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书终有罪-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连自杀都不能善待自己呢,一个蚊子也没有的家里,比荒郊野外是不是好一点……
那些揣测在脑海里翻滚,因为田东太不想承认顾琴的自杀意愿。
无法相信,就像当年的陈明一样,即使过去五年,田东都不认为那个明朗的胖子会去走那种极端。
所以,田东总是在脑海里转换概念,也许陈明那小子就是突然忧郁喝了二两小白,走在曲河边,绊了一跤,不小心跌进了河里,他是死于意外,不是自杀,自杀的意愿太过幽暗和绝望。
只是这一次,警察的态度似乎不那么简单。
李长安顶着家属的压力,坚持深查案件,他和田东一样,绝不认同自杀行为。但那个严谨的男人以证据来确立观点,而田东只是根据感情判断。
像顾琴那种小女子又能招惹什么人呢?
毫无根据……案发当天,酒吧里一场吵闹事件都没有,哪来的动机呢?
总不从能天上掉下来一个杀人犯。
李长安的坚持注定要遭到许多质疑,他要坚持的路,不会好走。
对比当初陈明那件案子里的侦查员,李长安就是完全的针对派,这种人会很辛苦,那张坚硬的面孔,就是个自我折磨的形象,那绝对不是安乐主义者。
查了百度,田东才知道他是两个月前破获23年冤错案的热门人物……难怪……天生爱折腾的辛苦命。
……无论是什么结果,顾琴的死不会变,那份痛不会消失……
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
。
余后的几天,田东的心情低落,什么人也不想见,也不想接受警方的查问,睡也睡不着……更没有心情找工作。
他收了几件衣服,去了一趟乡下,陈明的老家。
五年了,自从那一次葬礼,田东再没来拜祭过,会来这座年轻坟墓前下跪的人,除了死者的父母,没有几个。
乡下的热温比城里好一点,空气里没有那股人心浮躁的味道,就是单纯的泥土气息,携着野草的淳朴,给人一种自由和放松感。
田东伫立在那块长着杂草的石碑前,修长的身子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斜影,淡薄的眸子如一泓清泉,流不尽千里之外,道不完万分感慨。
他简单买了些香蜡纸钱,几个橘子,倒不是图便宜,是想拜祭完,自己吃了解渴。
“你是……田东吗?”一个成熟的女人声音在身后冒出来。
回头,看见一张似曾见过的脸,只是比起读书时,苍老了许多,也少了些当初的跋扈和傲慢。
“姚美玲?”田东意外道。
女人点头,笑得真挚:“是我。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这也是田东想惊讶的,他怎么能想到当初那个狠心甩掉陈明的女人会出现这里
这是陈明的墓碑前,就算这个女人有种余后的愧疚,也不会这么巧合,在这么个随便的日子出现在这里,好像是住在这里似的。
见田东一脸惊呆,姚美玲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泥土擦干净,指了指身后的一块玉米地,露出和善的笑脸。
“我现在在老家待着,那是我家的地,我出来掰几个棒子,刚好看见陈明的坟前有人来拜祭,我就上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呢。”
“哦……”田东回过神来,看了眼那片地,有些不解:“你怎么回来种地了?收入够开支吗?”
