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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凤花锦-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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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师太没想到竟是如此大事,连忙对脸色煞白的慈音厉声道:
  “慈音,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不光是你,整个红螺寺都难逃劫难!你知道什么,赶紧对徐大人说出来!”
  慈音“噗通”跪了下来,颤声道:“我没有……我没有下毒!那位元大人只是告诉我,在几位娘娘的茶水里,多放一勺白矾……
  白矾不是毒,我们寺里本身就用白矾来澄清水,而且……”
  她讷讷的看着自己的脚,呼延锦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那位大人还当面亲自喝了一杯……他并没有中毒,他说,这只会让水更干净……”
  “既然没有毒,上次我来一个个问你们,你为何不说出来?”
  慈音看见他们过来就跑,明明就是因为认出了花荞。
  “那位大人不许我说……他说,若是说了,他就告诉人家,大长公主是我推她下坡的……”
  慈音对着花荞直摆手,叫到:“大长公主不是我推下去的,她茶里的药,是二长公主放的,我端着茶,看得清清楚楚!”
  花荞愕然。
  她没想到,把自己推下坡,竟然也与皇后有关。




第468章 元佑入狱皇后探监

  花荞原以为嘉兴推她下万松坡,是她自己一时心乱。因为自己没事,而嘉兴摔得伤重,就当是她自己得了教训。
  自己忙着逃跑,也不跟她计较。
  “主持师太,本官要将慈音带回京城作证,毒害妃嫔,罪不可赦。不过,本官会根据慈音亦是被威胁,且不知白矾毒性,被元佑所骗,为她酌情量刑。”
  “阿弥陀佛。慈音,你此去必当实话实说,不可有所隐瞒,否则,徐大人饶你,红螺寺也不饶你。”
  下山的时候,花荞就一直噘着嘴。
  “怎么了?走累了要背?”呼延锦逗她。
  “不是,徐三哥上来一问,什么都有了,我上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们都对我不理不睬。”
  她上次她女扮男装来,本来就鬼鬼祟祟,又总是盯着赵妃查,都是去打听娘娘的事,谁敢跟她说啊!
  “你查案,不能学徐之锦,你得学李赫,亮身份和不亮身份的查法不一样……以后慢慢教你。”
  呼延锦揉揉她的脑袋,发现她有些累了,便悄悄背起她,走在后面。
  花荞开始还挣扎,趴在呼延锦背上,立刻觉得犯了困,也就安心享受起来。
  徐之锦本来还要回头说话,看见呼延锦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花荞已经睡着了。
  他们马不停蹄,赶在下城门之前回了城。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徐之锦连夜写出来的案宗,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茶水中加入大量白矾,虽毒不至死,却会使妇人不孕,若是连续几日饮用,体内出现大量沉积,无法排出体内,甚至会导致绝育。
  三月至今已有半载,请平安脉时若不细查,未必能查得出。”太医院院判说的,和徐之锦案卷中描述的相差无几。
  皇上狠命把案宗摔在地上:“朕要杀了他!”
  “皇上,准臣先审了元佑再说,这只是红螺寺师太的证词,还不能以此定罪。”
  “好,朕把张樾也派给你,命你们速速查明此案!朕要知道,元佑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
  朱瞻基眼里露出了杀机。
  果然如张樾所料,元佑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一时好意,以为加白矾可以去除茶中异味。
  张樾冷冷的说:“上刑!”
  元佑笑道:“想不到区区元佑,还能劳动张大人亲自出马,听说锦衣卫的大刑,就没人走得过一半。”
  由于这是大理寺的犯人,张樾只是配合审讯,他们只是拿了简单的刑具过来,听元佑这样说,张樾也皱了皱眉。
  狱卒带着元佑出去,徐之锦却拉住了张樾,他笑道:“张大人别怕他疼,只管打,而且,要把伤全都露在面上,我自有道理。”
  两人分头行事。很快,坤宁宫里就收到了元佑入狱的消息。
  “娘娘,怎么办,元大人万一招出……”
  “他不会。”皇后还是那么处变不惊,她放下盖碗,抬头对梨花说:
  “大理寺大狱好进,你拿些银钞去,就说是元府里来送孝敬的,他们会让你进去看一眼。你对元大人说,按计划推在赵妃身上就行了。”
  赵妃这颗棋,本就是留到这时候用的。
  她一直以为,她的父兄,都捏在皇后手上,对皇后言听计从。
  梨花匆匆去了,皇后拿起桌上大公主画的一幅兰花图,看着看着,揉成稀烂。
  她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怨气是何时而起。
  皇后不得宠爱,这就像春天花会开一样自然,她有什么好埋怨的?
