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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一次[三季全] 完结+番外-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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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万燕、乔成,丁浩,以及钱思涵,每一件案子他们都认真地去做了,但反过来又正是这种认真置他们于险境。
  是的,她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决绝。
  她知道这一次他深受打击,但这些事他从前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尽管与父亲之间的隔阂由来已久,但在师父隐退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对唐嘉恒妥协过,叫他去至呈,他就去至呈,叫他去相亲,他就去相亲,装得一手的好怂,在至呈一干就是几年,直到攒够实力自立门户。甚至就连做案子遭到对家的报复,她只是崴了脚,外加胳膊上缝五针,远远比不上去年那场车祸严重。
  他每一次都坚持下来了,这一次为什么不同?是失望累积到了一个极限,量变引起了质变吗?那又究竟是什么才是那最后的一根稻草呢?
  整顿饭余白吃得食不知味,只因为她想到了唯一的一点不同之处——这一次受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是因为我吗?”她忽然开口,没头没脑地问。
  但他却立刻就懂了,放下筷子,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笑答:“都说没有什么为什么了,我就是这种人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觉得没意思了。”
  余白看着他,但他只是低头继续吃饭,不再多一句话。
  那一刻,余白觉得,如果他是真的不想做律师了,她也是真的愿意支持他的。就像那个曾经在脑中转过一遭的念头——要嚣张就一起嚣张,怂也跟着他一起怂。
  但是,她不希望他是因为她而怂。
  一顿饭草草吃完,余白便躲进卫生间,又给陈锐发了一条信息,问:“你知道唐宁师父的事情吗?”
  陈锐的回复很快就来了:“就是几年前生物研究所博士后下毒的那件案子嘛,他师父是政法大学的钟占飞教授,当时做兼职律师,担任被告的二审辩护人,后来说是被人骂怕了,不想做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觉得没意思——余白还记得唐宁最初提起他师父的时候所用的措辞,和他今天给她的理由是一样的。
  既然陈锐不知道更多,那剩下可以问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拿着手机犹豫了片刻,她到底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铃音响过一遍,那边便已经接起来,没有给她丝毫反悔的机会。
  “余白,”无有寒暄,唐嘉恒在电话那一端道,“你们怎么样?唐宁他好吗?”
  只这一句话,余白便确定自己没做错,这一通电话并不是什么背叛。
  “我们都挺好,”她回答,“只是唐宁,他打算从立木退伙,注销执业证,以后都不做律师了。”
  有那么一会儿,唐嘉恒没说话,只传来轻轻的一叹。余白就知道唐宁说的是对的,唐律师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这跟他师父的事情有关吗?”她问下去。
  “是,”唐嘉恒笑了笑,答,“当时的情形跟这一次很像。”
  “我想知道。”余白坚持。
  “那是六年以前的事情了,”唐嘉恒顿了顿才又继续,“生物研究所博士后下毒的案子,一审已经判了死刑,嫌疑人家属找到唐宁的师父钟占飞代理二审程序。钟律师本来是不想接的,舆论压力是一方面,还有嫌疑人的父亲坚持一定要无罪辩护,期望太高了。”
  余白心想,的确很像。
  “但最后还是接了,”唐嘉恒说下去,“就因为钟律师觉得嫌疑人很年轻,跟他儿子差不多年纪,而且一审判决也的确受到了社会舆论的影响,在证据链并不完整,关键物证存在瑕疵的情况下判了死刑。他想为这个年轻人做点什么,至少求其不死。”
  “后来呢?”余白问,预感到那个转折就要出现了。
