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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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齐棣抱着胸前的被子,漏出两条精壮胳膊。
君止将桌上的锦盒拿在手中,道:
“京城最好的絮衣坊做的,听说是才流入的新款袍衫,既然慎之兄不喜,那子兰便差人扔了去。”
“别,扔了多可惜啊,这次我终于不用穿你衣服的剩料了。”
他一把抢过来打开锦盒,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自己前一段时间看上的那个款式。只是齐棣想买奈于囊中羞涩,直到将钱凑足他走路带风的去买,却心爱之物早早被人拿走。齐棣想着想着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爹已经好几个月没给我月银了,也不怕饿死他的乖儿子。我整日穿的寒酸,居然一个正眼也不留给我。”他恨恨道。
君止回道:“我这茶馆儿不赚什么银子,你还是早些向齐大人道歉。”
齐棣瞪了他一眼,钻进被窝躺了下去,却因后背火辣辣的疼又忙爬了起来。
“谁先怂谁是蛋!”
君止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没接他的话,反而转念一想,道:
“对了,过几日兄长要来。”
“世子爷?!”齐棣一顿,头冒虚汗。
“你怕他做甚?”
“他能吃了我!我小时候顽皮一不小心将长亲王家一个小婢女推入亲王府后院儿小水池中,他也不知从哪儿得的消息,亲自上我家寻事儿来,我爹知道后将我打了一顿,罚我抄《道德经》,旧事不得提,一提就委屈……”
第41章 回家
缘江环抱一个长宽一样的破木盒,从碎名小道沿途走在碎撒的鹅卵石上,步子愈急不见松散。
路排两行低桂,只得让人看清前方小道。
她又拐了几条小道,瞧见后院马车已经备好,便转身走向东苑。
齐府低桂多,还未走到东苑便见几个小丫头挤在低桂旁窃窃私语。
缘江听到郡主二字,顿了步子,不禁竖起了耳朵。
“少爷当了郡马爷也不知道消停消停,这就将还没过门一月的媳妇儿给气走了。”
“郡主也是可怜人,但我瞧着郡主太过孤高自傲,都落魄成那般样子了……要是我,我就卖了皇上封的府邸买个小地,剩下的银子也能过个大半生。”
“人都是要脸面的!郡主生长的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小奴婢能想的?她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被人伺候长大,泡奶浴喝琼浆的富贵人,小地方装不下她那尊大佛,少爷留不住她也正常。”
“少爷性子古怪,怪嗜也多,大老爷那般有银子他因一时赌气,就没了月银。昨日被打成那样丢出府外,还不是被君公子捡了去。”
“话说少爷和君公子到底什么关系?莫不是当真有龙阳之好?”
“嘘……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再龙阳……”
“不过我怎么听小翠说,少爷八月初闹那一次是因为老爷要接老家一个什么侄子来府?是不是看少爷不成器,老爷年纪又大了,想找人过来接位?”
“那可说不准,小翠去哪了?”
她们左顾右盼,突见低桂后一白色人影,吓得忙低头行礼。
“东苑后屋落灰,你们去收拾收拾整干净了。”
缘江身为府中大丫鬟,教训道。
几个人不敢说什么,只能低低称是。
倒是说齐棣龙阳之好的那圆脸丫头,撇嘴道:
“都要走了还摆什么架子?”
“啪!”那丫头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周身几人吓得没了神,忙跪了下来。
“郡主一日不出府,你们永远是她的奴才!”
缘江将木盒提着,剜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去!”
“是……”
几人忙拉着目中含泪的小丫头走了,缘江定了定神,走去东苑屋门口,轻轻推了进去。
莫赠坐在梨花木桌前,将茶具收拾的整齐。
缘江向前道:“奴婢来收拾就好,您先休息一会儿。老爷替您请到了十一月初,近几日文祥都不用去。”
莫赠抬眼瞧着缘江小心翼翼的收拾,她道:
“那木盒是爹一直提着装茶具的,当时赤衣官兵抄我家,我偷偷将它藏在王府后一颗老银杏上,事后才将这木盒拿下来。爹用了几十年,我竟提了没几次,盒提手便坏了。”
缘江轻轻将盖子盖好,扣上茶花纹铁扣,道:
“奴婢这不是给您修好了吗?老爷派人将您的府邸收拾的干净,该添的桌子、凳子、床铺等都弄好了,他交代奴婢,如果您在家休息好了便回齐府。”
“听母妃提起过,这木盒是小姑姑送给爹爹的。”
“奴婢嘴笨,只知道您念旧的紧……小姑姑?您有姑姑?”