  是父亲得知她对表哥情有独钟,呵斥了她一顿,还是坚持把她送进宫?
  还是因为她为朱瞻基生下二公主的时候,太医告诉她,勉强受孕,使她母体受损,今后难以怀孕?
  而在她悲伤不已的时候,朱瞻基却守在,刚刚把出喜脉的孙才人身边。
  她恨孙柔,恨皇上,也讨厌二公主。
  她可以离开表哥,但既然已经付出那么多,为何还要她承受痛苦?
  梨花走后,皇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直到梨花慌慌张张的进来,跪在皇后面前说:
  “娘娘,梨花进去的时候,见元大人被打得浑身是血,他已经招了……招了……”
  “招了什么?”
  “元大人招出,是汉王指使的他!”
  皇后颓然的靠在椅背上:
  “他总是那么君子,不忍心欺负女人,可他知不知道,把脏水倒在汉王的头上,皇上根本就不会相信。”
  太祖皇帝有个“多子多福”的信念,他不吝给自己的儿子、孙子封王,朱家的子孙,从十岁起,便开始领朝廷俸禄,而且每年不低于一万石。
  朱家的女人不尊贵,他们的子孙却生来就高人一等。
  因此,大明至今,从未有人对皇族的子孙下过手,因为一旦下手,自己会死得更惨。
  “蠢人!蠢人”她喃喃骂了两句,低头对跪在地上的梨花说:“去,找沈公公,本宫要去大理寺大狱。”
  “这……好,小的这就去。”
  皇后唤来莲花,给自己换上宫女的服装,披上一件风帽披风,等着内务府负责采买的沈公公。
  沈公公收了银钞,他已经双脚踩在茅坑里,上也是屎,下也是屎,摆摆手,揣着出宫令牌往坤宁宫走去。
  “沈公公,这么晚了还出宫?”
  “不出不行啊,大公主的突然喉咙不舒服,值班太医手上也没要,这不,带着宫女去太医院取药……”
  “早点回来。”
  “知道知道,宫门下钥前准保回来!”
  沈公公带着皇后出了宫,蹲在大理寺外等着她。
  大理寺的牢头收了银钞,很快就开了牢门让她进去。
  皇后心里一惊,她看见趴在地上的元佑,白色的中衣已经被打成一条一条,鞭子的血印和烙铁烫糊的印子交织在一起。
  她走过去,俯身推了推他,轻声唤到:
  “表哥,元表哥!”
  元佑并没有睡着,身上的疼痛,总是让他迷迷糊糊想睡的时候,痛得醒来。
  “祥表妹!”他不相信梦会如此真实,猛的撑起半个身子,死死的盯着他的祥表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回去!”
  “表哥,你怎么这么傻?明明说好后宫事不出后宫的,你何必要去扯汉王!”
  胡皇后看着眼前这个不成人形的男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酒袋,拧开盖子。
  面色如常的递给了元佑。




第469章 冷宫废后仕波出走

  看着表妹递过来的酒袋,元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却毫不犹豫的接过来,苦笑道:
  “表妹,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我宁愿死,都不会说出,是你让我去毒害孙贵妃。”
  皇后听他说得这样明白,不禁着急的捂住他的嘴:
  “别说了,你被打得这样伤,喝两口酒,睡着就不痛了。”
  胡善祥离元佑那么近,近到在这又脏又臭的监狱里,仍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元佑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胡善祥拼命推开他,低声呵斥道:
  “你疯了!弄得我身上都是血,一会怎么回宫?”
  元佑本就被打得不轻,被她一推,踉跄着退了两步,跌坐在铺着稻草的床上。他笑道:
  “从小我就喜欢你,我知道,你心里也曾经有我。我愿意为你死,愿意喝下你冒险送来的毒酒,你却连抱我一下,都嫌会沾上我的血。”
  “表哥……我……”
  “你要亲手喂我喝下,死我也认了。”
  元佑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将酒袋递向胡善祥。
  胡善祥没想到,一向不善表达的表哥,此时却变得矫情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伸手去接,没料到元佑却一把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元佑拿起胡善祥的手,让她抓着酒袋,往他的嘴边送。
  胡善祥胆战心惊的看着他满是血污的脸,哆哆嗦嗦的随着他的动作,看他仰头将酒袋里的酒,大口大口,喝得一滴不剩。
  牢房门角的一点阴影扩大开来,阴影聚成了一个人影,是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
  “贱人!”