  “后来,”唐嘉恒又轻叹,“嫌疑人的父亲一直在网上发帖伸冤,写出很多庭审的细节,比如钟律师找出了哪些证据中破绽,就想实验室管理严格,有毒物质究竟是怎么被带出来的?监控视频只拍到被告拿着一个黄色塑料袋离开,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里面是什么。如果真的是毒物,为什么不放进书包,就这样放在一只半透明的塑料袋里,未免不符合常理。当然,这种案子越是伸冤就越是受到更多人的攻击,连钟律师都被殃及。虽然有些话已经涉及人身威胁,但钟占飞毕竟是半老头子了,还是觉得没什么可怕的。直到最后,有人在网上公布了他儿子的姓名,年龄,在哪所学校,哪个院系就读,问他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他儿子身上,他会作何感想?又过了几天,真的有一只黄色塑料袋出现在他儿子的宿舍里。那天之后,他就决定不做了,解除委托关系,注销执业证,连微博账号都删了……”
  听到此处,余白心里又生出一阵阵凉意,那种感觉与读到田盟的文章时如出一辙。果然,唐宁和他的师父一样,他们选择退隐江湖,从来都不是因为自己。
  她怔在那里,正要再说什么,门上却传来两声轻叩。
  “怎么了?”她一惊,捂住手机回头问。
  唐宁在外面轻轻笑了,隔着一扇门道:“你跟唐律师说一声,有什么话直接过来跟我说吧,我等着他。”


第82章 至呈1992
  余白想,既然这件事她说服不了唐宁,那就只能请高人出马了。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唐律师都是担当这个“高人”角色最恰当的人选,也可能是唯一的人选。
  于是,她也不管唐宁是不是假客气,即刻在电话中转达了这个意思。
  唐嘉恒听闻,答说:“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之后,不过二十分钟,人已经到了。就跟方才那通电话一样,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唐律师还是一身西装打扮,像是从所里直接过来的,让余白又生出一丝不劳动者的负罪感,而唐宁偏还在泳池边一张长椅上瘫着,听到父亲进门的声音才爬起来。
  三人在露台上坐下,夜色早已纯熟,放眼望出去,沉沉涌动的江水映着两岸闪烁的霓虹,像是墨汁里倒进了五色荧光染料。
  “这次的事知道哪儿错了吗?”爸爸开始训话。
  “您说吧,我听着。”儿子却是一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样子。
  唐嘉恒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截道:“就算是执法部门,处理涉毒涉黑的高风险案件也会采用跨地区临时组队的形式,侦破,抓捕,审讯都会是不同的警员,绝对不会出现个人英雄。这种做法也许影响效率,写成故事也没那么好看,但这才叫专业。如果你当时眼光远一点,一旦有了什么想法,多跟团队沟通,而不是自己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总是企图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下唐宁不响了,余白听了也是服气的。
  的确,要是唐宁在注意到万燕案和乔成案之间的联系之后,委托其他律师去做接下来的工作,就算后来又做了钱思涵的案子,让田盟在网上爆了信息,也不至于会被肖宾当作仇人盯上。
  道理她都懂,但余白还是觉得有些不对,隔着唐宁看了一眼唐嘉恒,心说:您应该是来鼓励他别放弃的吧?一上来就这么言辞激烈地批评教育,效果会不会适得其反?
  果然,唐宁自嘲一笑,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唐嘉恒倒也不急,搁下他不理,反对余白道:“唐宁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家几位老人的事啊?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想起来。”
  余白摇头,乖乖等着听下文。
  “我爷爷是孤儿,外公出身书香门第。爷爷总是笑外公天真,不懂世道险恶,明哲保身,可你知道我外公怎么回答的吗?”唐律师说下去,用故事中人的口气自问自答,“是,我生在大家族,你从小吃苦,所以我天真,你世故。可如果就因为你这样笑我,我便就此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也学着你事故,这世上岂不是再无天真之人?那些需要足够天真才敢去做的事,就再也没有人去做了。”
  这番话听得余白颇为触动,但唐宁或许早就听过,只是不太认真地反问:“那您呢?您算是世故还是天真?”
