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变成豪门寡夫-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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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柳予远一拍椅子处的护栏,道,“奶奶的我想起来了,我锁骨这边还有个疤。”
姜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抖了抖,心道,我也想起来了。
柳予远那时候没有仁康乐形容得那般长得像熊似的,倒是一副小绅士的装扮,剃了个当时流行的鸡窝头,态度拽的能上天,不是姜羡记忆力好,只是当时惨痛的经历实在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才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妈妈说要是赢了比赛就带他出去买游戏机,结果玩具落了空,还被对方狠狠羞辱了一顿,对一个正在茁壮成长的男小朋友来说,娘娘腔是大忌,才惹得他发了疯。
那会儿他牙口好,生嚼硬糖不在话下,加上身小又灵活,咬住了就不肯撒手,那个疤……
姜羡忍不住去看柳予远,眼神像是把勾子,非要往衣领里瞅一瞅,看看曾经自己发疯的证据,柳予远被他看得心口发怵,骂道:“看什么看。”
“没没没。”姜羡急忙坐端正,收回的视线正巧和仁康乐撞了个满怀,见他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毫无预兆的,瞬间流下了两行清泪。
这阵仗整得姜羡也忍不住想哭,他吸了吸鼻子,还是准备安慰他:“小羡如果还活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哭。”
“我知道。”仁康乐点头,抽了张纸巾吸鼻子,闷声道,“我也不想这样。”
“你开心点。”姜羡忍不住手足无措,笨拙地安慰他,“那那,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这就不用了。”仁康乐抬头来看他,“你把账号卖给我吧,我会很开心。”
姜羡:“?”
“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故意挖坑让我跳。”姜羡艰难咽口水,拒绝他,“我也想要,我跟小羡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可能不知道,你出国之后都是我在跟他玩。”
仁康乐沉默不语,低着头搅弄手上纸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柳予远笑着跳出来:“干嘛啊这是?”
他转身问姜羡:“什么账号?”
“吃鸡的,游戏账号。”姜羡想了想道,“抱歉,我不能给你。”
他在那游戏里边也是有朋友的,不止一个,有好几个,甚至互加了微信,还都是Z大的学生,有一天或许还能见面,姜羡不是特别愿意把这份东西交出去,即便是虚拟产品。
“行吧,在你手上也算是有人拿着了。”仁康乐仰头捂脸,“你好好玩,别把号养废了。”
“我今天就去玩几把。”姜羡点头。
“说几不说把啊。”柳予远叹气,“贾源同学,你不文明。”
………………………
从医院回来后天彻底黑了,柳予远叫了家里司机过来送他回学校,他在附近其实有一幢别墅,但过于空旷又毫无人气,还不如宿舍显得有人味,住惯了也不愿再挪窝。
回去的时候柳予远问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姜羡还沉浸在仁康乐的那两条清泪里没出来,被问到时啊了一声,条件反射道:“没事啊。”
“有事。”柳予远拿脚背踢了踢他没伤的另一只小腿,“说吧,我给你兜着。”
那一瞬间,柳予远在姜羡眼里就像是后背长了一对小翅膀,头顶光圈的小天使,他忍不住在心里模拟了自己扑过去抱大腿,痛哭流涕求助的窝囊模样,但面上还是冷静,点点头说好。
他把这几天的事一五一十和柳予远说了个透,柳予远想了想问道:“翟成霖,这名字有点耳熟,叫什么呢。”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太阳穴,苦恼至极:“有印象,在哪听到过?”
“是大人物?”姜羡觉得有些不妙,贾源这几天还是不在,他估摸着这具身体嗜睡也是有原因的,总之无缘无故犯困,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可能吧。”
正说着,前方开车的司机放慢了车速等红灯,边开口:“小少爷,副市长家的公子就叫这个名字。”
这个司机当时跟着他爹一起闯过天下,闯过的红灯比他路过的红灯还要多,也见识过更多大场面,对滨海的重要人物如数家珍。
“闯祸了?”姜羡看他神情不妙,愈加小心翼翼。
柳予远翻了个白眼,随机抓起车屁股后的抱枕扔向姜羡,边打边骂:“贾源你本事不小啊,怎么这么会来事,我爸那时候是不是给你擦过不少臭屁股,让他再去浪。”
姜羡被他打得头发乱成了鸡窝,抱着抱枕护在胸前的姿势颇像一个被非礼的良家妇女,他被打得有些懵,可怜兮兮问:“别打了别打了,那怎么办?”
