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偏执狂想独占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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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打开瓶子喝了口水。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霍景言问。
“……”
秦可无法解释。
所幸霍景言善解人意,也从来不是喜欢刨根究底的性格,所以在见女孩儿确实不想说之后,他便也自动跳过了这个问题。
“那我们就不聊这个了。”
“嗯……”女孩儿垂眼,白皙小巧的瓜子脸上没什么情绪,“谢谢霍老师。”
“这有什么好谢的?”
“……”秦可轻抿了抿嘴角,抬起手里的矿泉水瓶,“我说这个。”
霍景言哑然,须臾后失笑摇头。
“看你还能开玩笑,那我也不用太担心你了?”
“嗯,我没什么事了。”
秦可点头。
随即她似乎终于想起眼前的事情,连忙抬头问霍景言,“那个昏过去的人没事吧?”
霍景言也难得玩笑,“你是希望他有事,还是希望他没事?”
秦可想都没想。
“当然是没事。”
霍景言:“唔,看不出来,我们秦可同学真的是非常非常善良了啊,对这么个想害你的人还希望他没事呢?”
“……”
秦可无奈地看向霍景言。
“霍老师,我真的没事了,所以你不需要跟我开玩笑逗我笑了——你比我清楚得多,他有没有事我不关心,但是如果他出了事,那霍峻就一定会出大事的。”
听了这话,霍景言没说什么,旁边角落办公桌后的宋奇胜却轻哼了声。
“难得你们这群小疯子里还能有个拎得清的,我还以为都跟霍峻一样,脑子一热什么后果都不管了。”
他没好气地把自己手机放到桌上,瞥了一眼霍景言。
“放心吧,医院那边给结果了,就是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惊吓,没什么大碍,最多让你们霍家负担一部分安心凝神的药钱,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霍景言眼神一松。
显然他之前那些全然的淡定和玩笑,也有一部分是伪装出来的。
“不过这件事性质有多恶劣,你知道吧?”宋奇胜没好气地瞥向霍景言,“这可是当着所有师生的面——在高二那边玩了这么一出,充其量还只算是吓唬了下,可刚刚这次,那可是大家一起看着,要不是你们去的及时,这人真推下了楼……”
说到这儿,宋奇胜自己都皱起眉。
他表情有点难看,连带着语气都带点冷嘲热讽。
“你们霍家的小祸害,能不能趁早拎回去,别再在我们学校搞这种事情了?”
霍景言苦笑了下。
秦可却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得发懵:宋奇胜和霍景言两个人她都算是了解了,这相处模式比她想象中的普通同事关系,好像亲近了许多。
似乎是看出了秦可的疑惑,霍景言扫过视线来后,笑着解释了句——
“哦,我是不是不知道没告诉过你,你们班主任刚好跟我是中学同学……是吧,老宋?”
“……”
宋奇胜冷飕飕地刮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我帮你先是带进了霍峻这么个祸害,然后又介绍你到学校里来任职,结果前后给我搞出来多少事情?回头,这主任或者领导再算到我头上——知不知道人民教师的薪水非常微薄,就算是私立中学里的奖金也不够你们这么扣的?”
秦可难得见霍景言露出点吃瘪的情绪,他似乎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歉意地说:
“这不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吗?”
“幸亏没有!”
宋奇胜直接站起身,“我真是想想后果都觉得吓人——这要是真出了事,你知道得连累多少人吗!?”
“……”
眼看着气氛紧绷,秦可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软声开口缓和氛围——
“抱歉,宋老师,说到底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这事跟你没关系!”宋奇胜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太过偏袒,便扫了秦可一眼,补充道:“至少源头不在你身上——要不是你们霍老师送来的这个祸害,连转校回个家都跟得三拜九叩似的才能请回去——霍景言用来咱学校?”
这话一出,秦可惊讶地看向霍景言。
“霍老师,您是因为霍峻才来的?”
