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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梦里什么都有-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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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大学的时候可谈了可不少呢,”沈妈妈笑眯眯地道:“倒是你爸爸,一点感情经历都没有,搞得妈妈特别愧疚。”
  沈昼叶笑了出来:“你老说得爸爸好像好纯情的样子。”
  华嫣笑道:“——你爸就是挺纯情的。”
  “我第一次见你爸爸就是在波士顿的一家咖啡馆,”她妈妈温柔地回忆道:“他坐在那里和他的朋友一边打德州扑克一边唠数学题,那天阳光特别好,我一看到他,就觉得这人长得真帅,我要给他买咖啡。”
  沈昼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那你给他买了吗?”
  她妈妈想了想,怀念地说:“——卡布奇诺,加一份浓缩和一分糖浆。”
  风在窗外吹着,像是又要下雨了。那是她们母女难得放松地聊天的时间。
  然而下一秒,沈妈妈恨铁不成钢道:“你如果有妈妈的半分魄力,能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吗?啊?闺女?”
  沈昼叶:“…………”
  “总归要找个人去依赖的。”沈妈妈叹了口气:“叶叶,你为什么老是不愿意去依赖别人呢?”
  沈昼叶不知该说什么——但是二十五年人生经验,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此时最好装死。
  张臻,甚至她那群师妹的前车之鉴在那,如果一个人的妈妈说出这句话,下面往往跟着三场及以上的相亲。
  然而下一秒,沈妈妈却突然怅然地说:
  “……叶叶,你以前,真的很依赖那个男孩的。”
  沈昼叶愣住了。
  “就是你初中的时候给我看的男孩子,”沈妈妈的声音自耳机里传来:“……那个救了你,还挨了刀子的,你们班班长。”
  “——那孩子叫陈啸之对吗?”沈妈妈说着,温柔地笑了起来:“妈妈还记得你那时候特别依赖他,什么事都赖着那个男生,他老是好像对你很烦的样子,但是他每次送你回家都送到楼下,会看着房间的灯亮起来再走。”
  沈昼叶:“……”
  沈昼叶想起二十五岁的陈啸之,突然有点好笑,酸楚地问:“……前面可能是真的,但后面那个,是你编的吧?”
  “啊?”沈妈妈好笑道:“编故事做什么,妈妈从阳台看不见么?那男孩送你上楼之后就等在楼下,等你进了屋,把灯打开他才会回家。”
  沈昼叶静了片刻,安静地说:
  “……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她自嘲地摇摇头:“有什么也都过去了。”
  沈妈妈:“是吗?妈妈总觉得你在拿他对你怎么样,拿你爸对我,和别的男生对比。”
  沈昼叶坐在地毯上,勉强地说:“……没有的事儿,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华嫣叹了口气:“自从妈妈认识爸爸之后,你爸爸就开着他那辆打工买的1974年的破福特天天载妈妈上学下学,风雨无阻,一接就是那么多年……叶叶,那辆破福特你应该还记得吧?”
  “——二十五年前,爸爸妈妈把你从医院抱回来,就是开的那辆车。”
  “你爸那时候真的太穷了,”沈妈妈轻轻笑了下道:“我们开那辆二十多年的破福特,一开就是快十年……”
  ——那确是近十年的岁月。
  沈昼叶连鼻尖都发了一下酸。
  她沙哑地嗯了一声,忆起那辆生了锈的天蓝福特林肯。
  那辆车总是停在沈家的车库里,风吹过时车窗会摇晃,火花塞接触不良,打火非常困难。而小昼叶总是会趴在车窗上,呵一口气,然后在雾气上画一个小小的笑脸。
  ——‘爸爸,’二十年前,小昼叶奶声奶气地趴在自己的小行李箱上,问:‘你要送我去见奶奶了嘛?’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飞快一摇头,让回忆停留在那,不敢看到记忆中父亲的脸。
  接着她耳机里传来嘎达一声,是沈妈妈将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
  沈昼叶听见妈妈笔记本电脑开机的声音,看见手机屏幕里办公室明亮的天花板,与落在摄像头上的兰花花叶。
  沈妈妈淡淡地说:
  “……一个人在世上,太孤单了。”
  “所以,叶叶,你要去找一个能和你一起,如风一样包容你,爱护你的人。”
  沈昼叶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笑着问:“——那你为什么不找呢?”