  “要看是什么时候的我了,”唐律师不以为忤,饶有兴味地回忆起来,“我是八十年代上的大学,我们那个时候都是有些理想主义的。不像现在,年纪轻轻的就在比谁更现实,其实还没见过多少人,经过多少事,就急着告诉别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免费的美好,所谓理想都是空想,朋友之间都是塑料的友情,爱情的保质期仅仅三个月,好像只有接受了这些观念才能够算的上成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
  “不一样是什么样儿啊?”唐宁问,语气仍旧介乎于捧哏和抬杠之间。
  唐嘉恒还是不介意,继续想当年:“那时候,大学里分了四类人,麻、托、舞、鸳鸯。麻就是麻将和纸牌,托是托福,舞是舞会,鸳鸯就是谈恋爱。”
  “您是哪种?”唐宁这下真的笑出来。
  “最开始是舞,后来是鸳鸯,”唐嘉恒也笑着回答,“你妈妈当时是A大新闻系的系花,比我高一级。大一开学第一个礼拜,她扫舞盲扫到我头上。我年轻不懂事,就被她带坏了。”
  提起母亲,余白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她看了一眼唐宁,见他转过头去望着远处的江面,目光有些许的凝滞。
  唐嘉恒却好像并无所感,径自说下去:“同寝室的几个人都是托派,就想着毕业出国。那时候你太爷爷太奶奶都还在旧金山,我有现成的侨属关系,却偏不想去。追你妈妈的人太多了,她还比我早工作一年,我怎么敢走啊?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了。我进了A市律师事务中心,每个月拿三百块钱工资。过了实习期之后独立办的第一件案子是两个人在街上打架,总共收到律师费225元。”
  余白听着,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唐嘉恒,不像是她印象中的唐律师,而更像是一个八十年代版的唐宁。
  而唐嘉恒说下去,更加丰满了这样一个形象:“当年,H市下面一个小地方发生一件杀人案,市局督办要求一个月内破案,被害人邻居家的儿子被当作杀人犯抓了起来。到了庭审的时候,就连法官都认为关键物证和鉴定结果存在很大问题,却又因为公检方面的压力迟迟判不下来。当地的律师根本不敢接这个案子,导致当事人已经被超期羁押了一年多。家属挑着行李到A市来想办法,先是找到电视台,电视台也不好干涉。你妈妈刚好是那档节目的责编,就把这人带我这儿来了。中心领导的意思是让我别管,但我还是接了,为这件案子到处跑了两年多。最后一次庭审,我在法庭上拍了桌子,完成结案陈词之后,还做出了单方面退庭的举动。”
  这件事唐宁大概本来就知道,早觉得不新鲜了,但余白却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问:“后来呢?”心想这也太嚣张了吧,典型的咆哮公堂啊。
  “又隔了一个月,判决总算下来了,无罪释放。”唐嘉恒回答,好汉提起当年勇,笑容中有种克制的自豪感,“朱丰然那时也进了中心工作,事后跟我开玩笑,说省高院法庭上三位法官,一个是唐教授的学弟,一个是唐教授的学生,还剩下一个也读过唐教授写的书,所以你才敢这么干。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得停执一年,外加罚款。”
  这话有点赤裸裸,但的确也有道理,余白没敢直说。
  “我当时被他气死了,觉得自己真不是仗着老子才这么做的。”唐律师摇头,像是全然沉浸其中,“但后来我想通了,我的确靠的父荫,但如果不是我这个有父荫的傻小子,那个无辜的人还在牢里关着呢!就想你太外公说的,父荫或者家世,不是一件坏事,也不是负担,而是责任。”
  余白怔住,唐嘉恒想说的话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唐嘉恒却还没完,继续道:“以财富去鄙视贫穷是一种狂妄,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如果有人对别人说,‘你善良正直有理想没什么了不起,那只不过是因为你有现成的条件那么做。’这种说法同样也是错误的。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哪一种条件下,善良正直有理想的人永远是宝贵的。如果你有现成的条件那么做,你就比其他人更有责任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会受到非议,一定会有的,但你不应该因为那些就改变自己的选择,你有责任坚持下去。”
  余白心想,这就是辩才啊!她不知道唐律师是信口拈来,还是有过准备,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都叫她折服。
  “那后来为什么变了呢?”唐宁却问。
  短暂的停顿之后,唐嘉恒又开口:“你知道你妈妈第一次确诊是在什么时候吗?”
  “我十三岁那年。”唐宁回答,像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一问。
  “不是的。”唐嘉恒摇头。
  唐宁一震,转头看着父亲。
  唐嘉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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