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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这个宫廷是我的 完结+番外-第4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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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此他之前说人家舒舒的心意是矛盾的,那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也有着既想听,却又有些“近乡情怯”一般不敢去直接解开的犹豫啊。
  ——从这一面来说,舒舒果然是了解他的,甚或可以说与他有些旗鼓相当的意思。
  他用她阿玛的死来拘着她,她便反过来用他额娘的遗言来遏制着他;而两人又都是抱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矛盾心情去。
  绵宁轻轻闭了闭眼……又或者说,汗玛法和汗阿玛没给他挑错人,这个福晋的确是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只是,可惜,她除了是个钮祜禄氏之外,便其他的所有一切,终究还都是棋差了一招去……她永远,永远,都依旧还不是他想要去寻找的模样啊。
  他便越发不耐,冷冷道,“熙敏还在外头雪地里候着呢!你不心疼,我倒都有些不忍了。”
  。
  舒舒用力闭了下眼睛,仿佛想给自己最后再寻找一点点可以安放尊严的、封闭的小小地场……她终究在他面前,连最后的半分转~圜的余地都存不下了去。
  她悄然攥紧指尖,带着绝望,不由得仰头向天。
  不再看向眼前人。
  “皇后额娘说,‘傻孩儿,你怎么不想想,一个这么半大的小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心里头想的,必定是他喜欢的模样儿啊……他原本不是那样张扬的性子,却在那个时候儿办出了那样的事儿来,便叫我这个当本生额娘的,都十分的意外啊。’我听了便傻了,心下霍地明白,阿哥爷却原来或许是心里已经有了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钮祜禄氏!”
  “我那时候儿跪在皇后额娘的炕前,可是我的心思却已经发疯似的飞了出去,绕着满宫廷里头风一扬地席卷而过——我想知道宫里究竟是哪个钮祜禄氏,能叫阿哥爷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儿见过,而且惦记上了的!”
  “可是宫里这样大,而钮祜禄氏偏是人丁兴旺,各旗各族都有钮祜禄氏,故此这宫里头的钮祜禄氏可多着!上至内廷主位,中至宗室福晋,乃至留牌子挑中的秀女,还有各位公主格格的侍读;下至内务府旗下的包衣、管领下的使女里头,都有不少的钮祜禄氏的女孩儿啊!”
  “我一时都懵了,全然捋不出个头绪来,一时浑身的血都要冲到脑门儿上去了……我觉着我那一刻都要晕倒了,幸亏还是皇后额娘一把抓住了我,一个劲儿地呼唤我,‘孩儿啊,醒醒,别急,也别慌。甭管是谁呢,现今你才是他的嫡福晋!能陪他走一辈子的,只有你;谁也抢不去,只有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呀!’”
  “我这才清醒过来,却不肯甘心,向皇后额娘叩头请求,请皇后额娘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可是皇后额娘却是苦笑,摇着头说,‘傻孩儿,不是额娘不想告诉你,你是额娘的儿媳妇啊,你是能陪着额娘的绵宁走一辈子的人啊,额娘都要将绵宁托付给你的啊……额娘还有什么是不能跟你掏心窝子的呢?可是唯有这一宗,唯有这一个人,额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啊。’”
  “我当时如何能听明白去?这便不顾一切地缠磨她老人家。她老人家最后也掉了眼泪,攥着我的手说,‘孩儿啊,额娘何尝想叫你难受?只是,额娘这话是真的说不出口啊……毕竟,绵宁是额娘唯一的阿哥,是额娘的命根子啊。’”
  “我便更懵了,如何也想不明白皇后额娘说的是什么意思……皇后额娘最后攥着我的手,不停地掉泪,连声地与我道歉,一个劲儿只说,‘孩儿啊,额娘原本是连这点子口风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儿透给你的,毕竟你们都还年轻,更何况尚在新婚,故此未来的日子原本必定会更好,我相信一切都会有改观的。只是孩儿啊,我的大限就要到了,我等不到来日,我如今便总归是放心不下啊。’”
  “‘至于我今日这些话,孩儿啊,你也别着急。等你再长大点儿,等你在宫里的日子长久些,我相信你自己会看清楚,想明白的……更何况,凭你的年纪和你入宫的日子长短,便是我现在将那人是谁告诉了你,你也做不到什么去啊!孩儿你耐心地等等,再等几年,额娘相信,一切都被你给扭转过来的,啊!’”
