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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龙飞凤仵 完结+番外-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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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宁低头喝茶,余光撇了一眼赵熠。
  赵熠一本正经,没看她。
  常公公带着人将晚膳在桌上摆好。
  鱼脍裹着冰,薄如蝉翼。
  宋宁和赵熠一人一边,常公公伺候了两筷子,赵熠挥手道:“你去吧,把门带上,冷气进来了。”
  “是。”常公公推开厚厚的帘子出去,反手关了房门。
  酒在桌边,宋宁给赵熠斟酒,又给自己斟上。
  是她喜欢的秋露白。
  “王爷,微臣敬您。”宋宁和赵熠碰杯,赵熠不理他,自顾自喝了一口。
  宋宁一饮而尽,专心致志吃鱼脍。
  这一次的新鲜程度比马三通弄回来的那次还要好。
  王府就是王府,海鱼都比外面的新鲜。
  赵熠吃东西很慢,吃的也不多,几筷子后就端着酒杯打量专心吃饭的宋宁。
  她的确很喜欢吃鱼脍,打听的消息还算准确。
  昨晚吃饭,她在桌子上盯着一盘子炒海蛎吃半碗壳,其他水煮肉之类倒吃的不多,可见是口淡。
  和宋宁的口味也类同。
  双胞胎的口味也这么相似吗?
  他看着,忽然宋宁端酒盅,他立刻收回了视线,宋宁笑盈盈地敬酒。
  他喝了,又看着她继续吃。
  没心没肺的人应该能长命千岁。
  “王爷,您府里每天什么时间用晚膳?”宋宁问道。
  赵熠吃饭不定时,饿了就吃,不管上半夜还是下半夜,不饿的时候他可能一天也不会喝上半碗粥。
  “酉时两刻。”赵熠道。
  这个时间很好啊,正好是她下衙到家的时间,宋宁点头道:“微臣了知道了。王爷,您吃呀。”
  “你坐对面,影响本王胃口,饱了!”赵熠道。
  宋宁撇嘴,她要坚持来一个月,得饿瘦他十斤。
  小气吧啦的。
  一顿晚膳,一份鱼脍,宋宁一个人在吃,她虽觉得赵熠这个人有些夹生不好相处,但教养没诟病,就算不吃,有客人在的时候,他也没有离桌。
  皇子就是皇子啊,就算是不讲理的皇子,也比寻常人有教养。
  “伏雨还没回来?”宋宁问赵熠。
  “可能真如你所料,被单凯留着推牌九了。”
  宋宁无语。
  “那微臣明天再来拿吧。”宋宁起身告辞,“叨扰了一下午,微臣明天下衙再来。”
  她每天来蹭饭吃,也能给家里省一笔钱,毕竟现在她的收入不高。
  “去吧。”赵熠道。
  宋宁托着自己的官帽出去,正好碰见伏雨进院子,她惊喜道:“这么巧,你真被单大人留着推牌九了?”
  “是、是吧!”伏雨道把卷宗递给她,“宋大人终于回家了啊。”
  他已经在外院书房睡了一觉了,终于等到宋宁用了晚膳回家去。
  宋宁不追究他话中的意思,笑呵呵拿着卷宗走了。
  伏雨精神抖擞地去练功。
  难得下午有机会睡觉。
  暖阁里,常公公惊讶地道:“要吃海货,还要请厨子吗?”
  “这事好办,奴婢这就让人去办。”
  “就是王爷,晚上……不用安排侍寝吗?”
  赵熠起身去消食,边走边道:“让她们多排曲子,莫要白吃饭不做事。”
  说着走了。
  常公公:“……”
  她们的正事,就是给您侍寝啊,王爷!
  ……
  宋宁拆开了卷宗。
  卷宗里写了判词,大意是张寡妇杀人肢解尸首,心狠手辣,必须严惩。
  “这个判词和你的文采简直天上地下。”宋宁将判词给宋元时看,“你看看。”
  宋元时几乎不用看也大概猜到了什么内容。
  “多谢宋大人夸赞了。”宋元时说完,问道,“你晚上又喝了多少?”
  宋宁回道:“一坛子,王爷就喝了两杯。”
  酿酒技术有别,宋宁觉得酒精度数不过十几度。
  “如何想到留在王府用膳的?”宋元时问她。
  他认为宋宁应该不会轻易留在那边用膳。
  她和齐王之间说话,总要有一方忍耐才能顺利沟通。
  “就顺其自然了,王爷今天表现的很友好,我和他的友谊又加深了一些。”宋宁看验尸格目。
  宋元时觉得她在说笑。
  沈闻余推门进来,看他们对面而坐,含笑问道:“宋大人终于回来了,又喝酒了?”
