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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凤花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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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在县里拿的水银,大明那么大,又到哪里去查?难道下毒这条线索断了?
  内堂那位青衣公子似乎很挑剔,伙计拿出来的野山参他都不太满意,不是说年份不够,就是说成色不好,连山参的形状都很讲究。许茉妍倒是欣赏他的挑剔:舅舅这进的都是些什么货啊……不过,这样他下次还会来不是?
  买卖不成仁义在,掌柜只好说:“那只有等下一批参回来了,公子再来看货吧。”
  掌柜里边话音未落,花荞外面已经将两本账簿都放回了原位。连翻开的,都是原来那一页。
  趁着掌柜的还没出来,花荞轻手轻脚的出了长生药铺。




第17章 救花荞呼延锦现身

  从长生药铺出来,花荞也没耽搁,直接往家里赶。今天阿爹应该没有案子外出,花荞觉得要赶紧把今天的新发现跟阿爹讲一讲。水银没有出处,只能看看如何动员客栈掌柜去衙门报案了。
  阿爹一定有办法。
  花荞只管埋头走路,脑子像过折子戏一样,重复着那个包子小二的话。看来,自己还要想办法去翻翻小酒壶公子的包袱,万一,里面留下什么线索呢?
  正在思前想后,花荞没留意一队快马从身后冲了过来。
  “驾!驾!”这队快马,并没有因为这条街是闹市而放慢速度,反而一副急着通过的样子。经过花荞身边时,还好花荞反应敏捷,躲得快,只张嘴吃了一嘴灰。
  呸呸呸……
  哪有这样霸道的?撞到人怎么办?花荞气不过,捡起地上一块石子,朝最后一匹马的马腿关节打去。
  也怪那匹马倒霉,跑在最后一个也不是它的想法,却替全队背了黑锅,被打中的马腿瞬间跪了下去,因为速度很快,戛然而止,不但马翻在地上,马背上的骑手更是一骨碌飞了出去。
  一时间街上大乱。
  这队快马一共十一骑,带队的是个白发中年。看他的面皮,褶子都没有一条,眸子中精光闪现,按花荞判断,最多不过四十岁,但他头发却已经全白,不夹一丝黑发,而且……不长一根胡子!
  领头的白发中年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出了事,大叫一声:“护驾!”带着马队迅速折了回来。
  花荞心道不妙:糟了,听这细嗓门,这些人不会是宫里的公公吧?阿爹说过,这些都是咱们老百姓惹不起的人。再说,要是让他们发现阿爹是敌国来的,那就完了!
  总不能干等着人来抓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花荞趁着大家都围上前去看热闹,自己悄悄退出人群,低着头便往旁边巷子里钻。
  她没留意到,马队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她一石头把最后一匹马打翻在地,后面跟着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马车上一位正掀着帘子的贵人,好巧不巧,刚好就看见了那块从姑娘手里飞出去的惹祸石头。
  他似乎愣了一下:从小到大,就还没见过一个敢袭击自己随从的人,而且……还是个小姑娘!他很想弄清楚,这姑娘是什么人?和自己什么仇什么怨?
  贵人指着正往巷子里钻的花荞,对马车旁边的侍卫说:“萧炎,快去,把那位姑娘带过来,孤有话问她。你手脚轻点,别吓到她。”
  萧炎点点头,下马也跟进了巷子。花荞不用回头就知道有人追过来了,因为萧炎正冲着她喊:“前面那位姑娘,站住!”
  站住?我干嘛要站住?我又不傻,站住让你抓!花荞加快了步伐,朝巷子深处跑去。
  萧炎一愣:嘿,小样!叫你停你居然还敢跑!他提起轻功就要去追那姑娘。
  他快,有人比他更快。萧炎眼前一道青色的身影掠过,姑娘就被那身影搂着腰,跳上屋顶,几个起落不见了。
  萧炎一惊:这人轻功可在自己之上,追是追不上了。看来两人是一伙的,刺客武功了得,得赶紧去向殿下报告,大家也好及早防范……
  花荞被人搂在怀里飞上房顶,又蜻蜓点水一样,飞快的在房顶上往前窜,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屋顶上的风景,她已经被抱着跳过了两条街。然后,就被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不用谢。”
  声音有些熟悉。花荞定神一看,救她的人,居然是刚才在药铺里见过的青衣公子!
