育的,她也不要请外人来。
  林大娘二人无奈,只得依着她,只请了京城里有名的稳婆来,产房已照着人家说的,都布置妥当了,只等着徐氏生子。
  “今日感觉可好?若是有不适的,可得赶紧说。大夫把了脉,大概还要半月左右便要生了,可得谨慎些。”林毅轩对爱妻颇为看重,细细询问,怕出半点差池。
  徐氏也感受到了林毅轩的疼惜怜爱,不自然地红了脸,羞怯说道:“都好,过几日妙姐儿也要来照顾我,哪会有甚意外。”
  徐氏之前还瞧庶妹有些中意自己的相公,不过如今她也大了,看样子也没把几年前的青春少艾放在心上。
  不久前妙姐儿还偷偷跟她讲,家里在给她相看人家。话还未说完,已是一副怀春少女、却把青梅嗅的羞涩模样。
  徐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几月和她更加亲密了。毕竟她从小被教导贤淑良德,与家中姊妹相处融洽,家和万事兴,这是最令她自豪的。
  “你们姐妹情深,自然是妥当的。”林毅轩也没多想,妻子怀孕,娘家人来瞧瞧也是应当的,也能看看林家,可没怠慢了徐氏。
  过了几日,妙姐儿收拾了包袱,乘了马车到了林家。
  林毅轩为示郑重,特意到了门口迎接小姨子。
  妙姐儿看姐夫已等在门口,颇为惶恐。扶着婢女的手,款款走下马车,恭敬地行了一礼。
  林毅轩也感叹时光匆匆,前几年妙姐儿行事还很粗糙,时常把给徐氏的桃花信笺送到他书房来,像个孩子样儿。
  如今这言行举止已有大姑娘范了,同她姐姐站在一块儿,叫人一瞧便知道是两姐妹。虽不是同个娘亲生的,可看着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式的文静娴雅,稳重端庄。
  妙姐儿行完礼,便知礼地避过姐夫,笑盈盈地进了林府去寻徐氏。
  徐氏正艰难地弯着身子,坐在灯下,给未出生的孩子一针一针绣着肚兜。
  妙姐儿挂起更为灿烂的笑容,对着徐氏说道:“姐姐,如今你便安心养胎,这肚兜我也给侄子绣了好些呢。”
  徐氏看妙姐儿来了,惊喜地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说道:“你可来了,盼你好久了。”
  妙姐儿上前握住徐氏的手,回道:“侄子出生的大日子,我怎能不来。姐姐你放宽心,一切有我呢。”
  姐妹二人挨在一块儿,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儿话。
  林毅轩走到门外,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清脆笑声。
  罢了,林毅轩失笑地摇了摇头,也不去打搅二人,径直走到了堂屋。
  林大娘正皱着眉头看着酒肆上月的账本,听见儿子进来,也不抬头。
  林毅轩走到他娘身后,殷勤地给老娘捏肩。
  林大娘装作嫌弃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别搞这些虚头八脑的。”
  “娘,在忙些啥?可要儿子帮忙?”林毅轩坐在一旁,喝了口茶,问道。
  “这几月酒肆里生意差了许多,许是我久未去铺子里的缘故,伙计偷工减料了。”林大娘哼了一声,将账本一阖,厌弃地闭了眼。
  “娘,您年纪也大了,铺子里的生意若是好不了,也别熬坏了身子。”林毅轩劝道。
  “你就是太软,做生意哪能不拼呢,处处缩头怯尾,不仅成不了大事,还受不住家业。”林大娘时常疑惑,为何自己的儿子一点不像自个儿。
  林毅轩也不在意,只腼腆地笑笑道:“娘,人各有志,我只求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就行了。如今儿子考上进士了,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不愁生计,这样便够了。”
  林大娘心下叹息,也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也不必强求。“姝姐儿临产还早,我便先去酒肆忙活几日,等日子到了,我再在家里守着。”
  林毅轩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这几日儿子也在家呢,您有事便去忙吧。”
  几日后,吏部传来消息,任命林毅轩为山东府潍州县令。
  林毅轩大喜过望,徐氏也放下心来,紧皱的脸舒展开来。