  “酒气很重吗?”
  “还行,能闻得着,秋露白?”
  宋宁点头。
  沈闻余在另一边坐下来,马三通也跟着进来,咦了一声:“你吃鱼脍了?”
  “你是狗吗?”宋宁看着他。
  狗在门口:“汪汪汪!”
  马三通道:“下次吃的时候记得要个食盒,给贫道打包一些。”
  “因为你的收入降低,又没有老宋大人记账,贫道一个月没有吃鱼脍了。”
  宋宁白他一眼。
  “苗苗呢?”
  “在爬墙。”
  宋宁不解,在马三通的指引下,到围墙根上,就看见鲁苗苗正趴在墙上,和他爹娘在聊天。
  一家三口隔着一道围墙,在黑夜里叽里咕噜聊的特起劲。
  “多久了?”
  马三通一脸惆怅:“每夜!”
  宋宁无语。


第225章 提问张氏
  张寡妇案的验尸格目写的还算细致。
  周身伤痕足有八处,致命伤是腹部贯穿的刀伤和颈部的伤,导致失血而死。
  死者的四肢和双腿被砍,丢弃在躯体旁边。
  死者面部有刀伤,还还算完好。
  死者没有中毒的迹象。
  “你们看看。”宋宁将验尸格目递给宋元时和沈闻余,她开始翻证人的证词。
  隔壁的邻居田荣夫妻说,夫妻感情很好,虽偶尔有拌嘴,但也不见隔夜继续闹腾的事。
  张氏为人虽不算体贴温柔,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是个老实人。
  至于吴启坤,他虽偶尔贪杯,但却多数时候是正经人,也没有不良嗜好,不赌不嫖,认真做买卖,挣的钱也都交给张氏保管。
  成亲也不过半年,夫妻二人已经共同在钱庄里存了三百多两。
  是男的能挣钱,女的会过日子的组合。
  “这个动机,有点牵强。”宋宁翻了一遍,将卷宗放在桌上,和对面两人道,“看完什么感觉?”
  宋元时凝眉道:“我经验少,从卷宗上看到的信息,不足以让我产生疑问。”
  “动机是激怒杀人,虽说怒到有了后续,杀人埋尸也不是不能解释。”
  沈闻余也微微颔首,同意宋元时的意思:“倒是要见一见张氏,格目记录死者有一百三十斤的重量,她要从西厢房搬运、挖坑、埋尸并不容易。”
  就算是肢解也要花费时间。
  “不觉得奇怪吗?”宋宁问他们两个人,“张氏杀了吴启坤后,既有时间埋尸,为什么没有时间处理房间里的血迹?”
  “她说那间房是她预备做孩子的房间,她在预备给孩子的房间杀人。”
  沈闻余问道:“她既要杀吴启坤,就应该没有孩子这个顾忌了吧?”
  “只要她是正常女人,在有房间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总会有一点顾忌。”
  “明天一早,我们去见张氏。”
  这是她初步得到的一些疑虑,至于其他的,她要见过张氏后,再决定要不要开棺验尸。
  ……
  宋宁取走了张寡妇杀夫案卷宗的事,第二日早上周江和林从彪就知道了。
  吴启坤的尸是林从彪着手的,案件是周江查的。
  “他就是和我们杠上了!”周江怒道,“这个案子他也查,是不是以后要把隆兴达所有的案件都要翻出来查一查?”
