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娃与放债娃The Cowboy and The Pencil-pusher-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科特是个地道的牛仔,我不认为他会高高兴兴地配合你。”本杰靠着桌子。“你能想象他整天带着一群城里来的围观群众遛圈儿么。”
我确实不能想象。但是科特的无意合作并不关我事。马迪才是我要拉拢的对象。“只要老家伙听话了,我们这事儿就成了。”
“我同意,这招当初在德克萨斯可灵了。”
“是的。在这儿也一样,只要马迪不要太冥顽不灵。”
本杰清了清嗓子,“是的,呃……我在想。当你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你最好改改你的做事风格。”
我皱眉。“什么做事风格。”
本杰做了苦脸说:“你很冷漠,好像你屁都不在乎一样。”
我的脸颊发热,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做事得体得很。我帮助这些人让他们不至于流离失所。”
“你只是帮你的家族从投资中获利罢了。”
这也有问题?我咕哝道,“帮别人的同时也帮自己有什么不对。”
“没有,我只是说你缺少策略。我觉得如果你表现得更有亲和力,别人跟你合作起来会更乐意一点。”
我抄起双手对于他的批评非常不屑,我对我的工作能力是相当有自信的。我不需要他来给我灌迷魂汤。“这是商业交易,我为什么要对他们呵护有加。”
他耸了耸肩。“我只是说你可以尝试着表现更富有同情心。”
“我没同情心,为什么要有?换成一家大银行现在就可以开始抵押品赎回权取消程序了。”我的语气很冷酷。
“可是要不是你父亲阻止,你早就这么干了。”
我往后靠向他,尖刻地说。“他们已经逾期五个月了。任何有常识神志清醒的商人都会回收他们的抵押。这是非常有价值的资产。我看我爸是脑子坏掉了!”
“看。”他指着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是这点会吓跑他们,你应该让他们站在你这一边,而不是疏远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斜起杯子喝光咖啡,我将纸杯扔进桌边的纸篓。“吉亚莫蒂投资银行不是他妈的慈善机构。我爸似乎已经忘这点了!”在这趟行程之前,我就对我爸的做法大发雷霆。我可没心情飞到科罗拉多的本德尔,伺候另一伙还不起账的原始人。“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不该借钱!”
本杰皱起眉。“保罗,来之前我看了贷款文件,马迪·卡拉翰已经按时还款有二十年了。你的态度好像是他把贷款一借到手后就拿去花在脱衣舞娘身上了一样。现在这个可怜的家伙境遇变了,但他很努力地维持,你多少要体谅。”
我讥讽地笑起来。“体谅?别逗了,如果我真的体谅每个还不起钱的人,我就得流落街头,你也得失业,兄弟。”
“是的,怎么说,生命中总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嘛。”
我冷哼。“要是你没饭吃没地方住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翻了个白眼向门口走去。“不知道你怎么会这样。你爸明明很平易近人。”
我给他一个背影然后摆弄起桌上的几份文件。“如果你是他儿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从你住的房子和开的车看,当他儿子似乎没多糟糕。”他轻蔑地笑道。
“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在为他干活了,他是去年才变得现在这样和蔼亲切的。”我回头给他一记眼刀,“如果你觉得我是冷血的混蛋,那也是他培养的。”
“前列腺癌让他产生恐惧,或许是疾病改变了他。”他犹豫道。“还有一件事需要明确:我可没说过你是混蛋。”
是没有说,但你肯定这么想的。
我合上笔记本电脑,关上台灯。“是他灌输给我永不让步的思想,而且他也他妈的从来不让我一步。而现在我却突然被要求关心这些对我来说只是账面数字的人。”
本杰叹了口气。“是的,我明白了,快要死的人不是你,他对人生顿悟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没错。”我受的教育是通过数字和市值看世界。忽然我爸找到了信仰,然后要我支持他。“并不是说我在反抗他。尽管我不同意他的想法,但我仍旧在做他希望我做的事情。”
“我明白。”
“但我爸并不合乎逻辑,如果马迪同意这项计划,我们就不得不在他这里投入更多的钱来做准备。”
“你在德州做过,这比补偿重建贷款的花费要值得多。”
“希望这个项目能顺利推进。”我本以为会接手一个破烂儿。虽然事实上它没达到那个地步,但也不意味着这件事不会废了。
本杰大笑起来。“你父亲说他对这个牧场怀有梦想,就像对德州的那些牧场一样。”
我摇摇头。“他和他的梦想啊。”
“虽然我不知你父亲以前什么样,但是很明显,现在这个雇佣我的男人是一个真正关心别人疾苦的绅士。”
“也许吧。”我始终在等我家老头变回把我养大的那个奴隶监工。实在不习惯他全新的人生观。我都不认识他了。现在我们总是在吵架,因为我坚持做那些他打小就教我的,关于工作的一切。
“也许这种全新的工作方式也适合你呢。”他似乎对咖啡杯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怎么讲?”
