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完结+番外-第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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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刚嫁入宫中,两人正是新婚燕尔。
皇帝轻叹一声,伸臂将廿廿搂过来,“爷怎么会忘了。所有额驸之中,爷心下最看重的,一是七姐夫,二就是丹巴多尔济。当年他们二人待爷,也如兄长一般爱护。”
“所以,皇上不治丹巴多尔济的罪了吧?”廿廿霍地回眸,眼神如璃。
皇帝哼了一声儿,“爷已经下旨了,加恩宽免了他去。”
廿廿欢呼一声,抱住皇帝颈子,扒开他衣领,在外人见不到的地方儿,给狠狠嘬了一下儿。登时就红了,像是个不动火的烙印。
皇帝一怔,随即也红了眼,照着廿廿的法子,也拨开了廿廿的衣襟去……
同样的烙印,只不过换了不同的地方儿。
不过自然,廿廿更吃亏些罢了。
两人互相烙够了印子,并肩躺下来歇着。皇帝闭着眼,终是黯然地叹了口气,“丹巴多尔济可赦,可是宫里却不能再出这样的事儿了。若太监、护军等如此废弛,倘若宫中有变,又如何还能指望他们?”
“而各旗护军统领,担负管各宫门之事,若再有荒疏废弛,宫中危矣。”
廿廿翻身抱住了皇帝,“……我也跟皇上保证,只为丹巴多尔济一人求这一次。以后若再有此事,哪怕是和世泰呢,我也绝不宽贷!”
皇帝却伸手拍拍廿廿的脑门儿,“你想什么呢,爷又不是在说你。爷心下忧虑的是整个儿八旗子弟的骄纵、废弛。当年祖宗们打天下的那支虎狼之军,若都只醉心于笙歌、聚赌,那这江山还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眼下这情形,非丹巴多尔济一人,更非只是中正殿太监和护军这一事。便是大臣们不敢在爷面前直言,爷心下却也都明白,如今八旗子弟荒疏废弛到了何等地步!”
廿廿也是叹息,“所以爷早下严旨,不准城中开戏园子,就是怕他们沉迷声色。”
皇帝长叹一声,“……收效,甚微。”
皇帝是不想八旗子弟荒疏废弛,而荒疏废弛的引子又何止是戏园子一项呢?他便是下旨不准内城开戏园子,可是那些想要荒疏废弛的自然还有旁的玩儿项。譬如这聚众耍钱就是一宗。
他下旨禁了戏园子,他们有耍钱代替;他便是禁了耍钱,怕他们又还有旁的花样儿来变通……总归人心一旦散漫了,自有无数道道儿去。
廿廿眸光幽深,“京中治安之事,总归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事。皇上的苦心能否落到实处,端的看步军统领衙门能否忠心奉旨。”
皇帝便是微微一眯眼。
当年他要禁京中开戏园子的时候儿,步军统领还是定亲王绵恩呢。那是自家的侄儿,又是亲王,可都还有些二意思思,对他的苦心还有些抵触。故此他当年才撤了绵恩步军统领之职,改派的布彦达赉。
廿廿轻声劝,“皇上快睡吧,时辰不早了……不管什么事儿,总归皇上歇息好了,明儿才好办。”
。
次日皇上颁旨,除开恩赦免丹巴多尔济之责外,并严指:“派六大班之文武大臣、前锋统领、护军统领、总管内务府大臣等,俱着轮流查夜,以昭严密。该大臣等,务须不时周历巡查。”
“如各该处地方,查有夜深不息灯火,及赌博等事,立即锁拏究办,次早即行具奏,不得瞻徇情面。如该班大臣等巡察不严,再有疏懈,必一并议处。若日久废弛,亦不轻恕。”
来给廿廿送信儿的,是个老太监。
廿廿瞧着有些脸生,因那老太监年纪颇大,看着约摸能有七十岁了,廿廿便也格外亲近些,还叫他站着回话,不必跪了。
老太监颇为感动,一个劲儿地给廿廿谢恩。
他自报家门,说叫鄂罗哩,是敬事房保奏,调到御前当奏事太监,补了王进福的缺儿的。
廿廿瞧着他的年岁,不由得问,“老谙达怕是先帝爷的时候儿,就已经进宫伺候了吧?”