  舒舒说着,仿佛已是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便歪倒在了条枕上,借着条枕来撑着。
  而绵宁,纵然面上依旧没什么,可是心下已然是有些乱了。
  额涅的话,便是舒舒当年还听不懂,而他自己,又如何还听不明白去?!
  ——天,额涅竟然知道,额涅原来那么早,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第730章。730、佳儿佳妇

  730
  当将话说到了此处,今晚上的绵宁头一回真正地觉着忐忑紧张了起来。
  他紧紧盯着舒舒。
  额涅已经猜到了,那还好说,毕竟是那是生身之母;现下他更在乎的是,这十多年过来,舒舒是否也已经猜着了,又是猜中了多少去。
  终究,额涅是额涅,福晋是福晋。额涅自然是怎么都能护着他的,福晋却不同——他的福晋啊,倘若猜中了,是随时会用这秘密来要挟他的!
  “……当年额涅的话,许是隔得太久了,便连我怎么也有些听不懂了呢?”绵宁沉下心思来,反倒更加比之前还要冷静,“连我都听不懂的话,我不信你就能听懂了。我更不知道,你说出这样一番谁都听不懂的话来,又是个什么劲儿!”
  “依我瞧着,这必定是额涅当年病沉之时,才说出来的话。有些是有影儿的,有些却可能是额涅神智昏乱之时说出来的罢了,不足为信。”
  舒舒有气无力地斜倚着条枕,便又忍不住地乐了,“阿哥爷,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瞧瞧,你这么冷静,差点儿把我都给影响了呢。”
  “不过幸亏我这些年经历过了,走过来了,看过了那么多事儿,也将那么多事儿都揣在了心里,仔仔细细地回味过了……故此啊,就算阿哥爷自己都说还没听懂的,我这会子却已然是了然于心了。”
  舒舒更加觉着累,有一种心力交瘁之后,连眼皮都变沉了的感觉,“……阿哥爷啊,你心里的确是有一个钮祜禄氏。只不过我从前都想错了,只照着比你身份低的、年纪小的去想,故此将我自己都给陷进死胡同里去了,出不来。”
  “也是,当年咱们年纪还小,便总觉这那些比咱们就大几岁的,好像也是长辈了;唯有等咱们自己也都长大了,大家伙儿都是二十多岁的人的时候儿,才忽然觉着,哎哟,这哪儿是两个辈分的人啊,分明就都是一般大的嘛……”
  舒舒说着便又止不住地“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心里的人,是她!所以这些年来,无论我怎么费尽了我全部的心力去为了你跟她斗,你却非但不领情,还要反过来恨我,甚至几次三番地禁了我的足,将我关在这个破院子里,成了一个活死人!”
  “……终究在你心里,她才是最要紧的!你明明知道,为了你自己的前程,为了得到你想要的大位,你必须要跟她斗;可是你却反过来还要护着她,谁都不让我们动她!”
  绵宁的面上终究变了色。就仿佛那窗外的夜色漫延,渐渐凝成了一条长长的虫,从窗户缝儿里无声地爬了进来,遇到了热气便又膨胀、弥散开,又是气体的形态,却依旧还保持着长虫的形状。
  游弋、翻卷,渐渐将他们两个人都兜在当中,形成了一张无形交织的网去。
  绵宁霍地回眸,看向窗外,这一刻他心下略有慌乱——尽管舒舒还是留了最后一线,没有将她的身份说明白,可是他还是在担心隔墙有耳,叫别人听去了这句话。
  这是他心下最深的隐秘,他绝不想叫任何人知晓一星半点儿去!
  可是转头之间他才想起来,这时候的窗外,整个院子,已然都空了。他的家眷们,此时全都远在圆明园呢。今晚圆明园的焰火照亮了京城的夜空,同乐园大戏台的戏也必定将所有人的心神都给勾了去,没人会留神这遥远的宫中,无人的院落。
  他便悄然松了口气,转回头来,“福晋,你今晚上说的这些话,你的嘴是痛快了,可是你想过后果没有?”
  舒舒霍地扬眸,“后果?阿哥爷还想给我什么后果去?我这十年,最好的年华,所有的一切,已然全都错付了!”