“你可以学着用正常人类的方式和其他人打交道,而不是把他们当做电子表格。”这次他总算瞥了我一眼。
我怒气冲冲地对上他的视线。“但是那为什么会有帮助?”
他的脸颊泛起红晕。“也许你可能会遇到特别的人。”
“遇见特别的人?你是说意中人?”我看着他,好像他刚刚给我灌了一口毒药似的。
他点点头,脸更红了。“在我来你们公司上班后,见你一直都是单身。”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敞开心扉,不再把人看作是数学方程式,也许你就可以更好地和他人交流。”至少他礼貌地保持了应有的尴尬并躲开了我的视线。
“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耸耸肩。“你看起来很孤单。”
“是吗?”我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我对交男朋友根本没有兴趣。我不喜欢在做我喜欢的事情的时候还得先向别人汇报。如果我想马上飞去法国,我可以说走就走。”
“确实,你的世界你做主。”
“相信我,如果你是我就会感觉到这是好事。我不想要孩子,不想养狗,不想要任何你这种人觉得我应该有的任何东西。”
他边向门口走去边抬手表示投降。“好吧,抱歉说了这些,很明显你处在一个完美的生活状态。”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种人这么难理解我乐意一个人待着这件事。”
“我这种人?”
我冲他摇摇手指。“你这么笨的人。”
“啊……对。我笨。”
“数字清楚又完美。它直观地用数学和数据来表达,不用去费劲揣测。我热爱我的工作。但是现在我爸试图把怜悯混进来。如果你的意思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么他能拥有德州那些牧场就已经很幸运。”他可能会更幸运地拥有这个地方。但是事实上感情用事只能让事情变糟。本杰,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办法填补401K②的空白,确认积蓄完好。因为迟早有一天这些动摇根基的傻逼因素会把整个吉亚莫蒂投资银行给彻底整垮!”
②“401K”是美国养老金计划。
第三章
马迪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如沟壑般刻在他黝黑的脸颊上,还有那灰色眼睛周围的鱼尾纹,都揭示了他生活的艰辛。我很高兴他最终同意与我在镇上的“饼干培根”餐馆碰面。这个餐馆很受大家欢迎,拥挤而嘈杂。人们大笑着,彼此大声吐槽,同时瓷器和银器相互碰撞声充斥着房间。餐馆有一种特殊的俗气魅力。桌子被设计成马车轮上架着玻璃板,所有服务员都穿着桌布一样的红白相间的格子裙。
科特与他一起来的,他靠在卡座上的样子看起来很放松。衬衫跟他眼睛的颜色非常相称,当我走进来时候他笑了笑。“我应该站起来但是我刚刚花了十分钟才把腿塞到桌子下面。”当然,他的腿被压在玻璃板下面看起来就像长在上面了一样。
“很少有人在我进屋的时候起立,我不在意。”当我与马迪握手时,他目光警惕地对上我的视线。
“卡拉翰先生,很高兴终于见到你。”
“好啊你。”马迪平静地说。
我坐在科特旁边,因为马迪身边已经没有地方了。但是我确保不让他的腿碰到我的腿。待在他身边对我来说有种奇异的感染力。尽管我不去碰他,但离他这么近却让我的心跳加快。
我把随身带来的马尼拉纸文件夹放在桌上。服务员来的时候,科特点了全套早餐,马迪点了一叠烤饼。但是由于我异乎寻常地紧张,所以只点了黑咖啡。虽然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会面,但由于某些原因我感到很慌。