  胡善祥如五雷轰顶。
  她惊慌失措的从元佑怀里站起来,元佑却一点不奇怪,他在胡善祥将毒酒递给他以前,就看见那门角有个身影晃了晃。
  既然大家都活得不快乐,还不如一起去死。
  下辈子,我早点娶你。
  胡善祥这才意识到,元佑刚才那番话,都是说给门外那个人听的,他想让自己和他一起死。
  她干笑了两声,回头去看床上的元佑,只见他靠在墙上,头耷拉着,嘴角的血沫子垂挂在空中,摆来摆去。
  胡善祥伸手过去替他擦掉嘴角挂着说的血,淡淡说道:
  “您已经听到了,白矾是我让元佑去下的,您的几个妾室,已经不能生育。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您是皇帝,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您杀了我吧。”
  “杀了你?让你和这个男人一起去投胎,双宿双栖?不,朕不会杀了你。”
  皇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他不再看胡善祥,转身向外走去。
  翌日,废后诏书当朝宣布,所列罪状,令大臣无话可说。
  胡善祥被移出坤宁宫,搬到了东华门边那个平时临时停灵的冷宫里。她宫里的梨花、荷花,陪着她一起进了冷宫。
  大公主送到太后膝下抚养。
  张太后摸摸大公主的头,示意宫女将她抱走,转头对惊恐不安的嘉兴道:
  “早就跟你说过,安安分分,不要和你皇嫂找这个那个的麻烦,好在宝应走了,否则,你会和胡善祥一样的下场。”
  嘉兴跪下,抱着太后的腿哭到:“母后,热孝已过,您把我嫁出宫吧,嫁给井源!他喜欢我!我愿意嫁给他!”
  张太后叹了口气,像摸大公主的头那样,轻轻的抚摸着嘉兴长公主。
  花荞听了胡善祥和元佑的事,长长叹了口气。
  两个相爱的人,能最后走到一起,是多么不容易。
  她往旁边重重一靠,呼延锦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她将脸埋进他怀里,扭啊扭的一顿乱挤。
  呼延锦笑道:“你老老实实的,我就给你看一样东西。”
  “是什么?”
  花荞立刻跳起来,眉开眼笑的向他摊开手心。
  呼延锦从怀里掏出一张淡黄色的纸,轻轻放在她的手心里。
  她打开一看,是卦姑算出来合适他们成亲的三个日子。
  现在两人的父母都不在,呼延锦也想认真将三书六礼走完,日子定下来,就让花荞暂时搬到县里的一处宅子住着。
  大婚那天,再将她八抬大轿抬回庄上。
  “你喜欢那一个?”呼延锦将脸凑到花荞脸旁问道。
  花荞歪着头笑道:“那你喜欢哪一个?我们两人一起指。”
  两个人的手指头碰在了一起,都指向了三个日子中,最接近的一个:
  明年的三月十七。
  初冬已至,暮春咫尺。
  花荞搬到县里住有个好处,就是里他们的济世医馆近,她每天没事就到医馆里跟陈大夫学习。
  刘师兄本不屑于与女人为伍,可她们来医馆的时候,头发像男子一般,挽在网帽里,戴着口罩、穿着罩衣,和他这位男大夫也没什么不同。
  花荞跟陈大夫学习,不是坐在师傅旁边,而是让陈大夫坐在她的旁边,她先给病人诊一遍脉,说出脉象,再由陈大夫诊一遍做出判断。
  虽然时间会久一点,可县里的人都愿意找花荞看病。
  有一天,花荞这边的病人排了老长,刘师兄那边却没人。
  刘仕波心里正不舒服,忽然看见花荞在那里小声跟病人说着什么,还对他的诊台指指点点。
  他顿时火冒三丈,冲到师傅面前对着陈大夫喊:
  “师傅!她不来的时候,诊所好好的,她一来,就在患者里面挑拨离间!我们是外地人,她就可以随意践踏我们……”
  “行行行,你打住!姑娘说什么我一清二楚。”陈大夫还没说完,外面的患者已经叫起来了:
  “表姑娘,我宁愿排队也不想去哪边看他甩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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