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鸣-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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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茗楼吃茶去?”
陈娇没有问莫赠为何也没去上文祥院儿。
莫赠犹豫片刻,见她期许的目光,便轻轻点了点头。
陈娇快步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哼着小曲儿配合着她的步子。
错身间,莫赠瞥见府中一人炯炯的目光,她转过头去同他点了点头行平礼。
忽然身后衣服划过空气的声音沉闷又连续,下一刻便见两个暗红劲装男人按着腰间的刀,横在她们面前。
陈娇脸色又沉了下去,“滚开!”
铮一声铁相碰撞击出了火花儿,他们持着刀挡在陈娇面前。
王成疾步向前,错身间蹭到莫赠手腕,她手腕猛地刺痛,低头正看到王成手中暗箭,几愈呼之而出。
伽章他们懊恼的待在军师身后,互相低头挤眉弄眼,不知如何为自家将军解围。
“三小姐,将军吩咐过您不能随意出府。”
他们语气毫不恭敬,陈娇面上几乎阴沉滴出水儿来。
莫赠怔怔地望着陈娇,“三姐姐?”
陈娇一愣,眉头凝成了疙瘩,她为什么觉得自己近期这般容易动怒?还……压不住无处冒出来的火儿?
“让她走,陈老将军那处我来处理。”那门后的男人淡淡道。
两个人竟然退后几步,拱手弯腰,齐声道:
“是!”
那人身份不简单。
莫赠暗自伤神,不知陈娇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好像被家人管的很严。
陈娇拉着莫赠走开了,后面一连串儿跟着五个不敢吭声儿的大男人。
镇国将军府戒备森严,常有巡兵经过,躲在将军殿后的眼睛,悄悄将一切尽收眼底。
那婆子模样打扮的仆妇经过回廊,见一房檐朴素淡雅,无画梁雕刻的屋子,悄悄推门进去,既而将门关好。
“夫人。”她道。
王氏捏着花绷子,仔细瞧着将绸面压好,“怎么了?”
“三小姐同一姑娘出府了。”
“什么姑娘?她在京中有认识的姑娘?”王氏穿了金丝,拿起针细细绣着,
“将军不是不让她出门么?怎又不听话?”
“来的那位先生让她出去的。或许是三小姐在文祥读书结交的友人呢?”婆子道。
“她那臭脾气,有人能亲近她?”
她正笑着,突然针扎了手。
“夫人?没事吧!”婆子忙上前为她处理伤口。
她渐渐冷了笑意。自己小儿子无意间曾提过一句,陈娇同齐府莫赠走的近,常缠着莫赠学茶艺。
她当时没入心。
……
……
莫赠沉重的望着面前抓耳挠腮的陈娇。
见陈娇反复捶脑袋,莫赠拉着她的胳膊,纠结道:
“三姐姐是否心中结郁?可否同莫赠一说?”
陈娇啊了一声儿,莫赠见她小小的一件事都能吓到她,更是怀疑。
“茶静心,莫赠先为三姐姐泡壶茶。”莫赠盯着她惊恐不安的眼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陈娇端坐起来,可手扔抓着腿上的衣物。
“煮茶能有几多愁,不过是心病。”她道。
陈娇一愣,浅浅热香扑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茶座周围由竹席遮挡,旁边坐着五个男人十分警惕的盯着旁边竹帘中,隐约漏出的两个身影。
“咣当!”
不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王成一下掀起她们的竹帘,那两个人奇怪的看着他们,他们忽明白过来是外面的动静。
王成干笑着放帘子,五人尴尬的重新坐了下来。
“二位贵客,方才小的一不小心打碎了你们的茶点,这就为您重新做一份。”
竹帘外有人道。
陈娇低骂了句,“晦气。”
莫赠摸摸她的手,朝外道:
“无妨,再送一份便是。”
“小的这就去催厨房。”
外面脚步声音渐渐消失,莫赠想要陈娇不那么紧张,便翻过来她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手心,干裂,厚茧。
莫赠好奇道:“这得拿了多少年的兵器才能如此?”
陈娇昂头傲然道:“不多!也就才学会走路的时候就拿了!”
莫赠稍一犹豫,声音越来越小,“十……十八年?比我年纪还大……”
陈娇揉了揉她的头,安静的等莫赠煮茶。
不久店里的伙计前来送茶点,手背淤青煞是显眼。
他走时差点绊倒,陈娇瞪了他一眼,
“毛手毛脚!”