“你看,我知道自己拖欠了付款,但是我肯定事情很快会好转。我会如数奉还。”马迪边说边搅拌着他杯子里的奶油。
我咬着嘴唇,用手敲打着杯子边缘。“可惜我们不能让事情再照这样子继续下去了。”
科特没有说话但却在我身边坐直身体。
马迪黝黑的脸颊刷地变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我感到呼吸困难,我到底是什么了?“这就是我想要见你的原因。”我清了清嗓子,心想鉴于目前我脉搏跳动的速度,我是不是该点一杯无咖啡因的饮品。“我有个提议,我们这种家族式银行的优势之一就是比一些大公司更加随机应变。我即将给你的建议是已经在德州的另一个牧场实施过的,而那里原本的情况比你这里还要糟糕。”
“我拖欠了将近半年。对于比我还要糟糕的傻瓜,我深表同情。”马迪的语调粗哑,他瞥了一眼科特。
科特将手搭在老头的袖子上,“一切会好的。”
我不得不咬住自己的舌头来抑制下意识的反应。我可不喜欢说一些空洞的陈词滥调,可是如果马迪·卡拉翰不大刀阔斧地改革,事情是不会有进展的。“我不认为会发生什么神奇的转机。”
“我不是这个意思。”科特皱眉。
我转向他尖刻地问。“你对你祖父有什么计划吗?你有什么点子能让他快速摆脱那快要把他压垮的巨额债务吗?因为如果你没有,那就没必要浪费唇舌在无用的陈词滥调上。”
科特直起身体挑起眉毛。“我猜你对安抚难过的人这种事不感冒。”
“童话故事是讲给扎小辫的小女孩听的。”
他嘴唇动了动。“我不是在空放什么屁,如果这就是烦到你的地方。无论如何,事情总会变好,我们要么还上款项,要么失去这个地方,而他身上背负的压力也就彻底没了。两种情况都算好事。”
我咕哝道:“哦,那就原谅我。我没想到你觉得赎回抵押意味着好事。”
科特突然笑了,这让我吃了一惊,当然那笑容非常动人,点亮了他整个脸庞。“你这个城里娃还挺好斗的,不是吗?你来这里就是一心想吵架。”
我的脸颊烧了起来,但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服务员送来了他们的食物。我抿着自己的咖啡,他俩则挪动桌上的东西为堆满食物的盘子腾地方。其实食物闻起来非常诱人,我立刻开始冒口水。从昨天中午我就没有吃过东西了。
马迪在他的烤饼上浇了一层厚厚的枫糖。“你给我的建议是什么?”他抬眼,目光谨慎。
科特看起来像是在专心致志地切他的牛排和鸡蛋,但是我敢说他正竖着耳朵听。
我清了清嗓子。“听起来也许有突破常规,但是听我说完。就像我早前说的,我们之前就这么做过,然后那家人的境况比之前好上十倍。”
“十倍?哇塞,那么多。”科特慢慢嚼着,笑意在他眼中跳跃。
我有些恼怒,后颈突突地跳。打开带来的文件夹,我在卷宗里搜索着。“在我看来你们每月的支出大概比收入多五千美元。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无法偿还按揭。”
马迪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他根本不清楚每个月有多少损失。“好吧。”
我笑道,“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揉了揉他的头。“我本来可以跟你说得上来的,孩子。每个人都不断向我提钱的问题,我都快被压力搞得脑溢血了。”
科特窃笑着,叉起一大块煎蛋和炸薯饼。
“我得说,你俩看起来并不把这个当回事儿。”
“是吗?”马迪困惑道。“这是大事,孩子。你在说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