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魔界-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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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洛克的提议，我看见波德莱尔先生皱了皱眉。
　　他没有对洛克表明的身份提出什么疑问，也许他们这些魔王族对于血统有特殊的判定方法，只要看一眼就能确认。不过对方这种自来熟的态度显然让波德莱尔先生颇为困扰。须知波德莱尔先生一向不怎么喜欢社交，除了谈生意以外，他几乎从不试图去交什么朋友，更不要说联络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
　　波德莱尔先生一言不发，我们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绞尽脑汁，想要想出点
　　我有些担心地看看波德莱尔先生，又转头看看那边表情还算放松的洛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出点什么反应，才能稍微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局面。
　　恰好在此时，侍者端着鞑靼沙漠巨蜥肉和两份饼干过来了。
　　“抱歉了先生，让您久等了。”他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这里的尴尬气氛，只是这样对我说，“巨蜥BBQ这会儿好像挺忙的。”
　　我向侍者报以感激的微笑，往他手里塞了双倍的小费。自从之前我请波德莱尔先生帮我撕掉了那两张价值九万金币的兑换券之后，我就变得特别大方。
　　“您已经给过我小费了，先生。”侍者一脸严肃，“您没必要多给我一份。”
　　“拿着吧。”我说，“你回来的时机很好，这是你应得的。”
　　侍者向我鞠了一躬：
　　“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再来叫我。”
　　我打发走了侍者，开始观察我的晚饭。这份鞑靼沙漠巨蜥肉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一大团红色的生肉馅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生亚龙蛋黄，分量极大，就算是八个我也没法吃完，这道菜如果不是专门为聚会供应的，就一定是按照龙族的饭量定制。用不着吃它，只要稍微看看，我就开始觉得胃痛了。
　　如果换个时间，我一定会为这一大团生肉烦恼不已，不过这会儿我倒有点感激这实在的分量。我把手边的餐具发给波德莱尔先生和洛克，对他们说道：
　　“既然我点的食物已经来了，那么大家就来一起吃吧！”
　　波德莱尔先生看起来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致，即使是面对着最为精致的美食，他也兴趣不大，更不用提这种看起来很可怕的粗犷料理了，他只是拈起一块饼干吃，然后又拿了一杯酒灌进胃里。
　　不过洛克却好像对这种食物相当熟悉，显得兴致勃勃：
　　“呦，你居然点了鞑靼沙漠巨蜥肉！人类的胃能受得了这种专门给龙吃的东西吗？”
　　“其实我是很不情愿点这个的。”我说，“他们又没有什么别的食物可选。”
　　“其实你可以只吃饼干。”洛克严肃地说，“这里所有人都吃饼干。”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一块饼干，用刀子挖了一块肉馅，抹在饼干上，然后咬了一口。
　　“我从来没在这里点过这玩意。”他的嘴里塞着饼干，含混不清地说，“没想到他们做的居然还挺好吃的。”
　　挺好吃吗？
　　听到洛克这么说，我觉得我的胃似乎稍微舒服了一点儿。我抬起头来看洛克，只见他用叉子尖儿戳破肉馅上的蛋黄，然后舀了一大勺沾满蛋黄的肉馅塞进嘴里，看着他这么吃，我好像又开始感觉饿起来。
　　洛克这家伙，该怎么说呢……他长得倒真是挺帅的，即使是在今天我所看见的龙族们之中，他的相貌也算得上相当不错，显得很秀媚，又非常文雅。他的衣服按照龙族的习惯，上面镶满了宝石，虽然有点浮夸，但确实符合龙族的身份和秉性。不过，看见他平时说话那么随便，吃饭时狼吞虎咽的那种样子，我总觉得有种……崩坏感。如果不跟他说话，真要被他这张脸给骗过去了。
　　这家伙实在是有点破坏我对龙这种生物的想象。
　　洛克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只是自顾自地吃面前放着的巨蜥肉，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几天没吃过饭的人。
　　我拿起叉子，叉起一点肉馅，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好嫩！
