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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深山只有我和你 完结+番外-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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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柳芝娴随口应着,走进不大的店铺。
  熊丽瑾在熨烫包边条,笑着立起熨斗。柳芝娴明明站她侧方,熊丽瑾却往身后先看一眼,她才发现缝纫机后面坐着一个人。
  “……爸,你也在。”
  那里搁置一张竹制躺椅,熊丽瑾有时会在上面小憩。
  如今柳新觉就躺在上头,调整睡姿转转脑袋,双手交叠胸前,闭眼打出一句招牌否定句。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柳芝娴:“……”
  熊丽瑾迎上来打圆场,“你爸上着班突然心脏不舒服,吓得去医院检查一趟,幸好没事。他一个人在家嫌无聊,就顺便过来。”
  这么一瞧,柳新觉的确面有菜色,柳芝娴不禁心软,没跟他抬杠。
  “我刚提新车,开过来给你们瞧瞧。”
  柳新觉忽然睁开眼。
  熊丽瑾跟着出来绕着mini看一圈,问全款还是贷款,贷款首付多少,月供多少,几年还清。
  一听说落地三十万,不由唏嘘,“同样价格怎么不买辆大一点的,以后有孩子也方便。”
  柳芝娴淡嘲道:“过两三年说不定换大的。”
  邻居阿姐又悠过来,“阿娴买车啦,年纪轻轻,才刚工作没多久,真厉害。”
  熊丽瑾谦虚和自豪参半,“她跟人合伙开公司,买辆代步而已。”
  柳芝娴:“……”
  熊丽瑾又收割一番半真半假的恭维,回头朝店里喊:“老公,你快出来看看。”
  柳新觉挂着一副午觉被扰的表情,不情不愿出来。
  “怎么买这个颜色?看着跟小孩拉稀一样。”
  柳新觉的是酒红色大众,柳芝娴说:“我觉得比猪肝红好看一点。”
  有过上一次闹掰经验,熊丽瑾不得不充当和事佬,打圆场道:“阿娴一直喜欢复古的东西,我瞧这个祖母绿挺不错的。红配绿,跟我们家的搭配正好。”
  柳芝娴没再多说什么,借口公司有事,驱车回镇上。
  …
  新车没开多久,柳芝娴出发到邻省参加展会。
  临走前带康曼妮兜风一圈。
  康曼妮自我评价准确,感情外露,什么都写脸上。
  这会也是由衷赞赏,“姐,我是不是第一个乘客?”
  柳芝娴笑:“当然。”
  康曼妮又欢欣一阵,不怀好意道:“我是不是该叫你嫂子?”
  柳芝娴一愣,说:“还没有。”
  康曼妮吃惊:“还在考虑?”
  柳芝娴把车停宅子门口空地。
  她跟郗姗姗说过原因,但康曼妮是康昭妹妹,多少有点不方便。
  柳芝娴从没和康昭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相处过。
  纵观身边较亲密的异性,外公和柳新觉年长,即使她堪不破心思,她也能恃宠而骄,熊逸舟天真烂漫,樊柯豪气云天,都很随和亲人。
  和前男友属于少年初恋,彼此一腔热忱,心思全在对方身上,柳芝娴被宠了好几年,几乎弥补大半童年缺失。
  康昭这人不能说难相处,就是时不时给她紧张感,她无力招架。
  柳芝娴岔开话题,“我出差期间要辛苦你帮忙照顾猫咪,还有阳台上那盆玫瑰——”
  康曼妮一摆手,“都是自己人,说这话。”
  “我本来想放你哥那,但他好像也在忙……”
  康曼妮和她一块下车,边说边往屋里走,“村里有个人被蛇咬了,还没脱离生命危险,闹得人心惶惶呢。我哥和小熊他们四处排查,不止一个人见过有蛇出没……”
  柳芝娴不觉后怕,“差一点我也中奖。”
  康曼妮说:“你一看就有福相,福大命大,福泽绵延。”
  柳芝娴:“……你说我胖?”
  康曼妮掐腰,“你太能发散啦!”
  …
  抵达邻省展会地点,柳芝娴挨个展位转悠着,身后有人拍拍她肩膀。
  “柳老板,叫你好几声都没应。”
  何粤霖那张脸乍然出现,柳芝娴不禁眉头微蹙。
  何粤霖说:“怎么樊柯没陪你一起来?”