缘江思来不对,突跪下身呼自己的嘴,
“皇室之事奴婢提了就是罪,该打!”
莫赠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目中看不清其他神色,
“母妃说,小姑姑是个妖怪,专门勾男人的魂魄,就连爹爹的魂儿也被她勾了去。这破木盒便是那小姑姑留下来的遗物,现在作为爹的遗物就给我,你说可笑不可笑?”
缘江面上一热,忙抹了把泪。
“坏的都过去了,好日子都在前面呢!郡主,马车……备好了……老爷上朝去了没能送您,他捎来口信说改日去看您。”
“走吧。”
莫赠起身,身边除了一个破木盒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走的时候倒也轻巧。
还没出门,苑中渐渐热闹起来。
缘江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却看见那不经人待见的嬉皮笑脸赫然出现在圆拱门前。
他穿着一身监生袍,身后几个亲随抬着桌子、椅子摆在苑儿中,又有仆妇架锅煮水,厨房厨子也跟在齐棣身后。
那人昨日气sè láng狈,今日倒看起来红润多了。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来,王成、明月、宋亮、宋瞎子、王瘸子,上次我们打得赌我输了,这就请你们同郡主一起吃个古董羹来送送她。”
王成瘪瘪嘴,奈于齐棣真的是落了穷巷子,能让他请个饭也算是不容易。
他道:“替弟兄们谢谢少爷了。”
屋前两道冷瑟的目光注视着他。
“茗温,愣着干嘛?来一起啊,别枉费了我的一番好心,我都逃课了。”齐棣若无其事道,说着挽起袖子扎好裤脚,便亲自摘菜清洗。
“少爷,您这是作甚?怎和那双面戏子一般昨日一个样、今日一个样?”缘江做足了保护莫赠的动作,挡在莫赠前面。
齐棣笑意不减,“茗温这婢子很是有脾气哈。”
王成他们却僵了身子,他们少爷什么时候这般好声好气了?
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心中默哀,这说请吃饭,看得出来这次饭根本吃的不舒坦……
“前些年莫赠在山里遇见一个采茶老翁,老翁采株不采叶,整株茶树带土一起翻炒做茶碾末卖,竟没人觉得他的茶有其他不对劲儿,还纷纷夸他的茶好。”
屋前那女子端立身子,说话却叫人听不懂。
齐棣停下摘菜的动作,突然笑道:
“好一个老不正经!”
王成他们听罢忙捂脸,自家少爷是个脸皮厚的,听得出来莫赠在骂他不正经却又打着哑谜,他们暗自相互对视,王成硬着头皮道:
“少奶奶,少爷是来赔礼道歉的,他性贵说不出好听的话来,他昨日想了一夜想通了,一大早便吵着要见您,却想了一个破法子……少奶奶,留下吧。”
齐棣没说什么,又摘起自己手中的菜。
王成看了眼不常开口的明月,明月接话道:
“您嫁入府前三日,少爷三日未合眼,他……他!”
齐棣一甩菜叶入水盆,苑中人忙跪了下来。
“他他他了半天!茗温,我稀罕你,你别走行不?”
第42章 银子
“前几日斗茶斗了个平局,分了五百两银子于我,现如今手里还有几百两,你通通拿走就是。若是以后再说什么胡话,我绝不会轻饶你。”莫赠缴紧了手中帕,道:
“缘江。”
“郡主,上次您分了一百两给陈七公子,又因为三将军生病奔波,现如今只剩下三百两,您若是全给了……”缘江趴在莫赠耳朵边提醒道。
“三百两就当在齐府住的这段日子,以及买你一个丫鬟的钱,都给他便是。”莫赠淡淡道。
她心知齐棣因为没月银,才说出那么埋汰人的话。
缘江极不情愿将两袋银子拿出,快步向前将钱袋放在那桌上,忙退到了莫赠旁边。
齐棣瞧了一眼桌上银子,嘁了声儿将银子推到一旁,使眼色让王成收了回去。
他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就是不能出齐府。”
齐棣几拐弯的性子倒是新鲜,莫赠瞧着阴天慢慢走过来,
“今儿倒是新鲜,如果这次不让我走,那下次再没机会了。”
齐棣板着脸,咬牙挤出来一个字,“好。”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等莫立扬走了,他齐棣再想赶莫赠出府还不容易?