  花荞又眨眨眼,嗯,不是自己花痴,真是他。
  “姑娘胆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袭击的,可是当今皇太孙的护卫。”青衣公子见她还有些迷糊,好心提醒到。
  “皇太孙?就算皇太子也不能在街上横冲直撞啊……哦,对了,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花荞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想快点回家。
  青衣公子看她转身,微微一笑,问道:“你在长生药铺查账,查到什么了?”
  正想加快脚步的花荞,顿时定住了:难道,她走以后,掌柜的发现账簿被她翻过了?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见了一张气定神闲的笑脸。
  青衣公子也不跟她打哑迷,认真说到:“以你的身手,今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到郭轻尘房间里找东西,恐怕很难。但如果我陪你去……那就容易多了。”
  听了这一句,花荞恍然大悟的放松下来,笑了:“哦……原来你是徐三哥的朋友,我说呢,你怎么会知道我查长生药铺的账簿。是徐三哥让你来的吧?”
  青衣公子心里翻了她十个大白眼,却也不解释,笑着说:“既然我们要合作了,那就互相认识一下。我叫呼延锦,锦绣的锦。”
  “我叫花荞,荞麦的荞。咦?你名字里也有一个‘锦’字,和徐三哥一样呢。那我……就叫你呼延大哥吧!”花荞愉快的说。既是徐三哥的朋友,那也不必拘谨。
  呼延锦这下也高兴了,毕竟徐之锦是徐三哥,自己可是呼延大哥。比他高两级。
  “你真的陪我去郭家?可是,我今晚还想先去一趟义庄,拿到了义庄里的证物,才好去郭家……”
  “不管哪里,我都陪你去。现在你赶紧回家,等天黑了,咱们在私塾里见面。”呼延锦眼睫毛长长的,笑起来很好看,花荞忍不住又眨了眨眼睛。
  “好,那晚上见!”花荞一转身,蹦蹦跳跳的跑了。心里开心,也忘了要装淑女。
  身后的呼延锦,心里也像是开满了鲜花:今天你怎么不装了?
  对于花荞,她是呼延锦沉闷的少年生活中的一抹亮色,虽然每次都是匆匆一瞥,但花荞总能让他觉得,原来生活还能如此有趣。
  而自己的童年、少年,就像生活在阴影中一样,因为他必须像父亲那样,做一个大明的隐形人。
  与其说他希望见到花荞,不如说,他渴望堂堂正正生活在明媚的阳光下。花荞,就是照进他生活的一缕阳光。微弱,却温暖。
  而这一切,花荞并不知道。
  等到完全看不到花荞的背影,呼延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转身向着叮当街快步走去。他要去探探,皇太孙到宝应县,究竟是来做什么?是路过?还是别的目的?
  这几天呼延锦都住在私塾里,这回他不是来送信的,他是到扬州府办事。那怎么绕到最远的宝应来了?咳咳……宝应……好像也是扬州府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样,呼延锦要赶紧回去通知吴先生。
  要不是刚才看到皇太孙的人追花荞,他是不应该现身的,不,连帮她查案,给她各种提示,替她打掩护,统统都不应该。
  不过,既然她需要自己的帮助,现身又何妨?
  最多被爹骂一顿。
  骂就骂,难道自己要做一辈子隐形人?




第18章 惊父母各自藏心事

  花荞一蹦一跳的回了家,推门就叫:“阿爹!阿娘!”今天花荣去私塾了,中午不回家。
  云娘瞪了她一眼,手里的毛巾朝她裙摆上拍了一下,花荞笑嘻嘻的举起手来,转了一圈,让阿娘替她拍掉身上的灰尘。
  云娘嗔到:“又疯哪去了?吃饭时间到了也不见人影。你爹非要等你回来,快洗手,到杂物间叫你爹吃饭。”
  花荞洗了手,就往杂物间跑。进去一看,阿爹又在摆弄他的手表,这次他要想一个新方法,说不定瞎猫碰着死耗子,让他修好了呢?看到花团进来,阿爹表也不修了,开始收拾他的工具,顺口问道:“怎样?”
