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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凤南鸣-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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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破庙千本顺流而下的汴河水渐渐有小圈儿散开,不久,水面浮现一纤瘦身子拖着什么东西,往岸上游去。
  日落西去,天儿不似早些时辰的风啸,蹲在破神像角落的小小的人儿终于擦亮了烂木堆。
  破庙角落一缕微光渐渐燃起,照亮了那少女消瘦的小脸儿。
  她将火石放好,搓着手凑近了火堆。
  莫赠身体潮湿,实在不舒服。她瞥了一眼昏迷在草堆上的同样湿漉漉的男人,认真瞅了瞅周围,便将外袍脱了去,搭到神像台上,以便烤干衣裳。
  又转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累了满身汗,才将齐棣身上的外袍脱了去。
  她甩了几下齐棣的袍衣放在火边,等了一会儿待自己衣服干透,裹在了齐棣身上。
  一切收拾好后,莫赠累的坐在一旁看着齐棣那张惨白的小脸儿皱眉想道:自己不懂水性还要往里跳,真不是是傻的还是憨的。
  她若不是瞧好了偏亭底下通外流水域,怎能对魏凤双无一点儿防备?
  莫赠想着踢了齐棣一脚,偏亭下有水洞连接汴河,谁知齐棣落水就一个劲儿的往水底沉去,她为了救人才不得已被水中暗流卷到城外。
  不过……他不是憎恨她?为何见自己落水立马跳池相救?
  莫赠脑袋疼胀,许是感染了一些风寒,于是她取了齐棣烤干的衣裳替他裹上,自己随便抓了点儿干草便躺在了齐棣一步外,不久便昏睡过去。
  本严肃的神像在火光阴影之中,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十月二十四日,城外三里破庙处。
  齐棣是被一小小的巴掌连续不间断的扇醒的。
  他下意识捂着脸,睁眼时只见几个乞丐打扮的小孩儿,放大的脸扣着鼻屎就往他嘴唇处抹。
  齐棣抖了个激灵,吓得坐起来就往后边移动。
  几个小孩儿见他醒了,也被吓得忙跑到了庙外。
  齐棣连忙查看一旁还在睡觉的莫赠,抬手戳了几下莫赠的脸,见那苍白小脸儿没有一点儿波动,他急的颤抖手指探了探莫赠鼻息。
  终松了口气。
  她没有穿外袍。齐棣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被裹的不成样子,嫌弃的将莫赠的衣服脱下,又嫌弃的、小心翼翼的将衣服穿到了她身上。
  齐棣翻动她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莫赠身子烫的如同火炉。
  阳光透过破庙房顶,洒在莫赠脸上。她本就白,因落水面色苍白,愈发显得莫赠脸狭透光。
  齐棣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想起来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他碎碎念道:“疯了疯了,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齐棣嫌弃的将衣服裹到了她身上。
  不时,庙门口十几双眼睛望着齐棣。
  他们眼中浑噩,小孩子的眼神却璨若星辰。
  齐棣渐渐警惕起来,欲要背起莫赠随时逃跑,却发觉背后充上一股浓厚的疼痛感。
  莫赠软糯糯的被摔倒在地,齐棣一边挡着她的头,一边摸向黏腻的后背。
  是血。


第58章 斗嘴
  齐棣后背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涌上来。
  乞丐们双双盯着他,他随手捏到一块儿碎瓦片,紧紧攥在手心。
  破庙阴气沉沉,神像周围笼罩着乌压浮尘。
  一位干巴巴、灰头土脸的小孩欲要向前,却被一位年纪较长的颇脚乞丐拦了回去。
  霎时之间,外面的人举着棍子冲了进来。脏乱屋中顿时被踏的灰雾蒙蒙。那些人张牙舞爪面相难看极了。
  齐棣下意识紧紧抱住莫赠护她于怀中,他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京城从未有乞丐踪迹,城外倒是不少。他们经历了饥荒,心是红的还是黑的齐棣根本没有接触过。
  一丝之念他们快要冲到面前时,只见那苍白少年扑通跪在地上大哭道:
  “我爹特别有钱!”