  “这么多年了,十年了吧。”沈昼叶笑道:“妈妈你到现在也不算老,虽然我肯定不会叫另一个人爸爸,但是你知道的,我绝不反对你再婚。”
  接着,沈昼叶听见妈妈端起杯子的声音。
  北京的早晨阳光如流金一般,办公室外有学生笑着走过,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上。
  “……妈妈为什么不找?”
  今年近五十岁的华嫣,想了想,微笑道: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电影《怦然心动》中,年迈丧偶的外公切特怀念妻子时说:这世上有些人光彩夺目,有些人色泽暗淡,也有些人艳丽如夏天的海。
  可是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像彩虹一般绚丽夺目的人。
  ——只有当你遇到那样的人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与他比拟。
  …
  “我和你爸爸相遇,”沈妈妈笑道:“是在三十年前夏天的咖啡馆,我还记得波士顿的夏日午后,灿烂得就像阳光下的白葡萄酒似的。”
  沈昼叶抱着手机,温暖地笑了起来。
  年近五十的华嫣怀念地说:“1988年的夏天,正好是距今三十年前,那时候真好,我们还年轻。那家咖啡也好喝。”
  沈昼叶想了想,没头没脑道:“我今天也喝咖啡了,三份浓缩的那种。”
  “——我总是记得那天的大太阳和我身边的朋友,还有你爸爸。”华嫣温和地说:“我和朋友们约好了第二天开车去海边,而且本来和我约好的男孩儿放了我的鸽子。那时候我可没想到,我随便搭讪的理工青年会成为我唯一的女儿的父亲。”
  沈昼叶笑道:“爸爸是个很闪耀的人。”
  “是的,”沈妈妈说:“所以在妈妈眼里,无人能比拟他。”
  片刻的沉默,沈昼叶无意识地地看着窗外黑夜的加州。
  “那个男生,”沈妈妈突然开口道:“是不是去美国了来着?我记得我听说他是去加利福尼亚了。”
  沈昼叶支支吾吾:“是……是吧?我也……忘了……”
  沈妈妈笑着说:“说不定哪天就遇见了呢。”
  沈昼叶:“…………”
  “也、也许……”沈昼叶不太擅长撒谎,小声道:“也许吧。”
  …
  ——‘也许吧。’
  沈昼叶想。
  她挂了妈妈的视频通话后,房间里静谧无声,唯有楼下那苏格兰人在公放音乐。
  沈昼叶手里拿着陈啸之布置的文献,温柔的灯光洒在外面。这一份是摘自Annual Reviews的宇宙与暗物质光环的联系,综述足有四十七页之多,上面陈啸之以一只红笔零零星星地做了批注。
  他的字体已经成熟了不少,却仍能看出他十五岁时的雏形。
  而沈昼叶,并非看不懂——她是不想看。
  沈昼叶已经受够了开始一件新的、她做不好的事物,不想重新、从零开始。
  何况在“天体物理”上,她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几乎毕生都不想再碰触的阴影。
  沈昼叶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难受,又想起陈啸之在下车时青筋凸起的那双手,和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消失无踪的车辆。
  让他来送自己回家,应该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沈昼叶想着无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陈啸之冷漠的眼神,他们如今悬殊的地位,无一不昭示着: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一事无成。
  沈昼叶看着那一打订起的文献上的Baskerville标题,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难过。
  ……谁没有过英雄般的梦想?