鄂罗哩忙称是,“……托先帝爷的福,老奴还能伺候上皇上和皇后主子。”
乾隆爷跟前伺候过的老人儿,寿数能活到今日的当真不多,廿廿心下也是颇为珍惜,便含笑道,“想必老谙达当年耳濡目染着,自能记下先帝不少谆谆教诲。故此今日还能有老谙达在我们跟前伺候,倒是皇上和我的福晋,叫我们还能借由老谙达的嘴,重听先帝爷当年的嘱咐去。”
廿廿心下也明白,就因为王进福的事儿,故此敬事房才特地挑了这么一位先帝爷身边儿伺候过的老太监来补王进福的缺,就是指望这位老太监能老成持重。
廿廿随即吩咐,以后皇上那边有事儿,便都叫鄂罗哩来传旨。
一来这是给这位老太监颜面,二来也正好趁机暂时不叫曹进喜到跟前来了。
四喜奉旨到敬事房去传皇后内旨,里里外外亲自跑了好几趟,回来就找月桂要茶水喝。
月桂看着他的样儿,也觉好笑,便道,“你现在好歹是储秀宫的总管太监,这么点子事儿,你叫五魁他们去不就得了?非得你自己跑去。”
四喜将个茶盅在手心儿里搓来搓去,眼睛却盯着月桂,笑笑道,“我倒不放心他们的口条儿,就怕他们去传旨的时候儿,这语气不合适了,倒引得敬事房那帮老家伙们猜疑。”
“毕竟,曹进喜是皇上御前的人,也是先帝爷用出来的老人儿,况且跟咱们主子也有旧日情分的,这话若是传不好,牵连倒多了。还是我自己个儿去,说完的话才能放心。”
四喜说着又递茶盅,叫月桂给他续上,“……再者,什么总管不总管的,我天生可能就是个劳碌命,就爱跑腿儿。”
月桂忍不住笑,回想起当年四喜刚到主子身边儿时候那不稳当的劲儿,仿佛一会子安静都能要他的命似的,比起当年的四全来,当真就像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叫人都担心这样的人担不起大事儿来。
可是如今,四全和四喜,已是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月桂想到这儿,不由得轻叹口气,见他又伸手递茶盅,便不由得道,“你瞧你,你们太监值房里至于没有茶喝么?多少人想上赶着孝敬你呢,什么好的你想要的没有?偏见天儿都到我这儿来讨茶吃,我这儿倒都是些粗茶,不过解渴罢了。”
四喜嘿嘿一笑,“还说我想要什么好的没有?我怎么就觉着最好的全都在你这儿啊?”
第573章。573、都过去了……
573、
月桂也是叹口气,“外人这么说就说了,你也跟着说这糊涂话作甚?他们都以为我们在主子身边儿伺候,自然是主子吃用什么,我们就能跟着吃用什么……还有人管我们戏称‘二主子’的。”
“却殊不知,主子的份例是主子的,咱们自己的月例是咱们自己的,两厢自不能混到一起去。况且就算主子寻常能赏咱们些,总归有数儿,咱们都纸儿包纸儿裹的留起来,或者是等以后托人办事儿用,或者是交出去给自己爹妈带出去尝尝……自己哪儿舍得给随便儿就用了呢。”
四喜偏头一笑,“你既不够使,我以后得了主子赏的,便送你这儿来吧?”
月桂吓了一跳,“那可不成!”
四喜搓着茶盅有些腼腆地乐,“……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我不用打包儿送家里去。再说我们这些粗人,便是主子赏了精细的,也都品尝不出来,简直跟牛嚼牡丹似的,倒给糟践了。”
“还是你们久在主子跟前伺候的,平素里也跟着主子学了不少,倒能叫那些好东西得了好滋味儿去。”
“有什么好东西啦?”帘子一挑,却是月桐端了空茶壶进来,笑眯眯先跟月桂说,“主子问奶茶可还有,若有的话再装一壶。”
月桂忙道,“自然还有,我这就盛去。”
月桐便凝着四喜乐,“快说呀,你方才说什么好东西呢?可是你得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看看呀。”
四喜轻嗤了声儿,“去,小丫头家家的,怎么哪儿都有你。”
月桐便高高挑了眉毛,“怎么着,原来你的好东西是指给月桂姐姐的不成?”
月桂一边用小舀子一舀子一舀子地装奶茶,一边尴尬地道,“谁说的……”
四喜叹了口气,“我也不过说句空话,哪儿就那么多好东西了?能叫好东西的,自然都是主子赏的,可是主子什么时候儿能赏,咱们哪儿知道呢?”
