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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期徒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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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寒在镜子前反复确认自己的样子,然后才下楼。

  那天吃完午饭,陈与今问他,要不要去鼓浪屿。

  他说不去。

  陈与今问他为什么,鼓浪屿很有名,听说很不错。

  他说就是不想去。

  因为他听说,去过鼓浪屿的情侣都会分手。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有的没的,可是面对陈与今,他相信了,虽然他和陈与今并不是情侣。

  他们在厦门一起待了三天。

  晚上陈与今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床很宽,他俩没有挨着。

  在最后一个晚上,柏寒躺了很久,等到夜深,等到陈与今呼吸绵长,然后他轻轻凑过去,借着小夜灯微弱的灯光,小心翼翼地吻了陈与今,蜻蜓点水一般。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心想就算以后他只能和陈与今做一辈子的兄弟,他也愿意。

  *****

  回上海后,陈与今又忙碌起来。

  不过柏寒少了很多醋,因为他有一个偷来的吻。每次因为陈与今难过的时候,他就开始回忆那个吻,这让他好受了很多。

  被陈与今冷落了多天后,在一个夜晚,他接到了陈与今的电话。

  “柏寒,你有时间吗?”陈与今问他。

  柏寒觉得很奇怪,陈与今在他这里永远享有优先权,他对陈与今永远有时间,他不知道陈与今为什么会这么问。

  “有。”柏寒说。

  “柏寒,我分手了。”

  柏寒分不清他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好像什么心情都有,就像一个调色盘,混了很多颜色,多到他都分不出了。

  然后,他和陈与今见面了,是陈与今来找的他。

  陈与今在诉说那个女生怎么喜欢上别人,怎么甩了他,又在诉说自己有多难受,他问柏寒,是不是根本没有人真的喜欢他。

  柏寒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并不想听陈与今和那个女生的事情,但是他听到了陈与今问他,是不是没有人喜欢他。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住了,为什么被他好好捧在心尖儿上的男孩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怎么会?我喜欢你啊。”他脱口而出,然后自己也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陈与今,他快要掉落的眼泪硬生生停在了眼眶里,“柏寒,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柏寒觉得有些烦闷,既然话已至此,干脆摊开全说了,“想和你接吻那种。”

  话扔出去了,但柏寒还是害怕陈与今的反应,他不知道守着一个偷来的吻,够不够他撑过陈与今和他绝交的日子。

  “柏寒,你真的喜欢我?”陈与今仍然陷在错愕中。

  “是!陈与今,我他妈早就喜欢你了,你个傻逼。”柏寒想挪远一点,这样如果陈与今说要跟他绝交,他可以很快起身逃离。

  但是陈与今拉住了他的手腕,“柏寒,其实我也喜欢你。”

  这次错愕的人成了柏寒,“那你他妈跑去跟别人谈恋爱?你神经病啊?”

  “不是,我以为你不喜欢我,”陈与今小声地说,又赶忙辩解,“我一直都喜欢你的。”

  柏寒觉得自己都要被陈与今这个傻逼气笑了,看着陈与今不说话。

  “柏寒,那你还喜欢我吗?”陈与今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柏寒的手腕。

  “傻逼!”柏寒卡住陈与今的下巴就亲了上去,“爷的初吻,给你了。”

  柏寒的心跳很快,但他得装出一副很酷的样子。这不是他的初吻,但他没有说谎。

  从一个盛夏跨越到下一个盛夏,他终于等来了陈与今。

  *****

  和陈与今在一起后,他不打架了。

  因为有一次他躺在床上,陈与今从他的额头开始亲吻,停在了他的小腿。

  陈与今问他,腿上的淤青怎么来的,是磕到了吗?

  柏寒用满不在乎的样子告诉他,跟别人打架,被踹的。

  柏寒知道,自己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在期待陈与今的反应。如果真的不在乎,他可以顺着陈与今的话说,他就是不小心磕到了。可是他偏不,他就是要告诉陈与今,他这块淤青是被别人踹的。

  陈与今皱起了眉头,托着他的腿,仔细端详,然后轻轻吻了淤青的附近。

  柏寒心里愉悦极了,陈与今的吻好像从那处淤青钻进了他的皮肤,顺着他的血管一路冲到了他的大脑。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吸取弥漫在空气中的陈与今对他的爱,他要好好收在心底,酿成蜜,时时刻刻润着自己的心脏。

  “柏寒,你以后别跟人打架了吧,”陈与今好像是想解释,补充道,“你要是被打疼了,我也疼。”

  柏寒看着陈与今,伸出手去,陈与今拉住了他,十指紧扣。柏寒把陈与今拉下来,覆在他身上,压住了他的胸腔。这样他就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在很用力地说他爱陈与今。

  “好。”柏寒抬腿缠住了陈与今的腰,和他接吻。陈与今说,如果他受伤了,他也会跟着疼。所以他决定,以后不打架了,因为他不想让陈与今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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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第 8 章 再一次见到陈与今,已经是四个月多后,柏寒的生日。柏寒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毕竟连生养他的人都……



   再一次见到陈与今,已经是四个月多后,柏寒的生日。

  柏寒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毕竟连生养他的人都不记得。

  他爸倒也没忘记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前几天打电话给他,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顺不顺利。

  他说,他大四,还没毕业。

  他爸沉默了,然后说,这些年一直没怎么管他,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很优秀,很棒,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处理好。

  柏寒听着有些想笑,没接话,也没打断那头的喋喋不休。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深夜在街头遇到他爸,愤怒地扔出酒瓶,比着中指,大喊“f…ck you”的二逼小孩了。