  林从彪没有说话,他在努力回忆,他当时验尸的过程,他又担忧地将验尸格目找出来翻看。
  验尸格目写的很清晰。
  应该没有问题。
  但他心里还是隐隐紧张。从张松清验尸来看,宋大人的手法虽少见,但不是敷衍的草包。
  确实有本事。
  “你在干什么?”周江问林从彪。
  林从彪不想说他害怕和忌惮,道:“不怎么记得案子的内容了,翻来熟悉一下。”
  “没什么问题。”周江刚才也已经翻看过卷宗了,从头到尾,他都是按程序查办的,“其实唯一有些模糊的之处,就是杀人动机。”
  凶手承认是激怒杀人。
  “但这个激怒杀人,有些不大真实。”
  张氏杀人之后,进行了肢解、埋尸等行为,既是激怒就应该有平息,通常是砍杀后一个人身体疲惫后,就会逐渐冷静下来。
  可以因为害怕匆忙掩饰,但肢解的行为,就很令人费解。
  这样费体力的事,通常是带着某种目的或者巨大的仇恨,通过这个行为,来纾解仇恨。
  “不行,我还要再查一查。她现在根本不是查案,而是故意针对隆兴达。”
  “我敢确定,他一定会抓着这个事作为突破口,而为难我们。”
  “让我们失去百姓的信任、身败名裂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林从彪支持他,道:“暗中查探,不能让她知道了。”
  周江应是,道:“想搞死我们,这一次我一定要反将她一军,让她身败名裂成为跳梁小丑。”
  隆兴达因为张松清的案子,生意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必须挽救。
  ……
  衙门中,宋宁一跨进理刑馆的大门,就看到郑红申的常随小马,没好气地和她道:“宋大人,我们大人请您去一趟。”
  宋宁将包给宋元时,去了正堂。
  正是晨会的时间。
  正堂里一如既往乌烟瘴气,她一进去,里面的说话的声立刻小了很多。
  视线扫了一圈,宋宁冲着郑红申叉手行了礼:“大人,早!”
  说完,拖了椅子在正中空座上坐下来,腿架在了桌子上,不怎么干净的鞋底对着程之。
  程之气的站起来。
  整个正堂里,除了她都站着的。
  而坐着的人,还坐没坐相,简直嚣张到让人发狂。
  郑红申深吸了几口气,才自己平复了一些。
  邱华章冷冷地讥讽道:“宋大人的家教果真让人堪忧,便是你出身高贵,可这里不但有你上峰,也多数比你年长的,在长辈面前,你就是如此放肆的?”
  “你和我谈家教?”宋宁笑了,“你儿子刚因为缺失家教被抽了三十鞭。”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邱华章的痛处,他顿时跳脚,指着宋宁道:“你太目中无人,便是被训斥,本官也写奏疏弹劾你。”
  “死谏吧。”宋宁给他建议,“这样最有说服力。”
  邱华章脑子嗡嗡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四周死寂。
  大家发现邱华章吵输了,顿时摸鼻子理裤脚的假装忙碌。
  “行了,一大早的吵什么东西。”郑红申终于发话了,问宋宁,“你找单大人把张氏杀夫案的卷宗拿回来了,你何意?”
  “我正要和大人您说,您让小马消掉上交核审的记录吧。”
  “这个案子我认为有疑点,需要重新核审。”
  郑红申看着倒靠着椅子,晃动着的宋宁,没好气道:“重审程序你要是不知道,可以来问本官,问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你怎么能直接去找单大人?”
  宋宁回道:“郑大人您误会了,我是找的王爷。”
  郑红申:“……”
  “你、你以后不许这样,所有案子必须按流程走。下不为例!”郑红申道。
  “是!”宋宁放了脚,起身道,“那下官就按流程提审张氏。”
  郑红申撇过头去,不想理会。
  他能怎么办?宋推官一开口就说找的是齐王爷。
  他只能改口,否则就是打齐王爷的脸。
  “宋大人,郑大人既是您的上峰又是年长您几轮的长辈,您这样行事说话,既没有风度也没有教养。”一位面熟的官员道。
  “就是,不尊重别人,还是状元呢。”
  “真不知宋阁老是怎么教养儿子的。”
  叽叽喳喳说话。
  宋宁停下来看着这些说话的人,笑了:“我在京中好评如潮,人人都夸我是有礼貌的好宝宝。”
  “所以,没有被我尊重是你们应该反思。”
  她指了指所有人:“好好反思!”
  话落扬长而去。
  正堂里,哗一下炸开锅似的,一个个气的东倒西歪。
  宋元时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出来,满面无奈道:“你又气人了?”
  “我都没动手。”宋宁邀功。
  “表现真不错。”宋元时失笑,“他们应该感谢你。”
  宋宁深以为然。
  回到理刑馆,麻六和老童将张氏提出来。
  她跪在地上,身材清瘦但却前凸后翘,五官清秀明艳,和张良才形容的那位温柔贤惠的姐姐形象有些出入,倒像他那句“姐姐和姐夫成亲前见过面”那句话。
  要知道,多数人成亲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洞房前都是规规矩矩不见面。而他们二人私下见面恋爱,这已是打破常规很是新潮的人了。
  “罪妇张氏,给大人磕头。”张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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