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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梦里什么都有-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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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觉吧?沈昼叶头上冒出个问号。
  然后沈昼叶撑开伞,冲进了异国他乡的连绵雨夜之中。
  …
  ……
  陈啸之一个人走上扶梯。
  夜晚的物理A栋十分宁静,窗外落雨唰然,室内唯有仪器的嗡鸣声。
  陈啸之刷卡开了门,他的办公室门窗紧闭,灰尘飞舞。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笔电,可是当他拿起电脑的那一瞬间,心里却泛起一股酸涩的、被蹂搓到了极致的酸痛。
  ……他在这里,已经快七年了。
  陈啸之将笔记本一夹,又刷开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他办公室隔壁是系主任——也就是他的导师罗什舒亚尔教授,分给他的学生办公室。
  里面两张办公桌,被走廊条带般的灯光映亮。一张桌上堆着两三件外套,摆在窗口的另一张则整理得井井有条,笔记本和笔筒整整齐齐,印着小猫爪的水杯和一只柴犬屁股抱枕放在一起。窗户没关好,雨水被吹了进来,水流沿着窗台向下流淌。
  ——沈昼叶总是忘事。
  陈啸之沉默着上前,关了窗户,将雨水隔绝在玻璃外面。
  然后他把沈昼叶放在窗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又抽了两张卫生纸,擦干净了她的小零食袋子上的雨水。
  在沉沉的雨夜中,陈啸之关了窗就打算漠然转身,准备回家。
  而下一瞬间,他却不受控制地转过头,望向沈昼叶的桌面。
  夜色和走廊灯的掩映中,陈啸之看见她合拢的笔记本电脑和纸张里露出个角的iPad,她中午拿来压着睡觉的柴犬屁股抱枕,她拿来提神醒脑的薄荷滚珠,还有笔筒里歪歪卷卷地塞着的、一板布洛芬和半卷阿司匹林。
  ——她在这里生活。
  沈昼叶小熊形状的移动硬盘,雪白胶囊样的蓝牙耳机上贴着柴犬贴纸,陈啸之又看到那本熟悉的、他觉得十分眼熟的藏蓝色的实验记录本。他又翻了下那个本子,本子里空无一物,干干净净的,一个字都没有。
  连名字都没写,却泛着岁月的痕迹。
  陈啸之冷冷地看着沈昼叶生活的痕迹。
  然后他嗤地一声笑了起来——那一声笑容扭曲而崩溃。
  ……七年了,他想。
  他进来时是个大一的freshman,如今却已是这里的教员——他的头衔甚至远不止于此。
  历史上最年轻的副教授,以那样辉煌的成果毕业,自从毕业后连续两年担任APAPC特邀报告人,除此之外还有无数。这么多年来,有过许多学生甚至社会媒体来采访他,反复地问他你怎么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人们好奇成功者的历史,想知道他一路是怎样走来的。
  ——尤其是陈啸之这样的青年才俊。
  陈啸之那时为了采访篇幅问题扯了不少有的没的——但是其实现实就是,这种采访无论是问谁,哪怕回溯时间去问薛定谔去问爱因斯坦,哪怕再往后回溯五百年,去问被教皇活活烧死前的伽利略·伽利雷,问遍古今中外全世界所有的伟大的头脑,答案都只有一个。
  ——唯坚持而已。
  可是沈昼叶做过么?
  接着,陈啸之想起沈昼叶来时的模样。他又想起沈昼叶和那个叫什么加勒特的男人坐在花坛里,那个男的撩起沈昼叶一缕头发,给她披在肩后。那动作陈啸之只有和她最浓情蜜意时做过。
  他想起梁乐和沈昼叶甚至约在了印尼。
  陈啸之仿佛觉得有意思似的,嗤嗤地笑了起来,手在沈昼叶桌上松松一按。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陈啸之眼眶通红地看着沈昼叶的桌子,知道这张桌子的主人与自己渐行渐远。她人生里从来不缺‘陈啸之’这一个人。
  可是他甚至无法发泄。
  ——陈啸之仍记得自己最初的承诺。
  那可能是他一厢情愿的诺言。
  他重重地、痉挛般抽了口气,垂下头颅,那姿势极其痛苦,像是被肩上的诺言与回忆压垮了一般。
  陈啸之走出了那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
  ……
  沈昼叶撑着腮,望向办公室远方的地平线。


第77章 命运的馈赠亦有限度。而他……
  …
  窗外连绵落雨; 高大树木为雨雾笼罩。
  沈昼叶坐在办公室里,托着腮茫然看着窗外,表情犹如失了神一般。
  张臻笑道:“干嘛呢?这还没去开会呢; 就已经心野了?”
