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光与影之歌-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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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想保持一份回忆罢了。
　　然而当他看到坐在自己公寓门口，散发着恶臭，像是几百年没有洗过澡的邋遢流浪汉时，心猛地一下就被紧紧的揪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和当初爽朗帅气的样子完全相反，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他喜欢了八年的人。
　　“青峰君……”
　　似乎是对自己的声音有了反应，醉醺醺的青峰抬起了头，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黑子。
　　即便是隔的很远，黑子也能闻的到青峰身上那有些像是被淋过泔水的味道。
　　一直很爱干净的黑子却像是无法移动脚步一样，直愣愣的看着满身污糟的青峰靠向自己，然而却突然抓住了他的双肩，接着便低下了头，吐了出来。
　　真的很臭啊。黑子看着自己的西服上被吐了一堆污物，皱起了眉头。
　　青峰在吐完之后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黑子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钥匙打开门，将满身臭味的衣服脱掉，直接装进了垃圾袋扔进了垃圾桶内，接着将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青峰一点一点拖进了家中，将他放在了沙发上，接着自己走进了浴室，洗了澡，躲进了房间里。
　　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居然将这样的青峰带进了家中。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留的和紫原君都差不多长了，不过原本的青色彻底的成为了黑色，当然都是油烟的样子。袜子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吧，因为能看出来斑驳的灰色，然而大部分也都已经成为了黑色。就连脚都成了黑色的，虽然说原本青峰的皮肤就黑，但现在黑的更加明显了。
　　没想到过了四年的时光他竟是还不能对青峰坦然待之，仅仅是知道青峰就在屋外的客厅中，他就觉得有些颤抖起来。
　　抱着小腿，黑子就这样坐在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都疼得厉害，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腥臭的味道，被他捡回来的青峰正睁着眼睛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黑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让青峰去洗漱一下的话来，甚至是连说话都不敢和青峰说，只是默默的去厨房做了早餐，默默的端到了青峰的面前，默默的拿起包和新的西服，默默的将那包臭气熏天的垃圾带了出去，在关上门的瞬间，小声的说了声“我出门了”。
　　接下来的日子俨然成为了两人的同居生活，但更准确来说，是黑子在照顾着青峰。因为似乎已经成为雕像一般的青峰只是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仿佛这一辈子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在黑子看到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睡觉的样子。只是黑子知道，青峰一定是出去过，因为他一直放在客厅抽屉中的储备金在很有规律的减少着。
　　想到了三泽的话，大概是青峰真的迷恋上了赌博机那种东西吧。
　　然而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去训斥青峰。如果实在以前，他大概早就认真的对着青峰说这样做是不对的了。
　　然而现在却不行。
　　“我回来了。”
　　现在已经能很顺畅的对青峰说出话来，因为黑子知道青峰不会回答自己，这么久以来，青峰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然而就在黑子将排气扇打开，让屋内的空气流通一下的时候，青峰突然开了口。
　　“为什么还留着我的衣服。”
　　黑子愣了一下，攥紧了手指。青峰翻过他的东西了。
　　当初青峰在和他做的时候常常会忘记带走一两件衣服，大概也是不想再回来拿，于是他便当做珍宝一样的给收了起来。
　　没有回答青峰的话，更准确的说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黑子只是默默的往锅里倒了油，开始做饭。
　　青峰见黑子什么话都不说，似乎突然就急躁了起来，提高了声音叫道：“为什么要收留我？”
　　黑子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我拿了你的钱你什么都不说？！”
　　沉默，继续的沉默。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黑子将煎好的鸡蛋盛道了盘子里，轻轻的说道，“我不知道……”
　　“……可恶……好想去死啊……”然而青峰对于黑子的话却是用手背捂住了眼睛，仰着头，喃喃的说道。
　　黑子面无表情的将做好的煎蛋和香肠以及味增汤这样诡异的搭配放到了轻浮的的面前，自己则坐在另一边，忍受着青峰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小声的说了句“我开动了”，便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晚餐来。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早已不再因为青峰在家里而激动，明明不喜欢脏乱却能忍受的了青峰的胡来，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将青峰捡回来也琢磨不明白。现在他到底是对青峰有什么样的感情，他真的不知道。
　　“我想洗个澡。”这时，青峰突然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浴室里将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扔在了一边，打开花洒，开始将身上的污垢洗去。
　　黑子呆呆的看着浴室中，青峰印在门上的身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将青峰那些根本就不能再看的衣服收进了垃圾袋中，出门扔到了垃圾桶里。
　　回来的时候，青峰已经洗完了，皮肤也恢复成了当初的小麦色色泽，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原本的臭味也被散发着茉莉清香的沐浴液所代替，就连脏乱的胡子都已经挂掉了，仅仅是脸和身子的话，算是彻底恢复成了当初的模样。
　　“将我的衣服给我。”还是一样霸道的语气，感觉上似乎都没有变过一般。
　　“不要，青峰君知道在哪儿。”不知为何竟是有些赌气的说道，因为青峰翻了他的东西而生气。
　　青峰没有说什么，直接走进了黑子的卧室，将黑子收起来的衣服拿了出来，套在身上。虽然很多年过去了，除了稍微有些大以外，到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晚饭依旧是沉默的。可唯一不同的是当黑子要睡觉的时候，青峰硬是闯进了黑子的卧室，不顾黑子的不满，将黑子抱在怀里睡了。
　　只是抱着而已，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当黑子醒过来的时候，青峰已经不见了。