  那些人于他三步远处顿了足,奇怪的看着他。
  身后那颇脚乞丐拄着歪木棍儿从后面慢慢走来,身后的毛头小子扑灵着大眼睛,不时朝他探头看去。
  齐棣一见有戏,将手中碎瓦掩在袖中,傻憨憨的笑道:
  “我媳妇儿怀孕了,本想到京城看个好医求个好安胎药,谁知路上遇到歹人抢去了我们的钱财东西,还,还砍了我一刀……”
  那老者满脸褶皱看着齐棣,齐棣毫不退缩回望过去,
  “我爹真的特别有钱。”
  “恁爹有钱关俺们屁事儿,看样子也是个脑子不灵光被人骗的主。”老者突如其来一句熟悉的口音,齐棣又眯着眼睛,傻憨憨道:
  “敢问,您可是兰县人?”
  老者瞪了眼他那鼻涕都快流出来的样子。
  他转念一想,兰县人为何落魄成如此模样?
  齐棣想要挺直胸脯,突然又涌上疼痛之感,他皱着五官却仍赔笑道。
  老者一怔,身边人差点又扬棍冲来。
  “爪{干嘛}来,爪来!都给俺停下来!”老者急忙道,他歪歪扭扭着脚,拐棍儿一个个戳向他们的后脊骨,那些人顿时怂了胆子,扔下棍子往后退去。
  可是从乞丐们的眼中,明明带有恨意。
  齐棣本以为拿兰县当幌子他们会放下警惕,毕竟是自己先和莫赠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这里。
  齐棣神经紧张,不知何时腰间有一软软无骨的东西挠着自己,齐棣抖了个激灵低头一看怀中那惨白面上,一双倦眸无力的望着自己。
  齐棣松开了拿瓦片的手。
  那些乞丐被老者拦了下来,没在去动他们。
  乞丐们围在屋子另一个角落,与齐棣保持了距离。
  齐棣掩饰了身上的伤,将莫赠放好,盖上破草瞥向他们大声儿道:
  “媳妇儿你坚持下去,爹爹一定会派人找我们的!”
  那身边的苍白小脸儿轻轻哼了声儿,在齐棣眼中像极了极为不屑的模样。
  他侧身椅在墙边,整理了下发型,小声儿道:
  “你都这般模样了还敢嘲笑我?真是挨千刀的丧门星,把老子拉到这种鬼地方和一群乞丐共处一室,老子若不是身上有伤,早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齐大少爷还有闲情逸致整理仪容,那您自是一人离开不必管我。”莫赠有气无力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
  他嘁声儿继续整理头发,可他并未起身。
  莫赠闭着眼睛勾了勾唇角,“曾以为……曾以为你是顽劣的,现如今才……才知你是个憨的。不懂水性还要跳,到头来竟给自己找了麻烦。”
  齐棣一怔停下动作,沉默了许久才怼道:“你才是憨的。”
  “你跳下来做甚?”
  “我没事儿溜达,谁知方且绣眉庭院路滑,我一不小心掉了进去。”
  莫赠听罢轻轻笑着。
  齐棣舔着干裂的下嘴唇,小心翼翼道:“魏凤双欺负你了?”
  “你那远房表妹欺负的我还少?”
  齐棣面色渐渐落寞,“什么狗屁远房表妹,还不是我那早死的娘同她娘年轻时关系好点儿。小时候她整日跟在我屁股后边儿,我烦都烦死了。”
  “你若不想让她跟,她怎会整日跟着你?”
  齐棣吃瘪,转了转眼珠子道:“那陈冀文还不是整日跟着你?”
  “我们是友,就像你和君公子一样,不同于魏凤双对你的情。”
  “好好好,你说的对,不过我要告诉你,你都是成婚的人了,别整日混在男人堆懂不?会遭人闲话的,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丢的人还少?”
  “莫茗温,你的心真是个黑的。如果没有老子,你被这几个乞丐吃干净抹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二人重新沉默,齐棣不时瞅着前面的一堆乞丐,又为面前的火堆添着柴火。
  “能站起来吗?”齐棣身旁传来一句小小的,软软的声音。
  他只觉得心头有羽毛在挠着,不是滋味儿。
  他拉了拉衣领想让它松些,却仍旧闷着口气道:“站的起来,但是后背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流了几滴血,疼的抱都抱不动你……”
  他脱口而出连忙掩饰道:“你太胖了。”
  “你才胖……”
  莫赠嗓子肿痛,想要再说话却被那股干涸堵了回去。
  “嘿嘿嘿,你胖不胖我只要摸摸便知……”
  莫赠听不到他的酸话了。
  她觉得身子又冷又热,不像自己的。
  她想要告诉齐棣,可是自己却神情恍惚呓语不断,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是清醒的,有时候觉得自己软绵绵的像是躺在大漠的沙河上,有时候又觉得头顶被人砸去了千斤顶。
  莫赠眼睛酸痛,最终睁不开眼皮。
  方且绣眉庭院池水常年不断,若不是连接院外汴河根本不会如此。莫赠装作溺水扎进水中便去寻暗水洞。
  她想着落水便能为齐元升迁、皇帝疑心魏家推波助澜一下。却没想到齐棣会跳下来救她,也没想到暗洞中伴随着暗流。
  她好像看到自己与那一脸不可置信的人水中对峙的样子。
  她好像看到自己又被人推入水中,暗流涌动之时,一个宽厚的身子替自己挡去了迎面卷来的碎石。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急切的,温柔至极的声音。
  “茗温?茗温?”齐棣颤抖着手摸向她的额头,猛被烫的收了回来。
  “慎之,对不起……”
  声音入他耳,他愣在了原处!