  沈昼叶怅然地看着苍茫大雨; 轻轻摇了摇头; 片刻后她又后知后觉地点了点。
  “你在走神啊?”张臻好奇地问道:“——根本不知道我在问什么对不对?”
  沈昼叶呆呆地说:“……这倒不至于。”
  张臻:“不至于个锤子……你和你导师商量过行程没有?对了你们从哪个机场出发来着?”
  沈昼叶想了想,道:“走洛杉矶那个,洛杉矶的要大一些,从旧金山的话要转两次机,洛杉矶的转机一次就够了。”
  “不过你前男友确实牛逼; ”张臻叹道:“这年纪就去这种国际大会议去做特邀报告了——咱俩要是能有他半分能耐; 明年都不用去交延毕申请。”
  沈昼叶:“……”
  沈昼叶满头包、极其痛苦、极其不愿意被插刀地说:“咱能不提这事儿吗?能翻篇儿不?”
  张臻将头拨浪鼓似的一摇; 眼睛坚定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中国好声音; 坚决地说:“我不。毕业已经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神,想必也占据了你的。直面延毕的现实吧; 我上个学期就已经接受了。”
  沈昼叶心想你妈的你有病吧!
  然后她捂住了耳朵; 坚决不听张臻bb。
  ……
  张臻电脑屏幕上放着中国好声音,刷了会儿微博,又开口道:“博士生专用T恤,月销二十九件,正面印了‘啥时候毕业’,反面印着‘无可奉告’。我觉得蛮好; 咱俩还可以姐妹款。”
  “……,”沈昼叶几乎忍无可忍,愤怒拍桌:“谁要穿这种姐妹款啊!”
  “不买就算了嘛,”张臻乐呵呵地看着她说:“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呢,对不对?”
  沈昼叶坚决地拿了耳塞; 将耳朵塞住,隔绝了张臻牌复读机‘延毕延毕延毕前男友前男友前男友……’的声音。
  沈昼叶发现自从‘自己延毕’差不多成定局后,张臻越来越喜欢拿这个他俩共同的伤口涮她……
  倒不至于生气,但更不至于觉得好玩。
  沈昼叶看看张臻又看看自己,心中泛起的最多的一种情绪,叫‘悲凉’……
  张臻这种一个星期能看完三档综艺的咸鱼延毕太正常了,但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下一秒,张臻在她肩上拍了拍。
  “叶叶,”张臻活像个魔鬼,还把她的耳塞拽了出来:“你前男友回来了,你快去和他商量行程啊。”
  沈昼叶:“…………”
  …
  ‘商量行程’,顾名思义……也不用顾名思义了,说白了就是沈昼叶和陈啸之订了同一趟航班,订了同一家酒店,还订了同一趟回程的机票,他们得全程绑在一块儿。
  后天就要出发去苏门答腊,沈昼叶得问他在哪里见面……毕竟他们两个人,是要一起去洛杉矶国际机场,还得坐同一个航班的。
  沈昼叶每次见到他都不敢问他——结果这件事就一直拖着。
  而如今的陈啸之给她带来的不只是失望,甚至可以用‘破碎’形容。
  ……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后天就要出发去洛杉矶——然后去印尼了,沈昼叶深呼吸了下,站在陈啸之的办公室门前犹豫了下:他办公室里居然响着欢声笑语。
  里面有个女人笑着的声音,不知说的是什么,沈昼叶隔着门板听不太分明,却觉得应该不是英文,也不是西班牙语。
  天地间仍然下着雨,走廊里雨声唰然。
  沈昼叶笃笃地敲了两下门,陈啸之平淡的声音响起:“请进。”
  沈昼叶深呼吸口气,捏着把手,将门推开了。
  陈啸之的办公桌旁站着一个踩着CL尖头细跟高跟鞋的漂亮女孩,天光镀在她蓬松平直的金发上,窗外落雨,她红唇泛着光。
  这个女孩子比我高好多,沈昼叶一凛,连背都挺直了。
  下一秒,她脑海中一个声音气急败坏地斥道,沈昼叶你是瓜批吗你踮脚做什么!
  沈昼叶:“……”
  沈昼叶低头一看:“…………”
  这姑娘气场怎么这么强大,沈小师姐十分羞耻地站回地面:个子高的姑娘见得多了,怎么就只有她能让人产生踮脚的冲动呢?