  “咱们家的小孩儿可真是福星啊,这快要生了,姐夫的任命也下来了。”妙姐儿拿着帕子掩着嘴,笑道。
  林毅轩也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徐氏的肚子。二人相视一笑,全是幸福的粉红泡泡。
  妙姐儿看到这幕,甜美的脸蛋控制不住地扭曲了片刻,指甲狠掐着手心,直沁出几道血痕。
  第二日,黑云压顶,惊雷一阵阵地响,天上落下雨丝,路上行人都跑没了踪影,林毅轩瞧着天色,有些皱眉,倒有些不祥之兆的意味。
  他得一大早去吏部,拿相关的文书任命牙牌等等。
  林大娘也一早去了酒肆,铺子里有地痞流氓来闹事,还得赶去看看。
  徐氏突然想吃龙津桥那头的细粉素签了,想唤仆从去买。妙姐儿笑着阻止了,只道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她出门去跑一趟,还能去章家点心铺买些果子回来。
  徐氏想了想,也就应下了。如今她离生产还早,她一人也能照顾好自己,别说还有婢女仆从在呢。
  妙姐儿带了帏篱,乘着马车便出去了。
  她走出林家大门,瞥了一眼守在一旁有些瑟缩的门房,撩了帏篱,冲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那人抖地更厉害了。
  刚过午,林毅轩好不容易在吏部弄完相关事宜,正想回家去,谁知刚走出没几步,便看见自家仆从慌里慌张地跑来,连伞都没拿,浑身都被淋湿了。
  “怎如此不稳重,出了何事?”林毅轩拦住自家的仆从问道。
  那仆从满头大汗,满脸惊骇,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掐出来的:“老爷!夫人去了。。。。。。”
  雨落得更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再次呐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小说塑造人物需要,有因才有果,是尚未出场的一位重要配角的人生转折点,请诸位慢看。


第45章 血崩亡
  窗外的云低低地挂着; 厚重沉郁,看上一眼便叫人喘不过气来,似是老天发了怒火; 卷起洪涛万里。
  徐氏窝在躺椅上,悠闲地打着扇子,略一伸头瞧瞧窗外; 发现天色骇人,便赶紧吩咐丫鬟关了冰纹格窗。
  妙姐儿安闲地坐在一旁绣着帕子,走针穿线; 细细缝补一朵出水白莲,时不时露出期待的笑容。
  徐氏看了眼这可怕天色; 便有些郁郁; 挺着肚子烦躁地在屋子里头转圈。
  手里的美人团扇摇也不是; 晃也不是,十指尖尖; 轻轻一拉,尖利的指甲在光洁的扇面上勾出几道蚕丝; 可怜地坠着。
  “姐姐,可小心些,如今你月份大了; 为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放宽心。”妙姐儿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来扶着徐氏。
  徐氏皱着眉头,搭着庶妹的手肘在屋子里略走了几圈。
  “这天色看着; 倒不知何时就要下大雨,叫人厌烦。”徐氏艰难地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是啊,姐姐你心情不好,可要吃些东西?”妙姐儿说道。
  “这么一说还真想吃了; 龙津桥那边的细粉素签吃过没?抻得细细的粉咕咚煮开,雪白白,再加那水灵灵的菘菜,最后撒青葱数粒,热乎乎那么一吃,人也要在这滚滚热气里化作一滩。”徐氏绘声绘色地说着。
  “姐姐真是顽劣,说得如此香,叫我肚里的馋虫都要闹翻天了,”妙姐儿故作夸张地捂着肚子,冲着徐氏撒娇道,“既然姐姐想吃,那我便去买一份回来。”
  徐氏有些担忧地瞅了瞅天色,说道:“外头可马上要下大雨了,还是甭出去了。”
  “无碍,我都在马车上,叫仆从出去买上一碗也不妨事。”妙姐儿回道,“我还未尝过那儿的吃食呢,姐姐快让我去解解馋虫,不然今儿个晚上我怕是要翻来覆去想吃呢。”
  徐氏拗不过她,只得点了点头应了。
  刚应下,天边骤然闪过一道白光,正巧照在妙姐儿一侧脸上,一明一暗,原本甜美的笑容也显出几分诡谲狠厉。
  徐氏被骇得后退半步,闭了闭眼,再睁开,便瞧见妙姐儿脸上担忧的神色。
  适才应当是看错了吧。。。。。。徐氏后怕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
  “轰隆!”