  绵宁望着舒舒笑,“……原来你还什么都没想过。福晋啊,凡事只想着做,却不想后果的话,你在这宫廷里头,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从前有你阿玛护着,后来是我顾着你。如今你阿玛不在了,若连我也不顾着你了,你难道就没为自己多想一点儿去?更何况,你还有你弟弟熙敏呢,他还小,他的凡事还都要靠着你这个当姐姐的拉拔着呢。”
  阿哥爷又故意提到熙敏,戳着她的心窝子。舒舒紧紧闭上了眼,“……阿哥爷放心就是,今晚上这话我只与阿哥爷说就是,我必不说出去也就罢了!”
  “只不过,我与她的仇便越发不共戴天,势不两立了去!就凭她,她凭什么?!”
  绵宁微微阖上了眼,静了静,随即启唇缓缓露出一丝微笑,“你的话说完了,那我就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告诉你当年岳父是怎么死的。”
  “还记得当年岳父溘逝前后,你自己都说过什么,办过什么事儿去么?嗯,你兴许早就忘了,毕竟你这么些年来,哪一年都没安分,说过的话、办过的事儿太多,你自己都记不得了。”
  “故此你便从来都没想到过,为了你的莽撞和自以为是,你阿玛会赔上性命吧?”
  绵宁说到此处,适时顿住,一双长而薄的眼,若远若近地望着舒舒去。
  舒舒怔住,惊愕地望住了绵宁,“阿哥爷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阿玛是为了我……?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绵宁却已经失去了耐心,抬眸只望向棚顶,“便也如此眼前这般,你犯了大错,旁人都已经知道是你,甚至连汗阿玛和小额娘都知道了是你,偏偏唯有你自己自以为是,以为旁人都不知道是你干的……”
  “你可以继续自信和装傻,我却不能。故此你做下的事,必须得有人给出个交待去。凭你的性子,又何尝是肯与人说话的人?我便知道,我便是寻了你来说,也说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我便得去寻个明理的人去才行。”
  舒舒心下便是咯噔一声,“所以,阿哥爷去寻了我阿玛来说?”
  绵宁赞许地点头,眸光变得更远,仿佛他不是在她面前与她面对面地说话,而是站在杳远之地,如冰山、如雪谷,那般远远地凝视着她。
  “……没错,我便是寻了岳父来说话儿。岳父果然是明理之人,待我将你办下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是你的阿玛,是你生身父亲。他说得好,他既生了你,那你犯下的所有的错儿,他便全都难辞其咎。你有后来的这些错儿,都是他自小便没能教导好你。故此你的那些错儿,自然该由他来担,他决定用了他的命,来替你赎罪。”
  绵宁轻描淡写地说完,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舒舒,忽然如发怒了的母狼一般,猛然从炕上爬起来直扑向绵宁去,“……你说什么?!原来却是阿哥爷你,逼死了我阿玛?”
  “而今日,你更用我兄弟来要挟我?”
  绵宁没动,任凭舒舒扑上来,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去。
  他不紧张,是因为他是爷们儿,力气自比一个妇人大,且善于弓马骑射,对付起她来并不费力。况且,他是皇子,她这点子轻重还分得清——她若敢伤了他,她自己那一家子,包括她兄弟,全都得凌迟处死!
  果然,舒舒便是那般扑了上来,也仅仅只是抓住他的脖领子罢了,压根儿都没敢伤及他的皮肉去。
  她哀哀地望住他,“阿哥爷!他好歹是我阿玛,我好歹是你的福晋!我们父女两个,为了阿哥爷的大业,豁出了一切去。便是没有功劳,也该还有苦劳,阿哥爷怎么能那么狠心……”
  绵宁却蹙眉,不耐地将她已经将所有力气使绝了的两只手给拨开,“哪里是我狠心?是你这个做闺女的,半点没替你自己的阿玛着想!你阿玛他再是你的阿玛,他也终究只是我天家的奴才!他若不替你交上性命来,那便唯有你自己来承担……”
  舒舒想要落泪,可是这会子眼睛却已经都干涸了。
  她定定望住绵宁,“那今晚儿,阿哥爷趁着宫里没人,又将熙敏给带来,便是已经又定好了主意了是么?”
  她虽迟钝了些,可是事到如今,便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实则,她又哪里是迟钝呢,她只是没想到阿哥爷会对她心狠若此!毕竟,她是他的福晋啊,她是先帝爷和皇上一起挑了,恩赐给他的嫡福晋啊!
  “阿哥爷是打定了主意,这回是来要我的性命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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