姚美玲当初之所以要离开陈明就是因为找了一个有钱男人,跟陈明交往的时候,也要各种物质品,他想不明白这样的女生,在这五年都经历了什么,一个拜金主义者,居然甘愿受这样的清贫生活。
姚美玲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往自己小腹上看了眼。
“足够了,乡下的好处就是很容易自给自足,吃喝不会愁,还干净……”
那干净二字,她说得坦然,仿佛是一滴清露净化的肺腑之言。
她席地坐在一颗大桑树下,理了理裤腿里的泥沙,又向田东招手:“太阳大,过来坐吧……”
田东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听她慢悠悠的讲了一段往事。
“当年陈明死了之后,我被网络人肉,那段时间真是糟透了,新交往的男朋友是个社会人士,叫我不要读书了,跟他去州阳市……我也一门脑热,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辍了学跟他走了。
我们在一起两年,给他打了两个孩子,每次怀孕他都不要,但我很想生下来,就此结婚,相夫教子,第三次怀孕,我再也不同意人流,他便开始打我,硬生生把我打到流产……
我进了医院,孩子没了,子宫破损,再也没了生育能力……之后我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五年,老家有个孩子……他不愿意离婚,像我当初甩掉陈明那样,离开了我……
回过头,悔恨交加,我特别想陈明,也想死,我想到地狱去给他道歉,但是……呵呵……说真的,我很怕死,拿起刀放在手腕的时候,我怕得浑身发抖,将那冷冰冰的刀刃扔得老远,我无法想象陈明在当时有多绝望,又有多爱我……”
听到这里,田东问:“所以……你回来……是想陪着他?”
“算是吧,再说我也累了,看透了,我跟陈明一起长大,我注定该回来的……我也满足,现在过得比在城里时好多了,心里干净……”
“他家里人…”田东尴尬道:“不跟你起冲突吗?”
“嗨,我是陈明死后三年回来的,他父母一直在城里打工,怨恨早淡了,而且村儿里都知道我这件事,他们都乐坏了,说我恶有恶报什么的……挺好的……”
田东看见姚美玲眼里的浅淡忧愁,还有更多的释然,那种不再彷徨的眸光,像一颗被神灵感召的赤子之心。
“挺好的……”田东赞同道,目光沉静,想起了那句善待余生。
无论多复杂的笔墨,最终都会落到某个点上,静谧而安详。
“对了,有一个女人每年都来祭拜陈明。”姚美玲想起来似的道:“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她呢,但又觉得时间不对,她每年都是大年初五到初八的某一天来。”
“女人?”
田东一脸迷惑,陈明在当年除了姚美玲,完全没有其他女性朋友。
“是啊,她也给陈明的父母捎带年货,那个那女人很有钱。”姚美玲有些小吃醋的模样:“真没想到,陈明会认识那么个好女人,想比起来,我真的是太……哎……”
一女人祭拜一个死去的年轻男子许多年,除了爱情因素真是找不到什么理由,而作为下铺同学的田东,五年间,一次都没来过,她怎么能每年都来
“知道她是谁吗?”田东有一丝好奇。
“嗯……”姚美玲想了想:“哦,姓黄,听陈明他妈叫她丽华来着……”
“黄丽华!!”
田东一声惊叫,他很少这样咋呼,却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不受控制地张嘴惊愕。
当初的校园时代,黄丽华已经告别了,她在校外的服装店上班,只为追求董海,又怎么会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陈明这样惦念。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董海也跟陈明算不上有交集,作为朋友的妻子的探望,这种理由都说起来很牵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年都来祭拜,那是怎样的感情?
难道黄丽华又暗恋着陈明
这完全说不过去!
还是慈悲心大发,对这个可怜的男生施以同情的祭奠;还是钱太多花不完,做一点扶贫工作;还是当少奶奶太无聊,每年都来乡下探一探……
没有一个理由具有起码的说服力。
第36章 036 有人安排
原计划要在乡下待上一段时日,但与姚美玲的谈话,让田东无法安下心来。
第二天他回了武北市,却又感觉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不知在迷乱什么……
黄丽华每年拜祭陈明这件事,能翻出什么秘密来?总不能为这件事去找董海诉说,又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之间已经定下了死契,这辈子都别见了……
完全没有头绪,而田东又是个容易淡漠的人,只是怀着那丝不解哀叹了几声。
下午的时候,电话在床头响得反复。
田东不耐烦地接开:“喂……”
传来的是方泽的欣喜声:“田东是我呀,你怎么老不接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方泽笑道:“说起来很有缘啊,我修吉他那家店的分店开在米来琴行的隔壁,我今天过去拿琴,听老板说米来琴行的老板是顾琴,我知道你们以前是好朋友嘛,我就试着问他们店员要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的电话号码,是不是很有缘分?”
