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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凤南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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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何谓见面,陈娇装都不想装莫赠教她的那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陈将军过奖了。”何谓怡然道。
  陈娇睨着旁边的臭水沟,抽了抽嘴角,她极不情愿开口道:“不知军师有何事让伽章寻我,冲撞了文祥院儿众多官家、富家子弟,现如今在文祥大门口站着,梆子敲三下才能回卫城。”
  “肖将军南调了。”他语气平常,陈娇的脸渐渐塌了下来,
  “去他娘的!谁他娘出的主意?!”
  北上正松垮,鞑子蠢蠢欲动sāo luàn不断,自从胡人进京这才消停了没多久。
  七日前一封召书下到了正在巡视的陈娇手中,陈娇是带着砍陀满修头的念头来的!十日的路程,陈娇他们硬是三日赶回汴唐。
  单是陈娇一人,从东辽到北直、山东,又到汴唐生生累死了战马一匹,驿马两匹。而汴京城外,等候迎接的宫中太监才告诉风尘仆仆的陈娇他们,说是陈娇身上要有喜事发生了。
  她怔忪好久,直到朝堂上旁听,坐在双层金纱下的皇后开口:
  “念镇国将军府陈三小姐护国有功,今年满二十却无婚配,而良儿又时时将这一娇雄赞在口中,哀家尽入眼底。今日良辰吉时,不如为陈三小姐许个婚事。”
  陈娇当即驳了去,可是听到太后说那婚事男方是莫良,便立马从了,朝堂上即刻安静到极点。
  她不觉得丢脸。
  在军中养了脸皮厚的习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现如今胡人进京,她在朝堂上看到陀满修,那时候杀了他的心都有,而如今肖涉被南调,南方有什么?
  甘乌挨着重重大山!他柱个鬼去!
  “皇帝的意思。”何谓眯起双眼,饶有兴致看着陈娇面容的变化。
  陈娇只觉那句话从耳朵凉到心底,又振的头皮发麻。
  比那年冬日,陈娇带着一小队人被胡人埋伏射穿后肩,又被当成死人扔去雪堆的时候还要冷。
  “陈将军,肖涉大将军在临走前传信于我,我觉得此事不得不与您说,还望您心里有个分寸。”
  他的一席话无疑又雪上加霜,“调书是前日发的,消息被封锁,肖涉将军怕您冲动,近些天就要辛苦将军府了,请给何谓一个位置住。”
  陈娇身上快速散发一种阴森森的气息,突然一声嘶吼:
  “我干他祖奶奶的!”
  树裂的声音传来,陈娇扬起的拳头带血,惊恐不堪的陈芳见事不对忙跑过来抱住她,她又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
  ……
  “嘭——”
  莫赠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她皱眉转向身后幸灾乐祸的陈冀文道:
  “你打我做甚?”
  陈冀文扬起长眉,蛮横道:“小爷我以后都不会找你去斗茶,这一下替方才四姐因你打我换回来的。”
  小孩子脾性!莫赠不同他过多计较,反而担心起匆匆离去的陈娇。
  射箭课已经上了一半了,本想着能看陈娇神射风姿,或许还能学上一些。
  而如今人还未见踪迹,不由得心慌。
  下了学人还未归,莫赠换好衣物出门前看了一眼保持原姿的伽章,便上了归府的马车。
  才入府不久,莫赠正想着陈娇今日还能同她学茶,谁料等待镇国将军府一人口信:陈娇今日有事不能来。
  莫赠不知为何心底压着此事,陈娇性格一向说一不二,行动起来极为自律,而现在恐怕真的遇事。
  缘江察觉到莫赠今日有些不安,她安慰的为莫赠捏了捏肩膀,
  “少奶奶,今日将军未来,应是有事儿,许不是喜事儿呢?她才订过婚事,定要有许多事情缠身,您就不要担心了。”
  莫赠拿下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对了,缘江今日听厨房的老妈妈们说了些府中的事情,可有意思呢!您要不要听听看?”缘江期待道。
  莫赠挡不住她期待的目光,便让她说下去。
  她又是比划,又是面上丰富道:
  “曾闻少爷不知从哪儿带来了一只狗,将老爷养了四五年的金龙鱼抓了吃了,气的老爷一个月没有给少爷许月银子,然后少爷没钱,自己气的把那只狗在府中架火,烤烤吃了。”
  “那还真是有意思。”莫赠泡了茶,先是浇了茶宠,后才喝了一口。
  缘江咯咯笑道:“这颗鸡蛋快变成茶鸡蛋了。”
  莫赠挑眉,一思索还真是这么个意思,也跟着咯咯笑出了声儿。
  二人主仆正在打闹时,院儿外几声骚扰,缘江忙探出头去看,却见方嬷嬷被人拖着愚笨的身子,拉远了去。
  她回来一五一十的说清,又想到什么,便道:
  “老爷将那事报了官,现在衙门正抓人呢!我今日想去后院听听风声儿,可是后院已经被封锁了,后院儿做事的人都去了别院儿,要不就被送去了庄子。”
  封锁了?以齐元的能耐,她不信他查不出来井中是何物。
  此番报官别有用心,意在……将此事闹大?


