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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督主,都是误会-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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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壮汉鼻子呼出两堵热气,半阖着眼睛,支起身子抬脚进屋。
  扶着墙跌撞着,但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屋中又昏暗得紧,一个不留神就被石头绊倒在地,半天都直不起身子。
  铁门大敞,另一个负责看守的已经睡死过去了。
  那告发的三个姑娘,就趁着壮汉倒地悄悄起身往门外挪着。
  壮汉缓缓从地上爬起,继而跌撞着朝璇珠走来,“是你想逃跑?!”
  璇珠见过这些人贩子殴打不听话的小姑娘,是一脚一脚的揣在腹部和后腰上,生生把人打得脸青口白当场昏厥,她也怕挨打,只能愣愣地摇头,干看着那三名少女从就快从门口溜出去。
  这时,那红裙姑娘先叫了起来:“那三个女的想偷溜!”
  跑在前头的没捉着,而两个偷溜失败的被醉酒的人贩子打得半死。
  那夜嚎叫声求饶哭泣声络络不绝,人贩子撒了气,又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姑娘的身上,指着那卧在地上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人,怒道:“瞧见没!想逃跑?这就是下场!”
  壮汉淬了口痰,临走还狠狠补了一脚。
  当时,两个都还活着。
  只是到了后半夜,其中身子较弱的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咳出口殷红的血后便慢慢没了气息。死时,那姑娘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眼角噙着的眼泪还未干,被守夜的壮汉拖了出去,咬着牙啐了口痰,低骂了一声。
  “晦气。”
  璇珠缩在角落,一直安安静静倒没挨过打,但她无一刻不想着逃跑。
  可忽然间,她丧失了所有逃跑的勇气。
  她想起沈丛澈。
  如果她听他说的,当天掉头就跑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可仔细一想,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项  辞暄套近乎本就是有目的,只是无意间与青梅竹马的小姑重逢,他能把欢喜之人的家人卖掉,编造谎言去圆她失踪的事情。
  那大概也是不怕被发现的,本是亡命之徒,便破罐子破摔罢了。
  …
  临去码头前一夜,璇珠没敢睡觉。
  那些人贩子将关在屋子里的姑娘分成了几批,卖去同一个地儿的关在一处,天还未亮,约摸是四更天时,放眼望去天际一片灰暗。
  犹如要将人吞噬的恶兽。
  人贩子将人安置好后,她听见他们说,已经五更天了。
  殷斐着一身黛蓝色长衫立在门前,数了几遍人数数字都不同后,他干脆作罢,望向守在门旁的壮汉:“剩下多少?”
  “昨夜跑了一个,死了一个,如今只剩二十七个了。”壮汉面上带着愧色,低声嗫喏道。
  “昨夜跑的找到了么?”
  壮汉脑袋低得更低,小心翼翼地摇头。殷斐面色一沉,扬起手扇了壮汉一个耳光。
  “废物!”
  “可以叫小刘开船了。”
  项辞暄掀起布帘探身入船舱来,殷斐却未消气,抬脚朝壮汉身上一踹。壮汉被他踢翻在地,挣扎两下吐出一口鲜血来。
  “和气生财嘛。”项辞暄在旁侧道出一句,却未上前劝阻。
  “头儿!不好了!走火了!”
  这时小厮急匆匆爬下□□,叫嚷着撩起布帘进来了。
  言毕,滚滚的浓烟漫进船舱。
  殷斐和项辞暄顾不得其他,忙随着小厮回船上查看火势。
  火势尚未蔓延到堆放杂物的货舱,红衣姑娘挨着璇珠坐着,趁着壮汉吐血后陷入昏厥,两人协助着切断绳索,从壮汉身上取下钥匙。
  急急忙忙开了门锁,璇珠正想去救其他姑娘。
  红衣姑娘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快走!我们去找官府的人!”
  艳红的火舌侵蚀前帆,江边风大助长火势,一下船舶便快成了一轮火船。殷斐指挥着人去灭火,好不容易控制了蔓延的火势,小厮得了消息踉踉跄跄地跑到船头来。
  抖着声音叫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
  船上的人都忙着灭火,璇珠被红衣姑娘拉着趁乱跳下船去。
  还未站稳又被拉着往树林里钻,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项辞暄却领着人从后头追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亦离她们越来越近。
  到分岔路口时,二人分成两道。
  耳边尽是砰砰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璇珠提着裙摆一路奔逃,最终还是被追上来的项辞暄堵死了去路。
  项辞暄脸上带着笑步步逼近她,手中来摇着折扇,眼神阴鸷得犹如凝视猎物的凶兽,他掩唇低笑着:“小娘子还想跑啊?我本来也不想杀你,可是你非逼我杀你呢。”
  “这怎么办才好呀?”
