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锦-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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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眼里没有这些未成气候的小子,可皇太子的心里却起了波澜:
自己是不是对李选侍太狠了?身为朝鲜人,并不是她的错,自己一直冷待她,她也默默把儿子养大成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起跑的哨声在朱高炽的心事中响起,几位皇孙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皇太孙莫名其妙退出了比赛,让站在旁边观战的易呈锦心中充满了怀疑:难道是马蹄上做的手脚被发现了?
看上去不像,因为皇太孙被抬走后,那匹马还留在原地。
呼延锦也并不是立刻牵着马离开,而是照常比赛……
也许,朱瞻基只是运气比较好。可惜了。
花荞并不知道,刚才明珠姑娘的一句劝留,帮了呼延锦的大忙,至少让易呈锦暂时没有怀疑他。她现在只知道,明珠姑娘不见了。
呼延锦的马已经冲到了林龙枫旁边,他并没有急于向前,他们要冲到前面并不难,因为在领到马之后,他们就喂马吃了带解药的糖豆。而其他人的马都显得有些乏力,跑不起来。
朱瞻培一开始明显在压制他的马,并没有冲在最前面,就在头马要跑到华盖前面的时候,朱瞻培两腿一夹,冲了上去,他似乎听见看台上一阵惊呼:六皇孙!
不错,就是我六皇孙!朱瞻培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向着跑马道尽头,那个用迎春花枝编成的采春冲去。
正月的京师,虽然还没有一点春意,但这难不倒花房的内侍官,带着黄花的迎春花枝,被编成一个花环,让小内侍用长长的竹竿挑着,等着第一名的赛手来摘取,这就是“采春”。
朱瞻培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他不敢懈怠,又加了一鞭,想把后面的马甩开。采春就在眼前,他没有减速,立在马镫上,伸直手臂去够那个采春。
挑采春的内侍并不会为难头马,朱瞻培顺利拿到花环,顺手把它挂在脖子上。再慢慢收了缰绳,准备让马停下来。
可就在这时,狂奔中的马,却像被旁边飞来的什么东西打中了脖子,一阵嘶鸣,不仅没有减速慢下来,而是不受控制的向前奔去。
原来如此。
后面的呼延锦看得清清楚楚,暗器是从路边围观的内侍群里射出来的。
林龙枫不辱使命,将惊恐万状的朱瞻培从马背上,拉到自己身后,任那匹受了惊的马绝尘而去。
尽管出了一点小状况,但朱瞻培毋庸置疑的成了采春勇士。这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看台上,朱棣问朱高炽:“这孩子怎好像不常见?多大了?封王了没有?”
“回父皇,这是太子妃嫡四子,名叫瞻培,今年……应该满十六了。尚未封王。”
“朕看他年纪不大,倒是勇猛得很。你看刚才快要被人追上,就算立刻要到站立去够采春,他还是加了一鞭子。不错不错!既然没有封王,朕今日就封他为鲁成王,赐官邸一座,白银千两。”
朱高炽忙要站起来谢恩,朱棣皱眉道:“行了行了,你看你年纪不大,行动却比朕还要迟缓……你要有你儿子一半好,朕也就不必为你操心了。”
看着朱棣离去的背影,朱高炽苦笑不已。
六皇子朱瞻培,成了这次春马场的最大受益者。
采春王和皇孙封王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一个平时默默无闻的皇孙,一跃成了骑术精湛的采春勇士,又在同一时刻,被尚武的皇上封为鲁成王。
这无疑是给了大臣们一个暗示:竖子可期。
朱瞻培刚从林龙枫的马上下来,旁边的内侍、文臣武将跪到一片:“参见鲁成王殿下!”
鲁成王?朱瞻培只有一刻的疑惑,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皇上给自己封王了,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殿下!
“免礼!”
朱瞻培意气风发,回头将身后跪着的林龙枫扶起来,笑道:“你叫什么名字?隶属哪里?”
“微臣林龙枫,现为刑部主事。”
“本王看你身手不错,你就到鲁成王府里做个侍卫长吧。在本王入住王府前,负责组建侍卫队,你可做得到?”
“末将得令!”