第25章 溜达
  翌日清晨,齐元一早去了衙门。
  安顺在莫赠门前守着,缘江正环抱着打好热水的银盆方进院子,看到院中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谁时,缘江才走近行礼,
  “安管事。”
  “你来了。”
  安顺敛眉盯着她怀中还散着白雾的银盆,万年不变的僵硬五官竟然带丝微笑。
  缘江立马低眉道:“天还早少奶奶应该还没醒,您若有何嘱托,可否同缘江一讲?等少奶奶醒了奴婢便立马告知。”
  “呃,也没什么大事儿,老爷疼惜少奶奶,近日上学苦了她,便向文祥请了事假。若是在府中呆着烦闷,可让王成带着你们在汴京城溜达溜达,解解闷儿。”安顺答道。
  缘江又行了礼,他便离去了。
  缘江不太明白安顺的意思,疑惑的轻轻推门,思忖中被屋中移东西的声音引去了心思,她忙抬头望去。
  正见莫赠放下圆杌踩上去就要扔白衿,吓得缘江扔了银盆抱住莫赠的腿就是一阵哭喊,
  “少奶奶!你不要想不开啊!”
  莫赠执意要扔上房梁,缘江抱的更紧了。莫不是少奶奶因为烦闷想不开?昨日就见她苦闷不堪!
  “哭甚!莫要引来别人!”莫赠攥紧拳头,收起白衿跳了下来。
  门大开着,才走不远的安顺听到动静又折回来,正瞧见缘江蹲坐在地上抱住莫赠双腿,她本白皙的皮肤从面上红到了脖子根儿,仿佛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打击。
  安顺连问道:“少奶奶,发生了何事?”
  莫赠瞥了他一眼,扶起吓得如同烂泥的缘江道:
  “无事,方才缘江不小心翻了盆,怕热水烫伤我的脚便连忙抱住了我,下去吧。”
  安顺抬眼看莫赠时意又踌躇,但仍称是。
  院中重新安静下来,只留一主一仆。
  缘江哭红了眼睛,莫赠坐在圆杌上幽幽道:
  “害怕吗?”
  缘江一愣,后背浸出冷汗。
  “少,少奶奶?”
  莫赠将白衿束在腰上系好,瞧着地上的盆安静道,“去重新打一盆。”
  仿佛方才扔白衿的,不是她。
  缘江身子僵到了极点,盆歪在梨花桌木脚边,“滴答、滴答……”
  “是……”
  缘江扫了湿地,提了口气,抱着盆消失在莫赠眼前。
  莫赠叹了口气,攥紧的拳头重新打开,一张纸条赫然出现在莫赠眼前,她将纸条扔进了炉子,望着火燃起,又如星炬灭了。
  缘江为莫赠梳洗时,她一言不发。
  莫赠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她连忙吓得跪了下来,
  “少奶奶,缘江骗了您!”
  莫赠盯着铜镜,模糊的铜镜中她小小的毛茸茸的白色脑袋,低着不敢抬。
  “缘江无父无母,方嬷嬷从奴人堂挑了奴婢,说是若将您的一举一动全然告诉她,她便给奴婢十两银子,并帮助奴婢脱奴籍。奴婢从小在奴人堂长大,受尽了各类人的白眼与冷嘲热讽,奴婢……”
  她又想解释,终是将唇生生咬破,“奴婢带着目的接近您的,甘愿受罚。”
  末了,她喃喃道:“不要因为不争气的缘江,就要上吊……”
  莫赠拿起梳子,轻轻梳着头发。她以为自己受打击太大,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也对她不忠……
  昨夜三更,莫赠突然被人敲了窗子。
  她被惊醒,又见窗前隐约有一人影。她不知齐府暗卫是否同样保护着东院,便不敢轻举妄动。
  她警惕了一夜。
  等那人影没了,朦胧夜色微亮,有鸡鸣声、齐府有下仆做活时,她才推窗看了看院子。
  那人影仅留下一张字条——缘江有异。
  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断不是莫赠这等年纪写出来的字体。
  又没过多久,安顺出现在了她的门前,同缘江说的话莫赠听的一清二楚,安管事才走不远,莫赠瞅准了时机才上演了方才的一幕。
  缘江神情动作,关心到惊悚都不像是装的。
  她现在还在怀疑,是齐元差人送的纸条,还是另有其人?