  “可杀了你,阿瑾会不高兴的。”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渐近。
  璇珠往后倒退着。
  见他皱着眉头,素白的脸染着愁色,可眼里却是笑意与杀意交缠翻涌着。他弃了手中的折扇,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
  折扇啪嗒落地被他踩在脚下,沾染一身的泥泞。
  他毫无一丝眷念越过,依然笑着。
  “你真是个败类!人渣!小姑若是知道你是这种人一定不会和你成亲!”
  “她不会知道的。”
  她转身想寻机会跑,后头的路已然被人堵死。
  慢慢有更多人追上来了。
  再回头,她就被项辞暄扼住了脖子。
  眼前的青年笑得和善,可那双眸却狠毒如含着剧毒的吐着信子的蛇,他笑容敛下,佯作惋惜地叹气:“可惜啊,这么好看的脸,银子打水漂喽。”
  “公公会杀了你的!你得意不了多久!”
  她叫骂着,费了全力去抓他。
  而项辞暄面上笑容不减,他慢慢收拢手掌,望着眼前人因为缺氧而缓缓涨红的脸他心底说不出的愉悦。
  “在我死之前,我就先叫你陪葬!”
  璇珠用力挣扎,试图掰开扼着脖子的铁爪,因着缺氧无法换气,身上越发使不上劲儿。她费力地呼气喘气,瞪着项辞暄骂道:“别恶心人了!小姑知道你的真面目也会甩掉你,因为你恶心下作且恶毒!小姑喜欢的是和善温润的五郎,你不配!”
  大抵真是激怒了项辞暄,他笑容一凝瞬间敛下,面色愈发阴沉。
  连手上力道也加大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你闭嘴!”
  渐渐的,连用力呼吸嗅到的空气也变得稀少。
  璇珠胡乱挣扎,双手朝他脸伸去,胡乱抓他的脸。
  项辞暄脑中警铃大作,待反应过来时依然被她抓住了脸上的皮肉,丝丝缕缕的痛意扩散。
  他不得不撒手将她摔到地上,可璇珠依然未曾松手,脱离那只  铁爪的一霎她手上用力一扯,生生将他左脸颊的一块皮扯下。
  伴随砰的一声,璇珠被重重甩到身后的树干上。
  五脏六腑似乎于一霎移位了一般,连口腔都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
  撞到树干后落地,再度痛得她龇牙咧嘴,再度睁眼时,才瞧见自己手上捏着块肤色的皮。而项辞暄左脸的位置多出一道狰狞的伤疤来。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抽出短刀,眼眸的怒火烈烈烧着,一步步朝她步近。
  “我杀了你!”
  言罢就举着刀快步朝她大步奔来。
  璇珠却挪不动身子,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叫嚣着,与她抗议,连动一下手指都痛得不得了。浑身温度聚散,如若置身于寒冬那般,如坠冰窟冰冷刺骨,抖如筛糠。
  破风之声于夜间响起。
  而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短箭骤然刺穿他的胸膛。


第48章 丫头不怕
  48。
  短箭上染着触目的殷红; 项辞暄难以置信地垂头望着穿透胸腔的剑刃。
  他眼眸闪着阴翳,璇珠不禁打了个寒颤,生怕他发疯,忙挪动着身躯想要往后缩着。
  这是沈丛澈所用的弓/弩射出的短箭。
  “项老板; 你要我好找啊。”
  来人骑着高头大马; 微微挑起的凤眸阴冷寒冽; 举在手中的兵器; 张弓搭扣弩上短箭正欲欲跃试。
  而此时; 烈烈马蹄声响起; 与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项辞暄捂着伤处; 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 跌跌撞撞地往树林里钻去。
  沈丛澈再度张弩; 项辞暄却一把拉过一旁吓得呆滞的同伙; 挡下朝其飞速刺来的短箭,随即一头栽入草丛间去。顷刻间; 无数番役紧追其上,一同淹没于浓稠的夜色里。
  璇珠几近昏过去; 半阖着眼眸一动不动的靠着背后的女贞树。
  她听见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朝自己越来越近。
  那人似乎在她跟前蹲了下来; 迷糊间,感觉有人捏着她的肩畔将她扶起,心底生出的惶恐无限放大,那一丝丝倦意于那可全然荡然无存。
  她扯着嗓子尖叫起来,用尽全力地挣扎反抗。
  “放开我!放开我!”