田东皱起眉头,他的联系方式也是最近留在店里的,为了能及时得到顾琴的消息,现在看来到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有事?”
“哎……”方泽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顾琴的事了,想起你前几天说心情不好,想请你出来喝个下午茶,你也需要找一个人聊聊吧?”
“不用!”田东立刻挂了电话。
但方泽很快又打了过来,有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一遍又一遍地打。
田东挂了许多遍,终于忍到了极限,按着那个号码点开黑名单目录,与此同时,那个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如果你不想接电话,我就去你家找你吧,反正我也有你家地址。】
感觉很有必要处理掉这个狗皮膏药,田东换了衣服,给他回了消息,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这是家小众咖啡馆,绝对不是方泽以前喜欢那种酒店式咖啡,田东不可能再顺着这个人的意愿,而方泽到也不像以前那样坚持,他乐意地由着田东。
方泽再次看到田东时,心情很明亮,从未有过的心动感,他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越长越有气质,骨子里散发一种冷冷清清的高级感,像月下的秋风,夏日的冬雪,美出一种高远的疏离感。
“顾琴的事,你别太难过啊。”方泽安慰着,一边给田东加方糖。
田东捂着杯口:“不用了,我不喜欢甜咖啡。”
方泽收回手,笑了笑:“好,那我不放了,重新叫一杯吧?”
“不用。”田东头疼似的揉着眉心,尽可能平静道:“方泽,我不想跟你有太多联系。”
方泽愣了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做普通朋友不可以吗?”
很难得,竟然在方泽眼里看到一种真实,田东抿了口咖啡,思考了片刻,纤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三下。
“不可以。”
“唉……”方泽垂下头去:“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真的有反省自己……那一年圣诞节,我也没想到你会原谅我,还跟我复合,结果我又把你伤了……我很混蛋,我知道……”
“别说了。”田东打断道:“现在都是近三十岁的男人,还说这些做什么?你如果成熟了,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来骚扰我。”
“额……”方泽愣住,像个小孩被教训一样,耳朵羞耻地红了。
“你结婚了对不对?”
方泽点头。
“那你得顾及家庭,敢结婚就要敢负责,而不是整天来缠着我回忆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没有意义,我也不可能再对你回头,当年的复合也是我的不成熟,大家都荒唐过,过去就算了……”
田东眼睛里的那份干净的坚毅,仿佛泛着星辰般的光辉,方泽看得有些愣神,这段说辞不带任何攻击和谩骂,也不置谁的对错,面对辜负过自己的人,他还能这般冷静地和解。
方泽想不到自己错过了一个怎样好的人,对比家里那个骄横的大小姐……一言难尽。
“该说的我也说明白了。”田东将电话放进口袋,站起身来:“好自为之。”
“等等……”方泽心有愧疚地喊住他,道出了一句话:“其实当年我找你复合……是别人安排的!”
好像一顿水泥倒在身上,田东寸步难移,惊愕地盯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
方泽紧张地喝了一口水,这是他感觉羞耻的一件事,也是一道人生污点。
“什么意思?”田东冷冷地问,眼里有种不安:“谁安排了什么?”
方泽回忆道:“那是十二月初的时候,一个男人找到我,说给我三千块,让我圣诞节的时候去找你复合。”
田东紧紧地盯着他,方泽清了清嗓子,又闷下一口水,继续坦白。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我想要那三千块,因为生活费不太够,又特别想要一把新吉他,我跟那个人说你不一定会答应,他说我只要圣诞节去找你就能拿到钱……那是件对我很有诱惑力的事,我就……”
“你就毫不犹豫地来找我了……”田东几乎是咬着唇角说的这句话。
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那种被某种无形利器扎得血流不止的难受感。
好像被人下了看不见的毒蛊,在多年后蛊虫长大了,开始食咬身体的血肉,那种疼痛是意外的,看不到痕迹的,又无从捕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