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完结+番外-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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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惇妃扬了扬眉,面上是惊讶的,内心却是了然的。
谁让生为皇子呢?但凡生为皇子的,这命运便也是注定了的,内心最关注的事情便也都是人人都明白的。
曾经十多年独此一个儿的嫡皇子,那时候十五阿哥的所儿里只见其他侍妾生女,却再不见生男,可见这孝淑皇后的手腕儿有多了得。
可惜,孝淑皇后死防死守了那么多年,最后却被一个比她小了十六岁、足以当她闺女的皇贵妃给打破了去。
虽说那三阿哥现在还小,可是也终究同为皇子;待得皇贵妃正位中宫,那三阿哥便跟二阿哥一样,都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了。那皇帝的大位给谁,都符合立嫡的规矩,也难怪这二阿哥福晋这么早早儿地就已经心下开始打鼓了呢。
见惇妃迟迟不说话,舒舒有些尴尬道,“皇上的后宫里,各位额娘都未经历过立储这回事。若想知道立储的规矩,想来也唯有太上皇后宫的娘娘们才曾经历过。晚辈若想知道其中一二,唯有来求问太上皇后宫的娘娘们。”
“晚辈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应该来向惇妃娘娘求问。”
舒舒含而不露的恭维,叫惇妃心下颇为受用。
她便笑了,“也是,如今太上皇的后宫里啊,颖贵妃是蒙古人,循妃年轻,其余婉妃、芳妃都是江南汉人,她们便是能与你讲说,也未必能说到点子上。你来找我,自是找对了人。”
舒舒一笑,急忙又再为惇妃奉上一杯茶来,“晚辈还请惇妃娘娘赐教。”
惇妃接过茶来,享受地一口一口喝了。喝完了放下茶碗,这才不慌不忙地道,“立储啊,自然是有规矩的。虽说立储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可是立储从来就不止是皇家的家务事,而是事关国祚的大事,要上达天听的。”
舒舒咬了咬嘴唇,“可是,雍正爷不是已经立了规矩,总归要秘密建储么?那若立储之时,外人岂不无从知晓了?”
惇妃笑起来,“要不说你是小孩子呢。是叫‘秘密’建储,可是这‘秘密’可不是皇上一个人的秘密,那是国家大事,故此就算秘密建储,皇上们也要举行告天的仪式,甚至还要私下里将此事告诉给军机大臣们。”
“譬如咱们太上皇啊,刚登基的时候儿立皇二子端慧皇太子为储君的时候儿,便在干清宫西暖阁,召见总理王、大臣、九卿等,宣谕:‘宗社大计,莫如建储一事,国体攸关,自以豫定为宜。朕即位已逾半载,未经降旨,实因人心不古,往往有因建储太早,以致别生事端。皇考当日建储,亲书密旨收藏。今唯有循用先例,遵照成式,亲书密旨照前收藏,待皇子年齿渐长,识见扩充,志气坚定之时,再布告天下,明正储有贰之位。’”
“太上皇将立储之事先告知了总理王、大臣、九卿等之后,这才亲书密旨,着总理王、大臣等看视,让总管太监收藏于干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之后。”
惇妃笑笑地看着舒舒,“你听见了,不仅仅是皇上立储要叫总理王大臣等知道,甚至那密旨都是要让他们看过之后才封到‘正大光明’后头的。所以啊,所谓的‘秘密建储’,实则对于天子重臣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
惇妃说着举袖掩唇轻笑,“不瞒你说,当初太上皇在九月初三日正式明立皇帝为皇太子,九月初二我那亲家和鸵丫ジ实弁腹哦耍蔷褪且蛭翟蛟缇椭懒恕!
舒舒心下无数股波澜迅即而转。
“这么说来,倘若皇上也已经建储的话,那总归会有些动静的不是?皇上至少在干清门听政的时候儿,也要向上天奏明,已经建储了,对不对?”
“即便皇上不当着众人明白说出储君是谁,可是皇上却也必定将立储这件事禀告上天,并且叫总理王大臣、九卿等知晓了,是不是?”
惇妃闲适地捻着衣袖边儿,“那自然是啊。”
舒舒又深吸口气,“晚辈好像没听说过皇上已经办过这样的事儿了……”
惇妃点点头,“如果皇上已经建储了,不说旁人,至少我那位亲家和笕耸潜囟ㄒ丫赖牧耍暇顾衷诳墒鞘紫蟪肌!
