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 完结+番外-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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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昂说,“是唬你的吧。”
“小时候不懂嘛,就觉得水里真的有淹死的鬼,它不用出水面就能辨别岸上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谭初昕说,“后来长大才知道,是葛奶奶编出来吓唬人的,为的是不让我们几个小朋友去水里游泳。葛奶奶说,她的妈妈就是这么骗她的。”
“她很疼你。”顾子昂牵着谭初昕的手。
谭初昕把手背在身后,她的头抵着顾子昂的后背,“如果不是她,我会更可怜。”至少她是有人疼的。
顾子昂站着,他转身,面对面地把谭初昕抱在怀里,“以后我陪你。”
“嗯。”谭初昕握住顾子昂的手,“我们送完葛奶奶就回去吧。”
头七,是葛奶奶老家里的规矩,说人去世后魂魄会在世上停留七天,留恋她最舍不得的家人。谭初昕要留在葛奶奶亲人在的地方,陪葛奶奶走完最后七天。
“好。”两个人往回走,听到草丛里有沙沙的声响。
谭初昕听到了,顾子昂同样听到了,俩人互相对视,一动不敢动。
“是蛇吗?”谭初昕的声音轻颤。
顾子昂把谭初昕护在身后,拿出手机照亮,剥开草丛,是一只刺猬妈妈带着两只小刺猬。
刺猬蜷缩成团,背部刺朝外,两只小刺猬亦步亦趋地跟着妈妈,走得颤颤歪歪。
“原来是小刺猬。”谭初昕拉着顾子昂走,“别用灯光照着它们,它们会害怕。”
谭初昕说,“它们可能是要去冬眠,明年才会再出来,刺猬会打呼噜,和人一样,它们吃蚂蚁也吃肉……”
“你怎么知道?”顾子昂问她。
谭初昕说,“葛奶奶说的,她什么都知道。”
“你和它们一样。”顾子昂伸出手,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臂,“身上带着刺。”
“那你还抱着我。”谭初昕大声质问。
顾子昂的下巴,压在她头上磨着,“我抱着你,你就不疼了。”
刺猬拿刺扎东西的时候,它也是疼的。
这是葛奶奶的老家,在她远离家乡去T市照顾谭初昕前,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十年,这里有她熟悉的天与地,草与花,动物与虫鸣。
顾子昂摊开手,扣着谭初昕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你还知道什么?”
“我想想。”谭初昕说,“河堤上会长出蒲公英,它在成为白绒绒的圆脑袋前,是开花的,黄色的花,葛奶奶说可以清火消炎……”
谭初昕知道很多,大多是葛奶奶告诉她的。
葛奶奶去世后,谭初昕没哭过,眼圈红了,她用手用力擦掉。
“心疼得哟。”葛奶奶总这样说,“小姑娘不能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晚上,谭初昕和顾子昂同房间,在陌生人家里,两个人略显拘谨。
自建房不如城市的商品房,格局是以一家为单位的四方小院,单独盖出一间房做沐浴间,房顶上放着太阳能,也有插电的热水器。
谭初昕在客厅里陪着姑姑他们看电视,顾子昂去洗澡。
过了会儿,听到沐浴间有人叫谭初昕。
姑姑说,“你快去看看,是不是没热水了。”
谭初昕放下手里自晒的南瓜子,跑下台阶,她站在门口,敲门,探头进去,“怎么了?”
“没热水了。”顾子昂抱着膀子,冻得瑟瑟发抖。
谭初昕说,“你往凉水的方向拧,安装时候装反了。”
顾子昂重新打开,对着地面冲,过了十秒钟,终于有了热水,往身上一淋,终于暖和一些。
“你进来。”顾子昂说。
谭初昕眨巴眼睛,故意说,“我还要看电视,你自己洗吧。”说完就跑开了。
顾子昂的适应能力不如谭初昕,他不习惯洗完澡,要再次整整齐齐地穿好衣服,不然在别人家里,就是衣冠不整。
嗑瓜子、聊天,到十点才去睡。
顾子昂上了楼,掀开被子往床上躺,“终于能睡了。”
谭初昕用脚踹他,“你不是要睡在地上吗?”