“行了行了,也别哭了。”政商不分家,官不惹商,商也不会主动招官,这道理柳予远打小就懂,他挥手,打累了后半躺在椅上,用一种颇有老大气质的姿态嘱咐姜羡,“以后跟紧我,别落单了。”
“行。”姜羡两眼泪汪汪。
“你真的……真的。”柳予远形容了老半天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骂道,“真的跟泰迪似的,日天日地。”
虽然柳予远也不好惹,但总归比那翟成霖好上太多,自从抱住了大腿后,姜羡就再没见过他一面,去排练室排练柳予远也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甜蜜蜜地谈起恋爱,这谣言曾经通过闫骁那个大嘴巴传到过柳予远耳里,后者一直翻白眼:“我跟贾源,有病吧,他是我爸的男朋友。”
得了,这回终于承认是男朋友了。
过了十来天,贾源再一次醒来,茫然地问姜羡:“现在几几年几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青轴打得我手又发键销炎了,翘着一根手指打出来的,捂脸,存稿用完了,迟了迟了
☆、第 38 章
姜羡跟他说了时间,贾源在那头轻轻叹气,说:“过的挺快的。”
和之前少年的音色不同,慢慢恢复记忆的贾源就好似平白无故苍老了不少,末尾音节总拖着不放,又冗长又阴沉,姜羡问他怎么了。
“我都想起来了啊。”贾源听起来有些是要哭了,“柳泽死了两个多月了?”
“对啊。”姜羡算了算时间,“两个月零三天。”
之前柳予远跟他说过他爸可能还活着,但随着搜救的继续,希望也逐渐变得渺茫,渺茫到现在姜羡都不敢跟他开口说这事,只怕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贾源在他脑海里面哭,不是那种毫无形象的痛哭,但低声的啜泣反而更能让人感同身受,姜羡抽了张纸巾吸鼻子,听他一直在忏悔,说对不起,说我好想你,说我爱你。
他这样子弄着,整得姜羡也觉得奇怪,要说贾源要是真喜欢柳予远他爸爸,当初又干嘛去爬柳予远的床,这明显是件自相矛盾的事。
或许是价值观不同,姜羡沉默地想着。
贾源哭过之后就收拾了情绪,到下午时已经听不出有多大的异样,姜羡做完一套试卷做累了,躺床上时贾源或许觉得无聊,开始找他聊天。
讲的都是些以前的事。
他是在盐城长大的,姜羡在月亮剧社的那次聚会上就知道了,但他不知道家在西盐的贾源那时候连鞋子也穿不着,当周围人都没有鞋子时没有人觉得它是一件必需品,贾源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到七岁,然后背着包去十里外建在山腰处的希望小学念一年级,连课本也没有,和大家一起从那张已经积了不少灰又有裂缝的面板上努力地学习abcd,并以学会了一句爱漏油而觉得骄傲。
快乐和幸福感需要对比,它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以前的贾源即便几个月才能吃上一餐肉,半年才能穿一件新衣,他依旧觉得自己和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乐观并且活泼,但当他高中毕业那年提早来滨海打工赚钱时,才发现这个世界是不同的,滨海的灯红酒绿彻底打碎了他的眼界,重组了他的世界观。
他开始茫然并且不确定,看到酒吧里别人脚下高定的鞋子便会想到自己人生中得到的第一双草鞋,那些潮流的手机让他觉得自己怀里的按键机羞于见人,无数次的自我怀疑和对这个世界是否公正的思考,渐渐腐蚀了他的心灵。
他逐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苦的那批人,是那种烂在了根里匍匐于泥土中的可怜人,这种情绪渐渐占据了他正常的心绪,然后有一天得到了爆发。
“翟成霖?”