  “So I will need it,”那女士笑道:“Bring it to me as soon as possible Cal。”
  “Got it,”陈啸之的声音也颇为礼貌:“See you tomorrow。”
  ——陈啸之居然会用人类的礼节沟通。
  沈昼叶感到一丝震惊,接着心里就恶毒地想,陈啸之这种狗东西终于学会说人话了,果然他对漂亮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然后沈昼叶又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看的某本小说,小说里攻受分手后受养了只鹦鹉——这鹦鹉只会说三句话,分别是攻死了攻凉了和A股崩盘了。
  A股崩盘作为诅咒在贸易战的如今看来有点过于恶毒,而且没有民族荣誉感,这个不予考虑;但是沈昼叶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养一只鹦鹉每天早上用“陈啸之死了陈啸之凉了”来叫自己起床。
  ——太他妈令人心动了。
  接着,雨声之中,那金发妹踩着CL红底高跟鞋离开,站在门边的沈昼叶稍微让了下,她还说了声谢谢——经过时,沈小师姐闻见金发妹发丝下一阵香风。
  然后她听见陈啸之冷冷道:“——进来。”
  沈昼叶每次进来几乎都固定要挨顿批,不是挨批就是受冷眼——她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腹诽陈啸之这人又苛刻又恶毒,当年答应和他交往的时候真是脑门儿被驴踢了。
  “什么事?”陈教授往凳子上一仰,瞟了她一眼,冷淡地问:“找我做什么?”
  沈昼叶低眉顺目地说:“……也没别的,就是找您商量一下去机场的事情。”
  陈啸之连看都不看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就是……”沈昼叶无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犹豫道:
  “——老、老师,我们不是要去LAX机场吗?”
  ——终于来了。
  陈啸之抬起眼皮。
  …
  “几十公里,要开车过去吧。”沈昼叶无意识地拧着自己的手:“或者你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去坐公交车……”
  陈啸之那一瞬间,无端地听出了一点可怜的味道。
  沈昼叶的确娇生惯养,陈啸之太明白了,这小姑娘其实有种魔力,能将周围与她走得近的所有人都搞得特别爱她宠她。因此沈昼叶肯定没受过在自己这一样的,这么大的委屈。
  陈啸之思及至此,哧地一笑,问她:“——你坐公交车?”
  沈昼叶乖乖地点了点头。
  陈啸之又低头,目光集中于屏幕,冷淡道:
  “你自己爱怎么去怎么去。”
  “那……”沈昼叶顺从地说:“那我就赶早班车了,要不然你把护照也给我,我到了就先把登机牌打出来。”
  陈啸之语气冰冷:“不用。”
  沈昼叶:“那——也好,在机场见吗?”
  在机场见?
  陈啸之心里燃起一种复仇般的快意——谁他妈和她机场见?
  一个走到哪哪有人疼的,亲手把一手好牌打成这样的,现在居然还流露出来仿佛被欺负过的样子的——沈昼叶到处溜达着泡男人,花坛里被人撩撩头发,到印尼还能和梁乐约一顿饭,我他妈难道还得在那里看她泡野男人?到苏门答腊看她和别人一起吃饭?
  ——谁愿意当这冤大头谁当。
  陈啸之冷笑一声,道:“你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
  沈昼叶:“……?”
  “机票自己收好。”陈啸之冷淡道:“你自己去印尼。我不去了。”
  沈昼叶一愣:“可是我们连机票都买好了——”
  陈啸之冷笑着反问:“机票买好了就必须去?”
  “酒店也定了,”负责订酒店机票行程的沈昼叶孱弱地说:“返程也定好了……”
  陈啸之眼皮都不翻她一下,冷漠地说:“我不去。你自己去听讲座吧。”
  沈昼叶似乎眼前一黑:“可你还有APAPC的特邀报告啊?!”
  陈啸之翻了页书,表情不变:“不去。你注册会议的时候给我推了。”
  “……”沈昼叶卑微问道:“你怎么了?”
  陈啸之终于,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沈昼叶:“……?”
  “你还是别问了好。”陈啸之说。
  沈昼叶仓皇地说:“可是你不能不去。大会方是邀请你去讲讲座的……”
  “我为什么不去?”陈啸之嘲讽地说:“沈昼叶,你天天在外面交个朋友开个派对浪得要命,这个我先不说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研究做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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