“你舍不得,我就不睡了。”顾子昂掀开被子,他侧身撑着头躺着,姿势撩人,拍了拍床板,“过来。”
谭初昕面红耳赤,小声警告他,“你别乱来。”
“过来。”顾子昂又说了一次,语调加重。
“我去和姑姑睡。”谭初昕往门口走。
顾子昂麻利地下床,拦腰抱着谭初昕,两个人躺回到床上。
谭初昕轻微挣扎,“顾子昂……”
“嗯……”顾子昂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她的唇……
谭初昕的手紧紧地抓着他肩膀上的睡衣,呼吸紧绷到停止。
顾子昂对着她脸轻轻吹一口气,“睡吧。”
“哦。”谭初昕躺好。
顾子昂说,“在别人家,我没有真人秀的癖好。”他又恶狠狠地说,“我要等回T市。”
谭初昕小声地嗯了一声。
顾子昂心满意足,揽着谭初昕,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姑父拿了皮长裤和铁锹说要去河里,帮人收莲藕。
谭初昕好奇,“我们能一起去吗?”
“可以,就是脏了点。”姑姑给他们多备了一倍的水和吃的。
在河里、池塘里种植莲藕的人家,会在收成莲藕时候,雇佣短工。
“一天三百块钱,七天到十天能完事。”姑父说,“不离家,能多赚点是一点。”
谭初昕不下水,顾子昂和姑父下水。
姑父每年过来帮忙,熟练得很,顺着干枯的杆子找莲藕,整根地拔出来。
顾子昂找莲藕花费了时间,拔出来时,又频频出错。
莲藕老板的脸色都变了。
中午休息两个小时,能回家吃饭,下午两点继续干活儿。
一天下来,顾子昂累到手臂抬不起来,用筷子直打颤那种。
谭初昕帮他换了调羹,“你缺乏运动。”
姑姑说,“体力活儿没掌握技巧,就是累人,明天就别去了,别再伤着了。”
顾子昂见姑姑替他说话了,更上脸,往凳子上一坐,安然享受,“你喂我。”
姑姑家小孙女看得咯咯笑。
后来两天下雨,顾子昂和姑父没再去挖莲藕,顾子昂高兴不已。
俩人拖了凳子,坐在二楼阳台上,磕着南瓜子、冬瓜子,听着哗哗的雨声,余生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顾子昂说,“太冷了,湿冷湿冷的,风要吹进骨头缝里。下这么大,路上怎么走,到处是泥土地……”
谭初昕裹着毯子,躺在宽大的椅子里,听得直笑。
顾子昂问她,“你笑什么?”
“骨头缝,你这形容……嗯,挺贴切的。”谭初昕只有眼睛露出毛茸茸的珊瑚绒毯子,认真地揶揄,“就是有一股浓浓的年代感的气息。”
好像是,苏雅娴这么描述过。
顾子昂把谭初昕抱过来,放在腿上。
谭初昕小心地看着没关上的门,“你干嘛?”
“冷死了。”顾子昂把毯子裹在两个人身上,他说,“想抱着你。”
“切,想占便宜就直接说。”谭初昕捏住顾子昂放在自己腰上,不安分的大手。
顾子昂说,“我想占便宜。”
“……”谭初昕忍不住笑,“傻样。”
顾子昂又说,“我想吻你。”
谭初昕微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你想吻就吻,我没点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顾子昂慢条斯理地吻谭初昕,“因为你喜欢被我吻着。”
“嗯。”谭初昕攀着他,软软地回应。
在农村,没有了便利,时间变得充裕起来,一场深秋的雨变得温柔起来,赖在喜欢的人的怀里,感受不到冬天的寒冷危机。
第57章 、57
七天; 再次给葛奶奶上坟,据说,这一天; 葛奶奶才会彻底的离开。
谭初昕在这一天才哭出来,不管是迷信还是自我欺骗; 葛奶奶去世、下葬,对谭初昕来说; 都不算彻底的离开; 只有七天时间一到,葛奶奶才是永远地离开了。
再也没有人护着她了。
无父无母、无亲人,谭初昕彻底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儿。
别人是树高百尺,落叶总能归根。
谭初昕却是蒲公英; 四海为家。
顾子昂开车; 他们自驾游回去,谭初昕一直精神恹恹; 食欲不振又呕吐腹泻,整夜的睡不好。
夜里好不容易睡着,却频频惊醒,好几次是哭着醒来的。
在稍微大点的民俗住下,请了医生来看,说是精神压力和天气双重原因造成的,劝导谭初昕要放下心结、保持心情愉快。
失去的是一位亲人; 再多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在睡不着的晚上,顾子昂抱着谭初昕,两个人裹在棉被里,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我特别调皮,毁过大哥的模型,二哥的作业,三哥的校服,那时候不怕打,被打的时候,我就哭得大声一点……”
谭初昕认真地听着,“然后呢?”
