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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这个宫廷是我的 完结+番外-第4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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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桐因暂时被拨给了如贵人使唤,故此便从后殿的耳房里搬出来,住进偏殿后头的围房里去,跟星溪一起。
  只是她跟星溪也不熟,星溪也碍着她身份高、资历老,这便对她也有些发怵,故此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也没什么话说。
  星溪在围房里呆了不大一会子工夫,便赶紧跟她打声招呼,然后就回如贵人寝殿里去坐更守夜去了,这整个围房里就只剩下她一个。
  她躺下,浸没在黑暗里。虽然还在储秀宫这屋檐下,可是却也还是因为换了地方儿,压根儿就睡不着。
  她死死闭上眼睛,眼前却如水漾一般,粼粼层层地重新将当年的旧事都勾缠了出来。
  ——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刚进宫的小女孩儿,认死理儿,又倔强,跟着星楣姑姑学规矩,便什么学的都是最慢的。偏还不会来事儿,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不会跟其他小女孩儿一样赶紧向星楣姑姑求饶,说句好话逗星楣姑姑开心,她就知道死撑着。
  星楣姑姑瞧见她那样儿,便恼了,抓过挑帘子的杆子打她。她竟连告饶都不会,甚至连眼泪疙瘩都不会掉,就那么死犟眼子地咬住了嘴唇,就那么跪在房檐下头硬生生挨打,一声都不肯吭的。
  那星楣姑姑也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瞧见她那样儿,就更恼了,就以为是她不肯服管教,这便打她打得更狠……
  那时候儿的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觉着她在后宫里的日子,完了,说不定还熬不到出宫的年岁,就得在这儿活活被打死了去。
  直到那天——
  她又如每日一样,笨手笨脚地犯错,然后重复挨打、顶盆儿罚蹲的老戏码儿,原本一向守着规矩,从来不私自往官女子们住处这边儿来的四喜,因为急着寻星楣姑姑,这便有些冒冒失失地直接闯进了跨院儿来。
  他便瞧见她了。
  她看见,他的眼中瞬间的震惊,以及那震惊之下层层泛起的疼惜来。
  那会子星楣姑姑的脾气十分不好,瞧见四喜盯着她看,便冷冷斥道,“你看什么看?有事儿说事儿。”
  那会子的四喜对星楣姑姑比对别人都客气,赶紧笑眯眯地上前跟星楣姑姑说,“哎哟,我也得罪你了不是?那正巧儿,我也挨那罚蹲着吧。”
  他说着就自己进内端起一个脸盆来,顶到头顶上都过来挨着她,与她并肩蹲在房檐下了。
  他蹲不了多一会儿,便叫苦连天开了,“哎哟我的妈呀,这罚蹲也太难受了,比罚跪还难受呢!更何况,还得一边儿蹲着,一边脑袋顶上还得顶着个盆儿!这哪儿是立规矩啊,这分明是练杂耍呐!”
  那日星楣姑姑没好气儿,都不肯搭理他。他就借机悄悄儿与她说话,轻声问她,“诶,你累不累呀?”
  她头上顶着盆儿,也不敢点头,只能用眨眨眼睛来算作回答。
  他就瞧着她叹气,轻声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呀?姑姑罚你,你就这么认罚?姑姑的性子你还看不明白么,那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你多说两句好话哄哄,姑姑就饶了你了。”
  “你在这儿干认罚,你自己个儿以为是听话?可是我告诉你啊,你在姑姑那看来,这不叫听话,这叫斗气儿!你越是这么乖乖受罚,姑姑越是生气,越不想饶你了。”
  “你呀,得学会给人台阶儿下。既是给姑姑一个台阶儿,叫姑姑能顺势消了气;你也得给自己一个台阶儿下,要不然难道把自己这么罚死不成?”