  柳芝娴一只装满宣传单的文件夹抱在胸前,成无形阻挡之势。
  面上维持客套笑容,“都是些园林器械、园艺工具,樊柯来了也听不懂,不如多跑几个投标现场。”
  “投标”二字精准刺中何粤霖神经,凝滞的眼神一闪而过。
  柳芝娴第一次尝到碾压对家的酥爽。
  上次投标那小区最近开盘,软文广告登上本地报纸,柳芝娴买了一沓报纸,逢人就发,假装不经意提起这事。
  文河村没人不知道“佳松园艺”和大房地产商做上生意,老一辈的刻板认知里,和大公司搭上关系的都是个人物。
  村里几年无大事,这通“新闻”无疑间接给村民涨脸,特别是把地租给“佳松”的。消息不胫而走,沿着各人亲族网络传播。
  清明回乡扫墓的话题中,总少不了这两个“外地人”办的园艺公司。
  柳芝娴留下一份报纸,和康昭受表彰那张一起收藏。
  何粤霖换上职业笑容,“做老板的,当然还是要多了解点行业知识,才能从全局把控重点,你说是吗?”
  “我倒认为技多不压身不如术业有专攻,樊柯擅长人情酬酢,园艺技术方面,自然交给我就好了。”
  柳芝娴以还要看展为由,想匆匆别过何粤霖。
  何粤霖说:“正巧我也要看,还想劳烦柳老板替我适当补充点专业知识,让我了解更深?”
  柳芝娴皮笑肉不笑,“那要跟何老板说句不好意思,现在还属于上班时间,明目张胆做私单赚外快,我合作伙伴会不开心的。”
  她微微欠身,抱着文件夹优雅地拐上另一条岔道。
  …
  清明过后,柳芝娴才返回南鹰镇。
  第一件事查看玫瑰依然盛放,第二猫咪也安然无恙。
  再打听到清明祭祀是山火发生高峰期,门鹤岭派出所扑灭大大小小山火数次,全所人员忙得人仰马翻。
  几天后,大切诺基出现在宅子门口。
  晨雾未散,它如同一匹骏马,踏着白雾而来,梦境一般。
  柳芝娴带猫逛一圈苗圃出来,恰好对上里面人的视线。
  朝阳喷薄,驱散雾霭,一线又一线金芒里尘埃飞舞。
  柳芝娴欣然走近。
  白马如遭蜂噬,开始缓缓后退。
  柳芝娴追过去几步,大切诺基仍是继续倒退。宽畅的水泥路足可供大货车掉头,大切诺基此番举动说不出的怪异。
  迎着光,她看不清他表情,只是直觉强烈:他也紧盯着她。
  大切诺基一直倒出村门,才掉头往镇上飞奔。
  大概又出什么紧急任务。
  柳芝娴满腹疑窦,只能如此安慰。
  …
  微信上,那只压帽杀的猫头像一整天没动静。
  柳芝娴向熊逸舟打听:【小昭哥今天休息还是上班?】
  午饭后,熊逸舟才用语音回复,声音慵懒困乏,大概刚刚清醒。
  “跟我一样休息啊,连上半个月,再上要出人命的!”
  柳芝娴握着手机发呆。
  熊逸舟又跟上一条:“今晚和镇政府的打球,就在我们院,你要不要来欣赏一下你弟弟我的英姿?”
  柳芝娴:“他会上场吗?”
  “不上。”
  “那不去了。”
  “哼,见色忘弟!”
  柳芝娴点开那只猫头,犹豫着打字。
  外面提示一条新消息,柳芝娴寻到契机清空文字退出去。
  熊逸舟:“骗你的你也信,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
  柳芝娴:“……等着,今晚收拾你。”
  …
  早早吃过晚饭洗澡,柳芝娴搭配好衣服和妆容,开着拉风的mini出发。
  派出所不比学校,没有学生捧场,相对冷清许多。但不乏政府里借后勤名义来观战的女同事,而且数量还不少。
  柳芝娴扫视一圈才找到康曼妮和媛媛。
  友谊赛观众不分阵营,食堂椅子搬出来都摆一起。
  柳芝娴来得晚,坐最边边。
  政府那边球员在热身,派出所的也陆续从宿舍下来。
  康昭落最后,边走边看手机。
  对方有人打趣:“小昭哥,又跟女朋友聊天啊?”
  康昭笑着放下手机。
  那边还不过瘾,继续调侃:“是不是打不赢今晚不给睡觉?”
  在场同胞十个有九个促狭地笑。
  康昭满不正经,“你给我介绍几个?”