“对,他要强。奸。我。”
那时候贾源在一家酒吧兼了他的第二份工,酒吧工资高,贾源乐意在里边打工,直到一个晚上,翟成霖和他朋友过来喝酒。
那群公子哥不知道在玩些什么,独立包间,琅琅笑声不断从里边传来,姐姐们进去后又陆陆续续地出来,娇笑着说这趟值了。
贾源那时就好奇,想去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他帮人送了一回酒,敲门进去时站在门口,围在中间那个人一下子从位置上坐起来,他衣衫不整,头发也乱着,裤子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房间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很臭很腥,但更多的就是酒气。
那个人就是翟成霖,指着贾源说不错,这小子我喜欢,旁边趋炎附势的众人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拉进了屋,长期营养不养的贾源根本来不及反抗,然后就被剥下了裤子。
总之就是这样,没做到底,但也差不多。
贾源哭着说要报警时,旁边人就齐声笑他的不自量力,后来酒吧经理过来交涉,翟成霖没想到自己一玩就玩到了个雏,连连感慨自己运气好,并且为了平息事端,扔给他一大把钱。
还都是美元。
“我很后悔那时候收了他的钱,这次之后我的心态就变了,原来赚钱这么容易,那我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我不甘心。不过其实我骗人感情也有错,嗯,都有错,没有谁对谁错,我也不是个好人,但是个有需求吧,他们喜欢我的脸,觉得带出去有面子,我喜欢他们的钱,平等交易。”
“你去问问谁对我是真心的,真以为我都看不出来了,无非就是点花言巧语,听过一次就烦了。”说到后来贾源的声音忽然停顿了几秒,再开口时低沉了不少,“也就只有他是真心对我好了,虽然大家都说他很渣,但我不在乎。可是他走了之后我很害怕,我怕没人保护我,我很想他,才想要去找柳予远,他们长得像。”
姜羡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在笑我?”贾源无所谓地问他,“笑吧笑吧,反正大家都在笑我,没关系了。”
“……没有。”姜羡不善言辞,但也知道这事不能引起误会,连忙道,“我只是有点惊讶。”
“你惊讶什么?”
“我没想到。”姜羡想起来有些羞愧,“对不起。”
贾源愣了一会,大概也想到他在为什么道歉,笑了笑说没事,之后又去睡觉了。
说完之后心情好,又能多睡几天了。
但姜羡显然是被贾源说的事给震惊到了,一时间连书也看不下去,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最后踌躇着在手机浏览器里打下几个字,正当防卫。
他把条款默读了几遍记在心里,再把浏览记录清理干净。
这几天里他都有些魂不守舍,其实自己没感觉,但旁边的柳予远觉得奇怪,抽空问他:“生病了?”
“啊?没啊。”姜羡从三年高考里抬起头,睁了双茫然的眼看柳予远,“挺好的,题目可能比较难。”
说话间,他又刷刷选了一题c,做一题对一个答案,拿起小本子一看,又错了。
姜羡不免有些丧气,柳予远见状哭笑不得。
饶是他见的次数多了,但这会儿再一次看到姜羡为了一道错题像失恋了一样黯然神伤,还是不免觉得好笑。
“我说你真的要重新高考,没必要吧?”他也搞不懂姜羡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以前不是说很喜欢工商管理?”
“想试试。”
其实姜羡也不会真顶着贾源这具身体退学去考试,毕竟原主已经醒过来,等睡饱有力气后或许就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但十多年的教育后让考试这件事情已经深入人心,不自觉地便想去试试。
“哪里有不懂的。”柳予远看了他片刻,突然作死,接下去说,“就问我。”
“啊?”姜羡愣了几秒后也不客气,指着刚才的错题问,“那这题怎么做?”
我不该这么装逼的,柳予远拿起本子,只消一眼,脑海里便浮现这几个大字。
该死的,他不会做,他忘了。
立体几何神马的,最讨人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 39 章
这个打击对柳予远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想当初他也算是一方学霸,每回考完试学校放榜,若无意外他的成绩都在前三名徘徊,从未跌出过前十名,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辜负了老师那句,知识千万不要还给我啊。
姜羡见他看起来有些热,约莫着是室内空调开高了,他把温度打底了一些,问他:“还热吗?”
“不热了。”柳予