一切都和易呈锦预料的一样。除了应该摔下马的朱瞻基以外。
魏谦拍拍他的肩,笑道:“这刚刚开始,没什么好遗憾的。朱瞻培今天得了眼,肯定有人会贴上去,咱们跟着贴上去,就不起眼了。御马监那个小太监处理掉,不要留首尾。”
“晓得了。”
义父走后,易呈锦又站了一会,看见林龙枫跟着朱瞻培走了,他才转身离去。
“花荞、明珠姑娘,我们走吧。”呼延锦将乌云交给花荞,自己去牵太子那匹烈焰。
他看出两个姑娘脸色都有些怪。
出了戒备圈,外面的围观百姓也散尽了,小高迎了上来。
“明珠姑娘,我让小高送你回去,我们就此别过。”
明珠拱手作了一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花荞一眼,这才跟着小高向马车走去。
“别告诉我什么事也没发生。”呼延锦看着花荞说。
“我告诉你,你可别不相信。”花荞笑道:“走,我们去找铁匠看看马掌怎么回事,我们边走边说。”
“你怀疑是马掌?”
“不是怀疑,是肯定。你看看马蹄上面的脚背。”
呼延锦不敢凑太近,可就这么仔细一看,也看出了问题:
马脚背上,竟露出一点点钉尖!
第171章 斗春宴笑靥藏恶心
很快,铁匠证实花荞的猜测是正确的。
烈焰右前蹄的马蹄铁一共有六颗马蹄钉,其中五颗都很短,也都是如寻常一般,在穿透马蹄角质以后,钉头被稍微弯过来,做为马蹄铁的固定。
只有一颗铁钉很长,在穿过马掌角质之后,还继续向上,钉进了马的骨肉之中。
“还好这马没怎么用力驮人跑,否则这只脚就废了。”
铁匠用剔刀轻轻把马蹄沟缝里的小石子清掉,又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
“若是刚才驮人跑,除了马腿废了,还会怎样?”花荞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仔细看着铁匠给烈焰重新钉马掌。
“怎样?大概会因为疼痛难忍而撅蹄子吧,这时候马是不会愿意有人在自己背上的。”
铁匠不是兽医,他只不过是替各种马,修蹄钉马掌,总结出这些经验。
花荞和呼延锦对视了一眼:这人真是好心思!马撅了皇太孙,它十有八九是要被当场弑杀,那么谁还会注意到,马蹄铁上有那么一颗致命的长钉?
呼延锦更是想到,皇太孙这一摔就不知道后果如何了。最轻也是惊吓与擦伤。
那么,明日的春宴,谁又会代替他出尽风头?
春马场采春后,就是立春当日的春宴。
今年宫里的春宴,仍是在皇城里的东苑举办,除了皇亲国戚,还会邀请京师四品以下年轻官员,或官员家中年轻姑娘参加。
这些官员平日往往没有面见皇上的机会,因此都希望给皇上留下好印象。
也有官员托病不去的,那是怕被公主、郡主们看上,被强点了驸马、郡马去,好日子就到头了。
年轻姑娘当然不这么想,她们就指望着被太子、王爷看上,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正旦节前珠宝铺子、裁缝铺子的大生意,都是被这些姑娘照顾去的,什么头面珠钗、绫罗绸缎,不要钱似的往身上搬。
“师兄,你回来了?太孙殿下怎么说?”
花荞一边让小七、阿蕊往自己头上比划花簪,一边问。
“去晚了,御马监里负责喂烈焰的小内侍,已经吊死,估计是个替死鬼,但也暂时查不下去了。”
呼延锦看看铜镜里的花荞,笑着问:“你这是准备明天参加春宴的行头吗?”
两个丫头一看,少爷在背后悄悄挥手,都笑着退了出去。
他看了看妆奁盒里的首饰,挑出一支红色并蒂绒花簪子,插在花荞鬓边问道:
“明天你真要去东宫?东苑与东宫虽说相去不远,可中间毕竟隔着宫墙。”
“可是,我没有别的机会进宫啊……”
“那你就不要戴太难摘下来的首饰,明日我给你找一套宫女的服饰,这样行动会方便一些。”
花荞瞪大了眼睛,欣喜的转过身,两只胳膊挂在呼延锦脖子上:“真的吗?师兄?我还以为你不同意我去呢!”
呼延锦趁势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皱皱鼻子说:“明天你要是被哪位王爷、侯爷看上了怎么办?”
“那你得把我抢回来!”花荞嘻嘻笑道,挂着呼延锦脖子上扭。
“我官小抢不过怎么办?”
花荞解开脖子上那颗盘扣,从里面拉出来一条绳子,摸着上面的玉扳指说:
“聘礼我都收了,你还想不娶我?”
