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妇难为 完结+番外-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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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何婉仪微笑着见礼。
金氏勉强含着笑回了礼,四下看了看,轻声道:“我有事要问弟妹,还请弟妹行个方便。”
何婉仪一下子就想到了潘云那事儿,笑意敛起,微微颔首。
在内卧坐下,何婉仪命玉叶去端茶,又命琼脂去守着门,随即微笑道:“三嫂有什么话要说,只管说就是了。”
金氏的脸色登时又白了几分,目光闪烁地往何婉仪这里瞥了几眼,胸前一阵起伏不定。
何婉仪见她如此,便知道她要说的那话,应当是极难说出口的,便也不催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金氏终于按捺住心中无尽的悲愤和凄凉,嗓子沙哑道:“我今日过来,想问你一件事。”她顿了顿,忽地压低了声音:“四弟的那位义妹,可是有了身孕了?”
上辈子何婉仪跟潘云势不两立,关系极差,金氏便是寻摸出什么风声,也不会过来问她,想来这辈子是见着她们关系极好,这才贸然过来打探的。只是她该是心中发急发狠了,不然,又怎么会问得这么直接?
但是何婉仪并不预备遮掩这事儿,潘云总是要走的,她已经想好了,不去别处,就安置在苍桐镇。那里有刘氏在,会帮她照看一二的,但是走之前,该讨要的说法,还是要讨要的,不能忍气吞声,就白白吃了这亏。
“没错。”何婉仪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
金氏猛地闭上眼,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蓦地奔涌而出的愤怒几乎要冲毁了的她的理智。她抚着胸口一阵急喘,强撑着问道:“孩子是谁的?”
何婉仪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丝冷笑,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金氏猛地咬住唇,泪水终于还是喷涌而出。
送走了金氏,何婉仪站在庑廊下沉默半晌,只觉得心里烦得很。这朱家好像是个泥潭,掉进来的人,不是垂死挣扎,便是活得疲惫无力。
夜里,何夫人的回信便到了何婉仪的手里,何夫人并不知道这样的药,但是会替她出去打听的,还告诫她,做事莫要冲动,害人到底不是好事。
何婉仪将信烧了,刚出了卧房,便看见了朱兆平。
朱兆平面色平静,目光沉寂如水地看着何婉仪。何婉仪被看得有些心里发憷,但是想起来他今天说的那些话,又觉得不能轻易就放过他,于是也不理他,只叫了玉叶进来,吩咐摆饭。
等着用过晚饭,两口子跟妙莲玩了一会儿,洗漱后准备睡觉的时候,朱兆平拿了一个锦盒走了过来。
那盒子小小的,看起来很寻常。
何婉仪沉默地看着那盒子,好一会儿说道:“这是什么?”这盒子不大,难道是买的耳坠儿吗?
朱兆平平静道:“打开看看。”
何婉仪便接过来打开,一枚乌黑色的药丸子正躺在里面,映着昏黄的珠光,有几分诡异的森然。
“这是你说的那种药。”朱兆平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看着帐顶的金盏花长长叹气:“我也觉得长久下去势必是要出事的,他已经有了儿子,也不怕断子绝孙了。就叫他吃了这药,以后也少造些冤孽。”
何婉仪震惊地看着朱兆平,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转变。
然而,生出害人的心思很容易,真正要下手,倒有些难了。何婉仪把药拿在手里琢磨了两天,才终于招手叫来了玉叶,让她去二房找个能靠得住的丫头来。
不过,二房里头想要朱兆清自取灭亡的人大有人在,玉叶慎之又慎,选了一个受害最深,背地里已经寻过死的丫头来操作这件事。
两天后,朱兆清死了。
何婉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来。难道是那药出了问题吗?可是,那东西是朱兆平给她的,朱兆平再是恨朱兆清不争气,也不会去害了他的性命呀!
“快,去把四爷找回来。”何婉仪捂着额角,觉得头疼欲裂。
二房里,金氏也目瞪口呆地坐在卧房里。她只是想要那人消停下来,不想他因着身上多了那三两肉,便到处惹是生非,家里家外都不得安生,可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不,不可能啊!金氏想,那药是她母亲在她出嫁的时候给她的,说是以防万一,她母亲怎么可能会害她?