  “在这宫里啊,规矩大,等级森严,这都不假;但是越是在这样儿的地方儿,你越得学会抽梯子、递台阶儿的才行,要不然就得被那些规矩、等级的给憋死喽,一口气儿都喘不过来……”
  她怔怔瞧着他,看着他的眉毛眼睛在飞,看着他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里头那动人的光芒。
  从此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宫里的总管,竟然是这样一个家伙。淘气、贼溜滑,总管的衣裳都压不住他满副骨头架子里藏着的不端庄去……
  后来他也三不五时来看看她,瞧瞧她又有没有又遭罪;若是她又犯错了的话,他好捎带着手儿再拉拔她一把。
  兴许就叫他给拐带的,她也不自觉开始学他的性子,她原本认死理儿的性子不知不觉一点点变得活泛了起来。她开始尝试着跟姑姑认错儿,硬生生地也试着说两句能讨姑姑欢心的话来。
  星楣姑姑也终是知道她的性子的,见她肯变,便也知道她能做到那个份儿上有多难。星楣姑姑便也渐渐地领情,终有一日笑着对她说,“成,小眼儿,这一批新进宫的小女孩儿里,说实话,若论办事勤快利落,你是头一份儿的。”
  终究得了姑姑的赏识,她开始有机会到前院伺候。虽说还是粗使,却也远远地有机会入主子的眼了。这对于刚进宫的小女孩儿们来说,是有了登天的道儿了。
  可是对于她来说,登天不登天的却不要紧。她是小眼儿嘛,小心眼儿,就只能认准了一个理儿、一件事儿、一个人去……故此对她来说,能时常到前院去,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瞧见四喜了。
  她不爱笑,可是在前院见了四喜,她开始羞涩地、尝试着主动对他笑。
  四喜也更知道,她这样的性子能做到这些该有多难能可贵。四喜便更承情,开始有意无意地帮她,将能到主子跟前的小差事交给她,叫她能踏上主子寝殿的台阶儿,甚至渐渐地有机会踏入门槛儿,到主子跟前回话去了……
  就怎么着,她终于一步一步地得了主子的注意,再得了差事,从粗使的女孩儿,成为了二等女子,乃至顶替了星楣姑姑,成为了皇后娘娘面前有头有脸的头等女子去。
  可是无论走到了哪一步,她都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也顶着脸盆与她并肩蹲着,歪头向她露出的一脸灿然。
  她记得,他就在她耳朵边儿上,好奇地盯着她的耳垂儿看,“哎,你这是个痦子,还是多扎了个耳朵眼儿啊?”
  他说话的时候儿因在笑着,便喷出热热的气儿来,全都落在她耳垂儿上,麻酥酥的,痒痒的。
  ……她永远永远记着那一刻,记着那种感觉,怎么都忘不掉。
  所以,即便她比所有人都明白,他是个太监,只是个太监,一辈子都是个太监。
  可是,她也全不在意了。
  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想到,当她咬紧了牙关,努力改变自己的性子,终于能走到主子跟前来,终于能与他身份平齐的时候儿——她却发现了他看向月桂的目光的不同。
  她先时以为她看错了,毕竟月桂一向老成持重,显得比她的真实年龄还要老上好些岁去。月桂在她心中一向都是“姑姑”,是长辈的角色。
  而四喜呢,那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便是当了总管,也还是淘气的、爱笑的。
  可是她越来越不能不承认——她没看错。她竟然没看错!


第649章。649、诏封

  649
  月桂倒也罢了,她知道月桂不是她能撼动得了的人。
  那毕竟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女子,是皇后娘娘的额娘亲手从她自己个儿母家那边挑来的,是皇后娘娘最为信任的心腹。
  可是她终究年轻,这便也曾不知天高地厚地跟月桂明里暗里地冲突过好几回……
  只是月桂并不肯当真与她计较,便是好几回两人面儿上都有些僵了,可是回头没过几天月桂就主动与她先缓和了,倒显得她年轻不懂事,反倒越发显得月桂这人宽厚去。
  月桂甚至都从来不到皇后主子跟前告她一状去……
  所有这宫中女子互相争斗的手段,月桂面对她的挑衅,却从来都没给她使过。
  她渐渐的也颓丧了,越觉这样挑衅下去,便只显得自己的刻薄和小家子气,反过来越发显得月桂好去。
  ——这是她能从四喜的眼睛里看出来的。
  她越是挑衅月桂,她反倒越是将四喜给推得越远,而让四喜倒与她越加疏远了去!
  这样适得其反的事儿,她自然知道不能再办了。
  可是她心下有火,那火越发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去——她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她更是为了四喜啊!
  她不是盲眼之人,她看懂了四喜看月桂的眼神有多久,她便也瞧出来四喜的失望有多久!
  月桂她,始终在回避四喜,甚至连四喜的目光都要故意当做没看见!
  无数次,她远远地看见了四喜面上、身上的落寞。
  她知道自己心眼儿小,小到见了这样的事儿便放不下。所以她要争,她要吵,她恨不能让月桂经过她的吵闹,反过去知道珍惜四喜也好啊!
