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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龙飞凤仵 完结+番外-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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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
  “你一个人抬的泥人?”
  袁添脑子嗡嗡的,很紧张:“是。”
  “先从哪里搬到哪里?”
  “先从祝府后的小院,搬到新租的院子。”
  “然后搬到哪里?”
  “然后搬到现在戏院。”
  “一长条的巷子,你一个人搬三具泥人?”
  袁添点头:“是。”
  宋宁拍了桌子,道:“沈闻余,东西拿上来。”
  沈闻余和乔四去后面,抬了一个石头打磨的柱子。
  “一个空心的泥人称重后大约在二十六斤,祝琳琅算她九十斤。这根柱子一百二十斤。”
  袁添看着她。
  “抱着柱子,从理刑馆的门出去,走道朝凤街,不要多一个来回就行。”
  所有人惊住了。
  “去!”宋宁道。
  一百二十斤的石柱和一百二十斤软软的人不同,不好抱也不好扛,因为太硬,肩膀根本承受不了。
  袁添踌躇着站起来,上去接沈闻余手里的石柱子。
  石柱子没有泥人高,倒还方便一些。
  沈闻余在对方碰到的时候,松了手。
  袁添差点没抱住。
  他起了两次,好不容易抱起来,刚走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他从小学青衣,下腰劈腿还差不多。
  根本没有力气去抱一百二十斤比他还高的泥人。
  “抱出去。”宋宁道。
  袁添咬牙将石柱抱出去,门口,大家贴心的给他让了一条路。
  空手走,吞三四口茶的时间就回来了,袁添的时间,足足可以喝上两盏茶。
  大家都很有耐心,看着他。
  袁添气喘如牛,双手脱力地站在院子里。
  “祝兆贵预估体重一百五十斤,他家的管事略瘦小,约在一百三十左右。”
  宋宁道:“沈捕头,再给他加三十斤。”
  沈闻余应是,将一个准备好的布口袋,拴在了石柱上。
  袁添目瞪口呆,双臂发抖如筛糠。
  “走吧。”宋宁道。
  袁添试了一次,没成功。
  看着宋宁冷冽的目光,他又连着试了两次,莫说抱着走,他搬都搬不动。
  “大人,他根本不用自己搬,我们有板车。”马自力道。
  “板车是吧。”宋宁对麻六道,“弄个板车来。”
  板车来了,袁添根本挪不动石柱上板车。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本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宋宁问袁添。他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又试着斜着上板车。
  但依旧不行。
  “算你半夜搬的没有人看见,算你呈家班都是死人没有听到,你说说看,三具泥人你怎么搬运的。”
  袁添难堪又紧张地看着宋宁。
  “尸体装进泥人的时候,已经是焙干水分很轻了。”马自力道,“他能搬得动。”
  宋宁看向马自力:“很懂啊,焙干水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怎么焙,赐教一下呢。”
  “我、我不知道。”马自力自知失言,道,“我、我刚才听大人您说的。”
  宋宁看向赵熠。
  赵熠抬脚就将马自力踹翻在地:“张口就狡辩,满堂的人只有你长嘴了?”
  马自力只觉得心口憋过气去了,倒在地上像泄气的球,呼呼喘着。
  有人喊道:“赵捕头踹的好。”
  赵熠看着宋宁。
  “棒,王爷!”宋宁的眼神说。
  赵熠抬着下巴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着。
  宋宁是官,亲自动手打人不合适,但他可以,毕竟他做错了上峰训斥两句好了。
  他的上峰是宋宁。
  “踹的好,牙尖嘴利糊弄别人。”有人喊道。
  马自力捂着胸口,被自己的小徒弟扶起来。
  宋宁的视线又落在了袁添身上:“看来马车你是用不了了。”
  “你当时将祝兆贵从城外运到城内,又放进泥人里,想必你对我们有所隐瞒了。”宋宁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抱着这个石柱,在朝凤街上走个来回。”
  “大人,您……您这是强人所难。”
  “是不是不重要,你要是抱着走不动,本官就将你扒光了吊在城楼上,让你来体验一回,干尸制作的过程。”
  袁添吓的直抖。
  “抱不抱?”