因着朱兆清的猝死,朱家二房很是大闹了一场。
二太太不能接受儿子年纪轻轻就离了人世,非要说是有人害死了他,目光跟淬了毒的刀子一般在四下里来回打量,最后落在了金氏的脸上,爆喝一声:“你这贱人,是你害死我的儿子的。”便起身扑了过去。
二老爷忙抱住了二太太,冲金氏喝道:“赶紧回房里去。”
金氏面白如纸,转过身匆忙回了屋里。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丫头趁乱离开了二房,疾步往大房奔去。
“奶奶,这是那丸药。”玉叶的脸上带着几分庆幸,将那盒子捧给何婉仪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哆嗦。
何婉仪看着那依旧圆润如球的药丸,沉默半晌,忽的仰起头长长叹气。果然,她们主仆两个都是没胆子的货色,色厉内荏,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收起来吧。”
虽然何婉仪对自己的老鼠胆十分不满,但是到底那人不是她害死的,让她心里多了几分宽慰和松快。但很快,一个疑惑就漫上了心头。不是她,那是谁害死了朱兆清呢?
到了中午的时候,朱兆平回来了,何婉仪知道他肯定是去过二房里,便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朱兆平沉默片刻,问道:“那东西还在吗?”
何婉仪忙道:“还在的,完好无缺。”
朱兆平得了这个回答,竟也不动声色地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叹道:“郎中说三哥是中了毒。”
何婉仪大吃一惊:“中。毒?”
朱兆平道:“三哥素日里最是风流无度,又爱好养个花花草草的,那郎中说其中一盆花草,是有毒的。虽然那毒不重,但是三哥日日伺候那些花草,才会积少成多,以至于今日丧命。”
真的吗?
何婉仪慢慢坐下,想起上辈子朱兆清可没有这么短命的。
虽然心里挣扎的厉害,但是何婉仪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管他是谁害死了朱兆清的,反正他死了,大家伙儿就都清净了。只是想起那个逍遥法外的人,心中犹自有些不安。
朱兆清就这么下葬了,没过两日,潘云也跟何婉仪和朱兆平辞行。
何婉仪很是不舍,小声跟潘云道:“反正他已经死了,也没人再纠缠你了,你何必离开呢?”
潘云摇摇头:“不成,我若是不走,等着肚子大了,说不清楚。”又笑道:“嫂子别不舍得,我先在外面熬几年,等孩子大点,我便抱着他再回来。到时候就说我又嫁了人,可惜那是个短命的,这孩子是那人的。”
何婉仪嗔怪道:“胡说什么呢!”又怜惜地看着潘云道:“若是有人愿意接受你和孩子的,你应了我,千万莫要拧着。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咱们也不能因噎废食。”
潘云笑了:“好,我应了。”
等着马车渐渐走远,潘云放下手,看着那抹越来越看不清楚的人影,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感激。这个嫂子是真心待她好的,不然,也不会私底下寻那种东西,想要替她报仇。可是,她既有心,潘云又如何能让她因为自己,手上沾上了那人肮脏的鲜血。有些仇,还是要自己动手报的。
翠儿拉下了帘子,轻轻叹道:“三奶奶是个好人。”
潘云笑了,是的,是个好人,若不是翠儿听见了义兄和茗双的窃窃私语,她又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想着,潘云又想到了朱兆清。都是他是死于毒花草,可只有她知道,那杯被断肠草浸过的清酒,是她亲手端给那畜生的。
潘云又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三嫂给了她勇气,只怕她还懦弱地不敢反击呢!轻轻抚了抚肚子,潘云心想,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孩子,她一定得好好教导才是。
等着再也看不见潘云的马车,何婉仪跟朱兆平一起,返身回了家中。
如今家里真是彻底清净了,惹是生非的,要么死了,要么受了刺激,竟然皈依佛门了。
何婉仪想起大太太竟是剃了满头的青丝,每日里躲在佛堂里念佛吃斋,不觉得有种恍然做梦的感觉。
“二哥几时离开?”何婉仪想起被大太太扣留在家的朱兆恒,不禁觉得大太太能皈依佛门,可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最起码,朱兆恒可以回安阳城跟妻女团聚了。