　　黑子觉得心里空了一块然而却释然了起来。这样就好，这样他就能彻底的放下了。
　　青峰离开了他，这是最好的选择，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然而当黑子晚上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青峰却回来了。带着满身的汗水和恢复成短发模样的头，二话不说抢在黑子前面扎进了浴室。
　　黑子默然的看着青峰的动作，默默地转过身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喂，拿着。”当青峰洗完澡后出来将三张一万的日元伸到黑子的面前时，黑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青峰没多说什么只是用毛巾擦着头发，将钱直接放在了黑子的手里，接着从黑子的卧室里抱出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躺下就睡了起来。
　　黑子看着青峰的背影，在呆滞了许久之后才起身，将钱放回了原来储备金的位置，走进了浴室。
　　随后的日子里，基本上天天如此。并没有多少交流，甚至每天的对话就只是“早上好”“喂，拿着”这样简短的句子，而且，如果不是青峰主动开口，黑子是绝对不会说一句话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年了，就连正月都在两人莫名其妙的一同穿和服参拜神社中渡过，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对话。
　　黑子从来不过问青峰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赚钱，而青峰也不会过问黑子的一点私事，两人就像是普通的房客一样，仅仅是活在同一屋檐下而已。但大概不只是如此，每天早上黑子会给青峰做了早餐和晚餐，而青峰则会在家里的任何日用品即将用完的情况下立刻换上新的。
　　日子很平静，很沉默，却让人越来越不舍……
　　“喂，吃烤肉去吧，我想吃肉了。”这天青峰突然心血来潮似的开口说道，在黑子反对之前就将他拖出了门。
　　来到公园附近的烤肉店，青峰还没有进去就被各种人打了招呼。
　　“哟，青峰，今天晚上也来？”
　　“不，只是和朋友来吃烤肉。”
　　“啊！来一局吧！我给你双倍的钱！你就教我你上午表演的那一招吧。”
　　“抱歉，现在不行。”
　　“啊！是青峰君啊！”
　　“青峰君，能给我签个名么？”
　　看着将青峰团团围住的人，以及青峰脸上仿佛回到了初中刚认识时的那种阳光般的表情，黑子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然而青峰却是笑着说了声抱歉，接着四下寻找着黑子，在角落里发现他之后，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走进了店内。又让老板帮忙将那些人都搁在外面。
　　“呼……”长舒一口气，青峰坐在了凳子上，明明是冬天，却也出了一身汗。
　　在老板送上烤肉后，黑子默默的夹了两筷子，只吃了几口就不再动了。
　　“青峰君也来了呀。”这时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凑了上来，熟练的用傲人的胸部贴上了青峰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没想到今天和朋友来当一次食肉族算是来对了呢。”
　　“多吃点肉，对身体没坏处。”青峰笑了笑说道。
　　“青峰君真是的……”女孩子甜腻的笑着，看向黑子说道：“当青峰君的朋友一定很累吧，这人可不懂的体贴了。”
　　“嗯。”黑子沉默的发出一个单音节，不再说什么，低着头不再看面前的女孩，这个女孩和当初青峰喜欢的女生真的很像……
　　吃完了烤肉，黑子抢在了青峰的前面付了帐。不想欠下青峰的什么人情，尤其是今天……
　　“干嘛那么急着付账？我都说了今天是我请客。”青峰不满的追上了走出去的黑子，小声的抱怨道。
　　黑子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是陌生人，我连她教什么都不知道。”青峰突然就开始解释道。
　　“青峰君为什么要和我解释？”黑子小声的说着，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明白，自己这是在无谓的闹别扭而已。
　　“呃……算了。”青峰像是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语言。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青峰突然啊了一声，看了眼手机开口问道：“后天是你的生日吧。”
　　“呃！”这下黑子是真的有些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青峰会记得他的生日。
　　“嘛……一直存在手机里……没换过手机罢了……”青峰挠了挠头，“而且，每年我的生日，你不是都会送礼物么……”
　　黑子握紧了拳头，有些想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抱歉，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吧，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教人打球也算是赚了一点，前几天也有球队来找我了，过不久大概就能买得起好的东西了吧……如果很贵的话可以先说哦，我会存着的，一定会送给你的。”就像是强调什么一样，青峰很快速的说着。
　　“不用了，青峰君不用还我的人情。”黑子平静的说着。
　　“人情？！才不是！不，我是说真的。不是还人情什么的……啊……可恶……该怎么说啊，真的只是想送你生日礼物而已……”青峰有些表达不清的说着，面上很焦急，似乎怕黑子误解了。
　　＇够了，别再让我期待什么了……＇黑子在心中吼道，明明就没有对他的心意做出任何的回应，只不过是当做发泄的对象而已，现在再来说什么生日礼物……就算是今年收到了，但明年呢？后年呢？一旦有了期待，就会一直的期待下去，这样的日子，他宁愿一点期待都没有。
　　想变得轻松，想从这种暧昧不清的状况下解脱，只要青峰离开的话，他就不用在这样痛苦的挣扎着了……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黑子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看着同样停下脚步的青峰，抬头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愿望。”
　　“什么？”青峰似乎异常期待起来，双眸都开始闪闪发光，像极了夜空中的星星。
　　“我想让青峰君从这儿搬出去……”
　　终于将话说出了口，看着青峰愕然的样子，黑子默默的等着他发火。即便是被骂，他也不会撤回自己说的话，这样的生活已经受够了。现在的青峰已经又是那个宛如太阳一般的青峰，一定会再找到女友，再一次结婚，那样的心碎，他有过一次就够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看着青峰由愕然到盛怒，那投过来的视线让黑子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会被杀掉一样。可是最后，青峰什么话都没有说，踩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开了黑子住的公寓。
　　＇大概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黑子闭上了眼睛，低着头握紧着拳头，刚迈出一步，就脱力的跪倒在地上。
　　真是难看，只是青峰离开而已，就成这样，实在是很没用啊。摸着门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吃力的打开家门，然而就在开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