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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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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桌上的鱼脂霜递给顾衍,弯起眉眼:“答应要给顾卿的,眼下倒可作为这桌菜的谢礼了。”
  重睦指尖发润,是多年顽疾所致虚汗凝结,触及顾衍指间时,一阵暖意直通心底。
  与旁的贵女妃嫔不同,重睦指上装饰点染极为朴素,唯两点梅花,鲜红热烈。
  感受到顾衍目之所及,她下意识弯过指尖,微微抿唇:“凛冬不惧,甚是独特。所以本宫喜欢。”
  顾衍颔首:“确实符合公主个性。”
  重睦幼时与舅舅抚北大将军亲厚,却在八岁那年骤闻噩耗,大将军战败云邕关,身死他乡。
  封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膝下唯剩封贵妃一女。
  自那之后,重睦拜外祖为师学习兵法武学,此生所愿除却征伐渊梯外,再无其他。
  卯时起戌时休,无论冬夏,栖霞宫后院中永远能看见梅花桩与比武台上翻滚跳跃  的身影。
  岁月荏苒,数年转瞬。
  梅花香自苦寒来,瘦小单薄的八公主长成了身形修长,体态优雅的冷美人,旁的姐妹娇滴滴地出现在镇元帝跟前各个人比花娇,独重睦立于云邕关外,承继抚北大将军名号,戎装替红妆。
  “姐姐很厉害,爹爹离世后依旧声名不减,都是靠姐姐。”
  顾衍第一次知道重睦之名,还是从封知榆处听闻。
  “我就不一样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幸好还有姐姐和广益保护我。”
  她与重睦皆是女子,顾衍不喜封知榆如此言说,淡然否道:“公主与小姐并无不同,遇到难处,也需相助。”
  封知榆抿唇嘟嘴:“我的意思本就是也会尽力照顾姐姐,广益干嘛这么凶。”
  顾衍不语,她自觉无趣,进而转移话题,不再谈及重睦。
  那之后没多久,他被贬出燕都,于乡野间沉寂,落病早亡。
  细细算来,重生后于封知榆出嫁那日相遇,却是他两辈子第一次见到重睦。
  方才发现她与他想像中全然不同。
  更瘦些,也更——
  弱些。
  燕都人口中的赐周公主,凶神恶煞令人胆寒,实则不过是位年轻恣意的姑娘家。
  擅权谋,不失胆魄,提出与他合作时不卑不亢,无法拒绝。
  在等待他回复时亦显露胆怯忐忑,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胜券在握。
  “龙岩侯夫人救过下官性命。”
  将最后一粒米送入口中,重睦舀汤的手踟躇着放开汤勺:“顾卿不必解释,本宫幼时受舅舅照拂太多,所以对知榆上心些。方才也并不是怪罪,性急了些,顾卿别误会。”
  顾衍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汤碗,替她盛汤:“下官进京赶考时偶遇歹匪,虽有武力傍身,双拳难敌四手。恰逢夫人带侍卫从城外扫墓归来,得以相助。”
  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耐心相告,不过是见她坐在身侧,便觉不该让她继续误会封知榆与他关系。
  将盛满汤的碗递回重睦面前,顾衍又继续道:“下官感念夫人善举,遂入朝后常常来往,有求必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重睦咬了口莲藕,依稀忆起母妃曾在家书中提及此事。
  那时她与外祖还有表哥都未能回京祭拜舅舅,竟不知其中穿插着这段插曲主人公便是顾衍。
  听他之言,他仅为报恩,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重睦送到唇边的汤汁停在原地,略抬眼睑,与他对视:“这番话顾卿可对知榆说过?”