  迟来的雷声终于响起,叫人害怕天都被炸开。
  妙姐儿安抚地拉着徐氏坐下,又端来一杯温水,叫她喝几口安安神。
  徐氏仍觉得心还怦怦跳个不停,捏着帕子缓了片刻,才慢慢松开妙姐儿的手。
  “那姐姐,我便先去买了。”妙姐儿吩咐仆从去套了车,便抬步往屋外走去。
  丫鬟打开房门,冷肃的风猛地吹进,妙姐儿拿坠子压着的裙角被吹开,花一样。
  妙姐儿心情颇好地出了门,踏过门槛时顿了顿,又回头深深看了眼徐氏,露出一个纯洁无暇的笑容。
  徐氏也回应地点了点头。
  门轻轻阖上,似乎是两个世界。
  徐氏目送庶妹出了门,便又拿起团扇把玩,心疼地摸着被勾坏的锦缎扇面。
  没一会儿,外头便下起瓢泼大雨,伴着惊雷闪电。天色骤暗,倒似鸿蒙未开,混沌仍在。
  屋里头门窗被关得严严实实,这小小一间屋子倒像坚不可摧的庇护,里头的人无知无觉,还当自己在娘亲的羽翼下。
  有风透过窗缝,发出乌鲁乌鲁的长啸,轻轻一勾,将桌边露着的一根火烛吹灭,房中昏暗。
  徐氏回神,刚想唤丫鬟,这才发现自个儿屋里空无一人。
  一片冷寂。
  徐氏又回想起刚刚莫名的恐慌与不安,心跳地更快了。
  窗外的雨声阵阵,好像掩盖了些许脚步。徐氏侧起耳朵,呼吸也急促起来,是有谁在外面?
  “白鹭?”
  徐氏颤着声音唤着丫鬟,无人应答。
  沉钝的雨一下一下重重地掷,强烈的风一阵一阵狂狂地啸!
  木门猛然吱呀一响,往里一凹,像是外头有人用力一推。
  徐氏越发慌乱了,手脚开始发抖,她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出门看看。
  徐氏轻轻放下手中的团扇,挺着肚子想开门唤一声丫鬟。
  白鹭这丫鬟越发惫懒了,大白天的溜出去偷闲。
  徐氏打开房门,夏日裹着水汽的风吹进,糊了她一脸。
  外头的连廊上也无人。
  徐氏从未觉得家中如此冷清,家里三四个婆子丫鬟怎都不见人影?她提起裙角,跨过门槛,想去灶王间找谭嬷嬷。
  雷声时不时响起,打得人心慌。
  狂风吹得院子里的树倾腰,平日里连廊边挂着用来遮荫的白色纱幔在眼前翻滚腾挪,豆大的雨滴被吹进连廊,地上一片濡湿。
  徐氏脸上已有了冷汗,感觉肚子也有些痉挛。
  她害怕地摸着肚子,惊惶地四处张望,这连廊怎么这么长,走不到尽头。
  徐氏加快脚步。
  快点,再快点,到谭嬷嬷那儿就可以了。。。。。
  “轰隆!”
  雷声猛然,森森大雨,幽幽古宅,惶惶宛若地狱。
  徐氏拿了把立在墙角的桐油伞,又重又沉,撑开便往外走去。
  艰难地走下湿滑台阶,徐氏的半个身子已被雨水打湿,肚子越来越痛了。
  “谭嬷嬷!白鹭!”
  徐氏尽力喊着,可这点微末响声被漫天大雨遮了个干净。
  好痛!
  徐氏脸色煞白,额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她快要拿不动这把大伞了。
  就在这时,谭嬷嬷拿了托盘出了灶王间,她刚刚在里头给徐氏熬着参须汤,离不开人,得看着火。
  谭嬷嬷脸上还带着笑,和身边的小丫鬟说着话,刚拐过弯,便看见徐氏瘫倒在院中,伞散在一边,雨不遮蔽地落。
  “夫人!”
  身边的小丫鬟一声惊呼。谭嬷嬷手一抖,扔了手里端着的汤药,赶紧跑到徐氏身边,努力把她抱着撑起,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和小丫鬟把徐氏抬进屋子里。
  “夫人,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谭嬷嬷身上被雨淋了个通透,向来梳地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落凌乱。
  “白鹭呢?黄鹂你快去找门房,把稳婆请来,夫人快要生了!”
  谭嬷嬷的声音克制不住地发抖,拿着干毛巾擦着徐氏冒冷汗的脸。
  小丫鬟黄鹂早已慌了神,听见谭嬷嬷吩咐,拔腿便跑去找门房,还被门槛拌了一跤。
  “夫人,夫人!你睁开眼,你跟我说说话,现在感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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