月桐撅了嘴,“旁人自是没准儿的,可你现在不一样,你是储秀宫的总管啊!若主子派下恩赏来,你自是头一份儿的,便是旁人没有,你都是必定有的。”
四喜无奈,轻哼一声,“你个小丫头子哈,现在胆儿可越来越大了,再不是从前见了我总躲一边儿去的小眼儿了!”
月桐做了个鬼脸,“你才发现我长大了么?亏你还将我当成过去那个小眼儿。”
月桂那边厢将奶茶壶盛好了,这便亲自端着往门口去。
四喜瞧见了,赶忙抢步上前来,“得,既然我在这儿呢,就没的叫你们二位再跑腿儿的。这大黑天儿的,天冷路滑的,还是给我吧,我给主子送过去就是。”
四喜端着奶茶壶,带着点儿逃跑的劲头,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月桐便笑着抱住月桂的手臂,“姐姐,他方才说什么好东西呢?我进来就听见一半儿的话,没听全,姐姐必定听全了吧?”
月桂笑笑道,“他当真只说了个壳子,还没说瓤儿呢。就是说到年下了,主子必定要有恩赏下来的,我说我的东西得送回家给我爹妈尝尝去,他说他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就刚说到这儿,你就进来了,他后头的话我就也没听见了。”
月桐不由得撅了嘴,“原来就是这个呀。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东西要送来给姐姐和我呢……”
月桂静静凝视着月桐。
虽说长大了,也终究还是个小丫头,性子也带着从前小眼儿的痕迹,盯准了就非得盘根问底不可。
可是这丫头却也是个有福气的,进宫来就能分到皇后娘娘宫里来,紧接着就顶了星楼的缺了。她自己现如今可能都还不知道曹进喜、王进福那个事儿呢,可是主子都已经悄悄儿地帮她给摆平了。
月桂便不由得伸手刮了月桐鼻尖儿一记,“你还缺什么好东西?你自己就是个好东西了,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你自己个儿有多好。”
月桂扭头回自己屋里去,坐在炕上垂头细细想了一会子,还是一片腿儿上炕,从炕衾抽匣最底层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儿来。
布包已经有些黯淡了,显然不是新的。
月桂将那小布包层层打开了,里头便是些小玩意儿。有扳指儿,有手珠,有黄龙玉的印章料子,还有用作帽正的一块四四方方的玉。
竟都不是给女子家用的,倒应该是男人用的。
月桂叹了口气,又看着那些东西出了一会子神,心下总归是纠结为难的。
终究还是狠下心来,将那布包给扎了回去,自己心里跟自己说,“……也该给他还回去了!”
。
终是到了年下,廿廿这边儿种种的年节赏赐便分批分次地派下去。
二阿哥所儿里那边自是第一份儿的,廿廿不仅有赏给绵宁的、舒舒的,自然也还有赏给星楼的、赵氏的。
安排送恩赏的人手的时候儿,月桂自己将这个差事给揽过来了,“还是我去吧。”
廿廿便也点了头。终究往那边儿去的差事不是那么容易,稍微毛楞些的人,指不定又要落下什么口实去,还是月桂亲自去才是最妥当的,能叫她放心。
月桂回去收拾了收拾,这便叫了月柳帮她捧着,两人取了腰牌便往撷芳殿去了。
到了撷芳殿外的太监值房,月桂便嘱咐月柳在这儿等着,她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
月柳自然听话,乖乖等着了。
月桂出了太监值房,走到中所门前,不由得微微屏住呼吸。
中所大门一开,出来的果然是四全。
两个旧相识忽然相对,约略都有些尴尬。
“怎地是你亲自来了?”还是四全先出声招呼,面上挤出个笑容来,略显讪讪。
月桂静静垂眸,“二阿哥和二阿哥福晋自是皇后主子心上最最要紧的人,故此给二阿哥和二阿哥福晋的赏,自该我来。”
四全挑挑眉,面上那层讪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仿佛噙着嘲弄的冷笑。
“是吗?那倒辛苦你了。请随我来吧。”
四全说着就先转身要往里走。
“你先站站,我还有句话要与你说。”月桂泠泠道。
四全一脚台阶上,一脚台阶下,脚步是迟疑的,可是头还是霍地扭过来,“……你有话说?”
月桂悄然叹息一声,左右瞧瞧,见四处无人,这便将藏在怀里的布包拿出来,飞快地塞进四喜手里去。
“……当年,你存在我这儿的东西。后来你走得急,竟也忘了带走。我暂且帮你存了这好几年去,寻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