“我倒没听他说起过,连我们十公主也没说起过,那就足以证明,皇上登基三年了,却尚未立储呢。”
惇妃静静抬眸瞟着舒舒,心下不由得寻思:是谁提醒了这位二阿哥福晋这事儿去?说这话的人,也是个心思细密的,而且当真知道该往哪儿戳了才能叫这位二阿哥福晋疼。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惇妃这便不疾不徐又补上一刀:“便是世宗雍正爷立下秘密建储的规矩之后,可是雍正爷也罢,还是咱们太上皇的,都是在登基的第一年就已经建储了。”
“那咱们皇帝,这又算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能登基三年了,还不建储呢?难道他忘了太上皇可说过‘宗社大计,莫如建储一事;国体攸关,自以预定为宜’么?太上皇当年登基半年才立储,太上皇都说嫌晚了,还要特地向总理王大臣等解释一番。怎么咱们皇帝倒这般沉得住气了?”
惇妃眼神飘转,“……当年太上皇立二阿哥永琏的时候儿,二阿哥永琏也不过几岁大的孩子;而如今咱们二阿哥,这都已经成年、成了亲,还不是比当年更稳妥了去?”
“同样都是元妻嫡后所出的嫡皇子,太上皇当年建储那般坚决,怎么咱们皇帝倒犹豫开了?”
惇妃说到这儿,静静一顿,“……难不成是咱们皇帝还没想好该选哪位皇子来承继大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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惇妃的话,叫舒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也是她最最担心的事儿!
试想倘若那“正大光明”匾额后头已经秘密封存了储君的名字,那去年十月烧毁了的,岂能这么久了,太上皇和皇上还都无动于衷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正大光明”匾额后头还是空的,压根儿就没有建储匣。
嘉庆三年了,皇上已经登基三年了,明明有成年的嫡皇子就在眼前,皇上却在犹豫着什么?!
那自不可能有旁的解释,只有一宗可能,那就是皇上竟有立幼子三阿哥绵恺的心!
皇上迟迟尚未建储,焉知不是为了等三阿哥绵恺再长大点儿,以及要等着皇贵妃正式正位中宫了,让三阿哥正式成为皇后生子的身份之后再建?!
舒舒越想越怕,脊背上不知何时已然湿漉漉,全都是冷汗!
也是,大清历代皇后,还没有连续两代都是出自同一家的。如今的皇贵妃正位中宫之后,若二阿哥还能承继大统,那他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这就是两代系出同门的皇后了。
可是难道那十六房破落户儿家所出的皇贵妃正位中宫之后,她的儿子便要抢走二阿哥的储君之位,倒叫她这个大宗果毅公家的格格成不了皇后了?
舒舒终究年轻,这般如遭雷击之下,更是面上什么都写出来了。
惇妃看着眼前年轻的皇子福晋,心下“啧啧”两声,可是面上却是关切道,“二阿哥福晋,你这是怎么了?快坐下,先定定神儿,啊。”
明明七月里,舒舒却忽然冷得打起了摆子来。
惇妃忙将茶碗递到舒舒手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先吃杯热茶暖暖。”
舒舒双手捧住热茶杯,一双眼还直勾勾地回不过来神。
惇妃在旁幽幽道,“前儿我听说,孝淑皇后的兄长承恩侯盛住,还有你们家公爷明安,一起被授了镶蓝旗汉军副都统。这二位公爷,倒要在一处办差了,当真是可以多亲多近了。”
舒舒静静抬眸。
惇妃含笑点头,“明安公爷是你们十六房的承袭公爵,盛住是孝淑皇后的亲兄,他们两位的心啊,自然都在二阿哥和你这头儿的。”
“你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丁兴旺,分出来那么多房头,便都是同族,房头隔着那么远呢,都出了五服去的,谁还能不顾着自己家的至亲,倒去顾着那远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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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之夜,夜深方散。
廿廿回到自己宫里,叫来跟着绵恺的妈妈,这才得知绵恺手里举着的旗子是个什么东西。
是真的旗子,不是随便扯块布。
甚至是真正的黄龙旗。
廿廿心下便一紧,忙问,“他从哪儿得来的?”