“男孩有段时间格外的讨人嫌,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顾子昂说,“后来就不特意使坏,当时可能只是想让他们多关注我一点。”
“我小时候……没有朋友……就是住在大房子里,葛奶奶会做很多好吃的,我想要什么,她都会做给我。我很少去外面玩,了解外面的世界就是看电视……”谭初昕的脸扁在顾子昂怀里,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无神,“过年时候,葛奶奶会拿被子给我捂脚,可是春晚刚开始,她便睡了。我就一个人坐到十二点,关掉电视,叫醒葛奶奶,去房间睡觉。”
“初一呢?你一般怎么过?”顾子昂问她。
谭初昕说,“在家啊,没有人来串门,我们也不去别人家。穿着新衣服,和秋千上的玩偶玩游戏。”
“下次过年,我们一起过。”顾子昂说。
谭初昕掰着手指头数,“十二月、一月、二月,还有三个月才会过年。”
“我们慢慢等。”顾子昂问她,“想睡吗?”
谭初昕摇头,“睡不着。”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顾子昂蹭着她的头顶,“你瞌睡了就睡,我抱着你。”
“好。”谭初昕闭着眼睛,她浑身热烘烘地舒服极了,能听到顾子昂的心跳声。
顾子昂唱着蹩脚的儿歌,他不擅长,总是张冠李戴,频频串词,后来他轻声哼唱,不唱歌词了。
谭初昕睁开眼睛看着他,“顾子昂,还好你陪着我。”
“我一直陪着你。”
顾子昂低头,静静地看着谭初昕,她噗嗤笑了,眉眼温柔、笑容浅浅,他跟着笑。
拥紧怀里香软的人,顾子昂继续哼歌儿,仍旧是串歌。
谭初昕为了揪出他唱错了,反而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作势低头亲她,她便闭上眼睛,嘴角仍旧带着笑。
“这么高兴?我看看是不是没睡着。”顾子昂在她唇上轻轻地吻,见她睁开眼睛,眼神怯怯地看着自己,他便加重力道,怀抱着一件珍宝一样,吻得细致又耐心。
闹得累了,谭初昕才睡着。
顾子昂抱着她,仍旧坐在沙发上,大手笨拙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是温柔的,嘴巴里却是酸涩难当,“我陪着你。”
谭初昕短暂地睡着,不到三个小时,她再次做梦,哭着却醒不来。
“楚楚……楚楚……”顾子昂叫她的名字。
谭初昕睁开眼睛,看到顾子昂,她哇地一声哭出来,用力抱着他的脖颈,眼泪蹭在他侧脸和肩膀的睡衣上,“我以为你也走了。”
“我没走,我不会走。”顾子昂躺下,圈着被子包裹住两个人,“我一直陪着你。”
谭初昕的头埋在他怀里,身体弓成虾米,她自说自话,“我梦到我们离婚了……你说我不配嫁给你……葛奶奶也走了……只剩下我自己……你们都不要我了……”
顾子昂是个男的,他虽然总是被拿来和三位哥哥做比较,最后沦为陪衬,可父母到底是疼爱他的,又有爷爷溺爱,顾子昂的童年是无所拘束,甚至是嚣张自在的,可谭初昕却是相反,孤寂、孤单、被忽视,整天生活在随时会被抛弃的忐忑里,虽然谭老板并没有真的对她不管不顾,至少是做到了衣食无忧,可双亲的长久缺席,早已经让谭初昕对亲情充满不确定性。
顾子昂不知道他随口说说的话,竟然对谭初昕的伤害会这样大。
“如果我知道,这句话会让你这样痛苦,我不会说。”顾子昂紧紧地抱着谭初昕,他忧心忡忡地叹,“你怎么样才能忘记这话?”
谭初昕说,“我们本来就是要吵架的。”
他们在农家乐住了将近四天,到了第五天,才启程回T市。
谭初昕的状况好了一些。
“你生完病,我生病。”谭初昕说,“我们俩真倒霉。”
顾子昂说,“倒霉啊,挺幸运的吧。”
如果不是生病,他们的关系,不会有进展。
谭初昕是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她的情绪,宣泄时候,几乎压垮了她,让你以为“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