  但是梦想总是要破灭的,现实会砸碎一切。沈昼叶只觉得眼眶又发起了红,只得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在这地方哭出来。
  她都越过了那么多的高山,不能在这里落下泪水来。
  沈昼叶是拼过命的。在实验室通宵过,也曾为了预约一个仪器六点起床,抱着要做检测的样本坐过两个小时的地铁。她跑过全国,走过夜路,在天文中心外等待黎明。沈昼叶已经将能燃烧的自己,全部燃烧殆尽了。
  那些难以攀登的高山沈昼叶都咬着牙翻过,不曾被打倒。
  只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而已。
  故事的最后,沈昼叶只能承认自己没有天分,并承认自己的平庸。
  她经历了这种人生,不敢再面对自己的父亲,连他的音容笑貌都不敢回忆。
  ——而现在,她手里的只是一篇,她曾经儿时的梦想,天体物理相关的文献罢了。
  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但是,这个特别的、探索宇宙与真理的天体物理,是陈啸之已经取得了惊人成就的领域,是沈昼叶小时候的豪言壮志,父亲鼓励的目光,是她失败的过往。
  是已经近乎仇恨地看着她的初恋男友的专长,他游刃自如的所在。
  ——而陈啸之,早已对她充满冷漠与尖刺。
  张臻曾经对自己说,‘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导师顺带捎你一程呢?至少能少走一点夜路。’
  沈昼叶又想起妈妈说的,少年时,会送她送到楼下,还要等着她房间亮起再走的陈啸之。那些过去的温柔与缱绻,深夜里的灯,在2009新年钟声里的、颤抖的亲吻。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埋在被子里。
  别想了,她手指发着抖去关灯,告诉自己:别想了。
  你为什么忘不掉?沈昼叶。分明已经十年了。他本就不会再爱你。他本就不够爱你。
  而你确是个凡人。
  …
  ……
  宿舍楼之外。
  浓黑的夜色之中,一根香烟火光明灭,地上已经数根烟头。
  陈啸之漠然地两指夹着根烟,靠在树下,指间一点火光微弱地亮起又暗淡下来,远处路灯落下温柔的光。
  小楼中灯火温暖,犹如荒野里的烛火,依稀仿佛是多年前的北京。
  下一秒,加州的夏夜之中,雨声细密地响起,树木在大风中被吹得莎莎作响。
  第一滴雨落在陈啸之手上时,一个稚嫩的男孩声音忽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
  “……我送你回家。”
  那大概只有五岁多的小男孩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以后每次我都送你到家门口,看你回家行吗,你别害怕了……”
  ……
  二十五岁的陈啸之双目赤红,碾了烟头。
  然后,他在黑夜里冒着雨,走向自己停在宿舍区岔路口的车。


第37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轰饮酒垆……
  …
  是夜;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辗转反侧。
  夜里雨水如瓢泼一般, 却能让人心里发空。她躺在床上发呆, 总想找个人说说话——她点开魏莱的对话框;  看着最后魏莱说的那句‘叶叶;  我工作好累;  想和你出去喝酒‘, 又退了出去。
  魏莱高考时差了十分, 从人大滑到了第二志愿,没能就读自己喜欢的专业, 大学四年漂泊在遥远的广东;  毕业后在做996的社畜。
  她复又点开徐子豪的微信; 想了想又点开张臻的; 觉得张臻肯定睡觉了;  最后点开梁乐的。他们每个人的头像都形形色色,徐子豪头像是噗噗鸡; 魏莱是一只轻松熊; 张臻则是白底黑字方正黑体写的‘我爱论文’四字, 梁乐则是——梁乐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穿品如衣服的洪世贤。
  沈昼叶:“……”
  洪世贤还穿过品如衣服?沈昼叶想了想,扑哧笑了出来。
  她想了很久, 没有给任何一个朋友发微信。
  徐子豪在BAT三巨头中如今的龙头做产品经理, 忙得毫无闲暇可言,上次见面时他还说起自己身上背着的房贷。沈昼叶刷微博时还曾见到这人凌晨两点发了一个在知春路的定位; 说终于可以回家了。
  下面魏莱评论了极其恶毒的三个字:“死社畜。”
  沈昼叶笑魏莱那评论笑了许久, 最后被徐子豪与魏莱俩人摁头, 说她是科研畜,谁也别说谁。
  如果这群人还在他们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沈昼叶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们发消息; 告诉他们我半夜想起陈啸之了,有点难过,我科研做的也好不顺,我想和你们出去喝酒。
  可是如今,他们都已经成年,毕业,工作了许久了。
  ——而每个鲜活的成年人,都拖曳着他们独有的十字架。
  沈昼叶将屏幕关了,怔怔地躺在黑暗里,片刻后突然爬了起来。
  她开了灯,温柔的灯光如水倾泻,沈昼叶抬头看了一眼她父亲编撰的太空学概论——然后,她从抽屉里,摸出了那本藏蓝的皮面本。
  ……那是这世上只有沈昼叶知晓的秘密。
  本子上面的烫金反着光,‘父,沈青慈’三个小字微微闪烁。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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