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花无卦 番外完结-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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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向着声音的方向,“杏花酒。”忽尔一笑,她复又说道,“我酿的,埋了十年。”
长青踱步走来,拿过她手中的小铲,“我来吧。”
无卦乖觉地点点头,蹲在一旁。
听着他缓缓挖土的声音,感受着山中的初春凉风,无卦只觉得恬静而又幸福。
……
……
“老头子一定会喜欢的。”十三四岁的年纪,小小的身躯还有些吃力地将那一整坛的酒小心翼翼地挪到自己刚挖好的坑中。
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看了看一旁短腿短脚、活蹦乱跳的小黑,“小黑,你说这酒要埋多久才好?”
“汪汪!——”小黑欢乐地蹦来蹦去。
小丫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终是开始填土,“先埋了。等师父想喝的时候拿出来就好了。”
“汪汪——”
那一日,已过十载。
酒依旧,香还有,只是人不在。
……
……
“无卦,这酒闻起来真不错。”长青的声音带着喜悦,和着酒香扑面而来。
“嗯。”被拉回的思绪还残留着怀念的味道,无卦用力嗅了嗅那熟悉的杏花香,“今日就喝点吧。”
“正和我意。”
杏花酒,杏花酒,都是怀念,都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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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阿妩一个人在院子里挖泥巴玩,弄得满头满脸也乐此不疲。爹爹和娘都去好远的镇子里赶集了,奶奶在屋里做饭,自己帮不上忙就索性在这院子里待着。
“小姑娘,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阿妩好奇地看过去,只见篱笆外站了一个带着大帷帽的高个男子。
“你渴了?”充满童稚的声音清脆而又可爱。
“是啊。”
“那你等等。”站起来,拍拍屁股,阿妩乐颠乐颠地走回屋里舀了一大勺水跑了出来。
“喝吧喝吧,阿妩家井里的水可甜了!”
那人接过水瓢,取出随身皮囊灌满,又将那水瓢还给小姑娘,“多谢。”
“不谢不谢!”小姑娘笑眯眯的,脸颊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还未洗净的泥巴糊在脸上,倒是滑稽得可爱。
那人伸出手,隔着篱笆摸了摸她的头,“阿妩,以后去到洛阳可好?“
“洛阳?”阿妩很奇怪。
“是啊,洛阳。”那人的声音很温和,阿妩只觉得听着听着就听进了心底。
“去到洛阳,阿妩会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最尊贵的女人?”小小年纪的阿妩似懂非懂。
那人没有再说话,提步离开了。
阿妩看着他的背影,满是懵懂——洛阳?那是个什么地方?
“回来了?”无卦听到声音,转了过来。
“是啊。”长青递出手中水囊,“喝点吧。”
“嗯。”无卦就着喝了几口,递了回去,“你听起来很高兴?”
长青拿过水囊也喝了几口,嘴角隐隐藏着笑意,“心情不错。”
“遇到什么事了吗?”
长青收好水囊,侧过身亲了一口身旁人,“好事……还有三日,我们就到云赫境内了。”
无卦略带羞涩地轻推他一下,而后退回了马车里,故作镇定,“抓紧时间,快些赶路。还要看祭天盛典呢。”
“是,全听娘子的。”长青心情大好地扬鞭赶马。
马蹄声声,车辙滚滚,同行天下,无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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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后,千古一帝韩苏驾崩,容若扶太子即位,太后垂帘听政。
过去十几年,韩苏平定四方,将领土足足扩展了一倍有余,名震天下,成一代圣君。史记“千古一帝,前无古人,后人难续”。
然而,幼皇无威,后宫干政,臣心难统,祸乱隐在。
翌年,天象转移,大乱将起,凤女出世,新朝再定。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撒花~~~花~~~
计划中有两个番外。一个韩苏的,一个左非色的。
至于什么时候发。。。娘子也不知道。。。还没写。。。嘿嘿
写了这么多,感觉还是很难得啊。娘子第一篇这么这么长的文。。。感动。。。泪流。。。
如果大家踊跃发言,多多启发娘子,番外可能会早点放上来哦~哈哈哈
左非色番外
左非色这个名字是师父给他起的,只是在洛阳所用。
非色非色,是希望他能看透这世间形形色色,不拘泥,不纠缠。
可从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刻起,他们师徒就一直被困在无形的枷锁之中——为他延寿。
长青、长青,如若能与树长青……那该多好。
这天下万事都有定数,凡事需按天命而行。
可他这个短命之人苟延残喘在这世上,必然会乱了这定数。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遮掩容貌,不愿让人发现。尽管那容貌倾城,可只要卦者相看必能知其中奥秘——他,不该活在这世上。
借命延寿。自弱冠以来,他一直与这四个字密不可分。不期然而来的冰寒噬骨仿若地府之使,要将他拖回深渊。寸寸肌肤瞬间成冰,那种从内至外的极寒酷刑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他是个异数,逃脱了天命,得了鬼格,却逃不了一生一世寒刑相随。
从命相上说,他,左非色,早已是个死人。
左非色自认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为了活着,他肆意挑选目标,借那些人的一世福运,只换自己三年寿命。冰寒之苦那般煎熬,次次挺下来,他都如死过一般。可再怎样,毕竟他还活着,不是吗?
三年、三年……究竟要多少个三年,又要借多少次命,何时才能是尽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许某一日他厌了,便就去了……这世上也就没了异数。
只是,他现在还想在这世上多留一留。就像当初来洛阳,师父叮嘱他的那般。
——“长青,活下去,尽你所能,活下去。这是你娘唯一的心愿。”
于是,活下去,便也成了他,左非色的心愿。
短命相,这三个字伴他走过儿时、少年,也许还会陪他一世。至少,以前的他是这么以为的。直到遇见了她——那个无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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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路过小杨村,他一如既往地遮掩面容,却不曾想见到了一月前卦象上早该死去的人——二皇子,韩苏。
嗯?韩苏这是逃过死劫了?