  那人说:“你看,我们单位单身女同事都来当啦啦队,一会你让她们自我介绍一下。”
  康昭没看,径自走到康曼妮跟前,递过手机。
  “妮妮,给我拿着。”
  康曼妮隔着媛媛跟人说话,闻声顺势接过。
  等人回到球场,她才跟兔子似的浑身一抖,差点撒手。
  再看柳芝娴,正在低头看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康曼妮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好先乖乖拿着手机。
  手机上无事可忙,柳芝娴随便翻一阵,掩饰过去后,目光回到球场。
  奔跑跳跃的人跟前一次没什么不同,只是没有再分她一份眼神。
  柳芝娴不知哪出岔子,胸口沉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透不过气。
  中场休息,康昭往后勤那边拿水,跟政府那边一个面生又标致的女人热聊好一阵。
  周围男人暧昧而视,谁也没去插话打扰。
  柳芝娴望向康昭时,也不必特意伪装不经意,人家压根吝啬看她。
  收回目光时撞到熊逸舟的,他比她更直白,交替看着他俩,面露迷惘和谨慎。
  球赛结束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准备一块吃饭。
  柳芝娴借故要赶一个报表,没有同行,任凭康曼妮如何挽留,她狼狈着也要离开。
  康昭和刚聊上的女人走队伍最前头,大概不知道。
  车开得如散步,脑袋中回放上一次跟康昭说话到现在,柳芝娴也想不出哪里做错。
  锁好车进屋,柳芝娴在一楼呆坐许久。
  康小昭不知从哪个角落晃悠够了出来,脸颈擦蹭她小腿,又咬玩起靴子上的鞋带,不一会就把蝴蝶结打成死结。
  “……”
  柳芝娴拎着后脖子将它抱进怀里,埋在它身上蹭了蹭,绒毛细软柔和,她直想枕猫入睡。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虽然白吃白喝,不会抓鼠,只会花钱,但你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柳芝娴从沙发站起,抱猫上楼,“我决定开个罐头犒劳你。”
  不知听懂罐头二字,还是上楼动作提示有粮可吃,康小昭立刻挣扎下地,撒开腿自个往楼上跑。
  猫咪跑出阳台食盆边等待,柳芝娴从屋里柜子拿出一个罐头,它突然踢了一小团暗色东西进来,开始忘记罐头,把那东西当足球踢来踢去。
  柳芝娴误以为屎壳郎,尖叫一声。
  凑近一看,警报解除,竟然是暗红的玫瑰花苞。
  懵然片刻,柳芝娴冲出阳台一看,那盆定情信花不知几时只剩下梗和叶,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上残留几枚小小的压印,更多叶子被咬残。
  玫瑰连续几天安然,她今早松懈没检查,便出了大岔子。
  恐怕还是康昭来之前出的。
  柳芝娴发泄般尖叫一长声,“康小昭你这小贱猫,跟你爹一样气人!”


第34章 
  墨绿色mini重新上路,最终停在刚才仓促离开的地方。
  柳芝娴去而复返,门岗面露好奇,敬业地没多问,给她放行。
  靠楼梯口那间宿舍门敞开,康昭一改打篮球的运动装束,穿着长裤,赤裸着上身,胳膊插进T恤袖子,正要往身上套。
  看见门口定着的人,他动作一顿,又飞快套进T恤,腹肌和肱二头肌灵活地舒展。
  “有事?”
  大志从柳芝娴身后路过,匆忙一瞥,说:“小昭哥,我先下去。”
  康昭说:“我马上来。”
  他开始走到门边穿作战靴,眼神提醒了柳芝娴一下。
  柳芝娴忽然面无表情开口,“玫瑰是你儿子吃掉的,与我无关。”
  说罢她把抱着的猫往他身上扔——真的是直接单手托肚,抱在怀里,连猫包也没带——随之飘落的,还有从包里掏出的一个袋子。
  塑封袋里装着一朵大半枯萎的玫瑰,几片零落的花瓣,几张残缺的叶子。
  也许称作证物袋更为合适,里面保存着康小昭破坏父母感情的犯罪证据。
  猫“嗷呜”一声,把康昭脊背当跳板,欢快跃至地上,在曾经的地盘四处溜达。
  柳芝娴也不等他回应,微扬头颅,跟来时一样,气昂昂地回到车上。
  车门锁上,阻隔外面本就不大的噪声。寂静也成为一种空虚的压迫,柳芝娴伏在方向盘上,说不出的无力。
  不多时,车窗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康昭弯腰,示意她开窗。
  柳芝娴若有点脾气,应该迅速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偏偏碰到这个人就跟没原则似的,一次次妥协。
  车窗降下。
  康昭忽然揽住她后脑勺,探头进来贴了贴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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