那人突转过头来,面色苍白,嘴角带血,他大吼道:
“客官手下留情……小的知错了……”
扑通一声儿栽倒在地,陈娇忙去摸他的鼻息。
莫赠震惊起身,陈娇摇摇头,
“没气儿了。”
“少奶奶!”
“将军!”
五人冲入帘子,外面已经有人看到那死人吓得大吼,
“杀人了!杀人了!”
周围渐渐嘈杂,陈娇漠然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陈娇同莫赠才进茶楼不久便出了这档子事儿,而那人明显意于污蔑。
莫赠皱眉道:“王成,明月,去外面守着。”
“是,少奶奶。”
“三姐姐,别燥。”她向前握着陈娇的手,
“别怕。”
第27章 太医
陈娇茫然的看着周围,脑子空落落的。
眼前竹帘被掀开,一同那死人模样穿着的伙计,哭丧道:
“方才就听见那人骂小光,这孩子刚过十五生日,怎么就因为毛手毛脚打碎了东西,客人就将他打死了?”
吃茶的客人不少,看热闹的更不少。
人群中讨论的声音愈发响亮,不知谁号了一嗓子,
“这不是才回来没几天的陈三将军吗?”
“啊!就是就是,早就听闻陈三将军性子急,别说是个女人,她能生剥几个男人的皮作下酒菜!”
“这孩子死的冤枉!京城又不是她边塞,想杀一个人也要看律条!”
“死的真惨,眼还没闭呢……”
“……”
“报官!”
“对,抱官!”
王成他们欲行动,而伽章又不是什么能忍的性子,欲向前。
“切勿轻举妄动。”若是动了便真的中了旁人的心思。
莫赠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道。
起哄的人矛头紧对着陈娇,而陈娇近期也些许不对劲儿。
如果陈娇犯错,那么连累的将是将军府!莫赠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人群有人走动,陈娇往身后瞧了一眼,伽章突然向前道:
“那只狗眼看到是我家将军打的人?老子不给他打瞎了!”
茶楼无人再说话,楼上有人探头的,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纷纷收回身子。
二楼茶室,有人将一切目睹完全。
掀开缝隙的竹帘重新放下,茶室中与楼下方才的喧闹不同,里面安静的紧。
那人匆匆走进屋中,单跪拱手道:
“大小姐,他们起哄要报官。”
被称作大小姐的女人穿着不同于京城人士,一身黑色利索长衣,满头编发利索的扎在脑后,样貌也不同于中原女子,眼睛深邃,五官硬挺长相极美。
她勾唇笑了笑,起身走向门外。
……
“那只狗眼看到我家将军打人了?”伽章凶神恶煞的盯着众人。
茶楼管事儿慌忙赶来,看到死人一愣,随之朝面前的人拱手行礼,
“陈将军,莫赠郡主。”
莫赠一点儿都不奇怪管事认识她。曾经莫宴桑掌管贡茶一事,顺便垄断京城所有茶商,一茗楼自然也不除外。
“原来将军同郡主一起,两个地位高的人都这么视草芥如微尘,可怜啊,可怜。”
少不了话多的人,衙门巡街的人恰巧经过,被一茗楼的吵闹惊了进来。
“大人啊,杀人了!我看见他倒在那竹帘之下,然后将军蹲下探了探小光的鼻息,小光才十五岁,他还没娶媳妇儿!”那伙计又喊道。
一茗楼伙计多,管事一时想不起来这二人何时进来做活的。
“原来人在惊恐时说话这么流畅。”
莫赠左眼皮砰砰直跳,只见齐元缓缓而来,
“既然郡主为齐家人,那旁人说话时对郡主不着分寸,便是对我齐府不尊!王成!掌嘴!”
“是!大人!”王成兴奋的走过去,那伙计吓得尖着嗓子叫,
“杀人了!杀人了!”