  现在听他爸说话,他只觉得内心好像什么波澜都没有。

  如果说成长是一场与父母的和解,那么他与父母的和解,是坦然地接受了他们是傻逼这一事实。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父母。他改变不了他们,也无法割舍他们,那就接受好了。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他是他爸,他会不会比他爸做的好一些。他想,如果他的儿子像他当初一样恶劣又暴躁,他不会有他爸的耐心。

  在他的记忆里,他和他爸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很少。每次被他指着鼻子大骂,被他扔东西,被他大吼滚蛋,他爸还是会来和他说爱他。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不到。于是,他决定原谅他爸。

  直到挂电话,他爸都没有祝他生日快乐。他想,今年,他爸又忘了他的生日。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给自己讨到了生日礼物,短信刚通知他银行卡收到一笔转账。还有,他爸跟他说,他是这个世上他最爱的人。柏寒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只是需要加一个前提,除了他自己以外。

  ***

  生日那天,他接到了陈与今的电话。

  “你在哪儿?”陈与今的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柏寒觉得有些恍惚,又觉得这个问题过于傻逼。陈与今一个在上海的人,问他一个待在北京的人在哪儿,这个问题有意义吗?他是在学校还是在家,是在大马路上游荡还是在别人的床上□□,和他陈与今又有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所以他说。

  “我在北京。”

  柏寒彻底恍惚了。

  12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昨天下了一点雪,地上消融的残雪被踩来踩去,化成了脏水。他正走在学校的路上准备回家,小心地避开脏水,拿着手机的手指冰凉。刚下课,周围人很多,但他觉得那些嘈杂的声音离他好远,他只能听到陈与今说“我在北京”。

  “柏寒,你在哪儿?”陈与今又问他。

  “我,在学校。”好像陈与今一句话就卸掉了他的全部防备,让他不由自主就交出了真心。

  ***

  柏寒去了海底捞,陈与今在那里等他。

  一场沉默的饭局。

  走的时候,陈与今问他,“柏寒,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要你。”柏寒说的很直接,他就是想让陈与今难堪,就是想看陈与今的反应,就是要戳穿他们两个人之间虚假的和谐。

  “我订了房间。”陈与今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陈与今的回答让他失望,但也没叫他意外。他直直地盯着陈与今,像是在逼问陈与今,要他给一个交代。

  陈与今没有说话,只是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房卡,黑色,镶了一圈金边。

  最后柏寒还是选择接受了陈与今的礼物。

  冬天很冷,所以人们需要抱团取暖。柏寒给自己的选择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在他搂着陈与今,感受陈与今的动作时,他更加确信这一点。

  与今,雨鲸。陈与今不会知道,他一个转身掀起的风浪足以给柏寒带去灭顶之灾。而柏寒,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

  陈与今抱着他,躺在床上。

  沉默良久。

  陈与今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你来要我的联系方式。”柏寒说道,没什么感情。

  陈与今楞了一下,“我吗?”

  “不然还能是我管你要的吗?”柏寒没什么好气地说。

  “也是,”陈与今接着说,“柏寒,那是我第一次去要别人的联系方式,也是唯一一次。我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我比你想象的更早爱上你,也比我自己想象的更早爱上你。”

  “所以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不是去喜欢别人了?”柏寒不明白,陈与今现在和他回忆往昔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给他们的关系又增加了复杂性。他好像已经看不透陈与今这个人了,他不知道陈与今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陈与今圈住柏寒的腰,把他搂进自己怀里,下巴枕在柏寒颈侧,并不明显的胡茬轻轻地刮擦着柏寒的皮肤,“柏寒,我说过,我只有对你是爱,对其他人只是喜欢。你在我这里,永远是排第一位的,我还是会继续爱你。”

  柏寒移开陈与今的手,“陈与今,你可真是渣得明明白白。你老婆知道吗?知道你跟她说的你爱她都是在骗她吗?”

  陈与今不再说话。

  柏寒想走,陈与今拉住他,“你不留下来吗?”

  “陈与今,我们现在只是炮~友关系,不是可以过夜的关系。”柏寒试图去定义他现在和陈与今的关系。他想,只有定义为炮友,才能让他俩的关系变得简单,断的时候才能更干脆,才能不那么痛。

  陈与今仍然拉着柏寒的手腕,“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只有一次,是一起睡的。”

  柏寒知道,陈与今说的是在厦门的事。

  “柏寒,在厦门,第一个晚上,我偷偷亲了你,你肯定不知道吧。”

  柏寒僵住了,坐在床沿,回过头来,陈与今的表情很平静,并不像在骗他。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陈与今坦白地说。

  柏寒想起以前给陈与今辅导数学,陈与今就把题目条件给他读了一遍,然后把题丢给他,看着他,等着他来解答。

  现在的陈与今也一样。他好不容易把他和陈与今的关系简化到露水情缘,可偏偏陈与今不放过他。陈与今把自己的情感都丢了出来,也不管他是否还想要,然后自己站一边看着,等着柏寒去理他们一团乱麻的感情。

  柏寒觉得不公平,他很委屈。为什么陈与今总是置身事外,总是举重若轻?陈与今说爱他,早就爱他,可是他没有勇气告白,转头就去喜欢别人。是他柏寒忍受不了,迈出第一步,他们才能在一起。至于他们的分开,陈与今也是自顾自说了一通委屈,完全没有给柏寒一点心理准备,也完全没有想过他们是否能一起去解决这些矛盾,就把柏寒丢开了,一丢就是五年。而现在,陈与今又是这样,自顾自地来找柏寒,自顾自地说爱他,却完全不去想以后的事情,去想他们两个应该要怎么办。

  柏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五年了,他已经长大了,但陈与今,好像还没有。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黑冰,坐到床对面的圈椅里,他要离陈与今远一些,这样他才能理性思考。

  “陈与今,你说你爱我,一直都爱我,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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