  袁添根本抱不动,他摇头。
  “那你告诉本官,你是如何做好你刚才阐述犯罪过程中的一系列动作?”宋宁一手搭在袁添的肩膀上,捏着,“迷晕祝琳琅、给祝兆贵写信、避开所有人、避开你那些还没死的师兄弟和班主,你怎么做到的?”
  “真是你一个人做的?!”
  “说!”
  袁添吓的跪下来,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一个人。”
  “谁?”宋宁喝道。
  “他们……他们一起,所有人……”袁添趴在地上痛苦地嘶吼,“是所有人,所有人在做这件事。”
  “全戏班三十四个人?”
  “是。”
  “很不错了,团伙作案,可真是团结呢。”宋宁转头过去,盯着那个画着猴脸的小武行:“你负责的什么?”
  “我、我……”宋宁不等他开口,将他拂开,问另外一个小孩,“你今年几岁?”
  “我、我九岁。”
  “你呢?”
  “我、我八岁。”
  “我十二。”
  宋宁指着这所有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在这个杀人的灭门案件中,谁做了什么,站出来一个一个说清楚。”
  “我数到三。三!”
  所有的孩子都被她的样子骇住,说的话惊住,有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喊道:“我、我说!”
  “我、是我把风的,我还送了一次信。”
  “我、我跟踪祝兆贵了。”另外一个孩子说。
  那猴脸的小武行道:“都闭嘴。”
  沈闻余将小武行提起来,丢给了麻六:“上夹板!”
  麻六的夹板早就准备好了。
  上来就套在了小武行的手上,两边一用力,他嗷的一声惨叫……
  他们以为宋宁不敢用刑。
  毕竟当官的都爱惜羽毛,不想落得一个残暴的下场。
  但没有想到,这个衙堂上捕快能打人,推官更敢用刑。
  而且还是对一个孩子。
  其他所有的孩子都惊恐地看着哭着喊疼的小武行。
  “别急,一个一个来。”宋宁道,“刑具少了点,你们要等一等。”
  “莫要觉得本官对孩子会宽容一些,你们是孩子吗?”
  “本官来看看,谁愿意做一个孩子!”
  孩子们吓哭了一片。
  你一句:“我说。”
  他一句:“我招。”
  “早点说,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宋宁让麻六松开小武行,她过去问他,“你最机灵,你来。”
  “我、我、我帮忙搁柴火焙干尸体了。”小武行哭着道,“我、我和药房掌柜的少爷很熟悉,他给我弄了很多蒙汗药。”
  “还、还有一种比蒙汗药更烈的药,人吃了以后能晕十天,十天以后就直接死了。”
  小武行双手不能动,喊着道:“我的手废了。”
  “别怕,手废了就废了,毕竟你这辈子没有机会唱戏了。”
  小武行惊恐的看着宋宁。
  “看本官作甚?不能唱戏很可怕?”
  小武行点头。


第273章 畜养的恶
  宋宁笑了:“不唱戏和没有命,谁更可怕?”
  小武行没有吱声。
  “你们呢,不唱戏可怕吗?”宋宁问别的孩子。
  别的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没有人能回应。
  宋宁大声道:“可是,有的人因为你,连命都没有了。”
  他们一怔。
  “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宋宁指着这些孩子,又看着袁添,“你们到济南来,祝兆贵无论出于什么心情,请你们到府上唱戏,在明确认定你们唯一的角儿唱的过于轻浮的情况下,他依然让你们唱满了三天。”
  “给了你们丰厚的报酬,让你们能度过难关,甚至能让你们敢动心思赁一个大院建戏院。”
  “如此善良的祝兆贵,你们回报他的,是谋算他的家产,不是偷不是抢而是筹划不懂不声色的灭门。”
  宋宁戳着袁添的肩头:“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你们的良心呢?”
  袁添跪趴在地上,抖若筛糠。
  小武行几个孩子垂着头跪着。
  一边里,吴林氏啐道:“这种狗杂种,生下来心就被自己克化了,活一天就占个地儿,赶紧砍头烧了一把骨灰撒泥沼里沤肥去。”
  没有人阻止吴林氏,因为她说的对。
  宋宁忽然回头看着那些靠边站的孩子。
  “我记得你们说过去祝府唱戏受到的待遇。”宋宁指着一个孩子,“你说祝永锋给你吃葡萄。”
  “你说祝小姐给你吃冰镇豌豆黄。”
  宋宁问小武行问这些孩子:“给你们吃冰沙的祝琳琅,祝永锋,你们不感谢,却计划着将他们全部杀了。”
  “都是孩子,谁让你这么邪恶?”