  花荞连忙把客栈里小二说的事,长生药铺里的水银账,都细细向阿爹说了一遍。
  “阿爹,那具荒山弃尸,应该就是小酒壶公子,他和郭姑娘应该是被同一个人害死的。这个人为什么要用水银下毒?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杀人,他却选择最变态的一种。”
  “说不定,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让他变态到不仅要让人死,还要人死得很屈辱呢?何况,这个方法下毒,也有一定的隐蔽性,不仔细查,还真查不出死因。”
  花有财又沉吟道:“水银急性中毒,又是灌入身体,用量不可能小。这东西挥发时产生毒气,所以包装一般用的是竹筒或瓷瓶密封。你回头再去看看金铺扔的包装是哪一种。”
  “您怀疑是金铺?可是建平哥不像是坏人啊?”花荞想想又说:“您说到容器包装,今天我还真见着了,一个大肚细颈粗瓷瓶。建平哥说,那就是他们装水银的。”
  花有财笑道:“现在我们又没有证据,我可说没有怀疑谁。不过,判案最忌讳就是预判,你预判杜建平是好人,那你就会忽略掉一些细节。比如说,那个改过的数据。还有,你现在见过了包装,万一你下次再见到,不就知道是同款水银了?细节!”
  花荞仔细想想说:“对哦,不做预判,您告诉过我……既然水银查不到,阿爹,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劝客栈掌柜去衙门报案?至少是知道了这位公子的身份。”
  “报案?报案有什么用?”阿爹收好他的工具,站起来往外走,他边走边说:
  “这位扬州的小酒壶公子,家中是戴罪庶人,就算报案,衙门也一样会摁下来,和现在的挂案有什么区别?掌柜这个证人,还不如留到关键时刻再用,省得他反口,或者被灭口。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莫惹事。”
  “多事之秋?为什么?咱们永乐帝不是好好的在顺天府吗?会有什么事?”花荞不解的问道。她忽然心中一动,觉得那个叫掌柜别报案的缺德公子,说的也有道理,这样看,他不但不缺德,还算是有些见识。
  花有财当然不会告诉她,明年八月,永乐帝就会死于北伐回程。皇上猝死导致朝代更迭,哪有波澜不惊的?历史书上一行字,字的背后不知藏了多少血泪。
  穿越者了解历史,却不能改变历史,因为历史是过去,过去是既成事实,永远都不会被改变。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啥?走,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花荞又忍不住开口说到:“今天我在叮当街上遇到了一队人马,好像是……皇太孙的马队。他们一点不顾忌是在县城里跑,速度快得很。当时我正走在路边,差点就撞到我身上了。”
  云娘赶紧问:“那你没摔倒吧?难怪回来一裙子灰。”
  “没事,您女儿身手敏捷躲过了!不过,我心里生气一下没忍住,捡了块石头……”
  “你捡石头扔到皇太孙啦?”花有财大惊失色,放下筷子瞪着花荞。他可是知道,这位被册封为皇太孙的朱瞻基,将来是要做皇帝的,石头扔到他可不得了。
  云娘一听也瞬间变了脸色。
  “没有没有……”花荞看爹娘都那么紧张,赶紧摆手否认。
  “哦,没扔,没扔那就好。”花有财松了口气,拿起刚放下的筷子继续吃饭。
  花荞见已经开口了,一咬牙干脆把话说完:“不过,我扔了他侍卫的马腿……马翻了,人也摔下来。他派人来追我,我钻到巷子里……跑了。”
  花有财和云娘对视了一眼,脸都绿了。
  花有财再次放下筷子,默默的走出去,把院子门插上。再走回来,他看着花荞严肃的说:“你把事情经过再仔细说一遍,一句不许漏,阿爹保证不打你。”
  这句话阿爹经常拿来说花荣,现在脑子乱了,对着从没打过的花荞也这么说。
  花荞只好把刚才路上的事又说了一遍,这次也没敢隐瞒呼延锦救她那一段。
  “你说救你的人,是徐之锦的朋友?”花有财想,他看着徐之锦长大,他的为人花有财是知道的,既是这样,可能问题也不大。就怕皇太孙不罢休,掘地三尺也要把花荞找出来。
  旁边的云娘却是另一种心思,现在只差推她一把,她就能立刻晕倒在地。
  永乐六年,她带着花荞逃出应天府,本想逃往山东,没想到,才到宝应,路上遇到强盗,母女二人差点死在乱坟岗,还好被花有财发现,把她们救了回来。
  等到永乐十九年的时候,皇上大张旗鼓迁都顺天府,云娘还暗自庆幸,这下她们离京城更远了。她万万没想到,花荞走在宝应县城的路上,这都能惹到皇族。
  花有财想了想说:“花荞,这两天你老实待在家,哪都不许去。我现在回衙门打听打听,皇太孙来宝应到底有何贵干,等他离开宝应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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