第59章 服输
  莫赠觉得自己快死了。
  她好像看到母妃将她整日锁在闺房中,不让她出门半步。
  她手心很疼。
  仿佛母妃又拿着鞭尺一下一下的甩在她手心,她不敢哭喊,怕她再生气昏倒。
  她心里沉入了冰窟,只因母妃指着她的鼻子说莫赠长得像那个叫温望舒的女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温望舒,也不知道母妃口中那女子什么模样。
  那年也是十月,那年雨水甚多,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二十天的雨,父王繁务颇多,一月未归。
  家中婢子、婆子都说,父王去找那宫中的娘娘,温望舒去了。
  莫赠又一次被母妃关进偏阁,破阁楼年久失修,楼层塌陷屋顶漏水,莫赠在潮湿的地方呆了二十天。
  吃着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婢子雪儿送的冷馒头,喝着雨水,她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
  她才被父王救出来的时候,雪儿被母妃生生打死,只因为雪儿为莫赠送吃的。
  从此以后,莫赠身边再无婢女。
  从此以后,父王无论去哪儿,身边都带着莫赠。
  可莫赠从未记恨过母妃。
  莫赠小时候,她也是曾护过莫赠的。
  八岁那年莫赠被齐棣推下水,母妃呆在她身边守到莫赠苏醒,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向狠厉的母妃,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一年,母妃送了自己一块儿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玉,未经雕琢,洁白如霜。
  她日日夜夜放在身边,旁人眼里看着是只普通的禁步,在她眼里却是世间宝贝的珍品。
  “母妃,我可喜欢你送我的玉了……那温望舒是谁……温望舒到底是谁……您是我的母妃,我长得不像她,我怎么可能长得像她……”莫赠紧紧抓着母妃那双,因常年抚琴而粗糙的双手。
  “母妃……我听话您的话……您……您不要丢下莫赠……您说您想去看大漠戈壁荒滩,说那荒凉如您的心一般,我去看了……您说我落水不通水性净给人麻烦,我现在水性可好了……”
  莫赠说罢,眼前的王妃却渐渐消失,莫赠忙抱住她,大哭大闹道:
  “母妃!母妃!父王曾在我面前喝醉,说过他真情实意的爱过你,可是我还没将这件事情告诉您,您怎么就,怎么就……没了呢……”
  突然,莫赠抓不到王妃了,她失魂落魄的坐在空床之上,空洞的望着敞开的房门。
  梨花门外,走来一个人影。
  莫赠望着那身红色朝服,她眼眶一酸,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却不慎跌落在地。
  莫赠全身酸痛无力,她艰难的抬起头,“父王……父王……您让女儿去管理今年的贡茶,女儿听话去了……下一年再来贡茶……下一年……”
  “茗温……”
  父王在叫她?
  莫赠被人紧紧抱在怀中,她高兴道:“您……您能不能留女儿在家……”
  “齐棣待你好吗?”
  “好,好,他待我很好……”
  ……
  “茗温,别睡,别睡……”
  莫赠抖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
  那张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莫赠扯着嘴唇笑了笑,“我以为我死了呢。”
  “说什么傻话,方才看你做梦又哭又笑的,可急死我了。”他焦急万分,见莫赠醒来也未松口气。
  莫赠干望着房顶的破洞,喃喃道:“夜深了,我睡了一下午。”
  齐棣抿着干唇,他也叫了莫赠一下午。
  “你看那些乞丐,是逃荒过来的村民,那个凶巴巴的颇脚老头儿就是他们的村长,他们是好人,我们在这儿躺了好几天,是他们一直照顾我们,喂我们喝水吃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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