  小武行举着无力的手,使劲哭着。
  “害怕吗?”宋宁问他。
  小武行点着头:“害、害怕。”
  “真的害怕吗?”
  小武行点头。
  “害怕什么?”
  “害怕死。”
  “谁死?你死还是别人死?”
  小武行吓的喊道:“我死。”
  “可是你让别人死了!”
  小武行的哭声吓到噎住,他看着宋宁,宋宁冲着所有的孩子道,“人人都怕死,可是你们害死了别人!”
  所有人的孩子都瞪眼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听说这样的话,也从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因为没有人教他们。
  宋宁从宋元时的手中,接过那条喜气洋洋的喜帕,对着光线照了照,又看着那些还没长大却已被人养歪的孩子们:“好看吗?”
  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你说,是祝琳琅可怜,还是你们可怜?”
  一个孩子小声道:“我、我们可怜。”
  “为什么呢?”
  “因为她家有钱。她好吃好喝的住着,她怎么会可怜。”
  宋宁点了点头:“你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是你可怜。”
  “你们会变成这样确实很可怜,这是时代和当下存在弊端恶行。”
  “可她也可怜,她出生在哪里,有钱或者没钱都不是她的错。可她善良单纯对每个人都很有友好。这样好的人,却死在了你们的手上。看看,这条喜帕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再有两个月,她就要嫁给她心爱的男子了。”
  “多美好,你们看不到吗?”
  几个孩子懵懂地看着他。
  “不论你们能不能活下去,请你们记住这条喜帕。你可以去死,更可以努力活着,你可以活的光鲜亮丽,也能形如烂泥,但无论哪一种的活法里,都不包括去残害别人。”
  “记得吗?”宋宁晃着这条红喜帕,“好好记着,这可能是你们的结束,也可能是你们的新生,但无论是什么,本官希望你们能够善良。”
  所有孩子都看着她手里的那条喜帕,似乎是懂她的意思,又似乎是不懂的。
  他们都见过祝家小姐,记得她坐在院子的树荫下,一边听戏一边绣嫁衣的侧颜。
  只觉得好美。
  宋宁回手抓住了马自力的衣领,问道:“这些孩子,都是你养大的?”
  马自力捂着胸口看着她。
  “你接手呈家班十二年,这些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是你养大的?”宋宁问道。
  “我、我们都是。”不料,从十七八岁的孩子,包括小柳红在内,都点头应是了。
  袁添道:“除了几位大师兄和后场鼓乐琴师父,我们现在班里的孩子,都是他养大的。”
  十二年,袁添今年十七岁。
  是差不多。宋宁望着马自力:“我还觉得你有理想有目标,这么一个年轻富裕的戏班子。”
  “可又觉得奇怪,你这么有理想有目标的人班主,为什么只培养出了小柳红一个台柱子。”
  还是个天赋一般的台柱子。
  他如果有心想要好好发展呈家班,一定会继续培养别人,或者仔细提点小柳红。可他并没有,仿佛每天上台唱戏,是走个流程的应付而已,他真正要做的事,并不是将呈家班建好。
  “失败者都是错。大人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为此而努力呢?”马自力扶着胸口,抬眼看着宋宁,冷嗤道,“十二年前,我从师父手里接过呈家班的时候,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是如何的千疮百孔。”
  “一个班里十七个跑台唱戏的,十四个都已经过了三十了。”马自力讥讽道,“三十岁不是不能唱,而是不能当门面。”
  “这么小的班,外债却欠了六百两,整整六百两啊。”
  “我能怎么办,亲自登台揽客吗?就是几十年前的柳红在世,他也不能力挽狂澜,起死回生。”
  “所以,你将那十四个人怎么样?”
  马自力一愣,惊讶地看着宋宁,他和许多人说过这件事,但宋宁是第一个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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