  今日齐元为莫赠请了假,又意为何?
  她渐渐敛了心思,“起来吧,今后若是再有谎话瞒我,你可懂的下场如何?”
  缘江怔忪了好久,突然喜极而泣,“是!是!缘江,缘江以为要被逐出齐府,我就知道少奶奶最疼我!”
  莫赠无奈的摇摇头,
  “去婆子那里领罚。”
  缘江怔出了魂儿,连连称是慌忙逃走。
  用过早饭,以为缘江毛手毛脚被莫赠罚去了,便又和莫赠提了此事,顺便说了将军府差人送来口信,陈娇今日不能来。
  莫赠一听便在府中待不住脚了。
  她出了门,王成和明月仍旧跟着她们,三人换了便服,几人装扮就像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身边跟着随从那般。
  街上行人依旧热闹,车水马龙繁华喧嚣,莫赠不知为何在京中绕来绕去,绕到一气派府邸面前停了脚——镇国将军府。
  ……
  ……
  噼里啪啦一阵阵碎响从将军府府中一屋中传来。
  门口站着的几个精壮护卫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听将军耍女人脾气。
  “这都一天一夜了,将军到底气啥呢?”
  一矮个子黑皮肤男人问道。
  众人又是摇头。
  昨日被罚在文祥门口站了半夜的伽章摸摸下巴,分析道:
  “昨日见了军师以后,咱将军就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军师又说什么刺激咱们将军了?”
  “不可能,将军在军师面前从来不敢大发脾气,最多背地里同我们哥儿几个骂过他,吐过他画像口水。”
  那矮个子敦实男人仰头道。
  另一高个儿男人忙捂了他的嘴,“大程,少说点罢!”
  大程呜的一声儿,那人嫌弃的收回手,将自己手心的唾沫抹在了大程肩膀上。
  他一边蹭一边道:“你真特娘的恶心!又吐口水!”
  大程却瞪大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忘了将军记仇!”
  在大程说完话后,屋里没了动静,几人又是眼神传意,吓得连忙跑出了院子。
  “嘭”一声房门被开,只见从屋中蹿出一人飞身连踹几人后背,快速的动作惊起一片灰尘。
  几人吃了个狗啃泥,大程疼的哎哟不断,吐了几口血水才缓过劲儿来。他难受极了,
  “将军……您,您这是……怎么了?”
  没有迎来陈娇回答,却引来几声儿步履匆匆。
  他悄悄睁眼,便从下到上看到一人黑靴灰长褂,负手一脸复杂的看着陈娇离去的背影。
  三人忙爬起来,一手搭腰下一手撑地,半跪地恭敬道:
  “军师大人。”


第26章 烦闷
  “若是烦躁不如出门散心。”何谓低声道。
  陈娇顿下步子,后背散发着一股浓郁警告意味儿,“你若不烦我我到是想出去散心!可是这心搁哪儿散?你那?我那?还是皇上那!”
  军师摇头,“心若自明,何来烦闷?”
  陈娇猛然扭头,眼神如杀敌的剑锋剜向他。
  院儿中趴在地上的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陈娇愤恨的哼了声儿,震着步子走向大门去。
  每到晴出霜旦,常有灰鸿掠过天际,军师负手看着她的背影,抬了抬手。
  地上趴着的三人忙起身,跟在了陈娇身后。
  怒气还未减去,陈娇立在门口忽见一小小的身子,正悄悄探着头往将军府瞅见,那人弯着眉毛笑道:
  “三姐姐!”
  陈娇喜出望外,她觉得莫赠声音软软糯糯,至少同身后几个大老爷们儿声音比起来好听多了。她压抑的心情突然因此阔朗起来。
  “郡主!你,你怎么来了?”陈娇不同于方才的彪悍,见到莫赠便将声音和善了几分。
  陈娇有意同她讲话时降低音量,莫赠咯咯笑道:“我猜三姐姐没去上学,我便来瞧瞧你。”
  “一茗楼吃茶去?”
  陈娇没有问莫赠为何也没去上文祥院儿。
  莫赠犹豫片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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