  顾衍颔首,仿佛在言旁人事般波澜不惊:“夫人出嫁前三日,曾来寻下官。下官方知数年报恩弄巧成拙。解释之后,夫人始终认定是下官不满她背信弃义嫁与龙岩侯。”
  姑娘家被人拒绝,总得寻些借口安慰自己,因此重睦只道:“顾卿此举无错。”
  两勺汤入口总觉不够爽快,习惯性单手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方才又接过话茬:“如此于本宫而言倒是极好。半月后顾卿按约随本宫  出关,不为感情所累,一身轻松。”
  伐渊大业不容儿女情长,黏黏糊糊更难成大事。
  顾衍果然是她选对的一步好棋。
  “下官遵旨。”
  都说江南男子最是儒雅温和,但重睦读起他那篇登科之作时,却见入眼满目掷地有声,怀柔中不失狠戾决绝。
  与此刻面前露出淡淡笑意的清隽公子,十分不符。
  他唇角的那抹笑转瞬即逝,恍惚之间,重睦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时辰不早,”只听得顾衍话锋一转,顺势起身:“公主准备何时歇息。”
  两人都心知所谓洞房花烛夜不过幌子,他不便留宿,自是主动告辞。
  重睦送他离开,忽地被突然出现院中的慈衿拦住去路:“驸马,大婚之夜您不留在我们公主房里,于理不合。”
  顾衍侧首,正想征求重睦意见,她却已抬手扯住他的衣袖:“留下,进屋。”
  说着还不忘看向慈衿叹气道:“慈嬷嬷,这下放心了吧。”
  慈衿双臂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她,随即令灿戎一道告退,随着房门落锁,重睦立刻松开手。
  她也不管顾衍如何,自顾自搬了床被子扔在地板上靠近炭火边:“顾卿是文人,睡床。本宫是粗人,山里土里睡惯了,打地铺。”
  话音未落,顾衍已然拦腰挡住她的动作:“公主是女子,睡床。下官,地铺。”
  思及上辈子这人的死法儿,重睦难免心底发怵:“顾卿这身板,可别着凉重病,让本宫新婚守寡了。”
  谁能料竟被他扛起搭在肩头,三步扔到床上。
  愣是惊得她直到火烛尽灭,方才低呼:“看不出来,顾卿竟真是习武之人。”
  顾衍合眼假寐,并未搭理她。
  “对了,忘了正事儿。鱼脂霜还没用。”
  重睦倏地从床上跃起,根本没给顾衍反应机会,就着月光将他从炭火旁拉至窗边坐稳:“一般晚上敷,明日白天便能恢复。不过本宫瞧着顾卿这伤年岁久远,想必不会好得那么快。”
  她将那霜在他掌心推开,手法熟练,力道恰好:“在军中弟兄们起初还在意男女授受不亲,后来熟络起来,倒是不再管本宫给他们上药了。”
  想起今日前院宴上抚北军中诸人因着重睦出嫁哭天抢地,顾衍微微失笑,看得出虽非男女之情,但确实感情极好。
  “好了,睡觉。”
  顾衍闻声垂首,恰好对上重睦仰头露出笑意。
  月光倾泄而下落在两人身间,他甚至能看清她眸中倒印的自己。
  再往下是她高挺的鼻梁和同样溢出开怀的唇,还有修长脖颈和一片刺目雪白。
  顾衍眼底略沉,终是避开目光,缓缓抽手:“多谢公主。”
  却见她面上难掩犹豫,半晌一言未发,最终还是顾衍主动道:“公主有话,大可直言。”
  只听得重睦低声不解:“顾卿分明是读书人,为何,手?”
  顾衍闻言面色并无任何反常,只垂首看向自己那双手,拢起修长五指,如实答道  :“下官家贫。晨起做工,午后赴武馆,唯晚间读书。”
  重睦这才想起今日拜堂时,镇元帝与封贵妃到场列席,可顾衍爹娘所在之处,却仅有一牌位。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多年。故乡家中,独下官一人。”
  困惑迎刃而解,重睦点头大悟:“倒是本宫误会顾卿了。”
  细细想来,若是自幼和煦而生,又如何能写出那般凌厉之文辞。
  趁着重睦发呆不语时,顾衍缓步行至婚床前,还未等他动作,重睦仿佛会读心术般抢先阻道:“顾卿不必多此一举。本宫马上颠簸惯了,御医诊过,不会有落红。”
  她也是直到出嫁前由封贵妃请了御医全面问诊,方才得知此事。
  见顾衍并无反应,重睦难免尴尬:“当然,顾卿要是觉着本宫在军营行为不检,想休了本宫倒也无妨。”
  “此事不必天下皆知。”
  顾衍还是取下随身佩剑划开手指,抹下几道血印:“下官府上仆役百人,难防悠悠众口。”
  “还有,”他从床边起身,剑眉微蹙行至重睦身边,隐约间仿若带着些薄怒:“下官理解公主行军之苦,以后切勿再言妄自菲薄之语。”
  重睦微怔片刻,心底蓦地升起一阵不可名状之感。