他一直知道太子对这位短命皇子的执着,也看出韩苏命中可能会有的那一线生机。不过,那线生机太过纤细,怕是难以寻觅。
而如今,竟是让韩苏寻到了吗?
他好奇地看过去,便见到了韩苏身边站着的一位女子,虽然她是男子装束,可怎逃得过他的眼睛。
而只那一眼,他便眉头紧锁——这女子竟然没有命格!
“姑娘,请慢。”还未发觉,他便已开口拦住了欲要离开的两人,提出要看看她的手相。
韩苏很是紧张那位姑娘,立刻挺身挡在了前头。他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唐突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姑娘竟然主动接话,“什么好处?”声音清脆,表情却是木然。
有意思,他起了兴致。
而那姑娘后来的一句“想不到。算了。”更是随性得很,这般洒脱的性子倒是很和他的胃口。
看着她离开的单薄身影,左非色不觉有了一丝笑意:这位姑娘倒是胆大,而且似乎很是脱俗。
既然和韩苏在一起,那以后在洛阳自然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姑娘,有缘再见。”
第二次,洛水垂钓。有暗卫看护,左非色放松地卸下了面具。倒是没想到,会碰到她——那个无命女子。
而这一次,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无卦。
无卦,会起这样名字的……应该是算卦之人。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无卦,无卦,她真的会是韩苏命中那一线生机吗?
无命之人是不是真的能够乱天相,逆乾坤?
那一刻,他才是真真正正起了兴致。
且看上一看,如果她真能逆了韩苏的短命相,那会不会也能逆了……他的短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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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的是,很快,她就坏了他的好事。
上元佳节,正是一年好光景。
左非色本想按着捉拿程海的由头将那茶馆里的男子都押了。
最近可能要有反噬,以男子祭祀去去冷寒之噬,也很不错。至于借命一事……他已经选好了目标,正是上官一族。
好好的计划却被打乱了。
偏偏是面前这个看上去身形单薄,面色木然的无卦姑娘当众揪出了程海,放了一茶楼的人。
……真是让人头疼。
很奇怪的是,他心中竟然没有怒气,面对着让自己要好生受一番寒噬苦的她,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气愤。
听着她那些天衣无缝的话语,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聪明人,不仅聪明,很可能还是个卦中高手。
而这样的一名女子,让他怎能不想一窥究竟。
左非色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一些事。
于是……便有了第二次洛水边的“巧遇”。
得到暗卫的回报,他提了“杏花酒”前去偶遇。
想不到,她也喜欢杏花酒,两人倒是有几分一拍即合。
而这一次,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果然会算卦。
不过,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应是还没有能力算自己。
这样也好,自己算不了她,她也算不了自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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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谁也不帮,韩晟、韩苏,这些人都与他无关。
外人以为他与韩晟为伍,其实他只不过需要韩晟帮他做些事罢了。而那些事,自然指的就是借命之事。
至于韩晟为何帮他……他左非色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能在国师这个位子上做下去。
他不想做什么,也不愿插手,只想在一旁静静看着,看她是不是真能改了韩苏的命。
而事实是……她没有让他失望。
春狩死局,被她轻轻松松挑离开去。韩晟下了狠手,就连洛皇特赐的吃食都想法动了手脚,可她还是保住了韩苏,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而后来,韩苏更是在她的授意下求洛皇早早办了冠礼,借天象最弱之时暗渡陈仓。
那一日危险重重,她竟是一一化解。
最后,更是在冠礼之时出手打断了那个埋伏之人。
“大胆刺客!”
她那一声倒是震惊四座。看着她满目焦急、奋力一搏的模样,左非色突然就羡慕了——韩苏倒是个有福气的。
横空飞来的龟壳甩出三枚铜钱,一枚掉在地上,一枚擦伤了韩苏,还有一枚……直直落入他手中的杯里,溅起酒花,凉凉打湿了衣袖。
不动声色地收起那枚铜钱,放入了怀里。他说不清自己如此举动的原因,只是……不想还给她。
禁军冲了上来,刺客自尽,四处乱成一片。他看到她跌坐在原处,脸色惨白,目光无神,心念就那般起了来,径直走了过去。
“地上凉,起来吧。”扶起她的时候,他第一次牵到了她的手,纤细柔软,带着暖意。
无卦的眼睛看不见了,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算卦之人,反噬乃是常事,她现在这样应该不是很严重。
而且……
她反不反噬,自己似乎没有必要管那么多吧。心中的担忧是不是有些过了。他暗暗斥责自己。
无卦的双眼没有焦点,却写满了悲伤,那些悲伤漫天遍野,瞬间席卷了他,彻天彻地……
那一刻,左非色心中的羡慕突然就带上了点点涩意。
直到很后来,他才承认那是嫉妒,嫉妒韩苏能得无卦这般倾心相护。
忽略心底那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他告知了她韩苏无事而后就离开了。
准确地说,是有些逃似地离开了。
只因他发现,自己对她关注过多,也过于上心了。
这,不是好事。
然而,转身离开之后,他又鬼使神差地转回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偏偏就看到韩苏冲下台来抱着她,俩人就像乱世之中的浮萍相聚,紧紧相依。
还有……她那一直木然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
她笑了?
她笑了……
该死!
这是左非色心中唯一想说的话。我们的国师大人莫名地不爽了。
收紧指尖,那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让他……舍不得。
无卦,无卦……
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