第445章。445、出宫
445、
从八旗制度建立的那一天起,各旗就是由皇子为旗主子。起初各旗的旗主子在所管旗下,拥有绝对的权威。故此皇子一旦掌旗,便是掌握了兵权,故此大清建立初期,也曾发生过敢与汗王对抗的历史。
就因为旗主的权力与皇权不断发生碰撞,所以大清各代皇帝都曾尽力削弱旗主们的势力。到乾隆爷年代,“旗主”之说基本上已经只剩下荣誉性的称号罢了。
虽说现实已经改变,可是终究传统就是传统,况且这也才过去没多久,故此皇子觊觎掌旗,总归叫人有些担心这是皇子有分权之心。
绵恺虽小,却也是皇子。
尤其绵恺是二阿哥绵宁在当了十多年的唯一的嫡皇子之后,忽然出生的小皇子。
所幸绵恺还真的是小,连进学的年岁都不到,便是有人要借此来编排什么,倒也翻腾不起什么太大的水花来。
倘若这事儿是发生在绵恺十岁以后,那便麻烦了。
廿廿是暂且可以不管这个,可是廿廿却不能不管这黄龙旗的来处——
因为这黄龙旗不是军营里用的旗子,而是戏台子上的道具!
堂堂皇子,举着个戏班子里的道具,满圆明园地跑,叫内廷主位、宗亲福晋们全都瞧见了,成何体统。
廿廿更不能不回想起,绵恺周岁儿那会子手里掐着的那只八哥儿……
周岁就玩上鸟儿了,四岁则举着戏班子里的旗子满圆明园地跑,在外人眼里,这孩子当真是天生荒唐,性子里没半点嫡皇子的贵重。
听见廿廿问,星桂、四喜等人便都瞧出来廿廿有些不高兴,这便都小心忖着该怎么答,一时没人敢说话。
廿廿便情知这内里怕是有事。
廿廿目光又扫过绵恺身边伺候的妈妈、谙达。
能挑出来伺候绵恺的,自然都是妥帖的人。
谙达太监九慧是皇上亲自挑的,当年是跟着九思、九意几个“九”字辈的太监,一起在皇上跟前当哈哈珠子太监的,多年来曾一直在尚书房里当差,妥帖谨慎。
皇上继位,不用再进尚书房念书,故此九慧便也卸了差事,恰好儿绵恺出生,皇上便将九慧指给了绵恺当谙达太监。
而绵恺的妈妈,更是皇上从他自己的嬷嬷孙氏、张氏家中找的。
嬷嬷孙氏、张氏因为曾经伺候过皇上,已被太上皇下敕旨,封为夫人,家里赏给世职、房屋、田产;其子嗣等俱赏给骑都尉世职,承袭三次。此外还给了一千两的赏银。
这孙氏、张氏两家,因此自更加对皇上忠心耿耿,他们两家挑出来的媳妇进宫承应,必定是能放心的。
当廿廿目光扫过,廿廿发现妈妈和九慧虽都低着头,却都似乎都偷偷瞟着同一个方向去……
廿廿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便是轻轻闭了闭眼。
——他们两个,都是在偷偷儿瞧着周氏。
廿廿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记着,旗子烧了。以后再有人说起,只说是我的一幅绣品,绣给皇上的,尚未绣完,只得一幅绣片。三阿哥年幼不懂事,看着好看就拿了当旗子耍去了。”
众人全都讷讷退下,廿廿单叫一声,“妈妈,您陪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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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桂瞧出廿廿是有话要跟周氏单独说,这便将碧纱橱的隔扇门给带上了。
灯影幽幽,那隔扇门窗格子上糊着的窗纱纹理,全都丝丝缕缕地印在了白墙上去。白日里看着好看繁复的花纹,这会子因了夜色的沉淀,倒显得如同蛛网、乱麻一般,渐渐地失了头绪去。
廿廿静静垂眸想了好一会子,这才缓缓抬头道,“妈妈,绵恺手里的旗子,是打哪儿来的?”
周氏面上便是一红,尴尬地在空中摆了摆手,“不是中元节么,园子里各处都有承应的内府学生,前后左右的,好几台小戏呢。”
“戏班子里的衣裳、旗子的都好看,金丝金鳞的,三阿哥看着喜欢,我就给他要了一面呗……不过是小孩子,喜欢颜色鲜艳的、刺绣活灵活现的大龙罢了。”
周氏极力地笑笑,“怕什么的呀,不过是小孩子。再者说了,三阿哥是皇子,是小主子啊,内学里的东西就算再金贵,也分谁要不是?三阿哥要了就要了,难不成内府的首领太监们还敢往上报不成?”
廿廿静静地看着周氏。
她看见的依旧还是从前的周妈妈,是那个护着她、宠着她、事事迁就着她的乳母。
周氏照顾他们兄弟姊妹几个,从小儿那是比额娘还要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