　　沙漠巨蜥肉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种比较硬的肉，不过这种经过处理的生肉馅却显得滑嫩鲜美。大量的香料盖住了沙漠巨蜥肉本身的腥味，让鲜甜的味道更加突出。
　　不过，这毕竟是一道冷菜，同时又是生肉，吃起来总觉得胃不太舒服。我学着洛克的样，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烈酒的力量让我的胃变得暖和，龙舌兰酒搭配鞑靼沙漠巨蜥肉的感觉很好，我一边吃肉一边喝酒，一时间忘记了我的酒量实际上根本就不足以承受这种烈酒。
　　我的眼睛前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耳畔的音乐也开始听不分明，我开始觉得困。
　　我抬起头来看波德莱尔先生，他就坐在我的对面。可是此时此刻，我看着他的脸，简直分辨不出来他的五官。
　　“我好像喝醉了，”我对波德莱尔先生说，“咱们回去吧。”
　　我喝断了片儿，我的记忆就停留在这里。我想我并没睡着，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所以，第二天早晨，当我发现我醒过来的地方并不是我们在鲁德维尔定好的旅店房间，我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我自己的睡衣时，我一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迷惘地四处张望，忽然，卧室门被打开了，洛克出现在了门外。
　　“早晨好！”他很有精神地向我打招呼，“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第　75　章

　　？　？？
　　这是哪里？洛克为什么在这儿？
　　“还好。”我有点警惕地看着他；　并不想透露我什么都不记得的事实，“你怎么在这儿？”
　　洛克笑起来：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吧？”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看起来我好像不承认也不行。
　　“昨晚发生了什么？波德莱尔先生呢？”
　　“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洛克强忍住笑意；　“不过就是你喝多了酒；　然后抱住了我跟我念叨你有多么多么喜欢龙，还求我变龙形给你看而已。你的那位波德莱尔先生一生气；　就扔下你走了，我只好把你拖到我家。”
　　……
　　我真这么干了？我怀疑地看着洛克。如果换一个龙族；　我怀疑自己说不定真能干出这样的事；　不过洛克这家伙……
　　不；　这绝不可能！
　　洛克被我的眼神看得发毛：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洛克说，“你的波德莱尔先生在下面的餐厅里吃早饭；　需要我帮你叫他吗？”
　　听说波德莱尔先生就在这里，我稍微放心了一点。
　　“不用了，谢谢。”我说，“我自己去找他；　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别这么冷淡。”洛克笑嘻嘻地说，“昨晚你喝多了；　吐得满身都是，把旅馆房间也弄脏了，根本没法住人。最近又是旅游旺季，旅店的房间全都订满了；　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们，你俩到现在连个住处都不会有。”
　　这个版本的故事显得真实了许多，不过还是一样的让人尴尬，而且我也完全不记得了。
　　“多谢了。”我对他说，“这里是你家？”
　　“就算是吧。”洛克回答我，“一般来说，龙族们更愿意住在龙族聚居区里面，不过我在鲁德维尔给自己弄了个窝……我觉得这里不错。”
　　我往四周看了看，这间房子布置得相当不坏，不过与我想象中的巨龙洞穴有着很大区别。
　　“你睡在这种地方真的没问题吗？”我问，“你们巨龙不是都喜欢睡在财宝堆上嘛？”
　　“这里只是客房。”洛克说，“我的卧室在楼下，在这种房子里放一大堆财宝有点不太现实，不过我还是稍微做了一点特别的布置……等一会儿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参观一下。”
　　我点着头，谢过了洛克的好意，然后把他推了出去。我换过了衣服，走下楼去。
　　波德莱尔先生坐在楼下的餐厅里，能看得出来，他显得不太高兴，似乎对于不得不住在洛克家里这件事感到不悦。
　　洛克跟在我后面下了楼，他看见波德莱尔先生，挥着手向他打了个招呼：
　　“嘿！表弟！”
　　波德莱尔先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尴尬。
　　一个大写的尴尬。
　　洛克看起来好像一点也没察觉，不过我却发现，波德莱尔先生的脸色好像有点发青。