王成听的耳朵眼儿疼,啪啪啪就是连贯流畅的动作。
齐元才下了衙门,被衙役护送回府之时,听到有人喊郡主二字,提脚进了一茗楼,便看到人群中被人围住的莫赠。
见原型败漏,那伙计突然低头。
“伽章!”陈娇吼道。
伽章已经捏起那人的脸,可惜人已经咬嘴中毒囊死了。
一阵唏嘘声儿传来。
“你是这个茶楼的管事?劳烦官府走一趟了。”衙役向前道。
管事汗涔涔称是,衙役连同两个死人一起带回了官府。
茶楼的狼藉被人快速收拾好,齐元意味不明的看着莫赠,还未等莫赠说话转身负手离去。
莫赠目送他出门,无意间扫到二楼,正见一遮面异族女子,怔视着她。
莫赠脑中浮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阿芊?”她张了张嘴,那人迅速反应过来,消失在莫赠视野中。
莫赠忙往楼上跑去,陈娇反应过来跟上急道:
“怎么回事?”
待莫赠跑到那楼上茶室,屋中无一人生息,仅有一壶刚泡好的热茶和一扇大开的窗。
……
……
“啪!”
“师父!徒儿办事不力!”那被莫赠唤为阿芊的女人跪在地上,半边脸红了一片,可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忍。
“谁让你去惹齐元的?”那人满头长卷发,额头点坠为一颗晶亮的黑曜石。麦色皮肤之中,一双鹰似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如同盯着一只猎物,片刻都能将她撕碎。
“徒儿知错。”她咬破了唇。
“罢了,不中用的东西!”那人一扬手,身上皮革交织散出难听的碰撞声音。
“明日就看你斗茶如何,只能赢不能输!”他俯身盯着她,她也毫不惧色。
“今日见到莫赠了?高兴吗?”
她垂下眼珠子,“不知师父何意,徒儿并不认识她。”
那人突抓起她的脸,捏的她脸颊生疼。
“曾经将你扔到甘乌寻上好的陇南绿茶时,掉入狼窝差点被狼咬死的你,不是被她救了么?”
他又将此事说一遍,阿芊不得不想起了那日的惊恐。
“你可不知,是谁将你推进狼窝的。”他又道:
“我既然能一次让你去死,那就一定有第二次!”
“莫宴桑好不容易被我们弄死,现如今汴唐的茶商流通权,只能是我们陀满一族垄断!”
“徒儿时刻铭记在心!”
……
……
暂时的喧嚣过去,莫赠与陈娇在街上散步。
陈娇不时低骂,神情恍惚。
莫赠忙道:“三姐姐,我们要不去看看大夫开点儿安神汤药?”
“无妨!”陈娇一把将她推开。
莫赠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地,陈娇反应过来正要去扶她,却被王成二人挡在面前。
王成冷声儿道:“将军还是手轻点儿吧,郡主不像军中之人,她见不得那么蛮横之人。”
“我……哎呀我到底怎么了!”陈娇揉揉眉头。
莫赠呵斥道:“王成!”
“少奶奶你都见了!将军精神不对!”王成毫不留情道。
陈娇又欲发怒,但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冷静。
她顺了顺气,“伽章,一会儿回府召太医进来。”
“跟我走吧,太医毕竟是皇上的人。”
第28章 挑拨
汴都大道交织着密密麻麻而又井然有序的小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莫赠紧握着陈娇左手,紧紧同她依偎在一起。陈娇不时甩着头,模样挣扎极了,莫赠全然看在眼里。
她心里不是滋味儿,步子也急促起来,身后几个护卫不得不迈着大步跟紧跟着她。
不知多久,莫赠钻进一个小巷子,巷中人多嘈杂,有赤膀的屠夫在砍肉,有老妪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卖橘子,还有哭闹的黄毛孩童。
伽章握紧手下的佩剑,踢了踢脚下乱扔的菜叶。他警惕着注意四周是否有异,但显然那些人只对他们穿着多看了几眼而已。
这小巷不仅脏乱不堪,隐约还有臭味儿。
她扶着陈娇停在了一个小药铺门口。
可与其说是小药铺,倒不如称之为一间破草房——邻里之间架了几条长树干,顶用茅草,四周批着泥土做墙,墙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难看的毛笔字:回春堂。
药铺在巷尾十分隐蔽,谁都不曾想此处藏了个铺子。
汴京城中药商被一位姓孙的神秘人招过去,若是想在京中开铺,必定经过那人同意。
不知此处为何藏了个药铺子,即使在汴京城活了二十年经常踩点儿溜达记商铺、人家的王成,也甚是觉得奇怪。
何况那铺子中除了一张破木桌一个破凳,再无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