饭吃的煎熬,莫赠倒是吃的坦然。
安管事经过小苑,往门里探头偷偷看了一下。
莫赠正对着门,与他对视一眼,二人目光交汇,心里各自藏着事情。安管事尽揽苑中局面,匆匆离去。
她足到饱腹,才带着缘江去寻了公孙大夫。
马车上,莫赠胸口心悸不安。
齐棣说喜欢她。
若是假的那还好,以后在齐府的日子好过些,若是真的……
绝对不可能!他那个混球整日就会说风凉话!
缘江看出她的异样,拿出火折子便点燃了安神香。
车从汴都行进小巷,莫赠便差车夫回去,王成他们也被莫赠责退。
她带着缘江折了几个小巷,便到了回春堂。
一到公孙大夫那里,便被他拉着提了两个大事。
莫赠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道:
“有什么话慢慢说。”
公孙大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这事儿慢不了啊!我知道三将军突然失聋是为何!不是大夫们都看不出她身体健康,却听不到声音的原因吗?许不知是什么物堵住了她的耳穴!”
“那还愣着干嘛,去看三姐姐!”
“唉唉唉……”公孙大夫甩袖将她拉了回来,道:“还有一事,你别急等我娓娓道来。”
他急的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喝了好几碗茶。
莫赠口中也有涩感,跟着小饮一杯。
莫赠定下身,方才一进屋便被他拉进了暗室,平日里不怎么出来溜达的公孙大夫仿佛才从外面回来。
他抹了把嘴,道:
“世子爷传信,他已经到京城了!”
……
……
“什么!他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还得几日么……”
齐棣抚平着胸口,“还好还好,老子将莫赠留了下来。”
君止咳了声儿,“仅仅一个抄书就把你吓成这样吗?”
齐棣白了他一眼,拉着桌上的食盒道:
“我师父是他的人,我自然害怕他。”
君止道:“我怎不知此事?”
“别提了!”齐棣道:
“今日那饭吃的憋屈,那鬼煞吃的倒坦然,老子放了那么多盐她就当没吃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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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宝花
“乘谷雨,采新茶,一旗半qiāng金缕芽。学士雪炊他,书生困想他,竹烟新瓦。”
巷中茶馆儿白面红脸的戏子咿咿呀呀唱着小曲儿,打巷头来了个头戴斗笠的灰袍男子,身边跟着两位抹蓝色束腰佩剑亲随,模样不似中原人黄面皮,黝黑发亮的皮肤倒是有些像常年奔波赶路之人。
此巷名宝花小巷,宝花小巷临近京城大道,平日里大多行走的是各地商人,自然也算热闹。
那人路过小茶馆儿,顿了下便在里面随意挑了个座位,喝茶时也不知摘掉斗笠。
茶馆位置优越,位于碧潭一条极细的支流边儿上,支流被当地人称为宝花水,煮茶用的水便出此流。
随从跟着那男子一同坐下,目光却留意那支流方向。
面上有疤的随从道:“头儿,爷让我们在此处等着,日上三竿怎不见人影儿?”
那人只是静静喝茶,随从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馆中有人边听戏便聊天唠嗑,从南唠到北,从北又唠了回来。戴斗笠那人茶不知泡了几泡,便停下了动作,显着有些急了。
“听闻那慎亲王世子来京了?”
“皇上召令他了?慎亲王一家不得皇上召京不能去京城,会不会是甘乌那处出了问题?”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出什么问题,咸淡王爷咸淡世子,封了个穷乡僻壤处也算是倒霉。”
“嘘!小点声儿。”说话之人市井富人打扮,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斗笠之人身上停了片刻,转过头去便又道:
“人家怎么也是个皇亲贵族,胡人那姑娘,叫什么唯徐芊芊,不是在京落了个宅子?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