  尽管沈丛澈捏着她的肩膀,她依然闭着眼,用力推搡,他忙道:“丫头是我。”
  璇珠动作一僵,缓缓睁开眼; 撞入眼眸的是沈丛澈那张清俊的脸,分明几日未见着,却恍如隔世。赫然,乌眸氤氲起雾气,她眼眶蓦地一红,眼泪就止不住了。
  “公公。”
  开口轻轻唤他,话出口时满是委屈之意,连着声音都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
  沈丛澈微蹙着眉头,从怀中取出帕子为她拭泪,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去  ,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着。
  连带着他的心都一同碎的一塌糊涂,连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慰她:“丫头不怕。”
  “公公我好痛,我走不动路了。”
  小姑娘哭得浑身发抖,一哽一哽地小声嗫喏。
  她瞧着可怜极了,往日莹白的脸沾着泥土,连白皙的脖颈也被掐出道道触目的指痕。顷刻间,心火冉冉,怒意升腾。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亲手弄死项辞暄。
  可同时心底痛意泛滥,重重思绪搅扰不是个滋味,于心间雀跃翻滚。
  压下那丝丝缕缕翻涌的情绪,软了语调,抬手轻抚她细软的乌发,温声哄着道:“公公带你回去。”
  …
  男子的斥声带着马蹄声和阵阵齐整的脚步声由自远处响起。
  沈白青领着番役,押着一众落网的人贩子朝这处来了。
  而殷斐随在一行案犯里,被麻绳捆住了手脚,黛蓝色的长衫沾染泥泞尽显狼狈,刀架在脖子上,被推搡着往前走。
  沈白青紧握缰绳勒马,于一米外跃下马背。
  后头的番役顺势将押着的男子往前一推,见着下属将这伙人通通压到一处,沈白青才拱手作揖,扬声道:“回禀干爹,船上的姑娘已经解救出来了,只是儿子莽撞险些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后头尽管被我们包抄,还是跑了一个。”
  沈丛澈那阴冷的目光从那伙人贩子身上一一掠过。
  这伙人本就同伙众多。
  各个环节分工明确,捉人时会和他们玩心机耍手段。
  叫他这般追寻,断然要好好招呼啊。
  想到此处,沈丛澈反倒泛起几缕笑意来。
  他眸光冷冽,最终收回视线,掀动薄唇幽幽开口:“带走,务必好生伺候着。”
  天浓黑中泛着点点白,远处鸡啼四起。
  凉风拂过时,林间簌簌,似乎有人藏于两侧灌木草丛中,半人高的灌木杂草摇晃,窸窸窣窣。殷斐被迫跪坐在地又被番役猛地拉起,被迫跟着队伍调头往回走。
  去了西厂诏狱必然会言行逼供,无论是认罪还是矢口不认都必死无疑。
  倒不如放手一搏。
  他摸到藏在身上的飞刀,握紧刀柄,却在这时听见林间传来穿过丛林发出的细碎声响。
  黑衣男子在灌木丛中冒了头,二人视线交汇,男子眼中闪烁着坚定冲其点头。一咬牙攥紧手中的长刀,抬腿朝着那抹明红的身奔去。
  张嘴大喝一声。
  “阉党拿命来!”
  沈丛澈闻言回头,只见那男子举着刀朝自己劈来。
  可他却忽略了沈白青,伴随一声脆响剑刃出鞘,少年眼眸泛着杀意,一个跨步上前,足尖轻点地面于平地一跃而起。
  璇珠听见暴喝探头,还未瞧  个真切就被沈丛澈按回怀里,只听见刀刃破风之声。
  “别看。”
  说时迟那时快。
  沈白青手起刀落,簇簇殷红四处飞溅,那颈上的人头咚一下落地,黑红的鲜血落入泥地渗进土壤。一股浓烈的腥味便于空气中扩散开来。
  殷斐亲眼目睹男子脑袋与身子分家的一幕。
  双膝一软,扑腾栽倒在地,而后就被番役拽起推搡着跟上队伍。
  “血腥的很。”
  她埋首沈丛澈胸膛前,两只手不安地紧攥着他的衣襟。淡淡的墨香味于鼻间萦绕着,这时,脑上才飘来他那道纤细带着阴柔的嗓音。
  追捕项辞暄的番役也回了头。
  领头的番役躬身一拱:“厂公,是属下无能让人溜了,我们追到一处山坡处,丁洲安从上头跳了下去,我们去寻时,人已经不见了。”
  沈丛澈冷凝着脸,稍作思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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