呼延锦心中激动,将她揽在怀里。他只盼着师傅能早日到京师,定下婚期,让他们早日完婚。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呼延锦果然看见花荞头上只插了那支并蒂绒花,他抬手在院子里那棵腊梅树上,摘下两朵黄色腊梅花,插在她的鬓边。
“今天,你可能是春宴上最朴素的姑娘。”
“那就请太孙殿下给你涨些俸禄,我好去买花戴……”
东苑是皇家园林,在紫禁城的东边。一路进去,小道两旁皆是大树,直到一大殿前,瑶台玉砌,金碧辉煌。
不时又见奇石森耸,环植花泉,美不胜收。
“师兄,你看,天还那么冷,泉水边的花怎么开了?”花荞小声问。
“那一路都是外面引进来的温泉水,自然比别处更暖和许多。你别看这里处处似天然,其实都是人工为之。”
大殿里,皇上、太子和各位王爷们在聊天,他们被引到一个很大的暖阁里,这里的人就比较复杂,大家在相熟识的人打招呼。
花荞在京师只有方琬琰一个朋友,可她父亲是二品大员,并不在今日的邀约之内。
男宾都拘谨的在左边偏殿里,等着参见皇上。女宾反倒比较轻松,她们还没有资格觐见贵妃娘娘,只等着春宴开始,为宫里添些姿彩罢了。
“哟,您是哪个府上的姑娘,今天也打扮得太寒酸了吧?我们虽不是名门大户,但无论如何都同沐皇恩,您这不是明着打……的脸吗?”
一位盛装打扮的姑娘“咯咯”笑着,指着花荞嘲笑道。
她是工部屯田清吏司郎中的女儿,胡郎中虽说只是个五品官,屯田司那可是个肥缺,好东西没少往府里搬。
花荞淡淡一笑,只饮着杯中茶,并不搭理她。
胡姑娘脸上有些挂不住,愤愤然的拿起桌上的茶壶,过去往花荞杯子里续水,嘴里说到:
“这可是宫里的好茶,您可得多喝点,回去可就喝不上了!”
眼看茶水就要漫出杯口,可胡姑娘仍不住手,把旁边的姑娘都看得心惊肉跳。
酒满敬人,茶满欺人。
花荞微微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见她佯装杯子太烫拿不住,轻呼一声,手上的茶杯就往胡姑娘的怀里叩。
胡姑娘手一抖,正想躲开,花荞哪里会让她逃?格斗术中有一招叫做“黏”,贴身打你没商量。
这下子,满满一壶一杯茶水,全都洒在胡姑娘身上。
胡姑娘气得也忘了这是皇宫,哭喊着就要去拉花荞:“毁了我这身衣服,你就叫你爹用一辈子的俸禄来还吧!”
花荞身形一晃,往后一跳,躲开了她的手,不料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胡姑娘也没顾得上看清是谁,仍旧直冲过去要抓花荞,却被来人抓住手腕一推,胡姑娘正要哭闹,只听他斥到:
“哪里来的泼妇,给孤撵出去!”
第172章 心生妒欲借刀杀人
花荞回头一看,她撞到的人正是皇太孙。
皇太孙正带着太孙妃、才人孙氏、吴氏、何氏往暖阁里走,后面还跟着他的几位弟弟。没想到,进门就遇到胡姑娘追着打花荞,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太孙妃走上前,看看跪在地上的胡姑娘道:“皇宫岂容你放肆?今儿是新年,也不好罚人,将她撵出宫去,她和她的家族女子,都不再列入皇宫邀约名单。”
二皇孙朱瞻埈对花荞笑道:“你说说,她为何与你为难?可别冤枉了人家。”
“回这位殿下,我喝我的茶,她却来挑剔我穿着打扮寒酸。这里是皇宫,贵人云集,我就一小麻雀,难道要插上鸡毛,来和凤凰比美吗?”
几个皇孙都笑了起来,只有六皇孙朱瞻培嗤之以鼻:每次惹事都少不了你。
皇太孙虚点她几下笑道:“你虽打扮得素净,鬓边这两朵腊梅却灵动得很,抵得上她满头的金银珠宝。”
跟在后面的嘉兴郡主也凑上前来,把花荞上下打量一番,拉起花荞的手笑到:
“你果真是打扮得朴素,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打扮打扮,让皇兄看看,到底是红翡绿翠好看,还是两朵腊梅花好看!”
嘉兴郡主是皇太孙的胞妹,最得太孙宠爱,他初见花荞时,就觉得花荞与嘉兴神似。如今两人站在一块,更觉得有趣。皇太孙回头对太孙妃道:
“你叫人找两套头面送去给她俩,别让嘉兴说你这位嫂嫂小气。”
嘉兴更高兴了,也不理别人,拉着花荞便往郡主们休息的水月阁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