　　我不知道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不过洛克的样子显得愈加热络，而波德莱尔先生虽然表情不悦，居然也忍耐了下来，实在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波德莱尔先生是不会这么忍受下去的。我暗恨自己昨晚喝得太醉，现在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坐下与波德莱尔先生一道吃早餐。
　　如果忽略波德莱尔先生不太好看的脸色，在巨龙的家里吃早饭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体验。洛克的家里没有仆从，而他自己显然并不喜欢做饭，他的早饭是由附近的早餐店送来的。就在我们吃饭的这会儿，门铃还响了好几次。
　　“我让他们按响门铃，然后直接把早餐放在门口。”洛克一边走去开门，一边转头对我们解释，“我一般订五家餐馆的早餐，平常的时候，我会听门铃响过五次之后再去开门，然后把它们全部拿进来。”
　　他打开门，提着两个篮子进来，把里面的食物摆在桌上。
　　“这下应该就差不多够了了。”他说，“我特意叫他们多送了一点食物过来。”
　　我不知道洛克平常都吃多少早饭，不过今天的早餐实在是非常丰盛，各种各样的早餐食品整整摆满了一张长桌，大量的煎蛋卷和香肠，油炸小面包，三明治，热松饼，布丁，还有红茶和咖啡，简直应有尽有。
　　我和波德莱尔先生只是随意取了一些比较感兴趣的食物，而洛克则吃掉了所有其他的早餐食品，然后愉快地打了个嗝儿。
　　“昨晚我听我表弟说，你们今天就要准备前往卡塔利亚？”
　　我们今天就走吗？我有点吃惊地看了波德莱尔先生一眼，我以为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在鲁德维尔停留一周。
　　波德莱尔先生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嫌洛克太烦，所以想要尽快摆脱他。
　　“是啊，”我对洛克说，“我们想最好还是早点过去。”
　　洛克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个季节鲁德维尔的游客实在太多了，既然你们有通行证，果然还是到卡塔利亚去比较好玩，毕竟那里才是真正的龙族聚居区。”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我说。
　　“说起来，你们是坐狮鹫车过来的，”洛克问我们，“你们的车夫大概没有通行证吧？而且，狮鹫也不太适合到龙族聚居地去，那里的龙太多，你们的狮鹫会被吓坏的。”
　　我还从来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听到洛克这样问，我转过头去看波德莱尔先生。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波德莱尔先生说，“艾萨克会和狮鹫一起留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可以步行过去。”
　　“步行？”看洛克的表情，他好像觉得波德莱尔先生疯了，“就算你没问题，你身边的这个家伙可是个人类，以人类的步速从隘口的关卡走到卡塔利亚需要好几天，这边气候这么糟糕，真这么走下去，这家伙的体力会耗光的。”
　　我从来不知道要到卡塔利亚是这么麻烦的事，我转过头去看波德莱尔先生，只见他的表情有点迟疑。
　　“我不是没考虑到这些。”他说，“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毕竟卡塔利亚不能使用传送法术阵，也不能用动物拉车。”
　　洛克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你们可以和我同行，我正好要到卡塔利亚去，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可以变成龙形，送你们一程。”
　　不考虑其他的复杂因素，如果真的让洛克帮忙，这件事也就算是圆满解决。不过我当然不能轻易答应，我看了看波德莱尔先生，他的表情并不显得特别高兴。
　　“如果真能这样，那就帮大忙了。”他说。
　　不管怎么说，无论波德莱尔先生高不高兴，找洛克帮忙毕竟是我们最简单的选择，所以我们决定就这样出发。洛克说他没有什么行李可准备，所以我们一起坐上了艾萨克驾的车子，前往通向巨龙领地的隘口。
　　从鲁德维尔向西三十公里，就能够抵达最近的隘口关卡。虽然一般的魔族不被允许从这里经过，但是龙族们却要经常在这里进进出出。艾萨克在狮鹫的鼻子附近喷上了喷雾，暂时扰乱它们的嗅觉，以避免它们在有太多龙族的地方感到不安。
　　洛克和我们一起坐在车上，懒洋洋地把腿搭在对面的座位上。按他的话说，过了关卡之后，他就要变成巨龙的原形背着我们过去，现在他应当多保存一点体力。
　　几小时之后，我们就抵达了隘口处的关卡，我和波德莱尔先生把通行证递给岗哨那里的卫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