  瞧见他还未止血的手,赶忙扯下小片裙角递过去:“记着涂抹鱼脂霜后再包扎,别又留疤。”
  “公主,”顾衍再次失笑:“下官并非姑娘家,不必过于在意疤痕。”
  他放松戒备完全露出笑意的时候,眼角眉梢舒展开来,原本凌厉的棱角也随之融化变得柔和,重睦看在眼底,竟半晌没反应过来他方才所言为何。
  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时,顾衍早已包扎完毕,和衣而卧。
  幼时家中床铺甚至不比眼下地板就着炭火与暖意融合,他习惯如此生活,却难以想象重睦小小年纪,以女子之身在冰天雪地,条件恶劣的行军途中又该如何自处。
  黑暗之中,他听见重睦淅淅索索地整理好被褥,躺下后长舒一口气。
  显然也是累了整整一日,终于放松。
  “顾卿。”
  趁她未打开话匣子前,顾衍先发制人:“早些休息。”
  “可本宫今日睡了太久,这会儿正精神。”
  “闭目即可。”
  然而不到半刻,她又按捺不住翻身絮叨:“从前在军营,睡不着弟兄们就会喝酒解闷。”
  顾衍抬手揉揉眉心,颇为无奈:“他们聊女人解闷,你起什么哄。”
  “我听啊,不过主要还是酒好喝。”
  许是夜间迷糊,她并未察觉称呼有异,顾衍也不曾提醒,只沉声道:“以后别喝了。”
  重睦闻声从被窝中探出晶莹剔透的一双眼看向他:“顾卿喝酒吗。”
  “偶尔。”
  “聊女人吗。”
  “甚少。”
  谁知她骤然跟饮了鸡血般一跃而起:“顾卿喜欢什么样的,本宫要有合适的姐妹,等顾卿与本宫达成大业和离后,介绍给你。”
  然而这次顾衍彻底不再理她,任她折腾胡  闹都不为所动,不多时自顾自睡着,再睁眼已是第二日卯时。


第3章 一介书生,懂什么军务
  重睦破天荒没在卯时起床练武,整个人缩在被褥中睡得正沉,顾衍见状,连带关门的动作都变轻许多。
  直到慈衿带了延年和万里前来替她洗漱更衣,方才打着哈欠醒转。
  瞧见那抹血色,随行陪嫁的于嬷嬷愣住半秒,不动声色地将那白绸与众多衣衫同时收了出去。
  原本还带来一小盅温狗血做样子,现下倒派不上用场了。
  按理新妇进门第二日该去拜会婆母,但顾衍孤家寡人一个,倒是省了这步骤。重睦乐得清闲,草草结束早膳后换了身清爽裤装,先是耍了半个时辰□□又换双剑,最后甚至连封老将军的蟠龙斧亦不放过。
  打开了经络浑身舒畅,重睦也未唤慈衿她们入院,随意烧了些热水冲洗后更衣披甲,直往马厩而去。
  慈衿意识到她步伐所致方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拦在路中:“公主新婚第一日不在府内好生待着,又要去抚北营不成?”
  “驸马人都没影儿了,本宫憋在府中也无事可做,不如去营中突袭,瞧瞧那些新兵有没有偷懒。”
  她说着已然躲开慈衿拦截,飞身跃上屋檐:“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城南羊肉饼,等着本宫。”
  话音未落,府门大开,原是顾衍出行归来。
  灿戎远远觉着后院屋顶瓦片间似乎站了个人,眯起眼看了许久才惊呼道:“大,大人,公主怎么上房了?!”
  顾衍应声抬眼,显然重睦也看见了他,正好不快意地挥着手扬声高呼:“顾卿回来了啊。”
  将拎在手中的食盒递给灿戎,顾衍疾步走进内院,仰首与她对视:“公主是要拆了下官府院不成。”
  重睦摇头:“慈衿拦着本宫,这不是换条路嘛。本宫打算去抚北营,不若顾卿一道?”
  顾衍拒绝得很快,劝她午后再去。
  灿戎直到这会儿才行至后院,手中还拎着食盒生怕出什么差错:“公主,快下来用膳罢。我家大人大清早轻功往返齐州城给您带的黄鱼馄饨,凉了便不好吃了。”
  顾衍侧首,略一蹙眉,灿戎却恍若未见,嘀咕道:“小的实话实说而已。”
  黑色甲胄翩然落地,重睦双手背在身后俯下身凑近那食盒:“顾卿怎么如此了解本宫所爱,不会是买通了慈衿罢。”
  说着从灿戎手中接过食盒,满心欢喜:“辛苦顾卿,多谢。”
  并未被买通的慈衿其实也跟重睦有着同样疑惑,不仅吃食,包括房内陈设与后院布置,都是按照自家公主喜好而来。
  这位驸马爷对公主那些不为人知的小性儿简直了若指掌,也不知究竟从何处得知。
  不过到底是上心的,看来并未真如传闻所言,是对表小姐爱而不得才随口答应圣上指婚,委屈了自家公主。
  重睦此刻已然与顾衍并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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