“嗯。”
话都被说到这个份上,霍景言自然没法再掩饰。他苦笑了下。
“我之前也跟你说过,霍晟峰先生定的就是在霍峻十八岁这年正式接他回霍家……但是出了点岔子,霍峻现在怎么也不肯回去,所以我这趟专程过来,就是想看看事情有没有转机或者缓和的余地。”
宋奇胜在旁边冷冷地笑了声。
“说起来,你那个养父也是厉害……就为了点声誉,把自己亲儿子扔在外面不管不顾了这么多年,到今天这一步,有什么好意外的吗?”
霍景言替霍晟峰辩解:“当初霍先生是给了霍峻母亲足够的生活费和可以指使的用人的。只是霍峻母亲气不过,故意瞒着他偷偷离开了,后面又报复似的抛弃了霍峻。这些事我们也是后来才得知,只是那时候,霍峻已经……”
余音未竟,霍景言轻叹了声。
“行了行了,扯这些干嘛。”
宋奇胜摆了摆手。
“你现在就好好想想,怎么把你们霍家这个小祸害一起带走吧。”
“一……起?”
秦可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意外地看向霍景言。
“霍老师,你要离开学校了吗?”
霍景言犹豫了下,有些责怪地看了宋奇胜一眼。
“你平常不这么多话的。”
宋奇胜有点理亏,“……这不是被你们霍家人气得。”
他清了清嗓子,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填。宋奇胜看向秦可。
“秦可,你和霍老师被这个学生恶意栽赃,事实真相是什么,我们老师和其他同学都很清楚,只是你得知道——这就像是个种子,虽然现在没什么,但如果以后你们继续在同一个学校里待,继续有亲近的师生关系,那看到的同学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奇胜顿住,定睛看秦可。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可眼神闪了闪,有遗憾,有不甘,但更多是深知世事的释然。
“我懂的,宋老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你明白就好。”
宋奇胜叹气。
“所以这件事,必须得有一个人离开大家的视线,这样大家才会慢慢把这件事淡忘——你不适合,乾德中学是你的母校,这里有一切适合你发展的环境;而你们霍老师……”
宋奇胜瞥向霍景言,尽管眼神无奈,但语气却故作嘲弄——
“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背把。再说了,我们乾德中学这小小一个破败庙宇,哪里容得下您这尊金身大佛啊?”
“你今天三句话里至少两句半是来戳我痛处的,”霍景言气笑了,“要不给你个机会,我们俩出去打一架?”
宋奇胜立刻正色。
“我可是个文明人。为人师表,以身作则。”
“你是记得中学那会儿就被我按在地上捶吧?”
“放——……放什么厥词!明明是你被我捶!”
“呵,那你来,我给你好好回忆一下,到底谁是捱捶的那个。”
“你离我远点啊——这可是教室办公室,你有没有个当老师的样子了你!”
“我都要引咎辞职了,还当什么老师?来来来,今天就单纯作为中学同学,我们好好‘叙旧’一番。”
“……滚滚滚!”
看着两个年过而立将近不惑的老师,如同两个幼稚儿童似的笑闹起来,秦可也忍不住在微沉的心绪里,露出一点笑色。
只是很快,她就想起了霍峻。
前世依秦嫣偶尔所言,霍峻在那次hell酒吧后巷被人下药打成重伤,住了半年的院,后来几乎就在乾德中学销声匿迹了。
再次出现便是剧组那场大火里……
那之后,声容全毁的他,应该就是被迫回到了霍家吧。
他那一生本来已经足够不幸了,深渊的泥沼里终于长出桀骜不驯的芽叶,他本来就要踏上阳光里的路,却因为自己彻底被埋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那段时间的他,该有多绝望、多自暴自弃呢……
【以前我以为你天真干净,像块无瑕的玉,我隔着很远看你,想象你以后会被凋琢成什么惊艳的样子……但我从来没碰,因为怕弄脏。】
艺术画廊里,少年不驯的话声像是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
这就是前世他默默无声地守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让她发现的原因吧。
他说自己是个怪物,他看待自己也是从泥沼污脏里爬出,他不碰她因为怕弄脏。
他看她犹如不能触碰的水晶,把她捧在虔诚如信仰的高度上。
所以……
前世在婚礼那天晚上,看到婚床上的人是她时,那人才会那样震惊而痛苦。
——
他小心护翼、捧在心尖上的水晶,自己跳进了泥淖里。
他那句被她忽视掉忘掉的话:
【早知道,我就不该——】
秦可低下头,眼睫在半空颤了颤。
她心口里发闷地疼。
不该什么?