  可惜,几年过来,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结果。
  她知道她真的不是月桂的对手,她认输。
  可是……她能服了月桂,却不等于她还要服了月柳去!
  作为也是一步一步有机会走到皇后主子面前来的小女孩儿,她瞧着月柳,就像瞧着当年她自己的影子。月柳与她的经历相似,但是性子却是不同,月柳更为活泼,爱笑。
  因四喜宫中总管太监的缘故,月柳也有上赶着讨好四喜的意思,故此时常叫她瞧见月柳冲着四喜甜甜地笑……
  许是因为四喜承情,或者也是觉着月柳性子活泼的缘故,四喜便也爱与月柳说话儿。月柳先时的差事就是照看皇后娘娘宫里的鸟儿,因鸟儿都挂在廊檐下,这便叫月柳时常有能登上台阶儿来的机会,四喜便也时常过去借着逗鸟儿,跟月柳说说笑笑。
  他们俩那样的相视而笑的模样儿,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去。
  四喜他……仿佛已经许久都没有在她面前那样开心地笑了。
  故此,她心下便生了枝节,结了疙瘩去。她便是动不了月桂,甘愿服输,那她难道还动不了一个月柳去么?
  只可惜,她想要的主意,竟在皇后主子这儿给打回去了。
  原本以为必定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却还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皇后主子竟然真的肯将身边儿伺候的头等女子拨给了如贵人使去!
  如今,她的颜面扫地。她都能想象得到,在储秀宫内外,她都已经成了一众女子、妇差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沦为了笑柄去。
  可是她其实不在乎。
  她真正在乎的是——倘若来日等如贵人离开了储秀宫去,那她就也得跟着如贵人一起离开!
  那到时候,便再也回不到这般同一个屋檐之下朝夕相处的时光去了。
  。
  皇上赴雍和宫、火神庙等寺庙拈香礼毕,回宫来。
  廿廿便也跟着暂且搬到养心殿后殿东耳房去住着,将储秀宫暂且留给和贵人,也免得她初来乍到的不自在。
  这日等皇上忙完了过来,廿廿陪着皇上用奶茶,这便含笑道,“倒有件事儿,我以为皇上心下有数儿,可是等了好些日子,也没见皇上提起来。那我便得尽中宫之责,在皇上面前唠叨唠叨了。”
  皇帝放下奶茶碗,伸手过来握廿廿的手。他的掌心还存着奶茶的余温,又不烫,刚刚好。
  “嗯,你说。”
  廿廿浅浅地喝一口奶茶,因心里存着事儿,这便没留神那奶茶在她左右嘴角上各留下一撇小白胡子,使得她如一只慵懒又馋嘴的猫儿一般。
  她这般不自知的娇憨之态,惹得皇上忍不住轻笑,想着伸手去给擦了,却又有些舍不得。
  皇帝心中异动,又怕叫人给瞧见,忙扭头去左右看一眼。
  月桂忙忍住笑,低低垂了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只伸手拉了月柳一把,两人赶紧鸟悄儿地退到隔扇门外去了。
  皇帝这才松快了,赶忙躬身过去,凑上了嘴儿,替廿廿将那两撇奶皮子小白胡子给裹掉了去。
  廿廿一呆,随即会意,已是含羞却又愉快地笑开。
  “……我比皇上年岁都大了,皇上的胡子还是黑的,我却是白的了。”
  皇帝忍俊不已,掐掐廿廿面颊,“哪儿像个皇后的样儿,嗯?”
  廿廿作势掐腰道,“我是这天下人的皇后,是天下人之母,可唯独不是爷的呀……”
  皇帝大笑,“还行,虽说脑子变笨了些儿,不过还没弄差辈儿了去!”
  廿廿红着面颊,却是眸光晶璨,“我就是刚确定有喜脉的时候儿笨了些日子去,可这些日子来已在慢慢儿恢复了呀,皇上还说我笨?”
  皇帝大笑,攥了攥廿廿的手,“这时候笨点儿好,不耗费心血,你便将那点子好心血啊,都留给咱们的孩子去吧。”
  廿廿便也笑了,“皇上说得对,那是自然。”
  两人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子,皇帝才帮廿廿归拢着零散了的鬓发,轻声问,“方才你要说什么事儿来着?说罢。”
  廿廿柔颈轻垂,缓缓道,“我想提醒皇上的是……如贵人的位分,是不是也该进一进了?”
  “自皇上登基以来,这么多年来后宫中再未诞生过皇嗣,如今如贵人好容易见喜,便是为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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