朱兆平道:“用了午饭就走。”
何婉仪点点头:“甚好,二嫂子已经给我写了好几封信了,言词恳切哀婉,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信了。”
主朱兆平笑了,随即又板起脸,问道:“你怎么威胁妙莲了,妙莲竟然什么也不肯说了。”
何婉仪一听,心里就是一跳,就知道这厮不怀好意,果然去妙莲跟前打探消息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给妙莲做足了功课。
“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何婉仪说着,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朱兆平抿抿唇角,忙快步追了上去。
妙莲的话听起来很诡异,又因为说得太少又太过凌乱,叫人莫名其妙总也听不懂。但是朱兆平知道,前面这妇人必定是清楚的。
“你莫要故意遮掩,快告诉我,究竟你瞒了我什么事。”
何婉仪才不理会朱兆平,快步走进了棠梨阁。哼,想要知道?做梦吧!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
朱兆平还要继续追问,屋里忽然响起了嘉宁的哭泣声,何婉仪忙提起裙角奔了进去。
这下就不好继续追问了,朱兆平无奈地瞪了瞪眼,停下了脚步。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就不信了,她能一辈子不告诉他。
远处,风吹树动,花香阵阵,朱家的后宅院里,终于安宁了。
(全文完)
第99章 番外
朱兆平一身新郎喜服; 面色沉凝地走进了喜房。屋中染着两根喜烛,上面盘龙错凤,瞧起来甚是喜庆。他左右端详了片刻,心中还是沉甸甸地难受。
只是走到了这一步; 就再没了回头路; 他和云儿已经绝无可能; 而他; 既然接受了这婚事,又同这何氏女子拜了堂,此后,她就是他以后要白头偕老的妻子,他的心里; 不该总是放着别人的。
朱兆平想着,就大踏步走上前去,伸手掀起了红盖头。
昏黄的烛火落在新娘白腻的脸庞上,她果然是潭溪镇出了名的美人儿,秀美黑目,老天也不算亏待了他。
朱兆平看见貌美如花的新娘子; 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慰的,他自然不是个好色之徒; 但是娶的妻室能是个相貌清丽的,他自然也是更愿意的。
“饿了吗?”朱兆平轻声问道,虽然面前这女子他是头回见面; 但如今他们已是夫妻,一会儿还要做下这男女间最亲密的私事,他身为男子,主动一些自是应当的。
何婉仪一颗心跳得厉害; 她垂下头,脸上红得几欲滴血,在朱兆平接连问了三回后,才蚊子哼哼一般应了一声。
朱兆平心里已经不大喜欢了,他不喜欢这样太过唯诺的女子,只是事到如今,喜不喜欢也只能如此了。他起身吩咐丫头上了一桌子的菜肴,回头见那何氏依旧坐在床沿上,垂着头,两只手扭成了麻花,心里虽又添了几分烦躁,但同时,也生出了一些怜惜。
到底是新婚夜,她又是新妇,初来乍到的,胆小一些也是说得过去的,朱兆平想着,便又吩咐丫头:“去给奶奶卸了钗环。”
很快,朱兆平就看见何氏依旧垂着一张脸,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他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但还是微笑着招呼了女人坐下用饭。
一餐过后,丫头收拾了房屋,便都离开了屋里,朱兆平沉默地看着一旁坐立难安的女子,终究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翌日,是个好天气,朱兆平带着何婉仪过去见过家中众人,但是在出发之前,又发生了一件令他十分不快的事情。
那个何氏相貌美丽,又皮肤白腻,本来梳了高髻,露出一截儿白嫩嫩的脖子,显得整个人分外的精神夺目,偏她鬼迷心窍,非要丫头拆了头发重新梳个老气横秋的圆髻。朱兆平猜到了,她是不愿意惹了太太不快。
朱兆平冷冷瞧了何氏一眼,便转身出了屋门。新娶的妻子不得他的欢喜,她的性子,实在跟他想象中的妻子太过南辕北辙了一些。
日子就不紧不慢地过去了,很快,朱兆平接到了调令,让他去苍桐镇任职。这个事情振奋了整个朱家,他那位新娶的妻子,也显得格外高兴。
但是,朱兆平却依旧有些意难平。
新婚初始,没有什么人家会故意刁难新妇的,那个何氏,本不需要在五福堂每日立规矩,偏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