那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后悔毁了自己的一生而救了这样的她呢?
“……秦可??”
耳边突然的声音,把秦可从前世痛苦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她慌忙抬头,正撞进眼底的就是霍景言和宋奇胜担心的表情。
“你没事吧?”霍景言问,“不然还是我或者宋老师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秦可露出个有点苍白的笑,“我真的没事,霍老师。”
宋奇胜也插话:“可你脸色确实不太好。如果身体不舒服那就回去休息,可不要逞强啊。”
“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昨晚又没有休息好。”
秦可撑着笑。
“对了,老师刚刚是跟我说什么了吗?我有点恍神了,没听到。”
“哦,其实也没什么。”宋奇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医务室那边说,霍峻的情绪基本算是稳定下来了。”
“……”
秦可一顿。
霍景言已经起身走过来,“我去医务室看一下他。”霍景言犹豫了下,回头问:“秦可,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吗?”
“…………”
秦可迟疑了很久,慢慢垂下眼。
她点了点头,“好。”
霍景言沉默地看了她两秒,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转向宋奇胜:“那你……?”
“我收拾你们留下来的烂摊子,一堆领导等着我点头哈腰地道歉呢。”
宋奇胜面无表情地说。
“唔,你点头哈腰?那个场面还真是难以想象。”
霍景言临出门前不忘揶揄——
“不能现场观摩,真遗憾啊。”
“——滚蛋,绝交,别回来了!”
==
秦可和霍景言到了医务室门外的时候,门口还站着两个学校里穿着制服的保安。
两位保安大叔一左一右,右手警惕地放在腰间的安全棍上,对着房门严阵以待——似乎随时防备着里面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见了这场面阵仗,霍景言和秦可无奈地对视了眼。
霍景言轻咳了声,上前。
“两位辛苦了。”
“?”
两个保安转回头,看清是霍景言,这才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无奈地说:
“刚刚里面砸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霍老师,你要是再晚点来,我就以为自己要因公殉职了。”
霍景言笑起来,伸手拍拍两人的肩。
“今天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们了,明天我做东,一定请几位不用当值的吃顿饭,作为赔礼道歉。”
学校里的保安很少被这么客气对待,更何况是履历金灿灿的大牛老师,被拍肩膀那个颇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了笑。
“哪里,这不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吗?”
霍景言又跟两人客气了几句,才终于把人劝走了。
两个保安一走,霍景言长松下口气,无奈地扭头看向秦可。
秦可轻笑了下。
霍景言:“那我们进去吧?”
“嗯。”
秦可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屏住。
霍景言推开门,第一个走进医务室。秦可紧随在后。
脚边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乱七八糟的碎片,哪止是摔了一件东西?
秦可皱起眉,看向房间唯一一张还算囫囵的床。
床边上坐着个少年,眉眼漆黑,侧颜线条绷得十分凌厉。
像是能划伤人一样。
长直的双腿踩在地上,似乎蓄着随时能爆发的力量;肤色冷白的小臂上衬衫袖子挽了起来,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下了长长的一条血痕,伤口处还是刚刚干涸的血迹。
听见动静时,他勐地转过头。
眼神凶狠凌厉,像是只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无声的空气里都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